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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7中文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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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7/7/2007 08:36 PM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剛找到的- -

翻釋的人還真厲害耶XD



因為是國內的,所以名字可能會有點不同。

第一章 黑魔王崛起在一條灑滿月光的狹窄小路上,兩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相距幾碼的地方。他們一動不動地靜立著,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胸膛;很快,他們認出了對方,將魔杖收在了長袍下,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速走去。

有新消息麽?兩人中的高個子問道。

好極了的消息西弗勒斯斯內普回答。
  小路左邊長滿了茂密低矮的荊棘,而右邊則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高大樹籬。兩人飛快地前進著,身上的長袍不停地拍打著他們的腳踝。

我還以爲我會遲到”,亞克斯利說道,上方的樹枝時不時地把月光遮住,他笨拙的身影也時隱時現,“比我所想象的要困難些,但我希望他會滿意。聽起來你對你們的見面很自信?”
  斯內普點了點頭,但沒有詳細說下去。他們轉進右邊一條寬闊的車道,離開了小路。高高的樹籬隨著他們轉了個彎,遠處一扇華麗的鐵門擋在了他們面前,但兩個人都沒停下腳步。靜寂中,他們像行禮似地舉起了左手,然後徑直穿過了鐵門,那黑色的金屬仿佛只是一團煙霧。
  紫杉樹籬的響聲模糊了兩個男人的腳步聲。突然,他們的右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亞克斯利抽出魔杖,舉過他同伴的頭頂,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聲音只不過是一隻白孔雀在樹籬頂部昂首闊步時所發出的。

盧修斯總是把自己弄得太過舒適了。孔雀……”亞克斯利發出一聲粗重的鼻息,把魔杖狠狠地插回了斗篷。
  路的盡頭,一座堂皇的宅院處從漆黑的夜幕中閃現出來,樓下用鑽石拼成的窗戶裏透出點點燈光。漆黑的院子裏,有一座噴泉在噴水。斯內普和亞克斯利快速走向前門,碎石在他們腳下劈啪作響。門打開了,儘管他們沒看到任何人來開門。
  走廊很寬闊,燈光昏暗但卻裝飾得很奢華,石制的地面上鋪著華麗的地毯。當斯內普和亞克斯利邁著大步穿越走廊的時候,牆上那些面色蒼白的雕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他們在通向下一間房子的厚重木門前停了下來,平靜了一下呼吸,接著,斯內普轉動了銅制把手。
 休息室裏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沈默不語。房間裏的家具被隨意地堆在牆邊。大理石壁爐裏熊熊的火焰是房間內的唯一光源,壁爐的上方有一面鍍金的鏡子。斯內普和亞克斯利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當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這微弱的光線後,一個非常奇怪的場景吸引了他們:一個不省人事的人倒懸在桌子上方,緩慢地旋轉著,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綁著他似的,他倒映在鏡子和那被蹭得鋥亮的桌面裏。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他,除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幾乎就是坐在他的正下方,好像忍不住每幾分鐘就要看他一眼。

亞克斯利,斯內普”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說話的人坐在壁爐的正前方,所以剛來的兩位一眼看去只能隱約分辨出他的輪廓。兩人走近了幾步,終於看清了他那張在黑暗中發光的臉,那是一張沒有頭髮,像蛇一樣的臉,他的鼻孔是一條細線,猩紅色眼睛中瞳孔也成爲一條細線。他實在太蒼白了,蒼白得簡直像珍珠裏發出的微光。

西弗勒斯,坐在這裏”,伏地魔邊說邊指著他右邊最近的座位,“亞克斯利,你坐在多隆豪弗旁邊。”
  倆人在指定的位子上坐下了,桌邊的大部分人都盯著斯內普,伏地魔也首先向他詢問。

怎麽樣?”

主人,鳳凰社準備在下周六的傍晚時分把哈利波特從現在的住所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顯然勾起了在座人們的興趣:有些人驚呆了,另一些則坐立不安,大家都直勾勾的盯著斯內普和伏地魔。

周六……傍晚……”,伏地魔重復著,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斯內普的黑眼睛,以至於一些旁觀者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他們顯然害怕自己會被這種殘忍的目光灼透。斯內普卻沈著地的回視著伏地魔的臉,過了一會兒,伏地魔那沒有嘴唇的嘴微微彎曲了一下,像是在笑。

好,非常好。那這個消息來自……?”

來自我們討論過的那個線人”,斯內普說。

主人
  亞克斯利向前傾了傾身子,看著桌子那頭的伏地魔和斯內普,所有人的臉現在都轉向了他。

主人,我聽到了不同的消息。
  亞克斯利等待著,但伏地魔什麽也沒有說,於是他接著說道,“那個敖羅德力士,透露說波特在30日之前不會被轉移,也就是那個男孩17歲生日的前一天。”
  斯內普笑了。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們準備放一個假消息,這一定是那個假消息,德力士無疑是被施了混淆咒,他總是對此缺乏抵抗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主人,我向你保證,德力士看起來非常確定”亞克斯利說。

如果他真的被施了混淆咒,他自然會很確定”,斯內普說,“亞克斯利,我向你保證,傲羅辦公室不會再參與保護哈利波特的工作了,鳳凰社確信我們已經滲透進了部裏。”

那鳳凰社在這點上還是正確的,是吧?”離亞克斯利不遠處一個蜷縮著的男人說道,他聲嘶力竭的笑聲在桌子四周回蕩。
  伏地魔沒有笑。他凝視著上方那個緩緩旋轉的身體,好像陷入了沈思。

主人,亞克斯利接著說,“德力士認爲有整整一隊的傲羅會被派去轉移那個男孩。”
  伏地魔舉起了蒼白的大手,亞克斯利立刻就沒有聲音了,憤憤不平的看著伏地魔轉向斯內普。

他們接下來準備把那個男孩兒藏在哪兒?”

藏在一個鳳凰社成員的家中,”斯內普說,“據線人稱,社裏和魔法部用盡了一切措施來保護這個地方。我認爲一旦他被送到了那兒,我們就很難再抓到他了。主人,除非……當然,除非魔法部在下個星期六前就垮掉,這樣我們就可能有機會發現和破解足夠的魔法,到時候我們就能解決掉剩下的魔法了。”

那麽,亞克斯利,”伏地魔對著桌子下方說道,爐火映在他的眼睛中,奇怪的閃爍著,“魔法部會在下周六前垮掉麽?”
  所有人再一次轉過了頭,亞克斯利挺直了身子。

主人,關於這點,我也有一個好消息。我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成功地對畢尤斯‧底克尼斯施了奪魂咒。”
  亞克斯利周圍的許多人看起來十分欣喜,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長著一張長長的、扭曲的臉的多隆豪弗甚至在他的肩上拍了幾下。

那僅僅是一個開始,”伏地魔說,“僅僅底克尼斯一個人是不夠的。在我行動之前,我們必須包圍斯克林傑,取部長性命行動中的任何一次失敗都會讓我退後一大步。”

是的,主人,確實如此,但是你也知道,作爲魔法執行司的司長,底克尼斯不但可以經常與部長本人聯繫而且可以和部裏各個部門的領導聯繫。我想,現在有一個這樣的高層官員在我們的控制之下,這對我們制服他人是很有利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他們把斯克林傑搞下臺。”

不管我們的朋友底克尼斯在他把剩下的人拉下水之前是否會被發現,”伏地魔說,“無論如何,在下周六之前我們拿下魔法部都還不是穩操勝券的。如果我們不能在終點截到那個男孩,那麽我們就必須在途中下手。”

我們在這方面有優勢,主人。”亞克斯利說,他似乎很想得到別人的認可,“我們在魔法運輸司安插了幾個人,如果波特幻影顯形或者使用飛路網,我們立刻就會知道。”

他不會用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方式,”斯內普說,“鳳凰社不會使用任何被魔法部控制或管理的運輸方式,他們對與那個地點有關的一切都保持著懷疑。”

那反而更好,伏地魔說,“那他就得在室外被轉移,我們就能更容易抓到他了。”
  伏地魔又擡頭看了看那個緩慢旋轉的身體,接著說道:“我要親自對付那男孩。跟哈利‧波特有關的計劃漏洞百出,這其中也有些是我自己所造成的。波特那小子能活到現在,與其說是他的勝利,不如說是因爲我所犯下的錯誤。”
  桌邊的人都膽戰兢兢的看著伏地魔,從每個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都害怕伏地魔將哈利能存活至今怪罪於自己。然而,伏地魔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眼睛仍然盯著那具沒有知覺的身體。

我太大意了,也被自己完美計劃中的運氣和機遇這類致命問題所耽誤了。但我現在明白了,明白了過去我所沒有明白的東西。殺死波特的人必須是我,也一定會是我!”
  話音剛落,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利綿長而又充滿痛苦的哀號,好像是對這番話所做出的回應。桌邊的許多人都震驚地朝桌子下面望去,那聲音好像是從他們腳下發出來的。

蟲尾巴,伏地魔用剛才那種平靜、沈思的語調說道,眼鏡依舊盯著上面那個旋轉的身體,“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讓我們的犯人保持安靜嗎?”

是的,主……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矮小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說。他剛才坐得太低了,以至於乍眼看去,他的椅子像是空的。他從椅子上爬起來,跑過房間,身後留下了一道奇特的銀色微光。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伏地魔看著他那些神色慌張的追隨者接著說,“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在殺死波特之前,我需要做些事情,比如,向你們中的某人借一根魔杖。”
  伏地魔周圍的所有臉孔一瞬間全部寫滿了震驚,就好像他所要借的是他們的一隻胳膊似的。

沒有人自願麽?”伏地魔說,“讓我來看看……盧修斯,我覺得你不再需要魔杖了。”
  盧修斯‧馬爾福擡起頭來。他的皮膚在火光裏顯得蠟黃蠟黃的,深陷的眼睛周圍籠罩著陰影,他張開嘴,發出來嘶啞的聲音。

主人?

你的魔杖,盧修斯,我要你的魔杖。”

……”
 馬爾福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臉色和她的丈夫一樣蒼白,她長長的金髮垂在背上,然而在桌子下面,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腕。因爲妻子的這一碰,盧修斯把手伸進長袍,抽出魔杖,交給了伏地魔。伏地魔把魔杖舉到了腥紅色眼睛前,細細地觀察著。
是用什麽做的?
榆木,主人。盧修斯輕聲說道。

杖芯呢?

龍……龍心鍵。”

很好,伏地魔說,他把自己的魔杖拿出來比了比長度。盧修斯‧馬爾福不自主地移動了一下,有那麽一刻,他看起來似乎在盼望伏地魔會把自己的魔杖交給他。他這一動沒有逃過伏地魔的眼睛,他充滿敵意地睜大了眼鏡。

把我的魔杖給你,盧修斯?我的魔杖?”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竊笑。

我已經給了你自由,盧修斯,這難道還不夠麽?但我發現你和你的家人好像不太開心啊,是因爲我的出現而使你失去了職位,你感到不開心了麽,盧修斯?”

沒,沒有,主人!”

別撒謊了,盧修斯……”
  伏地魔殘忍的嘴唇已經不動了,但似乎還有聲音在嘶嘶作響。當嘶嘶聲變得更響,一兩個食死徒禁不住輕輕顫抖時,可以聽見一個很沈重的東西從桌下滑過的聲音。
  一條巨蛇緩緩地爬上伏地魔的椅子。它一點點向上移動,長長的身子似乎沒有盡頭,然後它纏在伏地魔的肩頭上休息了。它的脖子有人的大腿那麽粗,它的眼睛和伏地魔一樣,有著豎直的細縫,眨也不眨。伏地魔用他細長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敲擊著它,目光仍舊盯著盧修斯‧馬爾福。

爲什麽馬爾福一家那麽不高興呢?我的回歸,我重新掌權,不正是他們這麽多年來一直宣稱所渴望的事情嗎?”

當然是的,主人,” 盧修斯‧馬爾福說,他的手顫抖著擦去上唇的汗珠,“我們過去渴望——現在仍舊如此。”
  在馬爾福的左邊,他的妻子奇怪地、僵硬地點了點頭,把視線從從伏地魔和那條大蛇身上移開。在他的右邊,他的兒子德拉科,在這之前一直盯著頭上懸著的屍體,他瞥了一眼伏地魔後就立刻把目光移開了,他害怕與伏地魔對視。

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皮膚黝黑女人激動地說,“你能到這裏,到我們家族的房子裏來,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她坐在自己的妹妹旁邊,兩人一點都不像,她那深黑的頭髮和耷拉的眼瞼使她看起來好像在承受著什麽;納西莎則冷漠僵硬地坐著,而貝拉克裏特斯的身體傾向伏地魔,好像光是語言還不足以表達她對與伏地魔親近的渴望似的。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伏地魔重復道,他的頭略微向她轉了一下,“這太有意義了,貝拉克裏特斯,對你來說。”
  她的臉上充滿了欣喜,熱淚盈眶。

主人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比那件這周發生在你家的喜事還更令你高興嗎?”
  她盯著他,嘴張了張,顯然很困惑。

主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我說的是你的侄女,貝拉克裏特斯。也是你們的侄女,盧修斯和納西莎。她剛和一個狼人結婚了,就是那個詹姆斯‧盧平。你肯定感到很驕傲了。”
 桌子周圍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很多人相互交換了愉快的眼神,還有幾個人用拳頭捶打著桌子。桌下的巨蟒張大了嘴憤怒地嘶嘶叫著,表示對這陣騷動的抗議。但食死徒們根本沒在意,繼續嘲笑著貝拉克裏特斯和馬爾福家族的恥辱。貝拉克裏特斯那剛剛還充滿了喜悅的臉色瞬間變得羞紅而醜陋。

主人,我們沒有這樣的侄女,”她在那陣大笑聲中她奮力喊著,“我們——納西莎我和——自從我們的妹妹嫁給了那個泥巴種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這個小雜種根本沒有做過對一件對我們有用的事,對她嫁的那個禽獸也是。”

你認爲呢,德拉科?”伏地魔問,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得傳過了那片噓聲和嘲笑聲,“你會管這樣的小雜種嗎?”
  歡鬧的場面凝固了。德拉科‧馬爾福恐懼地看了看他爸爸,而他爸爸正低頭盯著自己的大腿,他只能再看向媽媽。她令人無法察覺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繼續面無表情地盯向對面的牆了。

行了,伏地魔撫摸了一下那條憤怒的巨蟒,“夠了。”
  笑聲立刻停止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最古老的家族都變得不太純淨了,”在貝拉克裏特斯哀求般的無聲注視下,他說,“你必須得剔除掉那些敗類來保持家族的健康吧?剔除那些威脅整個家族血統純淨的糟粕部分吧。”

沒錯,主人,”貝拉克裏特斯輕聲說,她的眼中再次充滿了感激的淚花,“在第一時間剔除!”

你應該這樣做”,伏地魔說,“你的家族也是,全世界都是……我們都應該剔除掉那些敗壞了的部分,直到只留下來的都是純血統……”
  伏地魔揚起盧修斯‧馬爾福德魔杖,對準了懸挂于桌子上方的軀體,然後輕彈了一下。那個身體呻吟著活了過來,開始試圖掙脫在他身上的無形的禁錮。

你認出了我們的客人嗎,西弗勒斯?”伏地魔問道。
  斯內普擡起眼睛看著那張倒挂的臉。現在所有的食死徒也開始看著這個俘虜,就好像他們被允許表現出好奇似的。當那個女人臉轉到爐火的方向時,她發出了嘶啞而恐懼的聲音:“西弗勒斯,救救我!”

嗯,認識”斯內普答道,那個女人臉又慢慢轉開了。

你呢,德拉科?伏地魔問,同時用沒拿魔杖的那只手敲擊著巨蟒的嘴。德拉科劇猛然搖頭。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清醒了,他似乎根本不敢去看她。

但你不應該上她的課,”伏地魔說,“你們不知道,我們今天能聚在這裏都是因爲她,查瑞麗‧伯比奇,她一直正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任教。”
  桌子周圍的人恍然大悟,一個身軀高大肥碩的長著尖牙的女人咯咯笑了起來。

是的……伯比奇教授孩子們麻瓜的知識……麻瓜們是如何與我們不同……”
  一個食死徒拍著地板。查瑞麗‧伯比奇的臉再次轉到了斯內普的方向。

西弗勒斯……求你……求你……”

安靜!”伏地魔說,又抖動了一下馬爾福德魔杖,頓時查瑞麗像被塞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伯比奇教授並不滿足于腐蝕污染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們,她上周還在預言家日報上發表了一篇熱情洋溢的文章,爲泥巴種辯護。她說巫師必須該接受那些賊的知識和魔法,伯比奇教授還認爲純血統人的減少是令人滿意的……她要我們找麻瓜做伴侶……或者,當然了,還有狼人……”
  這次沒有人再笑了,伏地魔的聲音中透著勿庸置疑的憤怒與蔑視。查瑞麗‧伯比奇的臉又一次轉向了斯內普,她的眼淚湧了出來,直流到頭髮裏。她再次轉開的時候,斯內普冷漠地盯著她的後背。

阿瓦達索命!”
  那道綠光照亮了屋子的每個角落。查瑞麗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下面的桌子上,桌吱吱作響。幾個食死徒又坐回到了椅子中,德拉科癱在了地板上。

吃晚飯了,納吉尼”伏地魔輕聲說,那只巨蟒慢慢地從他的肩膀上滑向了光亮的木桌。


[ 本帖最後由 路人2號 於 27/7/2007 20: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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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37 P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回憶哈利流著血,用左手緊緊地攥住右手。他一邊喘息一邊小聲地咒駡著,用肩膀撞開了他臥室的門。這時傳來了打碎瓷器的聲音——他踢倒了一杯放在臥室門口的涼茶。怎麽——哈利看了看四周,女貞路4號外的平臺早已荒廢了。這個陷阱可能算得上是達力的一個不算成功的惡作劇。哈利舉起還在流血的手,把茶杯的碎片刮到一起,扔進了臥室門裏那個已經填滿的垃圾桶。 哈利還有四天才能夠不受限制地使用魔法,這簡直令人無比地煩悶與氣憤——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手指上的傷口會使他産生動搖。他從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傷口,但是現在他必須好好地考慮一下——特別是對於他馬上要實施的那些計劃——這似乎是他所學魔法中一個很大的漏洞,哈利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問問赫敏該怎麽做。他一邊想著,一邊用一卷紙巾擦去了地上的茶水,然後砰地關上了身後的門,回到了臥室。  哈利花了整整一個早晨把在學校用的箱子第一次完全倒空——和他六年前把它裝滿一樣費事。在之前的幾個學期裏,他僅僅需要拿出裏面最重要的部分,然後整理或者是更新它們,而箱子的底部則留下了一些零碎物件——舊的羽毛筆、風乾的甲蟲眼睛、單只的早已穿不下了的襪子。幾分鐘前,哈利剛把手伸進這些東西裏時,便感到右手的無名指一陣刺痛,拿出來一看,他的指尖上流出了大量的血。  他現在進行地更小心了些。當哈利再次跪在箱子邊,摸索著箱子的底部時,他找到了一個兩面閃爍著“支援塞德裏克‧迪戈裏”和“波特臭大糞”的發光的徽章、一個裂開的窺鏡,還有一個金色小盒子,裏面藏著那張署名爲R‧A‧B的紙條。最後他發現了那個剛才刺傷他的東西,他立刻認出來了,那是一塊兩英寸長的魔法鏡子的碎片——是他已死的教父,小天狼星送給他的。哈利把它放在一邊,又仔細地摸了一遍箱子裏剩下的東西,然而除了像發光的沙礫這樣的粘在箱子最底層的粉狀玻璃外,再也沒有他教父的遺物了。  哈利坐起來檢查了一下把他弄傷的那個不規則的鏡子碎片,但是只看到自己那明亮的綠眼睛在望著他。他把這個碎片放在床上那份還沒讀過的預言家日報上,同時嘗試著抑制心中由於那鏡子碎片而回憶起的痛苦和後悔。 哈利又花了一個小時把箱子完全清空,丟掉了沒用的東西,並把留下來的物品分門別類地安放好——今後的什麽時候或許還需要它們。他的校服和魁地奇的制服、坩鍋、羊皮紙、羽毛筆還有大部分的課本最後都堆到了一個角落裏,他不知道姨夫和姨媽會如何處置它們。也許把它們當成是某些可怕罪行的證物一般,在某個深夜燒掉吧。他的麻瓜衣服、隱形衣、藥劑箱、一些必要的書、海格送給他的相冊、還有他的魔杖都被重新打包進一個舊帆布包裏。最前面的一個口袋裏是活點地圖和那只裝著R‧A‧B寫的紙條的小盒子。這個盒子是值得放在裏面的,或許它的確一文不值——即使是在平常人看來,它也毫無價值——但想起爲了得到它所付出的代價,它確實是值得放在裏面的。  在他的書桌上還留著相當大的一堆報紙,旁邊是他的貓頭鷹,海德薇,唯一一個天天陪伴著哈利在女貞路度過這個夏季的生物。  他從地上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來到書桌前。海德薇沒有動,他開始草草地瀏覽著報紙,隨後一張張地扔進垃圾箱裏。海德薇睡得很熟——或者說是裝作睡得很熟,她還在生氣哈利限制她飛出籠子的時間。  當哈利翻到這堆報紙的底層時,速度漸漸慢下來,他開始尋找著他剛回到女貞路時送來的一期特刊,他記得那期的頭版有一小條關於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課教授,查瑞麗‧伯比奇的新聞。最後他總算找到了。在打開第十版後,他坐在椅子上,再次讀起那篇早已就看過的文章。紀念阿不思‧鄧布利多埃非亞‧多戈 我第一眼見到鄧布利多是在十一歲,那天,我們第一次來到霍格沃茨。我倆的共同點無須置疑,就是我們都覺得自己是局外人。我在來學校前感染了龍疹,儘管不會再傳染了,但我臉上標誌似的的麻點和綠色的皮膚都使得許多人不願接近我。而阿不思,則是頂著被衆人討厭的臭名聲來到霍格沃茨的,將近一年前,他的父親,珀西瓦爾,因爲公然使用暴力攻擊三個年輕麻瓜而被定罪。  阿不思從不否認他的父親(已經死在了阿茲卡班)所犯下的罪行,相反,當我鼓起勇氣去問他時,他斷然告訴我他明白他的父親是有罪的。在那之後,鄧布利多一直拒絕談論起這件傷心事,儘管許多人嘗試著迫使他開口。甚至有一些人是在讚揚他父親的行爲的,並猜想阿不思也是一個討厭麻瓜的人,他們實在是大錯特錯了——瞭解阿不思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證明,他從來都沒有表現過反對麻瓜的傾向。實際上,他對麻瓜的堅決支援使他在後來的幾年中給自己樹了許多敵人。  這件延續了好幾個月的事,使阿不思的名聲被他父親所敗壞。但第一學年結束時,他就再也不是作爲一個痛恨麻瓜者的兒子而出名,而是作爲學校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一個學生。我們這些有幸成爲他朋友的人也受益頗多,不只是他的幫助和鼓勵,還有他一貫的慷慨與大方。後來他對我承認,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志向就是教學。  他不僅贏得了學校裏的每一個獎項,還很快就和那時許多最著名的魔法界人士開始了信件往來,包括有名的煉金術士尼可‧勒梅、著名的歷史學家巴希達‧巴沙特,以及魔法理論家阿德貝‧沃夫林。從他的好幾封信裏都可以找到後來他所出版著作的痕迹,像是《今日變形》、《有趣的挑戰》和《實踐魔藥學》。鄧布利多的未來似乎在那時就已經注定輝煌,但是長久以來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爲什麽不去當魔法部部長。雖然在後來的幾年裏一直有著這方面的傳言,可是,他從來就沒有進部裏工作的野心。  在我們到霍格沃茨的第四年,阿不思的弟弟,阿不福思,也進入了學校。這兩人沒有一處相同的地方,阿不福思一點都不喜歡讀書,喜歡用決鬥來解決爭端而不是像阿不思那樣通過理智的辯論。然而,並不像某些人所設想的那樣,兄弟兩人會反目成仇。這樣兩個完全不同的男孩,卻相處的相當友好。公平的說,對於阿不福思,生活在阿不思的光芒下絕不是一段很舒服的經歷。作爲阿不思的朋友,他身上所不斷閃現的光輝都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那麽作爲他的兄弟,這就更加令人不快了。當阿不思和我離開霍格沃茨,打算開啓不同的人生之前,我們想一起來一次那時所流行的世界旅行——拜訪並且觀察外國巫師。但在我們旅途開始前的那個黃昏,阿不思的母親凱德拉過世了,作爲一家之長,阿不思得養家糊口。我將啓程的日子推遲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參加凱德拉的葬禮以表尊敬。然後獨自一人進行這孤獨的旅程,毫無疑問阿不思肯定不會和我一起去旅行——他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需要照料,而且他們幾乎沒有什麽錢。  在那段日子裏我們很少聯繫,我寫信給阿不思,可能是無意識地,描繪起了我在旅行中看到的奇景和故事,從在希臘勉強逃離吐火獸的事,到埃及那些煉金術士們的實驗。他給我的信則幾乎不提他那日復一日的生活,我想這種生活這對一個那麽有才氣的巫師來說一定是十分地挫敗和無趣。當我還沈浸在我的旅行中時,我很悲痛地聽說另一樁慘劇降臨到鄧布利多的頭上:他的妹妹阿瑞娜去世了。  雖然阿瑞娜的身體虛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這在失去母親不久後的又一個打擊,對他們兄弟倆影響仍然非常大。所有這些阿不思的不幸的私事——再加上我自己所碰上的幸運事——使得鄧布利多覺得他對阿瑞娜的死負有責任(其實當然完全和他沒有關係),它們給鄧布利多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我回去後才發現這樣一個年輕人已經歷了一個年長者所能遭遇的苦痛。阿不思比從前多了一分保守,少了些無憂無慮。像是老天爲了增加他的痛苦,失去阿瑞娜沒有使阿不思和阿不福思更加親密,反而更加疏遠了(當然這被及時挽救了——在後來的幾年中他們恢復了友誼,不是更親密,而是變得更加的坦承以待)不管怎樣,從那時起,他就不再談起他的雙親和阿瑞娜,他的朋友們也不會再提及。  仿佛從前的這些痛苦只是爲了反襯他在接下來幾年裏取得的成功。鄧布利多在魔法學術方面的無數貢獻,包括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將使好幾代人受益。同樣,成爲威森加摩首席巫師的他在許多審判中表現出非凡的智慧。許多人說,現在仍然沒有哪次巫師決鬥能夠與1945年鄧布利多與格林沃德之間的這一場相媲美,所有目擊者都寫下了他們在觀看這兩位傑出的巫師的搏鬥時所感到的恐懼與敬畏。鄧布利多的成功,以及這些成功在巫師界的重要地位都被記錄在了魔法史上,被認爲是與《國際保密條令》的傳入和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頭的垮臺並列的轉折點。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不驕傲自負,他可以從任何一個人那裏獲益,但是那都是卑劣和毫無意義的,我相信早年的那些挫折賦予了他高尚的人格和同情心。我不敢相信我會失去這樣一個朋友,但是我的損失肯定無法與整個巫師界相比。他被稱作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鼓舞人心和受人愛戴的校長,他在人們心中雖死猶生。長久以來他都爲了一切能變得更好而工作,直到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一定還很樂意向一個得了龍疹的小男孩伸出援手,就像我遇到他的那天一樣。  哈利讀完了,但是他依然盯著訃告旁的那張照片:鄧布利多帶著他熟悉的,慈祥的微笑,但是他的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透過他那雙半月型的眼鏡,就算是在報紙上也能給波特以強烈的印象,就仿佛是X光一般,哈利的悲傷中混合著一種羞恥感。 他以爲他很瞭解鄧布利多,然而在他讀了這篇訃告後,他才不得不意識到,他從來都沒有瞭解過他,他每次一想到鄧布利多,就跳出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莊嚴、年老的,有著銀色頭髮的人。他對年輕時的鄧布利多完全沒有概念,就好像試著去想象一個愚蠢的赫敏或者一條友好的炸尾螺一般。  他從沒想過要去詢問鄧布利多的過去,毫無疑問那會很奇怪,甚至很魯莽。而且畢竟鄧布利多與格林沃迪的那場傳奇性的決鬥已經變成了普及的知識,哈利也沒有想過去問問鄧布利多那是一場怎樣的決鬥,更不用說他的那些其他成就了。沒有,他們只是一直在談論哈利,哈利的過去,哈利的未來,哈利的計劃……似乎對於現在的哈利來說,儘管他的未來充滿著危險和變化,他都已經錯過了那些無可代替的機會,去問問那些有關鄧不利多自己的事。甚至,他曾經問過校長的唯一一個私人問題,鄧布利多也沒有誠實地回答他:您照厄爾斯魔鏡時看到了什麽呢?”我?我看到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  哈利想了很久,他把這張訃告從《預言家日報》上撕了下來,摺好放在《實用防禦魔法及其對黑魔法的克制》的第一冊中。然後把剩餘的報紙都丟到垃圾桶裏,轉身面對房間:它已經變得整齊多了。唯一留在外面的東西是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仍然放在他的床上,在它的上面,是那塊損壞了的鏡子的碎片。  哈利穿過房間,移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上的鏡子碎片,打開報紙。當他一大早拿起貓頭鷹郵遞送來的卷好的報紙時,只匆匆瞥了一眼頭條,發現沒什麽關於伏地魔的消息後,就把它扔到了一邊。哈利確定部裏一定會禁止《預言家日報》刊登有關伏地魔的新聞。但是現在,他突然看到了他因此而錯過的東西。  在第一版的底部中間有一條小消息,配有鄧布利多照片,好像是匆忙間被發佈出來的:  鄧布利多——最後的真相? 上個星期以來,作爲他這一代中最偉大的巫師,有關這個有缺陷的天才人物的令人震驚的故事被許多人所看重。揭開受人歡迎的表像,這個長著銀鬍子的賢者,麗斯基特爲展示他混亂不堪的童年時代、目無法紀的青年時代、一生中長期的家族鬥爭,還有鄧布利多那帶進了墳墓的秘密:爲什麽這個男人輕易放棄成爲魔法部長的機會,而僅僅滿足于做一個校長呢?什麽是那個被稱爲鳳凰社的神秘組織的真正目的呢?鄧布利多是怎麽面對他的死亡的呢?  還有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其他問題已經在麗塔‧斯基特最新的爆炸性的人物傳記——《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生活與謊言》中得到探究,詳見第十三版,貝瑞‧布理斯懷特的專訪。  哈利撕開報紙找到第十三版。在這篇文章的頂部,是另一張哈利熟悉的臉:一個帶著鑲寶石眼鏡的女人,捲曲的金色頭髮經過精心打理,露出牙齒無疑是展示一個勝利的微笑,照片中的她正在對他擺動著手指。哈利盡可能地不去看這幅噁心的照片,繼續讀了下去。  在我個人看來,麗塔‧斯基特比她那些犀利著稱所表現出來的要溫柔熱情的多。當在她那舒適的走廊裏招呼過我後,她把我徑直引入廚房喝茶,吃了片重油蛋糕,接著,不用說,這是一次熱情高漲的談話。當然,鄧布利多是每一個傳記作者的夢想,”斯基特說,“這樣一段漫長而又充實的人生。我保證我的書將會是以後許許多多傳記中的第一部。”  斯基特確實說到了要點。她那九百多頁的著作僅僅在鄧布利多六月的神秘死亡後四周內就完成了。我問她是怎樣設法達成這超高速的壯舉的。哦,當你像我一樣當了那麽長時間的記者後,你會知道極限工作只是一個本能而已。我知道巫師界都在吵嚷著要求知道整個故事,我想成爲滿足他們需求的第一人。”  我提到了那篇最近普遍流傳的,由威森加摩的特邀顧問、鄧布利多長久以來的好友埃非亞‧多戈所作出的評論:“斯基特的書所包含的內容還沒一張巧克力蛙的畫片上多呢。”  斯基特大笑起來。親愛的多戈!我還記得幾年前採訪他關於人魚權利的事,上帝啊!他太愚蠢了,就好象我們坐在溫德美爾湖底,他卻總是不停地和我說要小心鮭魚。”  可是友埃非亞‧多戈的那些譴責影在許多地方都産生了影響,斯基特真的認爲短短的四個星期就足夠獲得鄧布利多那漫長而非凡的一生的資訊嗎?哦,親愛的,”斯基特微笑著,親切地用指關節敲打著我,“你當然知道一大袋加隆、從不讓人拒絕的作風、還有一支美妙的速記筆可以換來多少消息嗎!人們排著隊都要來揭露鄧布利多的污點呢!你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認爲他是那麽優秀的——他惹惱了很多重要人士。老騙子多戈馬上就會被脫下他那崇高的外衣了,因爲我獲得了一個許多記者會用他們的魔杖去交換的消息來源——一個從不公開演說,卻是鄧布利多那目無法紀的青年時代中一位很親近的人物。  前面提到的那本斯基特的公開傳記的確建議那些堅信鄧布利多的人生完美無暇的人們必須對即將到來的那些打擊做好準備。我想問,那麽她所揭開的最大的驚人之事是什麽呢?現在別問,貝瑞。在你沒有買我的書前我不會泄露任何亮點!”斯基特笑道,“但是我可以保證那些仍然相信鄧布利多是像他的鬍子一樣清白的人會遭到當頭一棒!讓我們想想,人們都聽說他強烈地反對著神秘人,但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自己在青年時代曾經涉足黑魔法!作爲一個在晚年時代提倡寬容的巫師,年輕時候卻絕不是一個氣量大的人!是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有一段極度黑暗的過去,更不用說他的那個靠著努力學習來掩飾的,所避免提及的肮髒的家庭。”  我問斯基特她所指的是不是鄧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十五年前因爲一樁對未成年人濫用魔法的惡行而被威森加摩定罪的事。哦,阿不福思那事只是那一大堆醜聞中的末梢而已,”斯基特笑著說,“不,不,我說的是關於比一個虛度光陰的弟弟,甚至比他那個殘害麻瓜的爸爸要嚴重的多的事——儘管鄧布利多無論如何都不能使他倆中的任何一個冷靜下來,他們兩個都被威森加摩控訴過。不!引起我興趣的是他的母親和妹妹,挖掘出來一點兒被掩蓋得很好的醜事——不過,正如我所說的,你們將不得不等到第九到第十二章時才能知道所有細節。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們,毫無疑問鄧不利多從來不向別人談起他那斷了的鼻子的故事。”  雖然被揭露了家庭醜聞,但是,斯基特總不能否認鄧布利多在許多魔法發明上的光輝吧?他是有頭腦,”她承認,“儘管對於那些現在假定屬於他的成就是否真的完全是他該得的榮耀還有許多疑問。正如我在第十六章中所揭示的,艾弗‧狄龍斯貝宣稱他在鄧布利多‘借用’他的論文前早已經發現了龍血的八種功用。”  但是,恕我冒昧地說,鄧布利多的一些成就的重要性是無法否認的。他擊敗格林沃迪的那次著名事件呢?哦,我很高興你現在談到了格林沃迪,”斯基特帶著一種淺淺的微笑說,“恐怕那些天真地相信鄧布利多的那次重大勝利的人們肯定會像是中了一顆炸彈——也許不如說是中了一個糞彈。確實是非常下流的手段。我想說的是,不要對傳說中那場壯觀的決鬥那麽確信。當讀過我的書後,人們也許會被迫承認格林沃迪只是從魔杖末端變出了一塊白手帕,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斯基特拒絕透露更多有關這個陰謀事件的內幕,我們只好轉向了那些最讓她的讀者著迷的人際關係方面的內容。哦,是的,斯基特說道,興致勃勃地點著頭,“我用了整整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和波特間的關係。那種被稱爲是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再說一句,你的讀者們想要瞭解整個故事就得買我的書了。不過我剛剛那句話毫無疑問是指鄧布利多對波特産生了一種不正常的興趣。那是否是他對那男孩最大的興趣——沒錯,你們將會在我的書中瞭解到。毫無疑問哈利擁有一個麻煩不斷的青春期。”  我問她是不是還在和哈利‧波特聯繫,去年她對他的採訪使自己名聲大噪:一篇突破性的關於波特確信那個神秘人回來的專訪。哦,不錯。我們的聯繫更緊密了,”斯基特說,“可憐的波特幾乎沒什麽真正的朋友,我們在他面臨一生中最關鍵挑戰的日子裏碰頭了——那就是三強爭霸賽。我大概是現有的,可以說唯一真正瞭解哈利‧波特的人了。”  我把談話巧妙地引到了那些圍繞著鄧布利多最後時刻的許多傳聞上。斯基特相信在鄧布利多死的時候波特就在那兒嗎?哦,我不想說太多,這都在我的書裏。不過許多在霍格沃茨城堡裏的目擊者都看見了波特在鄧布利多掉下來——或是跳下、被推下來之後從現場跑了出來。波特後來也指證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個聲名狼藉的,對他心懷嫉妒的男人。這一切都真的像它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嗎?這需要大家來決定——一旦等他們看過我的書之後。  完成所有具有誘惑力的記錄後,我離開了。沒有人會懷疑斯基特是一個極好的推銷者。到時候,鄧布利多的衆多崇拜者們會爲他們的英雄身上所暴露出來的事迹而發抖不止。  哈利看完了全篇文章,卻仍然無神地盯著報紙。像是要嘔吐似的,強烈的厭惡與憤怒從他體內燃起,他把報紙揉成一團丟了出去,用力砸在了牆角,和那些已經滿出垃圾桶的垃圾作伴去了。 他開始盲目地在房裏大步地來回走,拉開空蕩蕩的抽屜,撿起書本又把它們放回書堆中……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麗塔的文章裏那些胡編亂造的語句在他的腦海中回蕩:用了整整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和波特間的關係……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他年輕時曾涉足黑魔法……我得到了一個大多數記者會用魔杖來交換的消息來源……撒謊!”哈利吼道,透過窗戶,他看到鄰居稍稍停了一下,然後重新發動割草機,緊張地擡頭看著。  哈利重重地坐在了床上。那面破碎的鏡子在離他不遠處晃動,他把它撿起來,翻來覆去地在手裏玩弄,思念著鄧布利多,還有麗塔誹謗他的那些謊言…… 有道明亮的藍光一閃而過,哈利驚呆了,手指再次從那些鋸齒狀的邊緣上滑過。他看到了……他必須做點什麽。他看了看身後,牆壁是佩妮姨媽挑選的那種病懨懨的桃紅色:這裏沒有任何藍色的東西能從鏡子裏反射過來。他又一次凝視著鏡子碎片,然而這次他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除了他自己那發亮的綠眼睛在看著他。  那只是幻境,沒有別的解釋;看到它,是因爲他一直在想著自己已故的校長。如果有什麽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那雙充滿智慧的藍眼睛再也不會深深看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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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0 P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德思禮一家的離開


前門的撞擊聲傳到了樓上,一個聲音咆哮著:“嘿!小子!”
  然而經歷了十六年被呼來喝去的日子的哈利,這會兒當然沒有立刻回應。他仍然看著狹長的碎鏡片,有那麽一刹那,他以爲自己看到了鄧不利多的眼睛。直到弗農姨夫又吼了一聲“小子!”,哈利這才慢慢地起身下床,向臥室門口走去,中途他把碎鏡片放進了他將要帶走的旅行包裏。

別磨蹭!”弗農‧德思禮沖著樓梯上的哈利喊道,“下來,我有話要說。”
  哈利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地走下樓梯。他環視了一下客廳,發現德思禮一家三口都在。他們穿得好像正要出門似的:弗農姨夫穿著一件舊破的夾克,而達力——哈利的那個大塊頭、金髮、肌肉發達的表兄則穿著一件皮夾克。

怎麽了?哈利問。



坐下!弗農姨夫說。哈利挑起眉毛,“請!”弗農姨夫補充了一句,微微的畏縮了一下,好象那個字很難說出口一樣。哈利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接下
來要發生什麽了。他的姨夫開始來回踱步,佩妮姨媽和達力都期待地看著他。終於,弗農姨夫皺緊了他紫色的大臉,在哈利面前停了下來,開口說道:

我改變主意了。”

真令人意外啊。哈利諷刺地說。

你竟然用那種語氣——”佩妮姨媽用那尖刻的聲音說,然而弗農姨夫揮手制止了她。“那些全都是空話,”弗農姨夫用他豬一樣的小眼睛盯著哈利說,“我一個字都不打算相信。我們就待在這裏,哪兒都不去。”


 哈利看著他的姨夫,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過去的四個禮拜裏,弗農姨夫每隔24個小時都要改變一次主意,把行李放到車上,又拿出來,再放進去,每改變一次主
意都要重復一遍。哈利最喜歡的一次是,弗農姨夫不知道達力在上次收拾行李時把啞鈴放進了箱子,於是把那箱子提起來準備放進汽車行李箱,結果--疼地他尖叫
咒駡著摔了個跟頭。

都是因爲你,”弗農姨夫一邊說著,一邊重新開始在客廳裏踱來踱去,“我們——佩妮、達力和我——陷入了危險之中,因爲那些……那些……”

“‘我們那種人’,是嗎?”哈利說。

總之我不信,”弗農姨夫重復了一遍,再次停在哈利面前,“昨晚我想了大半夜,我確信這是一個陰謀,爲的就是要得到房子。”

房子?哈利重復道,什麽房子?

這所房子!”弗農姨夫尖叫道,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我們的房子!現在這裏的房價飆升!你想把我們都支開,然後用一些騙術詭計,當我們還蒙在鼓裏的時候房子就成了你的了,然後——”

你瘋了嗎?”哈利問道,“爲了得到這所房子?難道你真的和看上去一樣蠢?”

你怎麽敢——佩妮姨媽尖叫道,但是弗農再一次制止了她,他的表情看起來無所畏懼。

恐怕你們忘了,”哈利說,“我的教父已經留了一所房子給我。我怎麽會想要你們的?難道是爲了這裏的美好回憶嗎?”
  房間裏出現了一陣沈默。哈利覺得自己已經在這次辯論中壓制住了他的姨夫。

你聲稱,”弗農姨夫說,再次開始踱步,“那個什麽魔——”“伏地魔”哈利不耐煩的說,“我們已經討論過一百次了。那並不是我聲稱,而是事實。去年鄧不利多告訴過你,金斯萊和韋斯萊先生也告訴過你。”


 弗農姨夫怒氣衝衝的聳起肩膀,哈利猜他姨夫一定是在試圖擺脫關於那些不速之客的記憶,在哈利剛放暑假的那幾天,兩個成年巫師——金斯萊‧沙克爾和亞瑟‧
韋斯萊的到訪,對德思禮一家來說,是非常不愉快的一次意外。哈利不得不承認,不管怎麽說韋斯萊先生曾經毀掉德思禮家的半個客廳,他的再次到訪絕不會令弗農
姨夫開心。

金斯萊和韋斯萊先生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哈利冷冷的指出,“一旦我年滿十七周歲,保護我的魔法就失效了,那意味著你們會和我一
樣被暴露出來。鳳凰社確信伏地魔一定會拿你們當靶子,他會折磨你們來試圖找到我,或者他認爲只要把你們當作人質,我就會去救你們。”弗農姨夫和哈利目光交
彙,哈利確定那個時刻他們想的是同一件事。
  弗農姨夫繼續踱步,哈利接著說道:“你們要藏起來,鳳凰社會幫助你們,並且給你們最完善的保護。”
  弗農姨夫一言不發,只是走來走去。太陽已經落到了女貞路的籬笆下面,隔壁鄰居家的割草機又停了下來。

你們不是有個魔法部嗎?”弗農姨夫突然說道。

沒錯”哈利有些驚訝。

那麽,爲什麽他們不來保護我們?在我看來,作爲無辜的受害者,我們除了窩藏一個被關注的傢夥之外沒有任何罪過,我們有權利得到政府的保護!”
  哈利實在忍不住,他放聲大笑。那真是典型的弗農姨夫,即便他藐視,猜忌這個世界,他居然還是寄希望於某個機構。

韋斯萊先生和金斯萊已經告訴過你了,”哈利重復道,“我們認爲魔法部已經被他們那些人腐蝕了。”
  弗農姨夫大步退回到壁爐邊,用力地倒吸了一口氣,以至於他的大黑鬍子起了波紋,而他仍然皺著那張紫臉。

好吧,他說,再一次停在哈利面前,“好吧,就當是爲了這次的爭論,我們接受他們的保護,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麽不能讓那個金斯萊小子保護我們。”
  哈利使勁兒控制著翻白眼的衝動,但那非常困難,這個問題同樣被討論了好幾次了。

我告訴過你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金斯萊要保護麻——我的意思是,你們的首相。”



顯然-他是最棒的!”弗農姨夫指著空白的電視螢幕說。德思禮一家在新聞裏看到過金斯萊陪同麻瓜首相去醫院探訪。金斯萊完全掌握了打扮地像一個麻瓜的訣
竅,加上他那令人安心的緩慢低沈的嗓音,這一切使得德思禮一家對金斯萊另眼相看,儘管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金斯萊戴耳環的樣子。

他已經有任務了,”哈利說,“但是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歌更適合這份工作。”



如果我們看過他倆的簡歷……”弗農姨夫剛開口,哈利已經失去耐心,他走到姨夫的前面,獨自盯著電視機說道:“那些看起來像意外的事故不是意外——墜
機、爆炸、列車出軌,還有從我們最後一次看新聞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人們失蹤和死亡都是他幕後操縱的——伏地魔。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過你們,他殺人不
眨眼。甚至那些霧氣——那都是攝魂怪造成的,如果你不記得他們是什麽,去問你兒子!”
  達利突然用雙手捂住了嘴,在他父母和哈利的注視下,他慢慢的把手放下來,開口問道:“他們有…更多的?”“更多?”哈利笑了,“比襲擊我們的那兩只要多嗎,你想問這個嗎?當然!現在有幾百個,也許幾千個,依靠恐懼和絕望生存……”

好吧,好吧別嚇人了,”弗農姨夫喃喃的說,“你已經說清楚了。”

希望如此,哈利說,“因爲一旦我年滿十七歲,所有的那些東西——食死徒、攝魂怪,也許還有陰屍,也就是被黑巫師控制的死屍,那些東西都可能會找到你們並且襲擊你們。如果你們還記得上一次試圖擺脫巫師的情景,我想你會同意接受幫助的。”
  房間裏出現了短暫的沈默,海格撞碎木門的遙遠的聲音似乎穿越時空再次回蕩起來(第一年的時候)。佩妮姨媽看著弗農姨夫,達力看著哈利。最終,弗農姨夫沖口而出:“我的工作怎麽辦?達力的學校怎麽辦?我不認爲這些事情對於一群懶惰的巫師來說有任何意義。

你還不明白嗎?”哈利喊道,“他們會折磨你們,殺死你們,就像當初對我父母那樣!”

爸爸,達力大聲的說,“爸爸,我要跟那些鳳凰社的人走。”

達力,”哈利說,“你這輩子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


 他知道自己贏了,如果達力因爲恐懼而接受鳳凰社的幫助,他的父母會陪他一起的。毫無疑問他們將撤離他們的老古董房子。哈利看了一眼壁爐上的旅行鍾。“他
們大概5分鐘後到”他說,沒等德思禮家的人開口,他就離開了房間。曾經他以爲自己會因爲與姨媽、姨夫以及表兄永遠的告別而萬分開心,但如今空氣裏卻有種尷
尬和難爲情的味道。16年的相看兩厭將要結束的時候,你會對對方說些什麽呢?
  回到臥室,哈利漫無目的的翻著他的背包,然後在海德薇的籠子裏翻出兩盒貓頭鷹堅果。她沒有理會那兩盒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的食物。“我們就快走了,很快就走,”哈利對她說,“然後你就又可以飛翔了。”
  門鈴響了,哈利猶豫了一下,走出房間,下了樓。不能指望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歌能夠單獨與德思禮和平相處。

哈利波特!哈利剛打開門,一個激動的聲音就尖叫到,那個戴著紫紅色禮帽的矮個男人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如既往的榮幸!”

謝謝你,德達洛”哈利說,有點窘迫地對著黑頭發的海絲佳微微一笑,“你們能來幫忙真是太好了……他們在那裏,我的姨媽、姨夫還有表兄……”

你們好,哈利波特的親人們!”德達洛走進客廳開心的說。德思禮一家看起來並沒因此覺得開心,哈利有一半的心期待著他們再次改變主意。達利一見到巫師就縮在他媽媽身後。



看來你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棒極了!就像哈利告訴你們的那樣,這是一個簡單的計劃,”德達洛一邊說,一邊從背心口袋中掏出一個大懷錶看了看,“我們比哈
利走的早,如果在你們家裏使用了魔法會有危險——哈利還未成年,在這裏使用魔法的話魔法部就有藉口來逮捕他——所以我們開車走,比方說,十英里左右,我們
會幻影顯形到給你們安排好的安全地點。我想,你知道如何開車吧?”他禮貌的詢問弗農姨夫。

知道如何——?我當然知道怎麽開車!”弗農姨夫氣急敗壞的說。

您非常聰明,先生,非常聰明。就我個人而言,那些按鈕讓我十分迷惑。”德達洛說,很顯然他是想要討好弗農姨夫,但是弗農姨夫顯然因爲德達洛的這些話,對計劃喪失了信心。

連開車都不會,”他咕噥著,鬍鬚氣憤的顫動著,所幸德達洛和海思佳都沒有聽到他講的話。

你,哈利,德達洛接著說道,“要在這裏等你的護衛前來。安排上有了一點小變化……”

什麽意思?哈利立刻問到,“我以爲是瘋眼漢來接我,從飛路網過來。”

不能那樣了,”德達洛簡潔的說,“瘋眼漢會解釋的。”德思禮一家聽著這些對話,一臉的迷茫。“快點!”德思禮一家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尖叫嚇了一跳,哈利到處望瞭望一下才發現聲音是德達洛的老懷錶發出來的。

就是,我們的行程非常緊張,”德達洛沖著老懷錶點點頭,把它放回背心口袋裏,“我們儘量掐准了你離開這裏和你的家人幻影顯形的時間,哈利,所以咒語將會在你們都安全了的那一刻消失。”他轉向德思禮,說:“那麽,所有人都準備好出發了嗎?”
  沒人回答他。弗農姨夫仍然驚駭的盯著德達洛背心口袋突起來的那部分。

也許我們應該去外面的門廳等一下,德達洛。”海斯佳小聲的說。她顯然覺得這時候留在屋裏是不明智的,哈利可能要和德思禮一家來個傷感落淚的道別。

不必了,哈利咕噥了一聲,但是弗農姨夫誇張地大聲表達了同樣的意思:

那麽,再見了,小子。”
  他伸出右臂靠近哈利的手,但是最後一刻似乎有些畏縮,然後合上拳頭前後揮了兩下,像個節拍器一樣。

準備好了嗎,達達?”佩妮姨媽問,她忽然沒道理地檢查起手提包的扣子來,好像爲了避免看到哈利。
  達力並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張開嘴巴站在那裏,這讓哈利想起了巨人格洛普。

那麽,走吧。弗農姨夫走到了客廳門口,這時候達力開口說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麽啊?寶貝?”佩妮看著她的兒子問。
  達力擡起粗大如火腿一般的手,指著哈利:“爲什麽他不和我們一起走?”
  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僵在原地,他們盯著達力,就好象達力剛才說的他想要當一個芭蕾舞演員一般。

你說什麽?”弗農姨夫大聲的說。

爲什麽他不一起走?”達力問。

…………不想走,弗農姨夫說完,把臉轉向哈利,補充了一句,“你不想走,對吧?”

一點都不想。”哈利說。

你明白了吧,弗農姨夫對達力說,“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他向房間外面走去,打開前門,但是達力仍然沒有動,佩妮姨媽遲疑的走了兩步,也停下來了。

現在是怎麽了?”弗農姨夫咆哮著又出現在門口。
  達力似乎在很費勁的要把想法轉化成語言說出來,經過了幾秒鐘痛苦的內心掙扎,他終於開了口:“但是,他要去哪里呢?”
  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對視了一眼,很顯然達力把他們嚇到了。海思佳打破了沈默:“但是……你們一定知道你們的外甥要去哪里吧?”她迷惑的問。

我們當然知道,”弗農姨夫說,“他要去和你們那種人在一起,不是嗎?好了,達力,我們上車去,你聽到那個男人的話了,時間很緊,快過來。”
  弗農姨夫再一次走到了前門,可是達力仍然沒有動。

去和我們這種人一起?”海斯佳看起來被侮辱了。哈利已經見過巫師們被德思禮一家所震驚的樣子了,他們驚訝於這些人竟然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如此不在意。

沒關係,”哈利讓她放心,“說實在的,我不介意。”

不介意?海斯佳提高聲音重復了一遍。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將要做什麽嗎?他們不知道你要面臨多少危險嗎?他們不知道你在對抗伏地魔的戰鬥中扮演著多麽重要角色嗎?”

……是的,他們不知道,”哈利說。“他們覺得我是個垃圾,事實上,我以前確實是——”

我不覺得你是垃圾”要哈利不是親眼看到達力的嘴唇在動,他絕對不相信這話是他說的,他看了達力幾秒鐘,才接受了那些話是出自他的表兄之口這個事實,而且,達力的臉紅了。哈利既窘迫又驚訝:“嗯……呃……謝謝你,達力。”
  達力又一次很困難與自己的思想做鬥爭,想要把想法表達出來,他咕噥道:“你救了我的命。”

不完全是,哈利說,“攝魂怪要的是你的靈魂……”


 他好奇的看著他的表兄,其實無論是去年夏天還是今年夏天,他們都沒怎麽說話,因爲哈利回女貞路的時間非常短,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時間非常久。哈利漸漸
的明白過來,那杯澆在他頭上的冰茶也許並不是個惡作劇。雖然他很感動,但是看到達力因爲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後筋疲力盡,再說不出話了,哈利還是松了一口氣。
達力又試著張了一兩次嘴,還是紅著臉安靜了下來。
  佩妮姨媽早已經痛哭流涕了。海斯佳原本滿意的表情在看到佩妮姨媽跑過去擁抱的人是達力而不是哈利之後,轉變成了憤怒。

真是……真是太貼心了,達達……”她撲在他那結實的胸口上哭著說,“這麽……這麽可愛的男……男孩……說……說謝謝你……”

但是他根本沒說謝謝!”海斯佳憤怒的說,“他只是說他不認爲哈利是垃圾!”

是的,但是達力說出那樣的話,就相當於說‘我愛你’了,”哈利說,哭笑不得地看著佩妮姨媽仍然緊緊地抓住達利,好像他剛把哈利從失火的房子裏救了似的。

我們到底走不走?”弗農姨夫吼道,再一次出現在客廳門口,“我還以爲我們的時間很緊呢!”

是的……是的,我們確實時間很緊,”德達洛‧迪歌說,他剛才一直很困惑的看著這些變故,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了。“我們確實要馬上出發了,哈利……”很快走到哈利身邊,雙手緊握哈利的手,“……祝你好運,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見。拯救巫師界就靠你了。”

噢,哈利說,“好,謝謝。”

非常好,哈利,海斯佳也握住他的手說,“我們的心和你在一起。”

希望一切順利,”哈利看了一眼佩妮姨媽和達力說。

噢,我想我們一定會成爲好哥們兒的,”迪歌說,他輕輕的揮了一下帽子,走出房間。海斯佳也跟著離開了。
  達力輕輕的從他媽媽手裏掙脫開,走到了曾經用魔法威脅過他的那個人身邊,然後他伸出粉紅色的大手。

哎呀,達力,”哈利在佩妮姨媽的嗚咽聲中說,“攝魂怪把你變了一個人嗎?”

誰知道呢,”達力咕噥著,“再見,哈利。”

……”哈利說,握住達力的手搖了搖,“也許能再見,當心點,D哥。
  達力幾乎笑出來了。他們一起走出屋子,哈利聽著自覺沈重的腳步聲穿過沙石路,然後車門關上了。
  佩妮姨媽的臉一直埋在手帕裏,聽到聲音了才擡起頭,發現自己竟然和哈利單獨在一起了。她飛快的把手帕放進口袋裏,說:“那麽,再見。”然後沒有再看哈利一眼,向門外走去。

再見。”哈利說。
  她突然停住了,轉過頭來,有那麽一會兒,哈利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佩妮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她用一種古怪而又震撼的目光看著哈利,似乎馬上就要說出口了,但是,她只是猛地轉身跟在丈夫和兒子後面,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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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2 P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七個波特

哈利跑上樓,回到了他的房間,剛好透過窗戶看到德思禮一家的車子慢慢從車庫駛上公路。在佩尼姨媽和達力的頭中間可以看見在後座的德達洛的頂帽。車在女貞路的盡頭向右駛去,一刹那,車窗在落日的映照下反射出猩紅色的光芒,很快便隨著車消失在了哈利的視線中。
   哈利拿上海德薇的籠子和火弩箭,背上他的背包,最後掃了一眼他那從來沒這麽整潔過的臥室,晃晃悠悠地下樓把他的東西都堆到樓梯角裏。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夕陽的光線使得客廳裏滿是光影。現在他站在這裏準備最後一次離開這間房子,這感覺很奇怪。還記得很久以前當德思禮一家出去找樂子把他獨自抛在屋裏時, 那份孤獨卻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每當這時,他總會放下偷偷地在冰箱裏翻出的好吃的東西,沖進達力的房間玩電腦遊戲,或是打開電視看他朝思暮想的節目。回憶過去的那些時光讓他覺得奇怪而空虛,就像是思念一個他死去多年的兄弟。
  “你就不想再最後看一眼嗎?”他問還把頭埋在翅膀裏的海德薇,“我們再也 不會回來了。你就不想再回憶下過去的好時光嗎?我的意思是,看見這擦鞋墊了嗎?多麽美好的回憶啊……當我從攝魂怪嘴下把達力救回來後,他在這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畢竟他還是很感激我的……你會信嗎?……去年夏天,鄧不利多從那扇門走了進來”哈利沈醉在回憶中,海格薇也沒想把他喚醒,還是把頭埋在翅膀裏。 哈利轉身背對著前門,說:“這兒,海德薇,”哈利拉開了樓梯下的一間小門,“這就是我以前睡覺的地方!那時你還沒見過我呢,哎,真小,我都忘了……”哈利看了看那些各式各樣的鞋和傘,想起了原來每天早上他是怎麽樣醒來,盯著那時不時都懸著一兩隻蜘蛛的“房頂”的。那都是在他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知道自己的父 母被謀殺,知道爲什麽有那麽多奇怪的事發生在自己身邊之前了。但哈利還記得那些緊緊纏著他的夢,即使是在那段時間,夢裏儘是閃爍的綠光,有一次弗農姨夫聽到哈利說他夢見了飛在天上的摩托車,差點把車撞得稀爛……
  突然,不知從那裏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哈利一驚,直起了身子,頭磕到了那低矮的門框,這又讓哈利想起了弗農姨夫曾經罵他的話,他搖晃地走回廚房,把頭探出窗外朝後院望去。黑暗中似乎起了漣漪,空氣似乎在微微顫抖。然後,一個接一個 的人幻影移形急匆匆的走進他的視線了。最顯眼的是海格,他戴著頭盔,配了一副護目鏡,還騎著一架碩大無比的摩托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邊車。其他人則從飛天掃帚上——有兩個人是從黑翅膀的夜騏上——慢慢爬了下來。哈利迫不及待地推開門沖向他們,赫敏熱情地擁抱了他,羅恩則拍了拍哈利的背。海格說:“好了,哈 利。你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哈利歡快地說道,“但我沒想到你們都來了!”
  “計劃有變,”瘋眼漢不耐煩地說,他手裏提著兩個鼓鼓的麻袋,那只帶魔法的眼睛還飛快地從昏暗的天空掃到房子再到花園,“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給你說。”
   哈利領他們進了廚房,他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佩尼姨媽閃閃發亮的案板上,還有的則靠在她那些一塵不染的器具上,有說有笑。羅恩還是又高又瘦;赫敏把她亂糟糟的頭髮紮成了辮子;弗雷德和喬治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比爾臉上滿是疤痕,頭髮也長了;韋斯萊先生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和藹,禿著頭,眼鏡也戴歪了; 瘋眼漢穿著戰鬥裝,瘸著腿,那只魔法眼在眼窟窿裏不停地轉;唐克斯的短髮已經成了她最愛的亮粉色;盧平的頭髮更白了,有了更多的皺紋;芙蓉一頭柔順的銀發,比以前更窈窕美麗了;金斯萊還是禿頂寬肩膀;海格的亂髮和鬍鬚還是老樣子,爲了不撞到天花板他不得不微微地彎下腰;蒙格頓斯,還那麽瘦小、委瑣,長著 一對獵犬般的珠泡眼。看見他們大夥讓哈利的心裏暖洋洋的。他發現自己從來沒這麽喜歡過他們,就連蒙格頓斯這個他上次還差點掐死的人也是一樣。
  “金斯萊,你不是在照料那個麻瓜首相嗎?”哈利嚷到。
  “現在他可一刻也離不開我,”金斯萊說道,“但是你比他重要多了。”
  “哈利,你猜怎麽著?”唐克斯坐在洗衣機上快活地說,左手得意地向哈利搖晃著,一枚戒指在她的無名指上閃閃發亮。
  “你們結婚了?”哈利大聲問,看看她又看看盧平。
  “你沒能來真是太遺憾了,哈利,但我們的婚禮也沒太張揚。”
  “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恭……”
   “好了,好了,現在沒有時間閒聊了,”穆迪大叫,廚房裏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他把袋子放到腳邊,對哈利說,“就像德達洛告訴你的那樣,我們得放棄計劃A。畢尤斯 底克尼斯變卦了,這就給了我們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這所房子與飛路網相連的行動都不允許了,無論是用門鑰匙,還是幻影移形進出。美名曰是爲了防止那個連名 字都不能提的人接近你。在我看來那全是在胡來,你媽媽的魔法已經做得夠好了。他做的那些事反而讓你不能安全離開這兒。”
  “第二個問題是:你還沒成年,那就意味著你必須還得遵守那條法規。”
  “我沒……”
  “法規!法規!”瘋眼漢不耐煩地說,“偵測未成年人身邊的魔法活動的咒語,那是部長發現未成年人非法施法的方式!如果你,或是你周圍的什麽人,施魔法想帶你離開這裏,底克尼斯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當然食死徒也會。”
  “我們等不到這印記失效的時候了,因爲你一成年,你媽媽給你施的保護咒就會失效。用不了多久,底克尼斯的人就會把你捉住。”
  哈利也忍不住暗地裏佩服起了這個不認識的“底克尼斯”。
  “那我們怎麽辦呢?”
  “我們只有一種方法了,那也是印記追蹤不到的唯一方法,因爲我們不用施魔法:掃帚,夜騏,還有海格的摩托車。”
  哈利覺得這計劃有點問題,但他還是沒有打斷瘋眼漢的話:
  “你媽媽的咒語在兩種情況下會失效:你成年時或是——”穆迪沖著廚房隨便揮了揮手臂,“你不再把這裏叫做你的‘家’。你和你的姨媽姨夫今晚就分別了,那就是說你們不會再生活在一起了,沒錯吧?”
  哈利點點頭。
  “所以,這一次你離開的時候,就不會再回來了,那麽魔法也會在你踏出房門的那一刹那失效。我們打算提前讓它失效,因爲不這樣的話,神秘人就會在你成年那一刻來抓住你。”
   “對我們來說,唯一的優勢就是神秘人不知道我們今晚會來把你帶走。我們給魔法部漏了一點小小的假消息:他們會認爲你三十日前是不會離開的。但我們要面對的是神秘人,所以我們不能指望他也相信那假消息;他肯定會讓一幫食死徒在這片區域的上空巡邏以防萬一。因此,我們給一打房子都施上了盡可能多的保護咒,這 樣他們就不能確定我們到底把你藏在那間房子裏,他們都和鳳凰社有一定聯繫:我的房子,金斯萊的住處,莫麗的穆裏兒姨媽家...你明白了?”
  “太好了,”哈利說道,但並不那麽真心地覺得這主意太好了,因爲他還是發現了一個漏洞。
  “你要去唐克斯父母那裏。你一進入我們給那裏設的保護咒裏,就可以用門鑰匙去陋居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呃……有一個,”哈利說,“可能他們一開始是不知道我在這十二間房子裏的哪一個,但我們會不會太顯眼了?”他飛快地點了點人數,“我們十四個人一起朝唐克斯父母家飛去?”
  “啊,”穆迪說,“我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了。我們十四個不會全去的。今晚將有七個哈利波特飛過天空。”說完,穆迪從斗篷裏取出一瓶看上去像泥巴的東西。
  不用再說什麽,哈利立刻就明白了這計劃的全部內容。
  “不行!”他大聲抗議,他的聲音整個廚房都聽得到“絕對不行!”
  “我跟他們說了你肯定會有這種反應的。”赫敏得意地說。
  “你認爲我會讓六個人冒著生命危險——”
  “——因爲這是我們第一次爲了你而冒險,”羅恩說。
  “那不一樣,假扮成我——”
  “好了,哈利,我們沒人想假扮成你,”弗雷德真誠地說,“要是出了點什麽問題讓我們永遠都是那瘦猴的樣子的話,那怎麽辦?”
  哈利沒有笑。
  “如果我不配合的話,你們就不能那麽做,你們得用我的頭髮。”
  “不錯,那就是這個計劃失敗的地方,”喬治說,“很明顯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你的頭髮。”
  “是啊,我們十三個人要拿一個不能使用魔法的傻小子的幾根頭髮,我們沒有任何機會的。”弗雷德說。
  “有趣”哈利說,“這很好笑。”
  “如果不得不使用暴力的話,哈利,我們會的。”穆迪咆哮著瞪著哈利,他的魔法眼在眼窩裏也有一點顫抖,“這裏的人都是成年人了,他們都準備好了爲你而冒險。”
  蒙格頓斯聳聳肩,做出一個很難看的鬼臉。魔法眼突然從穆迪的頭轉向他那一側看了他一眼。
  “不要爭了,時間不等人,給我點你的頭髮,孩子,馬上。”
  “這太瘋狂了,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穆迪開始咆哮了,“神秘人就在我們身邊,而且已經控制了半個魔法部,你認爲這沒有必要?波特,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他就會相信那個假消息然後計劃在你成年時再抓你,但他不可能不派一兩個食死徒來盯梢——換我也會這麽做。在你媽媽的保護咒還有用時他們也許暫時還找不到你或是這所房子,但保護咒 馬上就要消失了,他們也知道了你的大概位置。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假扮成你然後掩護你離開這兒。就算是神秘人也不能把他自己分身成七個人吧!”
  哈利看到了赫敏的眼睛,馬上又朝別處看去了。
  “所以說,波特——請給我一點你的頭髮。”
  哈利又看看羅恩,他正朝他故意做著鬼臉。
  “快點!”穆迪喊到。
  就這樣,在大家的注視下,哈利把手伸到了頭頂,抓起一小撮頭髮扯了下來
  “太好了,”穆迪一邊拖著瘸腿朝哈利走來,一邊拔出了瓶口的軟木塞,“請放進去吧。”
  哈利把頭髮扔進了那泥狀的液體裏面。液體一碰到他的頭髮就開始冒出大量的氣泡和煙霧,然後立刻變成了清澄的亮金色。
  “噢,你的看上去比克拉布和高爾的好喝多了,哈利。”赫敏說。看到羅恩揚起他的眉毛,她的臉有點紅,又說,“噢,你知道我的意思——高爾的嘗起來太恐怖了。”
  “現在,假波特們請到這裏來排隊。”穆迪說。
  羅恩,赫敏,弗雷德,喬治,芙蓉在佩尼姨媽閃著微光的洗手槽前排成一排。
  “還差一個人。”盧平說。
  “讓他去吧。”海格抓住蒙格頓斯的頸子把他摔到芙蓉旁邊,粗聲粗氣地說。芙蓉皺了皺鼻子,站到了弗雷德和喬治的中間
  “我是一名戰士,我更想成爲保護者”蒙格頓斯說
  “閉嘴!”穆迪朝他喊到,“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沒骨氣的東西,每個食死徒都想抓住波特而不是殺死他。鄧不利多總是說神秘人想親手殺死波特。需要擔心的是保護波特的人,食死徒想殺死的是他們。”
  穆迪的話看上去並沒有讓蒙格頓斯安心,但穆迪已經從斗篷裏拿出了六個蛋杯大小的杯子倒滿了湯劑。
  “那麽,現在……”
   羅恩,赫敏,弗雷得,喬治,芙蓉,還有蒙格頓斯都喝下了湯劑。他們剛咽下湯劑就不停地粗氣,臉也痛苦地扭曲著。他們的身體就像一堆滾燙的蠟一樣開始冒泡變形;赫敏和蒙格頓斯在快速地長高,羅恩,弗雷德和喬治的身體則不住地收縮,頭髮也在變黑;赫敏和芙蓉的頭髮好像在往頭皮回縮;穆迪看上去一副事不關己的 模樣,只是彎下腰松了松麻袋的口子。當他再站起來時,面前已經站了六個氣喘虛虛的哈利波特了。
  弗雷德和喬治對望了一會兒,一起說到:“哇!我們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但我覺得,我還是更帥一點。”弗雷德在茶壺得倒影看倒自己的樣子說。
  “呸,”芙蓉在微波爐門上看到了自己的新造型,“比爾,千萬別看我,我太難看了。”
  “如果覺得衣服大了,我這裏有小點的。”穆迪指著第一個口袋,“大的也有,袋子裏還有六副眼鏡,別忘了戴上。穿好衣服後,到那個口袋裏去拿皮箱。”
   真正的哈利認爲這真是他見過的最古怪的事情了,即使他以前見過很多古怪的事情:他看著六個他自己在麻袋裏翻找,拿出一套一套的衣服,換上一副一副的眼鏡,把他們自己的東西丟開。看見他們毫無顧慮地寬衣解帶——很明顯比起讓他們自己裸體來,他們更樂意讓哈利這樣——他真想讓他們稍微尊重點他的隱私。
  “我知道,金妮在這文身上面躺過的。”羅恩看著自己前胸說。
  “哈利,你的視力真是糟透了。”赫敏邊戴眼鏡邊說。
  穿好衣服後,假哈利們都提上了帆布背包和貓頭鷹籠子,每個籠子裏都裝著一隻剛從第二個袋子裏拿出的喂飽了的貓頭鷹。
  “很好,”看見他們七個都穿好衣服戴好眼鏡提著行李,穆迪滿意地說,“我是這樣分組的,蒙頓格斯和我一組,乘掃帚——”
  “爲什麽我要和你一組?”最靠近門的那個哈利抱怨道。
  “因爲你是最需要監視的人!”穆迪毫不留情的說,當他繼續宣佈分組時,他的魔法眼也一直盯著蒙頓格斯,
  “亞瑟和弗雷德——”
  “我是喬治,”穆迪指著的那個哈利說話了,“難道我們變成哈利了你也還是分不清嗎?”
  “對不起,喬治——”
  “開玩笑的,其實我是弗雷德——”
  “夠了!”穆迪嚎叫著打斷了他的話,“另外一個——管你是喬治還是弗雷德——你和盧平一組。德拉庫爾小姐——”
  “我要和芙蓉一組騎夜騏”比爾說,“她不喜歡騎掃帚。”
  芙蓉走到比爾身邊,用一種幽怨、順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哈利衷心希望那種眼神再也不要在他的臉上出現。
  “格蘭傑小姐和金斯萊先生一組,也是騎夜騏。”
  赫敏看上去稍稍有點安心,她也向金斯萊笑了笑——哈利知道赫敏從來都對掃帚比較畏懼。
  “那麽你就和我一組了,羅恩~”唐克斯開心地朝他揮手,不小心弄翻了一個盆栽。
  羅恩看上去可不像赫敏那麽高興。
  “啊,哈利,我們一組,對嗎?”海格有點興奮。“我們騎摩托,哈利,掃帚和夜騏載不動我。但是我坐在車上,噸位太大,只好委屈你坐在車鬥裏了。”
  “太棒了。”哈利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應了一句。
   “我們猜想食死徒認爲你會騎掃帚,”穆迪好象看出了哈利在想什麽,“斯內普有足夠的時間告訴他們關於你的一切,所以如果我們真的撞上了食死徒,我敢打賭他們會選那個騎在掃帚上的波特。那麽,”他把大家脫下來的衣服裝進了麻袋,朝後門走去,“我們三分鐘後出發。不用鎖後門,他們如果真想進來那鎖根本沒用。 出發吧!”哈利趕快背起他的背包,拿起火弩箭和海德薇的籠子,跟著大家到了黑漆漆的後院裏。
  掃帚已經躍躍欲試準備一沖雲霄,赫敏和芙蓉也在金斯萊和比爾的幫助下騎上了夜騏。海格戴好了護目鏡,正站在摩托旁邊。
  “這是小天狼星的摩托車嗎?是嗎?”
  “不是,但它們很像,”海格歡快地說,“上次你乘坐它的時候,我能一手把你握住呢,哈利!”
  坐在車鬥裏,哈利不免覺得有些丟臉——因爲這讓他比每個人都矮了那麽幾英尺。羅恩看到哈利像個孩子一樣坐在車鬥裏,不禁對著他傻笑起來。哈利把背包和火弩箭堆在腳邊,用雙膝夾著海德薇的籠子,難受極了。
  “亞瑟把它改造了一下,”看到哈利顯然十分不舒服,海格說。然後他騎上了摩托——弄得它吱吱作響,還往下陷了幾英尺,“現在它有一些新功能了,那個是我的主意。”
  他用他那肥大的手指指著速度計旁邊的一個紫色按鈕。
  “注意安全,海格,”韋斯萊先生拿著掃帚站在他們旁邊說,“那工作起來還不穩定,不到萬不得已別用它。”
  “好了,”穆迪說,“大家都準備好。我們必須在同一個時刻一起離開否則整個轉移計劃就泡湯了.
  每個人都點點頭。
  “抱緊了,羅恩。”唐克斯說。哈利注意到羅恩把手抱在唐克斯腰上前,對盧平投去了一種無奈而負罪的眼神。海格把摩托點上了火。它像龍一樣地在咆哮著,車鬥也開始震動起來。
  “大家好運!”穆迪喊到,“一小時後陋居見,我數三下就出發,一,二,三!”
   摩托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哈利感到車鬥一下子就傾斜得厲害。他正在飛快地升空,眼睛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出了淚水,頭髮則向後吹去。他身邊的掃帚也迅速升空,夜騏的尾巴輕輕掃了過去。他的雙腳被海德薇的籠子和他的背包擠在車鬥裏動彈不得,已經有點酸痛麻木了。他難受得都忘記了看女貞路四號最後一眼。當 他再從車鬥邊上往下看時,他已經認不出哪一棟才是了。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被包圍了。至少三十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人懸停在半空,他們組成了一個半圓的陣型,把鳳凰社的人圍在了裏面。
  尖叫聲,然後是無數的綠光。海格大喊一聲,把摩托車翻了個轉。哈利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的方位了。他頭頂上是街燈,四周都是喊叫,他緊緊抓住車鬥以免被摔下去。但海德薇的籠子,火弩箭和背包都從他膝蓋邊滑出去了。
  “不!救命!”
  儘管摩托車和火弩箭都在不停地旋轉,哈利還是想方設法抓住了背包帶子和籠子的挂鈎。只有一瞬間的喘息,又是一道綠光射了過來。海德薇尖叫了一聲,倒在了籠底。
  “不—不!”
  摩托車陡然拔高,海格試圖沖出包圍圈,哈利卻注意到,這時,戴著頭巾的食死徒有意識地分散了。
  “海德薇—海德薇!”
  但海德薇卻像只玩具一樣可憐地倒在籠底,一動不動。他已經出離憤怒,想到其他人更感到害怕。他轉頭,看見一群人飛來飛去,不停地有綠光射出,有兩對鳳凰社的人騎著掃帚向高飛去,但哈利認不出來他們是誰。
  “海格,我們得回去,我們得回去!”他把海德薇的籠子往車底一摔,拔出魔杖在摩托車那雷鳴般的機器聲中沖著海格大喊,他不相信海德薇真的死了,“海格,掉頭!”
  “我得保證你安全到達陋居,哈利!”海格又加大了油門。
   “停—車!”哈利喊,但他再回頭看時,兩道綠光擦著他的左耳飛了過去——四個食死徒沖著海格寬厚的背從包圍圈裏沖了出來追趕他們。海格一個急轉彎,但食死徒跟得很緊。黑魔法一個接一個得向他們射來,哈利不得不把頭埋下去。然後扭過身子大叫:“昏昏倒地!”一道紅光從他魔杖射出,追趕他們的食死徒不得不分 散開來躲避,這樣就閃出了一個空隙。
  “堅持住,哈利,看我的!”哈利擡起頭,剛好看見海格那厚厚的手指砸向油表旁的一個綠色按鈕。
   一道結實的黑色防護牆從排氣口噴了出來。哈利伸長脖子看見那牆在半空中膨脹。三個食死徒及時轉向避開了它,但剩下那個就沒那麽走運,他的掃帚被撞得粉碎,人也重重得摔了下去,無影無蹤了。一個食死徒放慢速度去救他,海格則乘機加速。很快,他們就連著那股強大的氣流一起消失在了黑夜裏。
  剩下的兩個食死徒揮著魔仗瘋狂地發射出的死咒擦著哈利得頭皮飛過,他們瞄準的是海格。哈利則用更高級的擊暈魔法予以還擊。紅光和綠光在半空激烈的碰撞,激發出耀眼的火花,這讓哈利不禁想到了焰火和地面上困惑的麻瓜。
  “再來一次,哈利,抓緊!”海格按下了第二個按鈕,喊到。這一次從排氣口放出的是一張巨大的網,但食死徒早有準備,輕易地躲開了。更糟的是,那個去救同伴的食死徒也追了上來,突然從黑暗裏冒了出來。現在他們三個在全力追趕摩托車,還不停地發射咒語。
  “這個會有用的,哈利,抓緊!”海格喊著,哈利看見他用整個手掌按下了速度計旁的那個紫色按鈕。
  這次排氣口直接噴出了熾熱無比的龍息般泛著藍白的光的火焰,摩托車帶著金屬抨擊的聲音像從槍膛裏射出的子彈一樣向前沖去。哈利只看見食死徒匆忙躲開了那致命的火焰,但同時他也感覺到車鬥在令人不安地搖晃——車鬥與摩托車連接處的金屬塊由於加速的力量有點裂口了。
  “沒事的,哈利!”海格叫到,他被剛才的加速甩到了車尾,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人駕駛了,車鬥已經因爲氣流而開始猛烈搖晃起來。
  “哈利,我辦事,你放心!”說著,海格就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他那把帶花的粉紅色雨傘。
  “不!海格!讓我來!”
  “恢復如初!”
  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車鬥已經完全從摩托車上分離了。哈利先是因爲摩托車飛行動力的推進向前飛了一會兒,然後車鬥就開始直直往下掉。哈利把魔杖指著車鬥絕望地叫道:“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車鬥像一隻軟木塞飄浮了起來,雖然操縱不了,但至少沒往下掉了。他剛松了口氣,就發現了更多的咒語向他襲來——那三個食死徒接近了。
  “我來了,哈利!”海格在黑暗中對他大聲喊到。但哈利感覺得到車鬥又在開始往下掉,他蜷在車鬥裏盡可能地低下身子,然後沖著那團朝他飛來的人影的中間大喊:
  “障礙重重!”
  咒語擊中了中間那個食死徒的胸部。有那麽一會兒那個食死徒在半空中擺出一個“大”字型,就好象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他身後的一個同夥差點就撞上了他。
  然後車鬥又開始了自由落體,剩下的食死徒則追著哈利放咒語。要不是哈利躲得快,有一個咒語也許就不會只是打掉車鬥邊上的一個齒輪了。
  “哈利,我來了,我來了!”
  一隻大手抓住了哈利長袍的背部,把他拉出了那只墜落的車鬥。哈利努力在位子上坐穩,抓緊他的背包,才發現他和海格正背靠背地坐著。當他們再次爬升,甩開了那兩個食死徒後,哈利吐出一口血,把魔杖指著那只車鬥喊到:“粉身裂骨!”
  當車鬥爆炸時,他感受到了海德薇那可怕痛苦的劇痛;離車鬥最近的一個食死徒從掃帚上被炸下去不見了,他的同夥及時逃開不見了。
  “真對不起,哈利,真對不起”海格低聲地說,“我不該自己去修的,你坐不下了……”
  “沒事兒,繼續飛吧!”哈利又看見兩個食死徒從黑暗裏靠近了。
   當哈利與食死徒互射魔法時,海格把車彎來轉去,走了一個“Z”字型,哈利知道因爲它的座位不安全,海格不敢再用火焰噴射了。哈利不停地朝後面的食死徒施 放昏迷咒,差點就把他們打下了掃帚。一個食死徒的頭巾在躲避哈利魔法時掉了,借著昏迷魔法發出的紅光,哈利看見了斯坦桑帕克那張蒼白異常的臉
  “除你武器!”哈利叫道
  “就是他,他是那個真的!”
  那個帶著頭巾的食死徒發出的喊聲甚至壓過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不一會兒,兩個食死徒都撤退得無影無蹤了。
  “怎麽回事,哈利?”海格問,“他們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但哈利很害怕,因爲那個蒙著頭巾的食死徒說“就是他!”他怎麽會知道呢?他看了看四周那無盡的黑暗,感到了一絲危險,他們在哪兒?
  他轉了個身面朝前方,緊緊抓住了海格的衣服。
  “海格,再來一次那個火焰噴射吧,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那麽,抓緊了,哈利!”
  伴著又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噴氣口噴出一鼓發白的藍色火焰。哈利覺得自己好象在往座位後面不住滑動。海格一手從後面把他牢牢抓住,一手盡可能地控制著車把手。
  “我想我們甩掉他們了,哈利,我們成功了!”海格興奮地叫道。
  但哈利並不放心,他不停地左右張望,內心依然在擔心那不知在何方的追殺者。他們爲什麽撤退?他們中有一個人還有魔杖的……是他……他是那個真的……在他除掉斯坦的武器後,他們說對了。
  “我們就要到了,哈利,我們就要成功了!”海格大聲說。
  哈利感到摩托下降了一點點,儘管地上的燈火依然像天上的星光一樣遙遠。
  他的傷疤突然像火燒一樣地疼痛起來,就在這時摩托車的兩邊各出現了一個食死徒。兩條從後面飛來的死咒幾乎擊中了哈利。哈利轉過頭,看見伏地魔正像風裏的煙霧一般向他飛來——沒有騎掃帚也沒有騎夜騏。他那蛇一樣的面容閃著陰險的光。他那慘白的手指又端起了魔杖——
  海格發出了驚恐的慘叫,駕著摩托車幾乎是垂直著往下沖。哈利緊緊抓住海格的衣服,隨意地向身後的無邊黑暗裏放著昏迷咒。看到一個身影從他身邊掠過,他知道他射中了一個,但一聲巨響之後,摩托車的引擎就冒起火花,車也隨之完全失控,旋轉著從空中一頭載了下來。
  綠光呼嘯著從他們身邊掠過,哈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傷疤還在火燎一般的痛,讓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死掉。一個蒙著頭巾的身影騎著掃帚出現在他身邊幾英尺的地方,他看到那身影揚起了他的手——
  “不!”
  海格咆哮著從摩托上跳向了那食死徒,把他嚇了一跳,然後哈利眼睜睜看著海格和食死徒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那掃帚載不動海格和食死徒。
  全完了,他完全不知道伏地魔在那裏,他只看見另一個食死徒突然掉了下來,接著便是“阿瓦達——”
   傷疤劇烈的疼痛使哈利睜不開眼睛,他的魔杖開始自己運動起來。他感到那魔杖像被磁鐵吸引住了一樣拖著他的手,然後他半睜的眼睛看到一股噴薄而出的金光,同時還有破碎聲和憤怒的喊叫聲。剩下的食死徒鬧成一團,伏地魔大聲叫著“不!”不知怎麽的,哈利發現他離那個噴火裝置的按鈕如此接近。他用那只沒有拿魔杖 的手按下了它,摩托車頓時射出了大量的火焰,飛一般摔向地面。
  “海格!”哈利拼命地抓住摩托車喊到,“海格飛來!海格!”
  摩托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直直地朝地面奔去。哈利的視線被車把手擋住了,現在除了越來越近的燈光他什麽也看不見。他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而他就無能爲力。這時從他身後傳來另一聲叫喊,
  “塞爾溫,把你的魔杖給我,快!”
  在伏地魔發現他之前,哈利已經感覺到了。他朝聲音望去,直直地盯著那雙紅色的眼睛,確定那是他一生中看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伏地魔正在準備給他下一個死咒——
  就在這時,伏地魔消失了。哈利向下看去,發現海格正在他身下的地上像一個“大”字躺著。哈利努力地想把車轉向以免撞著他,可正當他摸索著尋找刹車時,隨著一陣巨響,摩托車還是墜毀了,哈利則掉進了一個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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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4 P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戰士隕落


海格?
  哈利在一片狼籍的金屬和皮革殘骸中掙扎著爬起身,手掌一用力又陷入了泥濘之中。他想不通伏地魔去哪
兒了,他覺得也許伏地魔隨時會從黑暗中對他襲擊而來。一些溫熱潮濕的東西從他的下巴和前額上滴落下來,他爬出那灘泥濘,跌跌撞撞地向著地上那片又大又黑的
陰影走去,那是海格。

海格?海格,跟我說句話呀——”
  但是那個黑色的大塊頭沒有動靜。

誰在那兒?是波特嗎?你是哈利波特嗎?”
  哈利不認得那個聲音,隨後,一個女人叫了起來,“他們摔下來了。泰德!摔在花園裏了!”
  哈利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海格,他機械地重復著,感覺膝蓋好像被扣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個墊子似的東西上面,肋骨和右臂火辣辣的疼,磕掉的牙又重新長了出來,前額上的傷疤還在一跳一跳的抽痛。

海格?
  哈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沙發上面,屋裏亮著燈,他那濕答答的帆布背包上沾滿了泥巴,扔在離他不遠的地上。一個金髮、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焦急地注視著他。

海格沒事,孩子”,那個男人說,“我的妻子正在照顧他。你覺得怎麽樣?還有什麽地方受了傷嗎?我幫你治療了你的肋骨,牙齒和胳膊。順便說一句,我是泰德,泰德‧唐克斯,多拉的父親。”
  哈利猛地坐了起來,燈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覺得一陣頭暈和噁心。

伏地魔——”

放鬆,現在別急,”泰德‧唐克斯說道,伸出手扶著哈利的肩膀,讓他重新靠在墊子上,“你可是摔得不輕,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摩托車出了什麽問題嗎?亞瑟‧韋斯萊又做了他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嗎,他和他的麻瓜精巧裝置?”

不,哈利說,他的傷疤像裂開似的疼。“食死徒,很多食死徒——在追擊我們——”

食死徒?泰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什麽意思,食死徒?我以爲他們並不知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我以爲——”

他們知道了。”哈利說。
  泰德唐克斯擡頭看著天花板,好像他的目光能穿透那裏直到外面的天空中去。

那麽,我們知道那時我們的保護咒仍在起作用,不是嗎?他們不論從哪個方向都應該無法進入你周圍的一百公尺才對。”
  現在哈利明白了,伏地魔是在摩托車沖入鳳凰社保護咒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見的。他現在只希望這些咒語仍然有效:他想象著伏地魔正在一百公尺外的高空上看著哈利被一個巨大的透明圓球保護了起來,看著他們的交談,同時尋找一切空隙想要殺進來。
  他把腿從沙發上挪下來,他必須親眼看一看才能相信海格安然無恙。他還沒站起來,門就開了,海格從門外費力地擠進來,臉上沾著血和泥,儘管有一點跛,仍然奇迹般的活著。

哈利!
  海格撞翻了兩張精致的桌子和一盆蜘蛛抱蛋草,兩步跨過房間,把哈利緊緊擁抱在懷裏,幾乎壓碎了他新長好的肋骨。“啊呀,哈利,你怎麽逃出來的?我還以爲這下咱倆都完了。”

嗯,我也是。我沒想到……”
  哈利突然頓住了,他這才看到有個女人在海格身後進入了房間。

你!他大喊,飛快地把手伸進口袋想去拿魔杖,但是那空空如也。

你的魔杖在這兒,孩子,”泰德提醒道,把魔杖輕搭在哈利的胳膊上。“它掉在你身邊,我就揀起來了,這位……是我的妻子。”

哦,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走進房間,現在她看上去和她的姐姐,貝拉特裏克斯,並不是那麽驚人的相似了:她有著淺棕色柔軟的頭髮,眼睛看上去也更寬厚友善。但是由於哈利的叫嚷,她看上去有一點傲慢。

我們的女兒怎麽樣了?”她問,“海格說你們中了埋伏,尼法朵拉在哪兒?”

我不知道,哈裏回答道。我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她和泰德對視了一眼,看到他們的表情,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內疚的感覺緊緊攫住了哈利。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死了,那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是他同意了這個計劃的,把自己的頭髮給了他們……

門鑰匙,”他忽然想起來,“我們必須回到陋居去看看……然後我們會給你們消息,或者……或者是唐克斯會親自給你們送信,只要她……”

朵拉會沒事的,多米達,”泰德安慰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多次跟著傲羅們出生入死過。門鑰匙在這兒,”他對哈利說,“它會在三分鐘內離開,如果你們想用的話。”

是的,我們得走了。”哈利說。他一把抓過自己的背包,甩到肩上。“我……”他看著唐克斯夫人,想要爲把她置於這樣恐慌的境地裏道歉,他覺得自己對此承擔著極大的責任,但是他沒能想起一句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麽虛僞的說辭。

我會告訴唐克斯……多拉……送信過來的,等她回……謝謝你們救了我們,謝謝你們所做的一切,我……”
  他很高興終於離開了那個房間,跟著泰德‧唐克斯穿過一段很短的走廊進入一間臥室。海格緊跟其後,弓著身子,以免他的頭撞到門梁。

在那裏,孩子,那是門鑰匙。”
  唐克斯先生指著梳粧檯上一個小小的銀色背面的梳子說。


謝謝,”哈利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梳子上,準備離開。

等一下,海格說,同時向四周張望。“哈利,海德薇在哪兒?”

……她被擊中了,”哈利說。
  這個認知差點摧垮了他:淚水刺痛著他的眼睛,他替自己感到羞恥。那只貓頭鷹是他的夥伴,每當他被迫回到德思禮家的時候,她是他跟魔法世界之間一根重要的紐帶。
  海格伸出一隻大手,沈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難過了,”他粗聲說,“別難過了。她過了長壽而偉大的一生——”

海格!泰德唐克斯大聲提醒著,那把梳子發出明亮的藍光,海格只來得及把食指伸出去搭在上面。


 他們的肚臍下面猛的一緊,好像有那裏有有一個看不見的鈎子和繩索把他們拽得飛了起來,他們完全失去控制地旋轉著被推入了虛空,手指像是粘在了梳子上,哈
利和海格遠離了唐克斯先生。一秒鐘以後,哈利的雙腳“砰”地撞上了堅硬的土地,他雙手著地跪在陋居的後院裏,海格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費力地用雙腳站起
來。哈利把暗淡無光的梳子甩到一邊,搖晃著站起身,聽見了一聲尖叫,他看到韋斯萊夫人和金妮從後門的臺階上跑下來,


哈利?真的是哈利嗎?發生了什麽事?其他人在哪兒?”韋斯萊夫人哭喊著。

什麽意思?沒有其他人回來嗎?”哈利喘著粗氣回答。
  韋斯萊夫人蒼白的臉上清楚地寫著答案。

食死徒在那兒等著我們的,”哈利告訴她,“我們一出發就被他們包圍了……他們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四個食死徒在追我們,我們只有逃跑,然後伏地魔追上了我們——”
  哈利自己都能聽到話中那自我辯解的味道,他是在求韋斯萊夫人諒解爲什麽自己對她兒子的狀況一無所知,但是……

謝天謝地你沒事,”韋斯萊夫人一把抱住哈利,可是哈利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這樣的待遇。

有白蘭地嗎,莫莉?”海格微微顫抖著問道,“就當是用來治病?”


 韋斯萊夫人本可以用魔法把酒取過來的,但她轉身迅速朝著傾斜的房子走去,哈利知道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臉。他望向金妮,無聲的詢問著現在的狀況,金妮立
刻明白了,她說:“羅恩和唐克斯應該最先回來的,但他們錯過了門鑰匙,鑰匙回來了,但他們沒有,”她指著地上的一個生了鏽的油罐。“還有那個,”她指著一
只球鞋,那應該是父親和弗雷德的,他們應該第二個回來。你和海格是第三個。”她看了看表,“如果喬治和盧平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在一分鐘內到這裏。”
  韋斯萊夫人拿著一瓶白蘭地走了出來,遞給了海格,他拔去塞子,一飲而盡。

媽媽!“金妮指著幾英尺外叫到。
  黑暗中一道藍光閃現: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盧平和喬治從中間旋轉著落了下來。哈利馬上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盧平支撐著喬治,後者已經失去知覺,臉上全是血。
  哈利跑過去抓住了喬治的腿,和盧平一起把喬治擡進屋裏,穿過廚房,一直擡到客廳,把他放在沙發上。燈光照亮了喬治的頭,金妮倒抽了一口氣,哈利覺得自己的胃裏一陣翻湧:喬治失去了一隻耳朵。傷口這邊的臉和脖子鮮血淋漓。
  韋斯萊夫人把她兒子的身子翻過來,而盧平一把拽過哈利的上臂,粗魯地地把他拖出房間,帶進了廚房,海格還在試圖讓自己的大塊頭從後門中擠進房間。

喂!海格憤怒地喊道,“放開他!放開哈利!”
  盧平沒有理他。

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茲第一次拜訪我的辦公室時,在角落裏的是什麽生物?”他問,微微搖晃著哈利。“回答我!”

一個……一個在櫃子裏的格林迪洛,不是嗎?”
  盧平放開了哈利,向後倒在了廚房的碗碟櫥上。

這是在幹什麽
海格咆哮著質問。

對不起,哈利,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盧平簡潔地回答,“我們被出賣了,伏地魔知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能把這個情報透露給他的只有直接參與這次行動的人。你也可能被人冒充。”

那你爲什麽不檢查我?”海格喘著粗氣說,仍然在和後門勁。

你有一半巨人血統,”盧平擡頭看著海格說。“複方藥劑只能給人類使用。”

不會是鳳凰社的人告訴伏地魔我們要在今晚轉移的,”哈利說。
  這個念頭對他來說太可怕了,他不相信任何人會做出這種事。“伏地魔最後才追上我,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哪一個是我。如果他知道整個計劃,那麽一開始他就應該知道跟著海格的是我。”

伏地魔追上你了?盧平厲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逃脫的?”
  哈利告訴盧平,食死徒們是如何在追趕他們的途中認出了他,他們是怎麽放棄了追趕,他們是怎樣召喚出伏地魔來,就在他和海格馬上要趕到唐克斯父母的避難所的時候,伏地魔出現了。

他們認出你來了?可是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你都做了些什麽?”

……”哈利盡力的回想著,整個旅程充滿了恐慌和混亂,“我看到了斯坦‧桑帕克……你知道,就是騎士巴士上的那個售票員,我試著去解除他的武器……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不是麽?他一定被施了奪魂咒!” 
  盧平看上去嚇呆了。

哈利,除你武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些人想要抓住你然後殺了你!就算你沒有準備好殺人至少也要用昏迷咒!”



我們當時是在幾百英尺高!斯坦‧桑帕克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而且如果我對他使用了昏迷咒他會掉下去摔死,這和我直接用阿瓦達索命沒有區別!兩年前‘除
你武器咒把我從伏地魔手裏救了出來!”哈利反駁道。盧平讓他想起了赫奇帕奇學院的那個總是一臉輕蔑樣的紮卡賴斯‧史密斯,他嘲笑過哈利竟然教鄧不利多軍除你武器咒

是的,哈利,盧平痛苦地克制著自己,“並且許多食死徒都目睹了它的發生!原諒我,但是這次行動非同尋常,是極大的死亡威脅下進行的。在目睹或者聽到了你上次行動的食死徒前再次使用它無異於自殺!”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殺了斯坦‧桑帕克?”哈利憤怒地問。

當然不是,”盧平說,“但是食死徒——坦白講,大多數人——希望你攻擊回去!除你武器是個有用的咒語,哈利,但是食死徒似乎認爲它是你的標誌性動作,我強烈要求你不要讓事情變成那樣!”
  盧平讓哈利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他體內仍然埋藏著叛逆的種子。

我不會只是因爲別人擋了我的路就殺了他們,”哈利說,“那是伏地魔才幹的事。”
  盧平沒有再反駁。海格終於成功擠過了那扇門,他搖晃著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椅子壓塌了。哈利沒有理會海格的賭咒和道歉,又轉向盧平。

喬治還好吧?”
  盧平面對哈利時所有的挫折感都被這個問題一掃而空。

我想是的,儘管他的耳朵不可能再長回來了,用咒語治療也不行——”
  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盧平向後門沖了過去,哈利跳過海格的腿快步跑向了後院。
  兩個人出現在後院裏,哈利跑近後認出了是赫敏,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裝扮,還有金斯萊,兩人都緊抓著一個彎曲的晾衣架。赫敏撲進了哈利的懷抱,但是金斯萊看見了他們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哈利越過赫敏的肩膀看見他舉起了魔杖,指著盧平的胸膛。

鄧不利多最後對我們兩個說的什麽!”

哈利是我們的最大希望。相信他。”盧平平靜地回答。
  金斯萊把魔杖轉過來對著哈利,但盧平制止了他,“是他,我檢查過了!”

好吧,好吧!金斯萊說著把魔杖塞回了斗篷下面,“但是有人出賣了我們!他們知道,他們知道是今晚!”

看上去是這樣,”盧平回應道,“但是很明顯他們沒有弄清楚有七個哈利。”

就這麽點安慰!”金斯萊咆哮著說。“還有誰回來了?”

只有哈利,海格,喬治和我。”
  赫敏捂住嘴,發出一聲悶悶的呻吟。

你們遇到什麽事?”盧平問金斯萊。

被五個食死徒追,傷了兩個,可能殺了一個,”金斯萊滔滔不絕地說,“而且我們也看到了神秘人,他半道上加入了追趕我們的行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萊姆斯,他能——”

飛,”哈利回答道。“我也看見他了,他在追海格和我。”

所以他離開是去追你!”金斯萊喊起來,“我還納悶他爲什麽消失了呢,但是究竟是什麽使他轉移了目標?”

哈利對斯坦‧桑帕克表現得有點過於友善了,”盧平說哦。

斯坦桑帕克?赫敏重復著這個名字。“可我記得他在阿茲卡班啊?”
  金斯萊陰沈地笑了笑:“赫敏,很明顯有一場規模很大的越獄事件,可是魔法部卻把這件事掩蓋下來。我向特萊維爾施咒的時候,他的兜帽滑落下來,他肯定也是其中一員。你們遇到了什麽事,萊姆斯?喬治在哪兒?”

他失去了一隻耳朵,盧平說。

失去一隻——赫敏尖聲重復。

斯內普幹的,”盧平補充道。

斯內普?”哈利叫了起來。“你沒跟我說——”

在追逐過程中他的兜帽掉了。神鋒無影咒一直是斯內普的專長。我希望我能夠說出我已經報復了他這樣的話,但是在喬治受傷後我只能保護他在掃帚上不掉下來,他流了許多血。”
  一陣靜默籠罩了這四個人,他們擡頭看著天空。沒有任何東西移動的痕迹,星辰也看著他們,它們持續閃耀而冷漠,儘管有人飛來飛去卻依然不被遮掩。
  羅恩在哪兒?弗雷德和韋斯萊先生在哪兒?比爾,芙蓉,唐克斯,瘋眼漢和蒙頓格斯在哪兒?



哈利,過來搭把手!”海格站在門口用嘶啞的聲音喊道,他又被卡在那兒了。哈利很高興有事情可以做,他把海格推了進去,穿過沒人的廚房回到客廳,韋斯萊
夫人和金妮仍然在那兒照料喬治。韋斯萊夫人已經幫他止了血,借著燈光,哈利看到喬治原來長著耳朵的地方留下一個清晰的孔。


他怎麽樣了?”
  韋斯萊夫人看了看周圍說,“我沒法讓它再長回來,被黑魔法傷害了就不能再長出來了。但是事情本來可能更糟糕的……至少他還活著。”

是啊,哈利說。“感謝上帝。”

我是好象聽見後院裏有什麽動靜?”金妮問。

是赫敏和金斯萊,”哈利說。

謝天謝地,”金妮低聲說。他們看著彼此,哈利很想擁抱她,把她抱在懷裏;他甚至不在乎韋斯萊夫人也在場了,然而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時,廚房裏傳來碰撞的一聲巨響。

我會向你證明我是誰的,金斯萊,得等我看見我的兒子,如果你聰明的話現在馬上後退!”
  哈利從來沒有聽到韋斯萊先生那樣吼過,他直直闖入客廳,頭上禿頂的地方閃爍著汗珠,眼鏡歪在一邊,弗雷德就跟在他身後,兩人都面色蒼白,但是沒有受傷。

亞瑟!”韋斯萊夫人嗚咽起來。“哦!謝天謝地!”

他怎麽樣了?”
  韋斯萊先生在喬治身邊跪了下來。從哈利認識弗雷德以來,他第一次看上去喪失了語言能力。他靠在沙發背上張大了嘴巴看著雙胞胎兄弟的傷口,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
  也許是被弗雷德和他父親到來的聲音弄醒了,喬治動了一下。

你覺得怎麽樣,喬治?”韋斯萊夫人問。
  喬治用手指摸索著他頭受傷的一邊。

像個聖人。”他嘟囔著。

他怎麽了?弗雷德嘶啞著問道,看上去很害怕。“他的腦子壞了?”

像個聖人,”喬治重復道,睜開眼睛往上看著他的兄弟。“你看……我變神聖了,有洞的,弗雷德,明白了?”(注:喬治在這指的是HOLYHOLEY的同音雙關)
  韋斯萊夫人嗚咽得更厲害了。喜色湧上弗雷德蒼白的臉。


真可悲啊,他對喬治說,“可悲!全世界有關耳朵的笑話都堆在你面前,你就撿了個有洞的?”

啊,對了,”喬治微笑著對他滿臉淚水的母親說。“無論如何,以後你就能分清我們倆了,媽媽。”
  他向四周看了看。

嗨,哈利——你是哈利,對吧?”

是的,我是,哈利回答,向沙發靠近了一些。

恩,至少我們把你安全帶回來了,”喬治說。“爲什麽羅恩和比爾沒有簇擁到我的病榻旁邊?”

他們還沒回來,喬治,”韋斯萊夫人說。喬治的微笑褪了下去。哈利掃了金妮一眼,用動作示意她和他一起回到外面去,他們通過廚房時金妮低聲說道:

羅恩和唐克斯現在應該回來了,他們要走的距離不長,穆麗爾姨媽的家離這裏沒那麽遠。”
  哈利一言不發。自從到達陋居開始,他就一直努力不讓恐懼靠近自己,可是現在莫大的恐懼包圍著他,似乎攀爬上他的皮膚,在他胸膛裏不停悸動,堵住他的喉嚨。他們走下進入後院的臺階時金妮牽住了他的手。
  金斯萊大步地走來走去,每次轉身的時候都擡頭掃視天空。哈利想起了一千年前弗農姨夫在客廳裏來回踱步的樣子。海格,赫敏和盧平肩靠肩地站著,沈默地向上看。哈利和金妮加入他們無聲的守侯時,沒人理會他倆。
  這幾分鐘漫長的好像過了好幾年。任何輕微的風聲都會使得他們跳起來,轉向發出聲音的灌木或樹,希望能看到某一個還未回來的鳳凰社成員毫髮無傷地從那些葉子裏跳出來——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掃帚在他們正上方顯形,快速墜落到地上——“是他們!”赫敏尖叫起來。
  唐克斯在一個長刹車後著陸,揚得塵土和沙礫到處都是。

萊姆斯!”唐克斯尖叫搖晃著從掃帚上下來,撲進盧平的懷裏。羅恩的臉色呆板蒼白,他看起來說不出話,頭暈眼花,跌跌撞撞地向哈利和赫敏走過去。

你平安無事,”他喃喃自語,赫敏朝他飛奔過來,緊緊擁抱他。

我以爲——我以爲——”

我沒事,”羅恩說,拍打著她的背。“我很好。”

羅恩棒極了,”唐克斯熱情地說,放開了盧平。“簡直太好了。打昏了一個食死徒,正中頭部,尤其還是在飛行的掃帚上瞄準一個移動的目標——”

這是真的?”赫敏問,仰臉盯著羅恩,胳膊仍然環著他的脖子。

總是那副驚訝的樣子,”他有點粗暴地說,打破了輕鬆的氣氛。“我們是最後回來的嗎?”

不是,金妮說,“我們還在等比爾,芙蓉,瘋眼漢和蒙頓格斯。我要去告訴爸媽你沒事,羅恩——”
  她跑進屋子。

是什麽絆住了你們?發生什麽事了?”盧平聽上去似乎對唐克斯感到生氣。

是貝拉特裏克斯,”唐克斯說。“她想要我的命不亞于要哈利的,萊姆斯,她憋足了勁想殺了我。我只希望我能抓住她,我記住她了!但是我們傷了魯道夫……然後我們去了羅恩的穆麗爾姨媽的家,錯過門鑰匙,她還在那兒對我們大驚小怪——”
  盧平的收緊了下巴,點點頭,似乎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你們那組發生了什麽事?”唐克斯問道,轉向哈利,赫敏和金斯萊。他們各自講述了自己的經歷,然而比爾,芙蓉,瘋眼漢和蒙頓格斯的缺席像濃霧一樣籠罩在他們身上,寒冷的侵蝕使得它越來越難以被忽略。

我必須回唐寧街去,我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到那裏了,”金斯萊最後掃視了天空一次,說道:“他們回來了就通知我。”
  盧平點了點頭,金斯萊沖其他人揮揮手,走進門外的黑暗裏。哈利覺得他聽到了金斯萊越過陋居邊界後幻影移行的微弱爆破聲。
  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夫人奔跑著沖下樓梯,金妮跟在他們身後,兩人擁抱了羅恩,然後轉向盧平和唐克斯。

謝謝你們,”韋斯萊夫人說,“爲了我的兒子們。”

別傻了,莫莉,”唐克斯立刻說。

喬治怎麽樣了?”盧平問。

他出什麽事了?羅恩尖聲質問。

他失去了——”
  然而韋斯萊夫人的下半句話被四周響起的一片喊叫聲淹沒了。一隻夜騏尖聲呼嘯而來,在離他們幾英尺外著陸。比爾和芙蓉從上面爬下來,被風吹得狼狽不堪,但並沒有受傷。

比爾!感謝上帝,感謝上帝——”
  韋斯萊夫人跑上前去,比爾卻只給了她一個勉強的擁抱,他直直地看著他的父親,說,“瘋眼漢死了。”
  沒人說話,沒人動。哈利覺得好像身體裏的什麽東西墜落下去了,墜落著穿過地球,永遠地離開了他。



我們看見了,”比爾說,芙蓉點了點頭,她面頰上的淚痕在廚房窗戶透出的燈光下閃著光,“就發生在我們剛沖出包圍以後,瘋眼漢和蒙頓格斯離我們很近,他
們也在向北飛。伏地魔——他能飛——直接沖他們追了過去。蒙格頓斯慌了,我聽見他大聲叫喊,瘋眼漢試圖阻止他,但是蒙頓格斯幻影移形了。伏地魔的咒語正打
在瘋眼漢臉上,他後仰著從掃帚上倒了下去——我們什麽也做不了,一點也做不了,我們自己也被六七個人追趕——”
  比爾的聲音崩潰了。

你們當然什麽也做不了,”盧平說。
  他們都站著,看著彼此。哈利有些不能理解,瘋眼漢死了,不可能是他……瘋眼漢,他是如此強悍,如此勇敢,是最後的幸存者……
  最後,儘管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似乎都明白了,再在院子等著已經毫無意義了,他們沈默著跟隨韋斯萊夫婦回到了陋居,進了客廳,弗雷德和喬治正笑作一團。

出什麽事了?弗雷德問道,掃視著每個進來的人的表情,“有什麽事情?誰——?”

瘋眼漢,”韋斯萊先生說,“死了。”
  雙胞胎兄弟的微笑由於震驚而扭曲。沒人知道該做什麽。唐克斯把臉蒙在手絹後面無聲地哭泣著,她與瘋眼漢很親近,哈利知道這點,在魔法部她是他的驕傲和被他保護的人。海格坐在空間最大的角落裏,用一塊桌布大小的手帕擦著眼睛。
  比爾走到食具櫥,拿出一瓶烈性威士卡和一些玻璃杯。

給,”他說著揮了揮魔杖,十二杯滿滿的酒飛到房間裏每個人的手中,他自己高舉著第十三杯。“爲了瘋眼漢。”

瘋眼漢,”他們一齊說著喝下酒。

瘋眼漢,”海格打了個嗝重復道,比其他人晚了一點。烈性威士卡灼燒著哈利的喉嚨,似乎把感覺帶回到他的體內,一些類似勇氣的東西驅逐掉了煎熬著他的麻木和不現實感。

那蒙格頓斯消失了麽?”盧平問道,已經喝完他自己的那一杯。
  氣氛立刻變了。每個人都緊張地注視著盧平,希望他繼續說下去,在哈利看來,他們對可能聽到的東西又有一點害怕。



我明白你在想什麽,比爾說,“我也是那麽懷疑的,看上去食死徒就正在回來的路上等著我們呢,不是嗎?但是蒙格頓斯不可能背叛我們。他們不知道會出現
七個哈利,我們出現的時候他們完全被弄糊塗了,而且你也許忘記了,是蒙格頓斯建議用點小計謀的。他爲什麽不把這最關鍵的情報告訴他們?我認爲蒙格頓斯只是
太驚慌了,就是那麽簡單。他一開始就不想來,但是瘋眼漢強迫他來,而且你也知道伏地魔是直接沖著他們去的。這足夠使任何人無比恐慌。”

神秘人完全按照瘋眼漢期望的那樣做了,”唐克斯用力吸了吸鼻子,“瘋眼漢說他肯定認爲真正的哈利會跟著最強壯、技藝最高超的傲羅們的。他一開始來追瘋眼漢,但當蒙格頓斯放棄了他們以後,他就轉向去追金斯萊……”



是,則四(這是)不錯,”芙蓉抽噎著,“可是則(這)並不能解釋台(他)們若(如)何知道我們會在今天晚上轉移阿(哈)利,不得(對)嗎?一定有人四
(是)太過粗心大意了。有人對外面的人提起了則(這)個日子。則(這)是對於台們(他們)知道是今天但是不瞭解陣(整)個計劃的唯一解釋。”(注:芙蓉的
口音問題。)
  她注視著所有的人,淚痕仍然挂在她美麗的臉上,靜靜地面對著可能來自任何人的反駁。然而沒有人那樣做。唯一打破寂靜的是從海格手
帕後面傳來的抽噎的聲音。哈利看著海格,那個剛剛不顧他自己的性命救下自己的人——海格,那個他愛的人,信任的人,那個曾經爲了交換一個龍蛋而被伏地魔設
計套出重要情報的人……

不是的,哈利大聲說,他們都驚訝地看著他:烈性威士卡似乎放大了他的聲音,“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犯了個錯
誤,”哈利接著說,“說漏了嘴,我知道他們本意不是如此。這不是他們的錯,”他重復著,比他平時的聲音稍微大一些。“我們必須相信彼此。我相信你們所有
人,我不相信這個房間裏的任何一個人會把我出賣給伏地魔。”
  他說的話引來更久的靜默。他們都看著他:哈利又感到有點熱,他喝下更多威士卡。當他喝下酒的時候,他想起了瘋眼漢。瘋眼漢對鄧不利多願意相信別人的這點總是很反對。

說得好,哈利。”弗雷德出人意料地說。

“YEAREAREAR(注:YEARYEAHEAR讀音相似雙關)喬治說,瞥了弗雷德一眼,嘴角抽動了一下。
  盧平用一幅奇怪的表情看著哈利。那模樣近乎同情。

你覺得我很傻麽?”哈利質問道。

不,我覺得你很像詹姆斯,”盧平回答,“他總是把不信任朋友上升到恥辱的高度。”
  哈利知道盧平的意思,他的父親被朋友小矮星彼得背叛了。他覺得沒來由的憤怒,他想辯解,但是盧平已經轉過身去,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向比爾問道:“有工作要做,我想問問金斯萊是否可以——”

不。比爾馬上說,“我來做,我會去的。”

你們去哪兒?”唐克斯和芙蓉同時問道。

瘋眼漢的遺體,”盧平說,“我們得處理一下。”

不能——韋斯萊夫人懇求似的看著盧平。

等?比爾說,“除非你想讓食死徒先找到他?”
  沒人說話。盧平和比爾跟大家道了再見就離開了。
  除了哈利,其餘所有人都倒在沙發裏,他仍然站在那兒,死亡到來的那麽突然,好像就在他們的身邊。

我必須得走了。”哈利說。
  十雙震驚的眼神投向哈利。

別傻了,哈利,”韋斯萊夫人說,“你究竟在說什麽?”

我不能待在這兒。”
  他捂住了額頭,傷疤又開始疼了,已經一年多沒有這麽疼了。

因爲我在這兒,你們全都有危險。我不想——”

別傻了!”韋斯萊夫人喊起來。“今天晚上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把你安全帶到這兒來,感謝上帝我們做到了。芙蓉也同意不在法國而在這兒結婚,我們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是爲了能夠聚在一起保護你——”
  她沒明白;她不知道她這是讓他更難過。

如果伏地魔發現了我在這兒——”

他怎麽會發現呢?”韋斯萊夫人反問。

你現在可能在十幾個地方,哈利,”韋斯萊先生說,“他沒法知道你到底在哪個房子裏。”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哈利喊道。

我們知道,”韋斯萊先生平靜地說,“但是如果你走了,會讓我們今天晚上的努力全都失去意義。”

你哪兒也不能去,海格咆哮著說。“啊呀,哈利,在我們那麽辛苦才把你帶到這兒之後?”

是啊,我流血的耳朵怎麽辦?”喬治說,在靠墊上直起身子問。

我知道——”

瘋眼漢也不希望你——”

我知道!哈利大吼。
  他覺得自己被圍攻脅迫,他們真的以爲他不知道到現在爲止他們爲他做過什麽,他們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爲這樣他才想離開,以免他的行爲使更多人受傷?一陣長久而難堪的沈默,哈利額頭上的傷疤持續著刺痛,一跳一跳的,韋斯萊夫人開口打破了僵局:

海德薇在哪兒,哈利?她哄著他。“我們可以把她跟小豬放在一起,然後給她點吃的。”
  他的心縮成一團,他不能告訴她實話。哈利把杯子裏最後的威士卡喝完,來逃避回答問題。

等他再出來你就像上次那樣,哈利,”海格說,“躲開他,等他正到你頭頂的時候就擊垮他!”

不是我,哈利用平板的聲音說。“是我的魔杖。它自己使出的魔法。”
  幾秒鐘之後,赫敏溫柔的說:“那是不可能的,哈利。你的意思是你無意識地使用了魔法;你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不,哈利說,“車子在下墜,我根本不知道伏地魔在哪兒,但是我的魔杖在我手裏旋轉著找到了他並向他發射出一個咒語,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咒語,我以前從來沒有發射過金色火焰。”

那很普遍,韋斯萊夫人解釋著,“當你在巨大的壓力下你可以製造出你從來沒見過的魔法。許多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小孩經常發現——”

不是那樣的,”哈利咬緊了牙說道,他的傷疤像是在燃燒一般,他感到生氣和沮喪;他討厭大家都認爲他有著可以與伏地魔對抗的力量。
  沒人說話了,他知道他們不相信他。現在他開始考慮起這件事,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一個魔杖可以自行使用魔法。
  他的傷疤被疼痛燒灼著,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大聲呻吟出來。他把杯子放下,低聲說想要透透氣,然後離開了屋子。
  當他穿過後院時,巨大而骨骼畢露的夜騏擡頭看著他——把它的巨形的蝙蝠樣的翅膀抖著沙沙響,然後開始吃東西。哈利在通向花園的門口停了下來,看著繁茂叢生的植物,摸著頭上跳動的傷疤想起了鄧不利多,鄧不利多肯定會相信他的,他知道。


 鄧不利多會知道哈利的魔杖爲什麽和怎麽樣自行發射魔法的,因爲鄧不利多什麽都知道,他瞭解有關魔杖的一切,他跟哈利解釋過他的魔杖與伏地魔魔杖之間奇特
的聯繫……但是鄧不利多,像瘋眼漢,小天狼星,他的父母,他可憐的貓頭鷹那樣,去了一個他再也不能與他們交談的地方。他覺得喉嚨裏有東西在燒,而不是因爲
烈性酒的關係……
  然後,毫無來由地,疼痛突然變得尖銳。他拼命捂住前額閉上眼,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裏尖叫。

你告訴過我換個魔杖就可以解決問題!”
  突然一幅畫面闖入他的腦海,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石頭地面上的一堆破布裏,尖叫著,用一種極可怖的拖長了的聲音,聲音裏有難以忍受的痛苦……

不!不!我求求您,求求您……”

你對伏地魔王撒謊了,奧利凡德!”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

你在幫助波特,幫助他從我這兒逃走!”

我發誓我沒有……我相信換一個不同的魔杖會管用的……”

那麽怎麽解釋發生的一切,盧修斯的魔杖毀了!”

我不知道……這種聯繫……只能存在於你……和波特的魔杖裏……”

撒謊!”


求求您……我請求您……”
  然後哈利看到那只白色的大手舉起了魔杖,他感覺到了伏地魔惡毒的怒火在翻湧,地上那個贏弱的老人痛苦地打著滾——

哈利?
  劇痛結束得就像它來臨得那麽迅速:哈利在黑暗中發著抖,緊緊抓著通向花園的門使自己不至於倒下,他的心臟在狂跳,傷疤在劇痛。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羅恩和赫敏在他旁邊。

哈利,回到房間去吧,”赫敏輕聲說,“你該不是還想著要走吧?”

是啊,你一定得留下來,哥們,”羅恩說,拍打著哈利的背部。

你沒事吧?”赫敏問道,她現在離哈利的臉很近,“你看上去很糟糕!”

嗯,哈利顫抖著回答,“我可能看見了奧利凡德了……”
  當他給他們倆講完他看到的景象後,羅恩感到很驚駭,然而赫敏卻嚇壞了。

可是這不應該再發生了!你的傷疤——它不應該再這樣發作了!你不能讓這種連接再發生一次——鄧不利多希望你能封閉你的大腦!”
  哈利不發一言,赫敏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利,他已經控制了魔法部和報社還有一半的巫師世界!不要讓他也控制你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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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6 PM |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穿睡衣的食屍鬼

接下來的幾天,失去瘋眼漢的打擊籠罩著整棟房子,哈利仍舊希望看見他的身影笨重地穿過後門,像其他鳳凰社的成員一樣,進進出出,傳遞著消息。哈利感到,除了戰鬥,沒有任何事能減輕他的內疚感和悲痛,所以他應該儘早出發去完成找尋和破壞魂器的使命。
  “但是,關於那個……”羅恩作出“魂器”的嘴型 ,“你什麽都不能做。直到你十七歲,你還擁有那種保護魔法,而且我們可以在這兒計劃好,像在別的地方一樣,不是嗎?或者,”他降低聲音,耳語道:“你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神秘人在哪兒了?”
  “不知道,”哈利說。
  “我想赫敏已經做了一些調查”羅恩說,“她說她在爲你的到來做準備。”
  他們坐在餐桌前,韋斯萊先生和比爾剛剛離開家上班去了,韋斯萊夫人上樓去叫醒赫敏和金妮,芙蓉也飄進輿洗室洗澡去了。
  “這種保護魔法將在31日打破”哈利說,“那意味著我只需要在這兒呆四天,然後我就能——”
  “五天。”羅恩堅決地打斷他,“我們要留在這兒參加婚禮,如果錯過了,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哈利明白“他們”是指芙蓉和韋斯萊夫人。
  “這是特別的一天,”哈利正有所抗議,羅恩說道。
  “他們難道不知道那件事有多重要?”
  “就是因爲他們不知道,”羅恩說,“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既然現在你提到它,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羅恩匆匆地瞥了一眼通向大廳的門,看到韋斯萊夫人仍然沒有回來,然後,向哈利靠近一些,
  “媽媽試圖想從我和赫敏那兒瞭解我們要離開做什麽,下一個就是你了,所以你要挺住。爸爸和盧平都問過我們,但是當我們說鄧布利多告訴你除了我們之外不能告訴別的任何人,他們就放棄了,可媽媽就不,儘管這樣,她還是很堅決。”
  羅恩的預測在幾小時後應驗了,午餐前不久,韋斯萊夫人把哈利從其他人身邊叫出來認領一隻襪子,她認爲那是從他的帆布背包裏掉出來的,當她把哈利帶到廚房的小小的碗碟儲藏室,“羅恩和赫敏似乎認爲你們三個要退出霍格沃茨了,”她貌似漫不經心的輕聲說。
  “哦……嗯,” 哈利說,“是的。”
  熨衣機在一個角落和諧地轉著,扭出一件像是韋斯萊先生的背心的東西。
  “我可以問爲什麽你們要放棄學業嗎?”韋斯萊夫人問。
  “哦,鄧布利多留給了我……一些事去做,”哈利咕噥著,“羅恩和赫敏知道,他們也想去。”
  “哪種事?”
  “對不起,我不能——”
  “好,坦誠地說,我認爲亞瑟和我有權利知道,我確信格蘭傑先生和夫人也會同意!”韋斯萊夫人說,哈利很害怕“關心你們的父母”這樣的話語,他強迫自己直接看著她的眼睛,當他這樣做的時候注意到她的褐色的眼睛與金妮的簡直一模一樣。他失敗了。
  “鄧布利多不想其他人知道,韋斯萊夫人,對不起,羅恩和赫敏不是一定要來,那是他們的選擇——”
  “我沒看出你也必須去!”她厲聲說,現在扔下所有藉口,“你幾乎還沒成年,你所說的一切,全是扯淡,如果鄧布利多有工作要做,他有整個鳳凰社的人可以自由支配!哈利,你一定誤會了他的意思,也許他只是告訴你一些他想完成的事,你卻認爲他想要你——”
  “我沒有誤會,”哈利乾巴巴地說,“哪是指我”
  他遞回那只襪子,上面繡著金色的蘆葦圖案
  “那不是我的,我不支援普頓密爾隊(魁地球隊名)”
  “哦,當然不是,”韋斯萊夫人疲憊的聲音突然恢復到她那不經意的語調,“我應該意識到的,那麽,哈利,既然我們仍然留你在這兒,你不介意幫忙準備比爾和芙蓉的婚禮,對嗎?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
  “不—我—當然不介意,”哈利說,被這突然改變的話題弄得不知所措。
  “你真好,”她回答,微笑著離開了碗碟儲藏室。
   從那一刻起,韋斯萊夫人讓哈利,羅恩和赫赫忙個不停地準備婚禮,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去思考,這種行爲的最好的解釋是韋斯萊夫人想把他們的注意力從對瘋 眼漢的思念和他們最近的可怕的旅行中轉移過來,兩天不斷地做著食具清洗,各種顔色調配,緞帶和花,除花園的地精,幫韋斯萊夫人烤了很多的夾子魚烤麵包,然 而,哈利開始懷疑她有不同的動機,所有這些好分派的工作看起來好象是讓他,羅恩和赫敏彼此分隔,從第一晚,當他告訴他們伏地魔拷問奧利凡德後,他根本沒有 機會單獨地與他們兩個說話,
  “我想媽媽認爲如果她能阻止你們三個聚到一起計劃,她就能夠拖延你離開的時間。”他到來後的第三個晚上,當他們在擱放晚餐桌時,金妮低聲地對哈利說。
  “那麽她想過會發生什麽嗎?”哈利咕噥著說,“當她把我們留在這兒做肉餡餅的時候,別的什麽人也許會消滅伏地魔?”他想也沒想地說,盯著金妮變白的臉。
  “那麽那是真的?”她說,“那就是你打算去做的?”
  “我—不——我只是開玩笑,”哈利推脫著。
  他們彼此盯著,有一些比震驚更多的東西在金妮的表情裏,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從那些在霍格沃茨隱蔽的角落失去的美好時光後,他和她是第一次單獨一起。他確信她也記得。當門打開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跳了起來,韋斯萊夫人,金斯萊和比爾走了進來。
  他們經常與別的鳳凰社成員一起晚餐,因爲陋居已經代替了格裏莫廣場12號作爲鳳凰社的總部,韋斯萊先生解釋說,鄧布利多——他們的保密人死後,每一個已被鄧布利多告知格裏莫廣場位置的人都自動成爲了保密人。
  “而且由於在我們之中大約有二十個,這大大地削弱了赤膽忠心咒的力量。食死徒有二十多次的機會從某人處獲得這個秘密,我們不能期望它能夠堅持很久。”
  “但是,斯內普肯定現在已經告訴了食死徒這地址了吧?”哈利問。
  “呃,瘋眼漢施了幾個咒語來抑制斯內普再一次找到那個地方,我們希望它們的力量足夠強大的,既能將斯內普排除在外,如果他想說出這個地方,也能夠約束他的舌頭,但是我們不能肯定,所以在它的保護變得如此弱的情況下,繼續使用這個地方作總部是很愚蠢的,”
  傍晚,廚房是太擁擠了,使用自動刀叉非常困難,哈利發現自己擠在金妮旁邊,他們之間傳遞著不需要用言辭來表達的事,那讓他希望他們中間能間隔著幾個人,他正盡力避免掃著她的胳膊,所以他幾乎不能切他的雞肉。
  “沒有關於瘋眼漢的消息嗎?”哈利問比爾,
  “什麽也沒有,”比爾回答道。
  他們還沒有爲穆迪舉行葬禮,因爲比爾和盧平還未能找到他的屍體,在黑暗和混亂的戰鬥中找到他可能掉下的地方很困難。
  “關於他的死或是找尋他的屍體,預言家日報一個字也沒提,”比爾繼續說,“但是,那不是意味著什麽,他們這些天一直非常安靜。”
  “而且他們還沒有因爲我用來對付食死徒的那些魔法傳證一個關於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聽訟”哈利對他桌子對面的韋斯萊先生說,韋斯萊先生搖搖頭。
  “因爲他們知道我沒有選擇或者因爲他們不樂意告訴魔法界伏地魔攻擊了我?”
  “最近,我猜,斯克林傑不想承認神秘人已經像過去那樣強大,也不想承認阿茲卡班爆發了一個大規模的越獄。”
  “是啊,爲什麽要告訴公衆真相呢?”哈利說,緊抓著他的刀,他右手背上模糊的白色的傷疤顯現出來:我不可以說謊。
  “難道在魔法部裏沒一個人準備勇敢地抵抗他嗎?”羅恩憤怒地問。
   “當然不,羅恩,但是人們害怕了,”韋斯萊先生回答,“害怕他們將會是下一個消失者,他們的孩子會是下一個受攻擊者!有令人厭惡的謠言在到處流傳,我是 不相信,在霍格沃茨辭職的那個麻瓜研究教授,她已經失蹤幾周了,其間,斯克林傑整天關上他的辦公室,我只希望他正在制定一個計劃。”
  當韋斯萊夫人使魔法把空的盤子弄到工作臺上,開始端上蘋果餡餅,大家都不說話了。
  “我們必須決定怎樣保護你,阿利”,芙蓉說,大家正吃著布丁,“爲了這個婚禮,”他困惑地看著她,她補充道,“當然,我們的客人中沒人是食死徒,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在他們喝了香檳酒之後不會無意中說出一些事。”
  從這一點。哈利推斷她仍然懷疑海格。
  “是的,好提議”,韋斯萊夫人從她坐著的桌子頂部說,眼鏡挂在她的鼻梁上,同時瀏覽著已潦草地寫在一張長長的羊皮紙上的繁雜工作。“現在,羅恩,你已經打掃乾淨你房間了嗎?”
  “爲什麽?”羅恩大聲叫起來,他的勺子墜到地上,怒視著他的母親,“爲什麽我的房間就必須要打掃?哈利和我喜歡它現在的樣子!”
  “我們要在幾天的時間內舉行你哥哥的婚禮,小夥子——”
  “那他們要在我的房間裏舉行婚禮嗎?”羅恩狂暴地問,“不是的!那憑什麽聽這灰背隼的鬆弛的_____”
  “不要對你媽媽那樣說,”韋斯萊先生堅決地說,“照她說的做。”
  羅恩怒視著他的父母,然後撿起他的勺子,咽下最後幾口蘋果餅。
  “我可以幫忙,這兒有些是我的東西”,哈利告訴羅恩,但是韋斯萊夫人打斷了他,“不,哈利,親愛的,我希望你幫亞瑟弄這些雞,赫敏,如果你去換換德拉庫爾夫婦的床單我會非常感謝的。你知道他們要在明天上午十一點到這兒。”
   但是一切表明,開始弄這些雞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事情做,“這沒必要向..呃..莫莉說起,”韋斯萊先生對哈利說,他正在把他的那只雞趕進雞舍,“但是, 嗯,泰德.唐克斯送了我小天狼星摩托車的大部分零件,而且,嗯,我正保留著呢,就是說,把它藏在這兒,真是神奇的東西,有一個排氣裝置,就像我相信它說 的,最華麗的電池,這是一個偉大的機會來研究刹車是怎樣工作的。我將再次將它們都組裝在一起,當莫莉不——我意思是說,當我有時間的時候。 ”
  當他們走回房子時,韋斯萊夫人不見了蹤影,於是哈利飛速跑向羅恩的閣樓臥室
  “我正在做,我正在做——!啊,是你,” 羅恩騰地跳起來誇張地說,當哈利進入房間時他正躺在床上,房間還是象以前一樣的亂。唯一的不同是赫敏現在正坐在遠處一個角落裏分揀兩大堆書,其中一些,哈利認出來是自己的,她那毛絨絨的薑黃色的貓,克魯克山在她的腳邊。
  “嗨,哈利”當他坐在他的行軍床上時,她說道。
  “你是怎麽逃脫的?”
  “哦,羅恩的媽媽忘記了她昨天已經叫金妮和我去整理床單了。”赫敏說,她丟了一本”格蘭瑪狄卡和數位占卜”在一堆書上,一本”黑魔法的興起與衰落”在另一堆。
  “我們正在說瘋眼漢,”羅恩告訴哈利,我猜他可能還活著。 ”
  “但是比爾看見他被奪命咒擊中了。”哈利說。
  “是的,可比爾也處在被攻擊中,”羅恩說,“他怎麽能確認他看見的?”
  “即使奪命咒沒打中他,瘋眼漢仍然是從一千英尺高掉了下去,”赫敏說,現在拿著一本厚重的”英格蘭和愛爾蘭魁地奇隊”在她的手裏。
  “也許他用了一個保護咒——”
  “芙蓉說他的魔杖從手中擊飛了 ”哈利說。
  “唔,好吧,如果你想要他死,”羅恩暴躁地說,把他的枕頭拍成一個更舒服的形狀。
  “我們當然不想他死!”赫敏說,震驚地看著他,“他的死是很可怕的!但是我們也要面對現實!”
  第一次,哈利想象瘋眼漢的身體,像鄧布利多的一樣斷折掉下來,一隻眼睛仍然在眼窩裏颼颼響著,他感到一陣抽痛伴隨著一陣奇異的想笑的願望。
  “食死徒可能後來自己收拾了,這就是爲什麽沒有人發現他,”羅恩韋斯萊說。
  “是的”哈利說,“象巴蒂.克勞奇一樣,變成了骨頭,被埋葬在海格的前花園,他們可能把穆迪變形然後把他埋到——”
  “別再說了!”赫敏震驚地尖叫,哈利望過去,正好看到她眼裏迸出了眼淚,掉在她抄寫的符咒字母表上。
  “哦,不”,哈利說,掙扎著從行軍床上爬起來,“赫敏,我不是想讓你不安——”
   但是,隨著一陣的生銹的彈簧床的吱吱聲,羅恩跳離床,走道赫敏那,一個胳膊抱住她,他在他的牛仔褲包裏摸索,然後,塞回一塊看起來令人厭惡的他過去常用 來清掃以前的烤箱的手帕,慌忙地拔出他的魔杖,他用魔杖指著抹布,“煥然一新”.魔杖吸走了抹布上的多數油脂,他看起來很滿意,羅恩把有些冒煙的手帕遞給 赫敏。
  “哦,謝謝,羅恩……對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抽泣著,“那真是是太可—怕了,不是嗎?”正發生在鄧布利多—之後……,我從..從來不敢想像瘋眼漢會死,不知何故,他看起來那麽的堅強! ”
  “是啊,我知道.”羅恩說,並向她擠了擠.”但如果他在這兒,你知道他會說什麽嗎?”
  “時..時刻保持警惕,”赫敏抹了把眼淚.
  “的確,”羅恩點頭說,“他已經告訴我們要向他的遭遇中學習,我學到的是不要相信膽小鬼,蒙頓格斯”
  赫敏虛弱地笑了笑,探身再撿起兩本書,一秒鐘後,羅恩伸出他的胳膊繞著她的肩,”妖怪們的妖怪書”掉到了他的腳上,從拴的帶子處解放了出來,它惡毒地咬著羅恩的腳踝。
  “對不起,對不起!”赫敏話裏帶著哭腔,哈利把書從羅恩的腳上使勁扭下來,重新把它捆住。
  “你要這些書做什麽?”羅恩問,一跛一跛地回到他的床邊,
  “只是想看看我們需要帶哪些書”赫敏說,“當我們找魂器的時候。”
  “哦,當然,”羅恩說,一隻手輕輕的拍在前額上,“我忘記了我們要開始在流動圖書館中跟蹤追擊伏地魔。”
  “哈哈,”赫敏說,盯著下面的魔法字音表,“我想知道……,我們會不會需要翻譯古魔文? 那是可能的……我想我們最好帶上它,爲了安全起見。”
  她把字音表丟進兩堆書中較大的一堆中,撿起《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聽著,”哈利說。他直直地站起來,羅恩和赫敏看著他,眼光裏混合著順從和挑戰。
  “我知道你在鄧布利多的葬禮後說過想要同我一起戰鬥,”哈利開始說。
  “他要行動了。”羅恩轉動著他的眼睛對赫敏說。
  “就像我們知道的那樣他會的,”他歎息,走回到書堆旁,“你知道,我想我將帶《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即使我們不回到那兒,如果我們不帶它的話我不認爲我會覺得合適——”
  “聽著!”哈利再一次說。
  “不,哈利,你聽著,”赫敏說,“我們要與你一起,那是幾月前就決定了的,或是幾年前,真的。”
  “但是——”
  “閉嘴,”羅恩警告他。
  “——你們確信你們徹底地考慮好了嗎?”哈利堅持問。
  “看吧,”赫敏說,砰的一聲把《與山怪同遊》丟進廢棄的那一堆書中,一臉的暴躁的表情。“我已經收拾了幾天了,因此我們已經準備好迅速離開,供參考的資訊已經包括了非常困難的魔法,不要提出在羅恩媽媽的鼻子底下偷帶走瘋眼漢的全部的複方藥劑
  “我也修改了我父母的記憶,因此他們確信他們真的叫溫德爾和莫尼卡威爾金斯,他們的生活願望是移居到澳大利亞,他們現在已經去了,那會讓伏地魔難追捕到他們,向他們審問我的行蹤——或者你的,因爲很不幸地,我曾經告訴過他們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假如我在我們搜尋魂器的行動中幸存,我將找到爸爸媽媽並撤消魔法。如果我不——好,我想我已經施了一個足夠好的魔法讓他們安全和幸福,溫德爾 和 莫尼卡 威爾金斯不知道他們有一個女兒,你知道,”
  赫敏的眼睛裏淚珠又開始在閃動,羅恩又從床邊回到她身邊,再一次抱住了她,對哈利皺著眉,好象責備他不夠機敏,哈利想不到要什麽說,不僅僅因爲對羅恩來說教別人機敏是彆扭的。
  “我——赫敏,我很抱歉—— 我不——”
  “難道沒有發覺我和羅恩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們和你一起可能會發生什麽嗎?我們知道,真的,羅恩,給哈利看看你做了什麽。”
  “不,他剛剛才吃過飯,”羅恩說。
  “快點,他需要知道!”
  “哦,好吧,哈利,這兒來。”
  羅恩第二次從赫敏肩上抽回他的胳膊,笨重的走向門邊。
  “來吧。”
  “是什麽?”哈利問,跟著羅恩走出房間,來到一個很小的樓梯平臺。
  “速速顯形”羅恩咕噥著,他的魔杖指著低低的天花板,他們的正上方,打開了一個洞口,同時一架梯子滑到他們腳邊。一個可怕的、半吮吸半呻吟的聲音從方形的洞口傳來,伴隨著一陣令人噁心的像打開的臭水溝的氣味。
  “那是你的食屍鬼,是不是?”哈利問,他確實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不時打斷夜間寂靜的生物。
  “沒錯,就是它,”羅恩說,一邊爬上樓梯,“來看看。”
  哈利跟著羅恩爬上短短的樓梯進入這個小小的閣樓。他的頭和肩膀才伸進閣樓,就瞥見這個東西蜷縮在離他幾英尺遠的地方,它的嘴大張著睡在幽暗中。
  “但是它……它看起來……食屍鬼一般都穿著睡衣嗎?”
  “不,”羅恩說,“他們通常也沒有紅色的頭髮和大量的膿皰。”
  哈利越想這件事越有點噁心,它有和人類一樣的體形和高度,現在哈利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清楚地看見它穿著羅恩的一條舊睡衣,他確信食屍鬼一般都是相當粘糊糊並禿頂的,並不是象這樣有很清楚的頭髮和全身長滿水胞,顔色象因爲生氣而脹紫了的臉。
  “那是我,像不像?”羅恩說。
  “不,”哈利說,“我認爲不像。”
  “回到我的房間我再解釋這件事,這氣味讓我受不了。”羅恩說。他們爬下樓梯,羅恩讓天花板恢復原狀,重新走到仍在整理書的赫敏的身旁。
  “一旦我們離開,這個食屍鬼就會下來住到我的房間,”羅恩說,“我認爲他真的渴望那一天——好,很難說,因爲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呻吟和流口水——但當你提起這件事時它就一個勁地點頭,無論如何,他將帶著死斑谷病成爲我的替身,不錯吧,嗯?”
  哈利頭腦中一片混亂。
  “它很棒的!”羅恩說,對哈利沒有領會到這個計劃的完美而明顯地失落著。“你想,當我們三個將不再出現在霍格沃茨,每個人都會認爲赫敏和我一定是和你一起,是嗎? 那意味著食死徒將會直接去找我們的家人看他們是不是有一些關於你行蹤的消息。”
  “但是,希望那將看起來好象是我已經與爸爸媽媽一起離開了,大量麻瓜出身的巫師此刻都在談論去躲起來。”赫敏說。
   “我們不能將我的全家都藏起來,那看起來太蠢了,而且他們不能都丟下工作不管。”羅恩說,“因此我們要編個故事說我得了嚴重的死斑穀病,這就是爲什麽我 不能回到學校的原因,如果有人來向我調查,媽媽或者爸爸就讓他們看看我床上那滿身膿皰的食屍鬼,死斑穀病真的會傳染的,因此他們不會願意靠近他,他不能說 話也不會引起麻煩,因爲,很明顯,一旦病菌傳播到你的舌頭上,你就說不出了。”
  “那你的媽媽和爸爸也參與了這個計劃?”哈利問。
  “爸爸是這樣的,他幫弗雷德和喬治給食屍鬼變形,媽媽……,嗯,你已經看見了她的態度了,她不會同意的——直到我們離開。”
   大家都沈默了,只有赫敏輕輕的分書聲,羅恩坐在那兒望著她,哈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麽也說不出,他們所採取的保護家人的措施使他認識到,不僅僅是其 它能做的事,他們真的要與他一起,而且他們也確切地知道那將是多麽的危險,他想告訴他們對他來說那意味著什麽,但是他完全不能找到足夠分量的話來表達自己 的心情。
  在寂靜裏韋斯萊夫人的大叫聲從四樓傳來。
  “金妮可能弄了一個斑點在那發黴的餐巾環上,”羅恩說,“我不知道爲什麽德拉庫爾夫婦一定要在婚禮兩天前來。”
  “芙蓉的妹妹是女儐相,她需要先來這兒排演,而且她太年輕了,不能自己來,”赫敏說,她猶豫不決地注視著《與女妖同遊》。
  “客人們可不能減輕媽媽的壓力”,羅恩說。
  “我們真正需要決定的是,”赫敏說,瞟也不瞟一眼就把“黑魔法防禦理論”丟進箱子裏,然後撿起“歐洲魔法教育評估”,“我們離開這兒會要去哪里?我知道你說你想要先去高錐克山谷,哈利,我明白爲什麽,但是……嗯……我們不應該先去找尋魂器嗎?”
   “如果我們知道任何一個魂器在哪,我就贊同你,”哈利說,他不相信赫敏真正明白他想要回到高錐克山谷的願望,他的父母的墳墓只是吸引他想去那兒的一個原 因,他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儘管無法形容的感覺,這個地方有他想要的答案,也許只是因爲在那兒,他在伏地魔的死咒裏幸存了下來,既然他正面臨著重復壯舉的挑 戰,這個發生了壯舉的地方吸引著哈利,讓他想要去弄明白。
  “你不認爲伏地魔有可能監視著高錐克山谷嗎?”赫敏問,“他也許期待著,一旦你能夠自由的行動,你會回去看望你父母的墳墓?”
  哈利並沒有想到這點,當他盡力地辯爭時,羅恩大聲地說,顯然只跟著他自己的思路。“R.A.B這個人,”他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偷了真正的挂墜盒的那個嗎?”
  赫敏點點頭。
  “在他的字條裏他說他將要毀滅它,不是嗎?”
  哈利拉過他的帆布背包,摸出那個假的魂器,R.A.B的字條仍然拆疊著放在那。
  “我已經拿走了真的魂器,只要我能,就會馬上摧毀它。”哈利讀著。
  “好,如果他真的幹完了會怎樣?”羅恩說。
  “或是她,”赫敏提出。
  “無論哪一個,”羅恩說,“對我們來說都少了要摧毀的一個!”
  “是的,但是我們仍然不得不盡力去找那個真正的挂墜盒,不是嗎?”赫敏說,“無論它是不是被摧毀我們都得把它找出來。”
  “一旦我們找到它,我們怎麽來摧毀一個魂器呢?”羅恩問。
  “呃。”赫敏說,“我在查找相關資料。”
  “怎麽做呢?”哈利說,“我不認爲在圖書館的書裏有關於魂器的資料?”
  “沒有,”赫敏說,臉紅了,“鄧布利多把它們全移走了,但是他——他沒有毀了他們”。羅恩挺直了腰,瞪大著眼睛。
  “在號稱爲‘梅林的褲子’的你怎麽設法偷到關於魂器的書?”
  “那——那不是偷!”赫敏說,帶著幾分失望的神色,看看哈利又看看羅恩,“它們仍然是圖書館的書,即使鄧布利多把它們從架子上拿走,不管如何,如果他真的不想任何人弄到他們,我確信他一定會把它們藏得更難找——”
  “說到關鍵了!”羅恩說。
  “呃……很容易,”赫敏小聲說,“我施了一個召喚咒,你知道——飛來咒,它們就縮小了,從鄧布利多的書房飛到了女生宿舍。”
  “但是你是什麽時候做的?”哈利問,既欽佩又懷疑地看著赫敏。
   “是他——鄧布利多——葬禮後”赫敏小聲說,“正好是我們同意我們要離開學校去找尋魂器的時候,當我回到樓上收拾我的東西——那使我想起關於魂器的事我 們知道得越多,會更好……我獨自呆在那兒……然後試了試……咒語起作用了,他們從打開的窗裏徑直飛了進來,然後我——我把它們捆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然後懇求說:“我不相信鄧布利多會生氣,而且不像是我們會利用這些資訊來製造魂器,不是嗎?”
  “你聽到我們在抱怨嗎?”羅恩說,“總之,這些書在哪里?”
  赫敏到處翻了一會兒,然後從書堆裏抽出一個大的用黑色的褪色的皮革裝訂的書卷,她帶著一點厭惡的表情看著它,拿著它,好象它是剛死的什麽東西。
  “這書非常清楚地指導怎樣製造一個魂器。《黑魔法的秘密》——很可怕的書,真的可怕,全是邪惡的魔法,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什麽時候把它從圖書館拿走的……如果是在他當校長之後,我敢打賭伏地魔從這兒得到了所有他需要的指導。”
  “那麽,爲什麽他還要問斯拉格霍恩怎麽製造魂器?如果他已經讀了這書?”羅恩問。
  “他接近斯拉格霍恩僅僅是想弄清楚如果把靈魂分成七片會怎麽樣。”哈利說,“鄧布利多確信,裏德爾問斯拉格霍恩的時候他已經知道怎麽製造魂器,我想你是對的,赫敏,他能夠很容易地從那兒獲得這些資訊。”
  “我讀得越多,”赫敏說,“他們看起來越可怕,至少我相信他確切地製造了六個,在這書裏警告說撕裂靈魂會使其餘的靈魂不穩定,而那就是通過製造一個魂器!”
  哈利記得鄧布利多說過伏地魔已經遠遠超出了“通常的邪惡。”
  “難道沒有什麽方法把它們恢復原狀?”羅恩問。
  “有,”赫敏空洞地笑了笑說,“但是它將是極度的痛苦的。”
  “有?那怎麽做?”哈利問。
  “自責,”赫敏說,“你已經爲你所做的真正地覺得自責,顯然地,這種痛苦能毀滅你,不知何故,我可沒發現伏地魔先要這麽做,你們呢?”
  “沒有,”羅恩在哈利回答前說,“那麽,書裏說了怎樣破壞魂器嗎?”
  “是的,”赫敏說,現在她翻開這些易脆的書頁,好象在檢查腐爛的內臟,“因爲它警告黑巫師,他們不得不施非常強有力的魔法,從所有我讀到的這些來看,哈利對裏德爾的日記所做的是幾個十分簡單的摧毀魂器的方法之一。”
  “什麽,用蛇怪的尖牙刺穿它?”哈利問。
  “哦,好吧,很幸運,那麽我們已經有大量的蛇怪的尖牙了,”羅恩說,“我想知道我們要怎麽對付它們。”
  “不是說一定要蛇怪的尖牙。”赫敏耐心地說,“只要是有足夠破壞性,讓魂器不能自我修復的東西,蛇怪的毒液只有一個解毒的方法,它是不可思議的珍貴——”
  “——鳳凰的眼淚,”哈利說,點著頭。
  “非常正確。”赫敏說,“我們的問題是只有很少的東西才具有與蛇怪的尖牙一樣的破壞性,隨身攜帶他們是非常危險的,儘管如此,這是我們不得不解決的一個麻煩,因爲撕裂,粉碎,或壓碎一個魂器將不會成功,你必須讓它不能用魔法自我修復。”
  “但是,即使我們破壞了它寄存的東西,”羅恩說,“爲什麽它裏面的靈魂不會只是飄出來再寄存到別的東西裏?”
  “因爲魂器是完全與人類相反的東西”
  看到哈利和羅恩十分困惑地看著,赫敏繼續說,“看,如果我現在拿起一把劍,羅恩,你讓它穿過你,我就全然不會破壞你的靈魂。”
  “那對我來說是非常舒服的,我確信。”羅恩說,哈利大笑。
  “那是,當然!但是我說的重點是無論對你的身體做什麽,你的靈魂都會幸存,沒能觸及,”赫敏說,“但是它是對魂器來說是不同的方式,它裏面的靈魂碎片依賴於它的容器,它的施過魔法的身體,來逃避災難,沒有容器它就不能存在。”
  “當我刺穿日記本的時候它似乎死了,”哈利說,想起墨水象血一樣從穿孔的書頁中流出來,當它消失時伏地魔的那片靈魂的尖叫著。
  “一旦日記被完全的破壞,這片保存在它裏面的靈魂就不再存在了。在你破壞它之前,金妮盡力地擺脫這本日記,把它從水管裏沖走,但是,明顯地,它回來後還是象新的一樣。”
  “等等,”羅恩皺著眉說,“這片在日記中的靈魂支配著金妮,是嗎?那它是怎樣做的呢?”
   “當這個魔法容器仍然完好無缺,它裏面的這片靈魂就能飛進或飛出靠近容器的那人的身體。我不是說它長久地支配,只是碰它,它什麽也不能做。”她在羅恩開 口說話之前補充說,“我的意思是說,在情感上接近,金妮向日記本傾訴她的心事,她使自己非常容易受到攻擊,如果你太喜歡或是太依靠魂器你就麻煩了。”
  “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怎樣破壞戒指的?”哈利說,“爲什麽我沒有問他?我真的從來沒有……”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正在想那些所有他應該問鄧布利多的事,但是鄧布利多已經死了,當鄧布利多活著的時候,哈利似乎浪費了太多的機會,去查明更多的真相……去查明每件事的真相……。
   隨著門牆轟隆一聲響,臥室的門飛開了,打破了大家的沈默,赫敏尖叫著丟開了《黑魔法的秘密》。克魯克山在床下飛跑出來。憤怒地發出嘶嘶聲,羅恩跳離床, 刹在一張青蛙巧克力包裝紙上,他的頭碰在對面的牆上,在哈利意識到自己正擡頭看著韋斯萊夫人前,本能地沖向他的魔杖,韋斯萊夫人的頭髮淩亂,整張臉憤怒地 扭曲著。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舒適的小聚,”她說,她的聲音發抖,“我想你們都需要休息了……但是有很多婚禮的禮物堆在我的房間需要挑選出,我記得你已經同意幫我的。”
  “哦,是的,”赫敏說,看起來象受到了驚嚇,她雙腳跳起來,踢得這些書四面八方飛出去,“我們願意……我們很抱歉……”
  赫敏痛苦地看著哈利和羅恩,跟在韋斯萊夫人後面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像家養小精靈一樣,”羅恩小聲的抱怨,當他和哈利跟在後來走出房間,他仍在揉著他的頭。“我討厭這些工作,婚禮就結束得越早,我越高興。”
  “是啊,”哈利說,“然後我們除了找魂器之外什麽都不用做了……那將會像一個假期,不是嗎?”
  羅恩開始笑,但是瞥見一大堆婚禮禮物在韋斯萊夫的房間裏等著他們,笑聲驟然停止了。
  . 德拉庫爾一家在第二天早上十一點到達了,哈利,羅恩,赫敏和金妮對芙蓉一家在這時到來感到很憤慨,羅恩毫不紳士地跑回到樓上,去穿與衣服相配的襪子,哈利努力地撫平他的頭髮,當他們都弄得看起來很聰明乾淨的樣子後,他們全都集合在陽光充足的後院等著來賓。
   哈利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看起來如此整潔,通常從後門亂丟在樓梯口的生銹的大鍋爐和舊的威靈頓皮靴現在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新的隨風搖擺的矮樹 叢,立在門的兩邊的大大的罐裏。雖然沒有微風,葉子懶洋洋地搖動著,形成一個好看的波浪狀,廚房的門已經關上了。院子也打掃乾淨了,鄰近的花園也修剪整齊 了,雖然哈利更喜歡它簇葉叢生的樣子,他想,沒有平時隨時跳出來的地精它看起來好象被遺棄了的樣子。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魔法的安全保護,那是鳳 凰社和魔法部設置在陋居的。他所知道的是對任何人來說不再可能通過魔法徑直移到一個地方,因此韋斯萊先生已經前往附近的一個山頂去迎接德拉庫爾一家了,他 們將通過門鑰匙到那兒,他們到達的第一個聲音是一不尋常的尖銳的大笑聲,那是韋斯萊先生的笑聲,片刻後他出現在大門口,帶著滿滿的行李,領著一個美麗的金 發女人,她穿著長長的葉綠色的長袍,她是芙蓉的母親。
  “媽媽!”芙蓉哭叫著,沖進她的懷裏“爸爸!”
  德拉庫爾先生遠沒有他妻子那樣有魅力,他比她矮了一個頭,有一小撮尖尖的黑色的鬍鬚,他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跳躍著走向穿著高跟鞋的韋斯萊夫人,在她的每邊臉頰上各吻了兩次,讓她很是慌張。
  “給你們添麻煩了,”他說,聲音很低沈,“芙蓉告訴我們你做了很多事。”
  “哦,沒什麽,沒什麽!”韋斯萊夫人說,聲音顫抖著。“完全不麻煩!”
  羅恩一腳踢在一個從後面隨風搖擺著的矮樹叢中探頭窺望的地精身上,來發泄他的感情。
  “親愛的女士,”德拉庫爾先生說,他的一隻胖胖的手仍然拉著韋斯萊夫人的手,喜氣洋洋地說,“對我們兩個家庭的結合,我感到很榮耀!讓我來介紹我的妻子,阿波羅”
  德拉庫爾夫人向前滑行幾步,然後也停下來吻韋斯萊夫人。
  “很榮幸見到你”她說,“你的丈夫已經告訴我們非常有趣的故事!”
  韋斯萊先生放聲大笑起來,韋斯萊夫人看了他一眼,他立即變得沈默了,裝出一幅好象在看望生病在床的好朋友的表情來。
  “當然了,你們已經見過了我的小女兒,加布麗,”德拉庫爾先生說,加布麗像是芙蓉的縮小版,十一歲,有著齊腰長的純色頭髮和閃著銀光的碧眼,她對韋斯萊夫人燦爛地笑了笑,擁抱了她一下。然後,熾熱地看了哈利一眼,眼睫毛閃動著,金妮大聲地清了清喉嚨。
  “那麽,請進來吧!”韋斯萊夫人明快地說,在一片“不,你請!”“你先!”“一點兒也不”聲中,她引領著德拉庫爾一家進入房間。
  不久,大家就發現德拉庫爾一家是特別能使人開心,他們喜歡每件事,很熱心地幫著準備婚禮,德拉庫爾先生大聲安排著每種事物,從座位安排到女儐相的鞋“魔法!”
  德拉庫爾夫人在使用家庭咒語方面是最熟練的,一刹那間就那烤爐清掃乾淨了,加布麗跟在她姐姐後面,盡力地以任何方式幫助她,她含糊不清地快速說著法語。
   但另外一方面,陋居的建造不是很適合很多人居住,韋斯萊先生和夫人現在睡在起居室裏,德拉庫爾先生和夫人喊叫著抗議,堅持不睡他們的臥室。加布麗和芙蓉 一起睡在珀西的舊房間裏,等比爾的伴郎查理從羅馬尼亞回來後,他們兩人睡一個房間。聚在一起商量計劃的機會幾乎成爲不可能,那使哈利,羅恩和赫敏非常絕 望,他們自願要求喂小雞,只是爲了逃避開那過度擁擠的房間。
  “但是她仍然不要我們單獨呆在一起!”羅恩吼叫,他們的第二次試圖在院子裏聚會被韋斯萊夫人的出現阻止,她的胳膊上挎著一大籃要洗的衣服。
   “哦,太好了,你們已經喂完小雞了,”當她走近他們時就叫了起來,“我們最好在明天有人到達之前把小雞關起來……爲了支起婚禮用的帳篷,”她解釋,暫停 下來斜靠在雞舍邊,她看起來筋疲力盡,“米爾拉蒙的魔法大帳篷……他們非常好,比爾正護送他們來……當他們到的時候你們最好呆在裏面,哈利,我必須說周圍 這些所有的安全魔咒讓婚禮變得更複雜了。”
  “對不起,”哈利謙恭地說。
  “哦,不要內疚,親愛的!”韋斯萊夫人馬上說,“我不是說——當然,你的安全是更重要的!確切地說,我應該問你想要怎樣慶祝你的生日,哈利,十七歲,畢竟,那是重要的一天……”
  “我不想要大家爲它忙亂”哈利很快說,想象著額外的緊張工作又要加在他們大家頭上,“真的,韋斯萊夫人,只需要一個一般的晚餐就好……是婚禮前的那一天……”
  “哦,好,如果你確信,親愛的,我將邀請盧平和唐克斯,行嗎?海格怎麽樣?”
  “那很好,”哈利說,“但願不會再添什麽麻煩。”
  “一點兒也不,一點兒也不……那不麻煩……”
  她看著他,長時間地,探究地看著他,然後,帶著點悲傷微笑地挺直腰走開了,哈利看著她在洗衣繩邊揮舞著她的魔杖,濕濕的衣服自動地升上空中挂了起來,他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自責在心底激蕩,因爲他帶給她的這些麻煩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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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7 PM |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阿布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一片清爽的藍色晨曦中,他走在一條山路上。遙遠的山下,一個小鎮的影子被籠罩在霧氣之中。那裏真的有他要找的那個人嗎,那個他苦苦思念的、並將解決他所有困惑的人?
  “嘿,起床了!”
  哈利睜開眼,他依然躺在羅恩那間雜亂無章的閣樓小屋的露營床上。太陽尚未升起,屋子裏還是很暗。貓頭鷹小豬把頭埋在小翅膀間,仍舊睡著。哈利額頭上的傷疤一陣刺痛。
  “你睡覺時一直在咕噥著什麽?”
  “是嗎?”
  “是啊,‘格裏戈維奇’,你一直在說‘格裏戈維奇’這個詞。”
  哈利沒有戴眼鏡,羅恩的臉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誰是格裏戈維奇?”
  “我怎麽知道,那個名字是你說出來的!”
  哈利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想。他隱約覺得從前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只是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到的了。
  “我覺得伏地魔正在找他。”
  “可憐的傢夥。”羅恩誠懇地說道。
  哈利坐起來,不停的撫摸著傷疤,現在他完全醒了。他努力回想夢中的所看到的情景,但唯一能想起來的只有山巒起伏的地平線和被深谷環抱的村莊剪影。
  “我想他在國外。”
  “誰?格裏戈維奇?”
  “是伏地魔。我想他現在正在國外某處找格裏戈維奇。那兒不像是英國的地方。”
  “你覺得你又進入他的大腦思維了?”羅恩擔憂地問道。
  “拜託,千萬別告訴赫敏。”哈利說,”她可不希望我在夢裏看見那些東西……”
  他擡頭盯著小豬的籠子,一邊想道……爲什麽格裏戈維奇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我想,”他慢慢地說,”或許是跟魁地奇比賽有關吧。這之間肯定有什麽聯繫,但是我想不出——想不出是什麽。”
  “魁地奇比賽?”羅恩說,”你不是想到了格爾戈維奇了吧?”
  “誰?”
  “德拉格米爾‧格爾戈維奇,那個兩年前以破紀錄的轉會費轉會到查理-火炮隊隊的追球手啊!還是那一賽季斷球紀錄保持者呢。”
  “不,”哈利說,”我想的肯定不是格裏戈維奇。”
  “我想也不是。”羅恩說,”不管怎樣,祝你生日快樂!”
  “哇——對呀,我都忘了!我十七歲了!”
  哈利拿起放在露營床邊上的魔杖,指著那張放著他眼鏡的雜亂書桌說道,”眼鏡飛來!”雖然那些東西離他只有一英尺遠,但看著它們陡然飛過來在快戳到他眼睛的地方才停下來,卻能産生巨大的滿足感。
  “漂亮!”羅恩喝彩道。
  沈浸于歡樂中的哈利把羅恩房間裏的東西都弄得滿天飛,把小豬給吵醒了,激動地在籠子裏拍打翅膀。哈利甚至試圖用魔法來系鞋帶(用魔法打的結用手得花好幾分鐘才能解開),還故意搗蛋把羅恩的查理-火炮隊海報裏的橙色隊服變成了淺藍色。
  “要是我就用手,”羅恩建議道,他竊笑著,哈裏很快就察覺到他有事要說。”這是送你的禮物,就在這兒打開,可不能讓我媽媽看見。”
  “是一本書?”哈利接過那個長方形的包裹。”跟那些正統書不太一樣是吧?”
   “這跟你平常讀的書不同。”羅恩說,”這是絕對的經典。《追女仔之十二成敗範例》能告訴你關於女孩子的所有事。要是去年我就看了這本書,拉文德也就沒那 麽難甩了,我也就知道怎麽和……總之,弗雷德和喬治給了我一個抄本,我從中學了很多東西呢。你會很驚訝地發現這裏面不全是教你用魔杖來行事的。”
  他們來到廚房時,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禮物。比爾和德拉庫爾先生快吃完早飯了,韋斯萊太太站在煎鍋旁邊和他們聊天。
  “亞瑟讓我替他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哈利。”韋斯萊太太愉快的說,”他很早就得去上班,不過晚飯時他會回來的。頂上的那個是我們送你的禮物。”
  哈利坐下來,拿過她指著的那只方形包裹打開來。裏面是一塊手錶,跟羅恩十七歲時,韋斯萊夫婦送他的那塊表簡直一模一樣,表殼是金色的,錶盤上轉動著星星形狀的指標。
  “按照傳統,一個巫師成年時都要送塊手錶給他,”韋斯萊太太在爐竈邊有些不安的看著他,”不過這塊表恐怕不如給羅恩的那塊那麽新,其實那是我哥哥費比安的表,他總是保管不好自己的東西,後蓋上恐怕有個小凹口,不過——”
  她的話說到停住了,因爲哈利站起來抱住了她。他把許多沒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情都融進這個擁抱裏了,可能她也明白了,在哈利放開她時,她用手笨拙地拍拍哈利的臉蛋,然後輕輕一揮魔杖,煎鍋中的半塊熏肉就飛出去掉在地板上了。
  “生日快樂,哈利!”赫敏沖入廚房,把她的那份禮物放在禮物堆的頂上,說道,”只是份小禮物,不過希望你能喜歡。你送他的是什麽?”她緊跟著問了羅恩一句,而後者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快點,把赫敏的禮物打開吧!”羅恩說道。
   她給他買了一個新的窺鏡。其他的禮物中包括比爾和芙蓉送的魔法剃刀(”啊,對了,‘則個’會讓你體驗‘追’美妙的理髮感覺”,德拉庫爾先生強調說,”但 是你必須把你想要的髮型說清楚……‘否折’你就會發現‘比預鳥中少了一點頭髮’……”),德拉庫爾家送的是巧克力,弗雷德和喬治送來了一大盒子韋斯萊巫師 戲法店的新進貨品。
  哈利、羅恩和赫敏沒有在餐桌旁呆太久,因爲德拉庫爾夫人、芙蓉和加布麗、埃爾都在廚房裏,顯得有些擁擠不堪。
  “我幫你把這些都包起來。”三人上樓時,赫敏把哈利懷裏抱的禮物接過去,愉快地說道,”我快幹完了,正等著把你剩下的內褲洗完呢,羅恩——”
  羅恩慌忙中說了點什麽,突然一樓平臺上某個房間的門打開了。
  “哈利,能進來一會兒嗎?”
  是金妮。
  
  羅恩猛地停住,但是赫敏拉著他的胳膊肘,吃力地將他拽上樓去。哈利跟著金妮進了她的房間,有些緊張。
   以前他從未進過金妮的房間。屋子雖然小但光線充足。牆上有一幅巨大的女巫樂隊”古怪姐妹”的海報,另一頭是女子魁地奇球隊霍利黑德哈比隊隊長格溫‧瓊斯 的照片。敞開的窗前有一張桌子,窗外可以看到他們曾經跟羅恩赫敏一起打二對二魁地奇賽的小球場,現在球場中支起了一頂珍珠白的大帳篷。帳篷頂插著的金色旗 幟,和金妮的窗口一樣高。
  金妮向上看著哈利的臉,深吸了口氣,說道:”十七歲生日快樂。”
  “好……謝謝。”
  她直視地看著他,然而他卻無法那樣去看她,那無異於盯著刺眼的眩光。
  “景色不錯。”他輕聲說道,指了指窗外。
  她當作沒聽見,他也不能怪她。
  “我想不出該送你什麽。”她說。
  “你不必送我東西。”
  她把這句話也當作沒聽見。
  “我不知道什麽東西對你有用,不能太大,因爲你沒法帶在身邊。”
  他偷眼瞧了她一下,她沒有哭,這是金妮的一個獨特之處,她很少哭泣。他想也許是因爲和六個哥哥一起長大,使她變堅強的。
  她朝他走近了一步。
  “所以我想,我要給你一件讓你能記住我的東西,你知道,你今後在外面也許會碰見許多媚娃。”
  “老實說,我覺得決戰時可沒有什麽約會的機會。”
  “那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她輕聲說著,然後吻他,好像從來沒有吻過他一樣,哈利也同樣吻著她,像是喝了火熱威士卡般陶醉。金妮,她仿佛是世上唯一真實的東西,一隻手放在她背上,另一隻手穿過她那帶著甜香的長髮,那感覺——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他們驟然分開了。
  “噢,”羅恩有目的般地叫道,”對不起。”
  “羅恩!”赫敏站在他身後,微微喘著氣。一段尷尬的沈默後,金妮平靜的小聲說道:
  “那麽,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哈利。”
  羅恩的耳朵赤紅,赫敏也似乎很緊張。哈利簡直想要把門拍在他們臉上,但是隨著房門的打開他也冷靜了下來,剛才的激情像肥皂泡般破碎了。所有他不能和金妮繼續發展的原因,讓他不得不遠離她的那些原因,跟著羅恩一起溜進了房間,讓他抛開一切換來的短暫快樂消失無蹤。
  他看著金妮,想要說些什麽,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然而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他想也許她這次是忍不住流淚了。但是在羅恩面前他沒辦法去安慰她。
  “過會兒見。”他說道,然後跟著那兩人出了屋子。
  羅恩大步走下樓,穿過仍舊擁擠的廚房來到院子裏,哈裏一直快步跟著他,赫敏在他們後面小跑著跟著,有點恐慌。
  一到了剛修剪過的草坪後面,羅恩就開始圍著哈利繞圈子。
  “你害了她,你現在在做什麽,浪費她的青春?”
  “我沒有浪費她的青春,”哈利說道,這時赫敏追了上來。
  “羅恩——”
  但是羅恩擡手讓她別說話。
  “當你提出分手時她真的很難過——”
  “我也一樣啊,你知道我爲什麽要分手,那也並不是我所願意的。”
  “沒錯,但是你現在又來挑逗她,又讓她生起了希望——”
  “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那不可能的,她沒指望著我們倆最後能——能結婚,或是——”
  他說著說著,腦海裏就浮現出金妮身穿白色婚紗,正在和一個高大討厭的不知名的男子舉行婚禮的情景。
  那一刻他猛然意識到:她的未來自由沒有阻礙,而他的則是……除了伏地魔前面什麽也沒有。
  “如果你每次一有機會就來撩撥她,那——”
  “下次不會了,”哈利狠心說道,雖然天氣萬里無雲,但他覺得看不到絲毫陽光。”行了吧?”
  羅恩看上去既羞愧又憤恨,他來回踱著步子,好一陣子才說道:”那好,那麽,就……這樣吧。”
  那天金妮再也沒有試圖跟哈利單獨相處,也沒有表現出他們曾在她的臥室裏有過什麽越軌的行爲。不過,查理的到來給了哈利解脫。韋斯萊太太分心去注意查理,把他按坐在椅子裏,威脅著揮動魔杖,告訴他該理髮了。
   哈利的生日晚宴規模大得要把陋居的廚房擠爆了,在查理、盧平、唐克斯和海格到來之前,花園裏就已經安置了好幾張桌子。弗雷德和喬治用魔法在幾個紫色燈籠 上燒出大大的”17”來,挂在客人們頭頂上。多虧了韋斯萊太太的照顧,喬治的傷口已經清洗乾淨了,但哈利還是不習慣腦袋一側的那個黑洞,雙胞胎可沒少了拿 它開玩笑。
  赫敏用魔杖變出許多紫色和金色彩帶,很富情調地挂在樹枝和灌木叢間。
  “很不錯,”羅恩說道,隨著魔杖發出的最後一道魔法,赫敏把山楂樹的葉子也都變成了金色。”你對這種事還真是有一套。”
  “謝謝,羅恩,”赫敏說道,看上去又高興又有點不解。哈利轉過身偷笑起來。突然有種滑稽的想法,哪天有空細看那本《追女仔十二成敗範例》時,會讀到羅恩的這些恭維話的。他碰上了金妮的目光,沖她笑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對羅恩的承諾,便慌忙跟德拉庫爾先生交談起來。
   “借過!借過!”韋斯萊太太嚷道,她走進花園,面前浮動著一個巨大的、足有沙灘球那麽大尺寸的金色飛賊。很快哈利意識到那是他的生日蛋糕。韋斯萊太太用 魔杖把它懸浮在空中,要比捧著它走過凹凸不平的地面要安全得多。當蛋糕安全著陸于桌子中央時,哈利說道:”這太神奇了,韋斯萊太太。”
  “哦,算不了什麽,親愛的,”她美滋滋地說道。羅恩越過她的肩膀向哈利豎起了大拇指,嘴形似乎是在說”幹的好!”
  七點鍾所有的客人都到了,弗雷德和喬治站在小路的一頭等著迎接客人並把他們帶進屋來。海格爲了顯得鄭重,穿上了他那件最好的可怕的棕色長毛大衣。雖然盧平和哈利握手時一直微笑著,哈利還是覺得他不是很快活。這太奇怪了,站在盧平身邊的唐克斯反而滿面春風。
  “生日快樂,哈利!”她給了哈利一個緊緊的擁抱,說道。
  “十七歲了啊,嘿!”海格說道,接過了弗雷德遞過來的木桶那麽大的一杯葡萄酒。”我們認識到現在都六年了,哈利,你還記得嗎?”
  “差不多吧,”哈利擡頭朝他笑,”不就是你把前門打碎,讓達力長出一條豬尾巴來,還告訴我我是個巫師麽?”
  “我忘記具體細節了,”海格得意地笑著,”你們好嗎,羅恩,赫敏?”
  “我們很好,”赫敏說,”你怎麽樣?”
   “啊,不賴。一直瞎忙,我們又有了幾頭剛出生的獨角獸。等你們回來我就給你們看——”海格翻騰口袋時,哈利躲避著羅恩和赫敏的目光,”在這兒,哈利—— 想不出送你點啥,不過我想起這個了。”他掏出一個小小的用毛茸茸細繩拴著的口袋,口袋上系著線繩,那線繩顯然被戴在脖子上磨了很久了。”驢皮做的小袋子。 裝在裏面的東西除了主人自己,誰也別想拿。可罕見的!”
  “海格,太謝謝你了!”
  “甭客氣!”海格搖了搖垃圾桶那麽大的手。”查理也在這兒!我一直都喜歡他——嘿!查理!”
  查理走了過來,苦惱地用手摸著他那可怕的新髮型。他比羅恩要矮,五短身材,肌肉發達的手臂上有不少燙傷和劃傷的疤痕。
  “嗨,海格,最近怎麽樣?”
  “好久沒見了,諾伯特怎麽樣了?”
  “諾伯特?”查理大笑道,”那條挪威脊龍?現在我們叫她諾貝塔了。”
  “哇——諾伯特是條母龍?”
  “哦,是的。”查理說。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赫敏問道。
  “因爲母的更凶。”查理說。他轉頭向後看了看然後降低了聲音:”但願爸爸快點回來,媽媽快急了!”
  大家都去看韋斯萊太太。她正在不停的瞥著大門,同時努力的跟德拉庫爾夫人聊著。
  “我想我們最好開始吧,不等亞瑟了。”她又看了幾次後說。”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噢!”
  所有人都看見了:一道光芒從院子上空飛來落在桌子上,然後變化成一隻銀色鼬鼠,後退站立,用韋斯萊先生的聲音說道:
  “魔法部長要和我一起回來。”
  守護神消失在稀薄的空氣中,芙蓉一家人震驚的盯著它消失的地方。
  “我們不能呆在這了”盧平立刻說道,”哈利——我很抱歉——有時間我會跟你解釋的——”
  他一把抓起唐克斯的手把她拉走,他們翻過了籬笆牆,消失在視野之中。韋斯萊太太有點迷惑不解。
  “部長?但是爲什麽呀?——我不明白——”
  但是已經沒功夫討論這個了,一秒鐘後,韋斯萊先生便從稀薄空氣中出現在大門外,身邊跟著魯弗斯‧斯克林傑,帶著象徵性的一頭灰白頭髮。
  剛來的兩人大步走過院子,朝花園中點亮了燈籠的桌子走來。所有人都不發一言的坐在那兒,看著他們越走越近。當斯克林傑走進燈籠的光圈內時,哈利發現他比上次見面時看起來老多了,乾枯的臉上佈滿嚴霜。
  “抱歉打攪了你們,”斯克林傑瘸著腿走到桌邊一個空位旁,”特別是當我知道自己是個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在巨大的金飛賊蛋糕上停留了片刻。
  “衷心祝福你。”
  “謝謝。”哈利說。
  “我想要單獨跟你說句話。”斯克林傑繼續道,”還有羅納德‧韋斯萊先生和赫敏‧格蘭傑小姐。”
  “我們?”羅恩驚訝的說,”怎麽還有我們?”
  “等到了無人之處我再告訴你們。”斯克林傑說,”這有沒有單獨說話的地方?”他問韋斯萊先生。
  “當然有,”韋斯萊先生說,他看起來很緊張,”厄,客廳,幹嘛不用客廳?”
  “你可以爲我們帶路。”斯克林傑對羅恩說,”你用不著陪著我們,亞瑟。”
  哈利看見自己和羅恩赫敏三人站起來時韋斯萊夫婦不安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向房子裏默默走去時,哈利知道其他兩人也在想同樣的問題。斯克林傑應該知道了他們三人打算從霍格沃茨退學的消息。
  當他們穿過混亂的廚房,走進陋居客廳時,斯克林傑一直沒開口。雖然花園裏遍佈柔和的金色光芒,客廳卻很黑。進來後哈利輕敲魔杖點著了油燈,這間破舊但溫馨的屋子立刻被照亮了。
  斯克林傑一屁股坐進韋斯萊先生常坐的扶手椅中,哈利羅恩赫敏則挨個擠坐在沙發裏。他們一坐下,斯克林傑就開口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三人,我想最好還是一對一的說,或許你們倆——”他指著哈利和赫敏——”能在樓上等一會兒,我想先從羅納德開始問。”
  “我們哪兒也不去,”哈利說道,赫敏也重重點頭。”你要麽跟我們三個人一起談,要麽就都別談。”
  斯克林傑用審視的目光冷冷的看了哈利一眼。哈利感覺部長大人正在考慮是否應該這麽早就跟自己撕破臉皮。
  “那好吧,那就一起談。”他聳聳肩說道,清了清嗓子,”我來這兒,正如你們知道的,是因爲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哈利羅恩赫敏面面相覷。
  “顯然你們很驚訝!你們不知道鄧布利多有東西留給你們嗎?”
  “我們?”羅恩說,”還有我和赫敏?”
  “是的,你們三個——”
  但是哈利打斷了他的話。
  “鄧布利多死了一個多月了,爲什麽這麽久之後才給我們他的遺物?”
  “這不是明擺著嘛?”還沒等斯克林傑開口,赫敏先說道,”他們想要知道他留給我們什麽東西。你沒權利那麽做!”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什麽權利都有,”斯克林傑輕蔑的說,”正當沒收法令給予魔法部沒收遺囑上所有東西的權利——”
  “那條法律是用來阻止巫師之間傳遞黑魔法物品才頒佈的,”赫敏說,”而且魔法部還應該有足夠證據證明死者的遺物是非法的,然後才能沒收!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鄧布利多想要留給我們的是被詛咒的東西?”
  “你有沒有意向今後在法律界發展呢,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道。
  “不,我沒那興趣,”赫敏反駁道,”我只想爲這個世界做點好事!”
  羅恩笑了出來。斯克林傑把目光移向他,當哈利說話時又移開了。
  “那你又怎麽會決定要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呢?難道是想不出什麽藉口扣下?”
  “不是,那是因爲已經過了三十一天了。”赫敏立刻介面,”除非能證明那些東西有危險否則就不能繼續扣押。對吧?”
  “鄧布利多是不是跟你關係很親密,羅納德?”
  “我?不——不太密切……好像哈利才是……”
  羅恩看了看哈利和赫敏,赫敏一直在給他”快閉嘴”的眼神,然而太晚了,斯克林傑看上去似乎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他像撲食的惡鳥一樣對羅恩窮追不捨。
  “既然你和他的關係沒那麽親密,又爲什麽會在遺囑中提到你呢?他留給個人的遺産非常少,大部分財産——他的私人圖書館,魔法物品和其他私人財産——都留給了霍格沃茨。你覺得你爲什麽就能被選中呢?”
  “我……不知道,”羅恩說,”我……我說沒那麽親密……我的意思是,我想他是喜歡我的……”
  “你總那麽謙虛,羅恩,”赫敏說,”鄧布利多非常喜歡你呢。”
  這似乎並不怎麽靠譜,據哈利所知,羅恩和鄧不利多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直接接觸的情況也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斯克林傑看起來並沒有聽進去。他把手伸進斗篷裏,掏出一個比海格送給哈利那個大得多的驢皮口袋,從裏面拿出一卷羊皮紙,展開大聲讀道: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裏克‧布賴恩‧鄧不利多最後的遺願……啊,在這兒……把我的熄燈器留給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希望每當他用到的時候都會想起我。”
  斯克林傑從包裏拿出一件哈利以前見過的東西:它看起來有點象一隻銀色的打火機,但哈利知道,這東西有著吸走一個地方所有光線的力量,只需輕敲一下就又可以恢復。斯克林傑向前傾了下身子,把熄燈器遞給了羅恩,羅恩迷茫得把它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
  “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東西。”斯克林傑看著羅恩說道,”而且可能世上僅此一個。這肯定是鄧不利多自己設計造出來的,他爲什麽要留給你這麽稀罕的東西?”
  羅恩迷惑不解的搖了搖頭。
  “鄧不利多教了數千學生,”斯克林傑肯定地說,”但是他遺囑裏面他只記得你們三個,爲什麽呢?他認爲你能用熄燈器做什麽呢,衛斯萊先生?”
  “用來點火,要我猜的話,”羅恩咕噥著,”不然我用這東西還能幹什麽?”
  很顯然斯克林傑也沒有任何頭緒。他斜眼看了羅恩片刻,又把目光收回到鄧不利多的遺囑。
  “將我的《遊吟詩人比伯的故事》這本書留給赫敏‧吉恩‧格蘭傑小姐,希望她能從中得到樂趣和知識。”
   斯克林傑從包裏拽出一本小書,這本書看上去很有年頭了,跟樓上那本《頂級黑魔法的秘密》一樣舊,裝訂處髒兮兮的,很多地方都破了。赫敏一言不發的從斯克 林傑手中接過書。她把書放在大腿上盯著看。哈利發現書的標題是用古代文字寫的,他從沒學過,看不懂。他看見一滴淚水落在凸出來的裝飾符號上。
  “你覺得鄧不利多爲什麽要留給你這本書呢,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道。
  “他……他知道我喜歡讀書。”赫敏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帶著濃重鼻音說道。
  “但爲什麽非得留給你這本書呢?”
  “我不知道。他一定覺得我會喜歡的。”
  “你是否和鄧不利多商量過用密碼或其他方式來傳遞密信?”
  “不,我沒有。”赫敏還在用袖子擦眼睛,”如果魔法部用了三十一天都沒從這本書裏發現什麽隱藏的密碼,那恐怕我也做不到。”
  她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他們坐在一起挨得太緊了,以至於羅恩都無法把胳膊抽出來摟住她的肩膀。斯克林傑的再次把目光回到遺囑上。
  “給哈利‧詹姆斯‧波特,”他讀的時候哈利內心突然湧起一陣激動,”我把他在霍格沃茨參加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時捕獲的金色飛賊留給他,希望他能記住這是對他的技術和堅強意志的獎勵。”
  當斯克林傑從包裏取出那只胡桃大小的金色小球時,它的一對銀色翅膀便無力的扇動起來。哈利忍不住感到一種深深的失落。
  “爲什麽鄧不利多把這個金色飛賊留給你?”斯克林傑問道。
  “不清楚。”哈利說,”就你剛才念的那些話的意思來看,我想可能是……叮囑我只要我堅持不懈就能得到……任何東西。”
  “這麽說你覺得這純粹只是個象徵性的紀念品?”
  “我想是的。”哈利說,”不然還能是什麽意思?”
  “現在是我在問問題。”斯克林傑說著,把他的椅子朝沙發挪近了點。這時外面已經被暮色籠罩了,窗外的慘白色大帳篷高聳出籬笆牆。
  “我注意到你的生日蛋糕就是金色飛賊形狀的,”斯克林傑對哈利說,”那是爲什麽?”
  赫敏輕蔑的笑起來。
  “哦,肯定不是因爲哈利是個優秀找球手,那也太明顯了。”她說,”鄧不利多肯定在蛋糕的糖衣裏藏了什麽密信!”
  “我不認爲糖衣裏會藏著什麽東西。”斯克林傑說,”但是金色飛賊是個隱藏小物件的絕好地方。我肯定你知道爲什麽?”
  哈利聳聳肩,但是赫敏回答了這個問題。哈利覺得回答問題簡直就是她植根於靈魂深處無法抑制的癖好。
  “因爲金色飛賊有人的記憶。”她說。
  “什麽?”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道,他們本來以爲赫敏對魁地奇知之甚少呢。
   “正確。”斯克林傑說,”在被釋放之前金色飛賊是從未被裸露的皮膚碰過的,製作者戴著手套,也不算碰過。它被施了魔法,當比賽出現爭議時,它可以自己辨 認出第一個用手碰觸它的人。這個金色飛賊,”——他拿起那只金色小球——”會記住你的那次接觸,波特。我想鄧不利多有著巨大的魔法力量,不管他失誤過多少 次,他應該是給這只金色飛賊施了魔法,讓它只能被你開啓。”
  哈利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知道斯克林傑是對的。他要怎麽才在魔法部長面前不用赤裸的手接過這枚金色飛賊呢?
  “你什麽也不肯說,”斯克林傑說道,”或許你已經知道金色飛賊裏面裝的是什麽了。”
  “不,”哈利說,還在思索著如何才能假裝自己用手碰觸過金色飛賊了。如果他會攝神取念,真的會的話,他就能探測到赫敏的想法,他幾乎就能聽見她的腦子在他旁邊飛速旋轉的聲音。
  “拿著。”斯克林傑平靜的說。
  哈利的目光觸到魔法部長那雙黃眼珠,他知道自己除了照辦別無選擇。他伸出手來,斯克林傑又一次探出身子,把金色飛賊慢慢的故意往哈利的手掌裏塞了塞。
  什麽動靜也沒有。哈利德手指並攏攥住金色飛賊時,它疲憊的翅膀撲扇了幾次後停了下來。斯克林傑、羅恩和赫敏繼續聚精會神地盯著這枚被遮住一部分的小球,好像還在希望它會發生某些變化。
  “真有點戲劇性呢。”哈利沈著自若地說道。羅恩和赫敏都笑了。
  “那麽就這些了,對吧?”赫敏邊說邊從沙發中站起來。
  “還沒完,”斯克林傑說,他看上去很有些脾氣了。”鄧不利多還給你留了第二件東西,波特。”
  “是什麽?”哈利問道,他的激情被重燃起來。
  斯克林傑這次不再麻煩的去讀遺囑了。
  “格萊芬多之劍。”他說。赫敏和羅恩頓時呆住了。哈利用目光搜索著那把裝飾著紅寶石的劍柄的蹤迹,但是斯克林傑並沒有從皮革口袋中把劍拿出來,因爲那口袋看起來實在太小了,裝不下一柄劍。
  “那劍在哪兒?”哈利疑惑的問道。
  “很不幸,”斯克林傑說,”那把劍不是鄧不利多有權送出去的。格萊芬多之劍是一件貴重的文物,像這樣的東西是屬於——”
  “是屬於哈利的!”赫敏激動地說,”它選擇了哈利。是他找到了它,它從分院帽裏滑出來落進哈利手裏的。”
  “根據可靠的歷史記載,這把劍每當遇到格萊芬多的傑出學生時就會自動現身,”斯克林傑說,”那並不能使它成爲波特先生的獨有財産,不管鄧不利多是如何決定的。”斯克林傑抓撓著他那張刮壞了鬍子的臉,在哈利臉上察言觀色。”你覺得爲什麽——?”
  “鄧不利多要把劍給我是吧?”哈利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也許他覺得那把劍挂在我家牆上很好看。”
  “這不是在開玩笑,波特!”斯克林傑吼道。”是不是因爲鄧不利多相信只有高椎克‧格萊芬多的劍才能打敗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他給你那把劍,波特,是不是因爲他相信,就像很多人相信的那樣,你是那個能夠摧毀”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那個人”的真命天子?”
   “有趣的理論。”哈利說,”有誰曾經試圖用一把劍去刺伏地魔嗎?或許魔法部應該找人去試試那樣做,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拆熄燈器或者掩蓋阿茲卡班的越獄事 件上。那麽這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吧,部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拼命想要打開一個金色飛賊?一直有人被殺害——我也差點成爲他們中的一個——伏地魔追著 我穿越了三個國家,他殺了瘋眼穆迪,但是魔法部對此只字不提,對吧?你卻還指望著我們跟你合作!”
  “你扯得太遠了!”斯克林傑嚷道,站了起來。哈利也跳了起來。斯克林傑瘸著腿走到哈利跟前,把魔杖的尖端狠狠頂在哈利胸前,哈利的T恤衫上燒出了一個像是香煙燙的小洞。
  “喂!”羅恩跳起來舉起了自己的魔杖,但是哈利開口了。
  “別動手!你想給他一個逮捕咱們的藉口嗎?”
  “終於記起這裏不是學校了吧?”斯克林傑的氣息兇猛的噴在哈利臉上,”終於記起我不是那個總是寬容你們的傲慢無禮的鄧不利多了吧?你可以像戴王冠似的頂著那個傷疤,波特,但是那不等於說一個十七歲孩子可以對我的工作指指點點!你應該學會尊重!”
  “是你活該!”哈利說。
  地板一陣顫動,一陣奔跑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客廳的門猛地爆破了,衛斯萊夫婦跑進來。
  “我們……我們以爲聽見了——”韋斯萊先生先開口了,當他看到哈利和部長鼻子指著鼻子對峙的情景時,滿臉驚嚇。
  “——很大的聲音。”韋斯萊太太喘著氣說。
  斯克林傑後退了幾步,看著他在哈利T恤衫上燒出的洞。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失態有點後悔。
  “沒,沒什麽事。”他滿含怨氣地說道,”我……對你的態度感到很失望。”他再一次正面看著哈利。”看起來你覺得魔法部不重視你——還有鄧不利多——重視的東西。我們應該合作的。”
  “我不喜歡你的理論,部長。”哈利說,”記不記得?”
  又一次的,他舉起右手,給斯克林傑看手背上那行發白的傷疤,”我不應該說謊”。斯克林傑臉上的表情凝固起來。他轉過身,一句話沒說就跛著走出了房間。韋斯萊太太急忙跟了出去,哈利聽見她在後門處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她大聲說道:”他走了!”
  “他想要幹什麽?”衛斯萊先生問道,掃視著哈利、羅恩和赫敏,韋斯萊太太匆匆回到屋裏。
  “把鄧不利多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們。”哈利說,”他的遺囑的內容剛剛公佈出來。”
   外面的花園裏,斯克林傑拿來的三件東西正在桌子上方,在衆人手中傳遞著。大家都在感歎著熄燈器和《遊吟詩人比伯的故事》,對斯克林傑拒絕交出劍而感到遺 憾,但是誰也說不出爲什麽鄧不利多會留給哈利一個舊金色飛賊。當衛斯萊先生正在第三至四次的研究熄燈器時,韋斯萊太太試探著說道,”哈利,親愛的,大家都 餓死了,我們不想不等你就開飯……現在可以開飯了嗎?”
  大家都匆匆地吃了飯,然後草草唱了一通生日歌,胡亂吞了幾口蛋糕,生日宴會就結束了。海格被邀請參加第二天的婚禮,然而他塊頭太大,無法在已經擁擠不堪的陋居睡下,就離開這裏到隔壁自己支了個帳篷。
  “咱們樓上見。” 哈利在赫敏耳邊說道,一邊一塊兒幫韋斯萊太太收拾,恢復花園本來面貌。”在大家都上床以後。”
   在閣樓上的房間裏,羅恩在研究他的熄燈器,哈利正往海格力送的驢皮口袋裏裝東西,他沒裝金子,而是裝了他認爲最有價值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毫無價值,包括 活點地圖,小天狼星留給他的魔鏡的碎片,還有RAB的挂墜。他把袋口的繩子拉緊,系在脖子上,然後坐在那兒拿著那個舊金色飛賊,看著它的翅膀無力的扇動。 終於,赫敏在外面輕輕叩門,然後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閉耳塞聽!”她小聲念著咒語,朝樓梯方向揮了下魔杖。
  “我以爲你不贊成用這條咒語呢!”羅恩說。
  “形勢變了嘛。”赫敏說,”現在把熄燈器給我們看看。”
  羅恩立刻乖乖照辦。把熄燈器舉到面前,輕輕一敲,屋裏點著的唯一一盞燈馬上就熄滅了。
  “關鍵是,”赫敏在黑暗中小聲說,”我們用秘魯的那種恒久黑暗粉也能達到同樣效果。”
  又是一聲輕響,燈光重新飛回了屋頂,再次把他們照亮了。
  “還真是很酷啊。”羅恩小心地說道,”據說這是鄧不利多自己發明的呢!”
  “我知道,但是他在遺囑裏單獨提到你肯定不是爲了幫咱們點燈用的!”
  “你們覺得他是不是知道魔法部會沒收遺囑然後搜查他留給我們的每一件東西呢?”哈利問道。
  “肯定知道!”赫敏說,”他不能在遺囑中告訴我們爲什麽要留那些東西給我們,但是遺囑也不能解釋……”
  “……爲什麽他活著時沒能給我們點提示呢?”羅恩問道。
  “那麽,更確切的說,”赫敏說,她正在輕輕敲打那本《遊吟詩人比伯的故事》。”如果這些東西重要到必須從魔法部鼻子底下傳到我們手裏,那麽你認爲他已經告訴我們爲什麽了……除非他覺得很明顯我們能看出來?”
  “那麽他的打算落空了,不是嗎?”羅恩說,”我總說他腦子有毛病。他是很傑出,是個人物,但是腦子壞掉了。留給哈利一個金色飛賊——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赫敏說,”斯克林傑給你的時候,哈利,我肯定會發生什麽事的!”
  “是啊,那麽,”哈利說道,當他用手指捏起金色飛賊時他的脈搏加快了。”我在斯克林傑面前並沒有特別努力去打開它,對嗎?”
  “你是什麽意思?”赫敏問道。
  “我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時抓到的金色飛賊,”哈利說,”你們不記得了嗎?”
  赫敏看起來只是困惑著,然而羅恩,喘著氣用手一會兒指向哈利,一會兒又指向金色飛賊,直到他能說出話來。
  “是那個你差點吞下去的那個!”
  “就是那個!”哈利說,他把嘴唇貼到金色飛賊上,心臟砰砰直跳。
  小球沒有打開。挫敗和失望的感覺淹沒了他,他放下金色小球,但是赫敏叫了起來。
  “等一下!那上面有字,快看!”他又驚又喜的,差點把金色飛賊掉在地上。赫敏是對的。剛才還什麽都沒有的平滑金色球面上,出現了五個瘦瘦的凸起的斜體字,哈利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鄧不利多的筆迹。
  我打開了最後的..
  他幾乎沒怎麽看清,那行字就消失了。
  “我打開了最後的……這代表什麽意思?”
  赫敏和羅恩搖了搖頭,一片迷茫。
  “關上時打開……關上時……關上時打開……”
  但是不論他們如何反復地用各種方法念這幾個字,都找不出別的什麽含義來了。
  “還有那把劍,”羅恩說道,最後他們終於放棄瞭解讀金色飛賊上面所刻文字的努力。
  “爲什麽他要把劍給哈利?”
  “爲什麽他之前沒告訴過我?”哈利平靜的說,”我就在那兒,去年每次我和他談話時,它都挂在那辦公室的牆上!如果他想把劍給我,爲什麽那時不給?”
  他覺得自己正在考試,答案就擺在面前,他應該知道,然而他的大腦始終遲鈍,反應不過來。是去年在和鄧不利多談話時他漏掉了什麽嗎?他是不是應該明白鄧不利多的用意?鄧不利多是否盼望他能明白呢?
  “還有這本書,”赫敏說道,”《遊吟詩人比伯的故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本書……”
  “你沒聽說過《遊吟詩人比伯的故事》?”羅恩不解的說,”你在開玩笑吧?”
  “不,我沒開玩笑。”赫敏驚訝的說,”難道你知道?”
  “是的,我當然知道!”
  哈利開始興奮起來。他可沒料到會出現羅恩看過的書而赫敏沒看過這種情況。但是羅恩對於他們的驚奇,顯得有點困惑了。
  “哦,得了!所有那些古老的童謠不都是比伯寫的嗎?‘好運泉’……‘巫師和跳壺’……‘小氣兔子和她的爛樹樁’……”
  “不好意思,沒聽清,”赫敏笑著問道,”最後一個是什麽?”
  “別逗了!”羅恩難以置信地看著哈利和赫敏,”你們肯定應該聽說過小氣兔子啊——”
  “羅恩,你應該很清楚我和哈利是在麻瓜家庭長大的啊!”赫敏說,”我們小時候沒聽過那種故事,我們聽的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還有‘灰姑娘’的故事——”
  “那是什麽呀?一種病嗎?”羅恩問道。
  “那麽這書裏寫的都是童話嘍?”赫敏又埋頭到那些古文字中去了。
  “是吧,”羅恩不確定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所有老故事都是比伯寫的。我不知道最初的版本是什麽樣的。”
  “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麽鄧不利多想讓我讀這本書?”
  樓下傳來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
  “大概是查理吧,媽媽睡著了,他就偷偷出來把頭髮變回來。”羅恩緊張的說。
  “我們也應該睡覺了。”赫敏輕聲說,”明天可不能睡過頭。”
  “可不是嘛,”羅恩贊同道,”新郎的媽媽一怒幹掉三條人命可是婚禮上的一大調味劑呢!我去拿燈。”
  赫敏離開房間時他又輕輕按了熄燈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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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8 PM |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婚禮

第二天下午三點,哈利、羅恩、弗雷德和喬治都準時地站在了果園內那巨大的白色帳篷外,恭候著前來參加會禮的禮賓們。哈利喝下了一大份複方 藥劑,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長著紅頭髮的小夥子,看起來就像是那個在本地奧特裏‧聖卡奇波爾上學的麻瓜男孩。當然,弗雷德很巧妙地用飛來咒“借”來了那 小子的幾根頭髮加入到了藥劑中。按照計劃,哈利要把名字改作“巴尼表弟”,況且,韋斯萊家族龐大的親戚數目也確保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
  他們 四個手裏都拿著一份婚禮的座位安排表,所以可以駕輕就熟指引每位客人找到他們的正確的座位。許多身著白色長袍的樂師已經在一小時前抵達了婚禮現場,手裏拿 著他們各式各樣的金色樂器,而這些巫師全都坐在樹下的不遠處。哈利看到現場飄溢著魔幻般的藍色輕煙,恍如仙境。而在他身後,從帳篷入口處可以看到,長長的 紫色地毯的兩側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排精致的金色座椅。而且帳篷的支柱也被各色的鮮花盤繞,裝點一新。弗雷德和喬治正試圖把一大束金色的氣球裝點在比爾和芙蓉 宣誓成婚的地點上方。場地外邊,三三兩兩的蜜蜂和蝴蝶正悠閒地在草坪和灌木叢中盤旋嬉戲。然而,眼前的一片祥和卻怎麽也抵消不了哈利心中那一份驅之不散的 不安。那個麻瓜男孩的身材比哈利偏胖,自然的,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身上略顯緊繃的禮服長袍也讓哈利倍感到天氣的悶熱和心中的焦躁。
  “等我結婚的時候,”弗雷德一邊松著自己禮服的衣領,一邊抱怨道,“我絕不整這麽多煩人的規矩,大家隨便,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只要給老媽用一個全身束縛咒就好了。”
  “說真的,老媽今天的表現不錯,就是因爲珀西沒來傷心了一陣子,不過還有誰在乎那個笨蛋?”喬治說,“哎呀,大家精神點,看,他們來了!”
   許多裝扮各異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在場地邊不遠處顯形,沒幾分鐘,賓客的隊伍就已初具規模,隨後,人群開始沿著各自的路線穿過果園,朝帳篷趕來。充滿異國 情調的鮮花和被魔法魅惑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盤旋,男巫們的飾帶上則閃爍著各色寶石的光芒,隨著人們興奮的交談聲逐漸清晰,先前的蜂鳴聲也隨著人群的出 現而被淹沒了。
  “天呐,我發誓我看到了幾個媚娃表親,”喬治伸著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我想她們肯定需要一些私人的英語輔導,我想我可以勝任……”
  “嘿,別急,小心呐,”弗雷德說著,徑直穿過一群中年女巫,朝他的目標沖了過去,“這裏——能否允許我爲兩位小姐效勞?(法語)”面對著直截了當的搭訕,這對漂亮的雙胞胎姐妹咯咯笑著接受了他的邀請。
  而另一方面,被撇下的喬治只能無奈地接待這群中年女巫,羅恩的職責是招呼韋斯萊先生的魔法部同事,至於哈利,只得去照顧一對幾近失聰的老夫婦。
   “嗨!”當哈利再次走出帳篷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跟他打著招呼,唐克斯和盧平出現在他面前,這次她給自己弄了一頭金髮,“亞瑟告訴我們那個卷頭髮的就是 你。另外,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當哈利帶著他們走過過道時她補充說,“魔法部對於狼人的抵觸情緒越來越大,所以我們想昨天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那裏的話 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
  “沒事的,我理解,”哈利邊說,便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盧平。盧平對他還以一個微笑,但當他們轉身離開哈利的時候,哈利卻注意到盧平的臉色又變得暗淡了。他對此並不是很理解,但現在也沒有什麽時間來仔細琢磨了。
  海格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當他準備落座的時候,誤會了弗雷德指示,沒有等他那個後排的椅子被施上加大加固的咒語就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結果,五把金光閃閃的椅子刹那間成了棍棒和粉末。
   當韋斯萊先生清理這些破壞現場的時候,海格向每一個願意聽他述說的人喋喋不休的道著歉。哈利趕回入口的時候發現羅恩正和一個穿著行爲非常古怪的男巫在面 對面說著話:一雙細長的對眼,像棉花糖似的齊肩白髮,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帽子上的長穗直甩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鼻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蛋黃色的長袍。除此 之外,還有一個比他胸前那個三角眼更引人注目的特徵,就是他脖子上的那條金鏈發出的亮閃閃的光芒。
  “謝農費裏厄斯‧洛夫古德,”他一邊自我介紹著,一邊把手伸向哈利,“我和我的女兒住在山上,所以,能夠收到韋斯萊家的邀請實在是太棒了,而且,我想你應該認識我的女兒盧娜吧?”他轉向羅恩補充說。
  “是的,”羅恩說,“她沒和您一起來麽?”
  “哦,她要在那邊迷人的小莊園上逛一逛,去和那些地精們打個招呼,那些偉大的小生命們!現在幾乎沒幾個人能夠意識到我們可以從這些聰明的小東西們身上可以學到多少東西……更有甚者,我們甚至不能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名字,這些不知疲倦的園丁。”
  “我想我們其實是知道不少絕妙的詛咒字眼的”羅恩嘀咕著,“而且我想弗雷德和喬治早就教過那些可惡的小東西了。”
  當盧娜出現的時候,他正帶著一批巫師往帳篷走。
  “你好,哈利!”她一如既往地打著招呼。
  “呃——我的名字叫巴裏——”哈利慌亂的答道。
  “哦,已經改成這名字了麽?”她爽朗的問道。
  “你怎麽會知道……”
  “哦,僅僅是你的表情告訴我的而已”她說。
  像她父親一樣,盧娜也是身著亮黃色長袍,頭髮上依舊裝飾著那朵誇張的大向日葵,也許是習慣成自然了吧,哈利並沒有覺得盧娜的打扮有什麽不妥,至少,他沒有戴那副惹眼的胡蘿蔔耳環。
  謝農費裏厄斯此時正興致勃勃地和一位熟人攀談,因而並沒有注意到盧娜和哈利。直到與對方道別後,才轉身看到自己的女兒,而盧娜正舉著她的手指對他說:“爸爸,看——居然有一個地精咬了我。”
   “太奇妙了!要知道,地精的唾液可是非常棒的。”洛古夫德先生抓著盧娜伸出的手指,一邊檢查著傷口一邊說,“盧娜,我的寶貝兒,如果你今天感覺到自己有 前所未有的類似於演唱歌劇或像美人魚一樣高聲朗誦的衝動的話,千萬別克制自己。我敢打賭,你會成爲地精們賜予我們的一份神奇的禮物。”
  羅恩轉過頭去,背對著這對父女大聲地咳嗽著。
  “羅恩可能會覺得很搞笑,”盧娜在哈利帶著她和父親走去落座的時候平靜地說,“但我爸爸的確在地精魔法上頗有研究的。”
  “真的?”哈利問道,由於他拿不准是否該向盧娜父女的古怪觀點提出異議,所以這句話的聲音拉得很長,“話說回來,你確定你不打算對你的傷口進行些什麽處理麽?”
  “哦,沒事的,”盧娜回答,她一邊吸著自己受傷的手指,一邊上下打量著哈利,“你看上去有心事啊,我告訴爸爸說大家多會選擇穿禮服長袍來參加婚禮,但爸爸堅持認爲婚禮上應該穿陽光樣的亮色衣服,這是爲了好運,我想你可以理解。”
  離開了盧娜父女,哈利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巫拉著羅恩走了過來,那個女巫長著一個鷹鈎鼻,紅紅的眼圈,再配上那粉紅色的皮質帽子,讓她怎麽看都像是一隻脾氣暴躁的火烈鳥。
  “……你的頭髮太長了,羅恩,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連我都會把你當成金妮了。天呐!謝農費裏厄斯那是什麽打扮?它看起來像一個煎蛋卷。還有,你是誰?”他沖哈利嚷嚷道。
  “哦……啊……穆莉爾姨媽,他只是我們的巴尼表弟。”
  “又一個韋斯萊?你長得像個地精,哈利波特不在這裏麽?我倒是很想見見他,我想他是你的朋友吧,羅恩,還是說那只是你在說大話?”
  “不……他只是不方便來罷了。”
   “嗯,在找藉口,對麽?不像他在照片上的樣子啊。他們告訴我說新娘和我的頭冠非常相配,”她沖著哈利嚷道,“那是妖精造的,你知道,而且在我們家族代代 相傳已經好幾個世紀了。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但,怎麽說也仍然是個法國人。好吧好吧,給我找個好位置,羅恩,我已經107歲了,不能站太久的。”經過哈利 身邊的時候羅恩給了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然後就不見了。當下一次他們在入口碰面的時候,哈利正帶著一大群客人在找位置落座。帳篷裏這時已經幾乎滿員了, 而在帳篷外,也第一次沒有了排隊等待入場的賓客。
  “穆莉爾姨媽簡直就是場噩夢,”羅恩一邊說,還一邊用袖子在擦他的額頭,“她以前是每年聖誕 節過來一趟,但是後來,感謝上帝,她受到了攻擊,因爲弗雷德和喬治在一次晚餐時在她椅子後面丟了個大糞彈。爸爸一直說姨媽對他們失望透了——不過事實上, 他們現在正在變成整個家族裏最有錢的人,而且,他們會……喔!”羅恩看到赫敏正急匆匆地向他們跑來,他的眼睛就馬上恢復了興奮的光彩,“你看上去還不賴 嘛。”
  “老樣子,”赫敏笑著回答,她穿了一件輕質的淡紫色連衣裙,配上一雙高跟鞋,向上次的聖誕舞會一樣,頭髮也打理得很順滑,“你的穆莉爾 姨媽對我很不認同啊,剛才他在樓上給芙蓉頭冠的時候我見到她了,她用誇張的聲音說:‘哦,親愛的,你居然是個麻瓜?’還說‘多差勁的儀態和膚質’。”
  “甭理那個老傢夥,她對每個人都那麽無理的。”羅恩說。
  “有人在說那個穆莉爾麽?”喬治插話道,他和弗雷德剛從帳篷裏走出來,“唉,剛才還跟我說,我的耳朵現在失衡了,那個老蝙蝠,真希望比琉斯叔叔還活著啊,他肯定可以讓婚禮變得更有趣些。”
  “他不是據說已經在24年前暴斃了麽?”赫敏問道。
  “沒錯,他死的確實有些莫明其妙。”喬治承認。
  “但他生前從來都是宴會上的焦點和笑料,”弗雷德補充說,“他曾經一口氣喝下整瓶的火焰威士卡,然後跑到舞池裏,撩起他的長袍,變出整束整束的鮮花,你們絕對想不到,那變出花的地方居然是他的……”
  “哦,聽起來像是個白馬王子啊,”赫敏說,一旁的哈利早就笑得前仰後合了。
  “但他從沒接過婚,出於某種原因,”羅恩接著補充。
  “真太不可思議了,”赫敏說。
  當他們正聊得熱鬧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有一位客人姍姍來遲。這位一頭黑髮,長著鷹鈎鼻,眉毛粗重的男士走過來,一邊向羅恩出示婚禮請柬,一邊卻把目光投向另一側的赫敏,用蹩腳的英語說“你的氣色不錯啊。”
   “威克多爾!”赫敏吃驚得大叫,手裏的袖珍包也掉在地上,還發出了與它小小個頭極不相符的巨大聲響。她趕忙紅著臉,手忙腳亂的把手包撿起來,“我實在沒 想到你會來——當然——見到你很高興——你最近好麽?”一旁的羅恩耳根又開始紅了,他一臉疑惑地掃了一眼請柬,大聲問:“你是怎麽來的?”
  “芙蓉把我邀請來的。”克魯姆眉毛一挑,答道。
  哈利並沒有機會和克魯姆搭話,但他馬上意識到他最好還是儘快把克魯姆從羅恩身邊弄走,帶他去找座位。
  “你的朋友見到我好像不大樂意,”克魯姆跟著哈利走進帳篷,問道,“你是他親戚吧?”他注意到了哈利的一頭紅發。
  “我是他表弟,”哈利嘀咕著說,但克魯姆似乎根本就沒在聽。克魯姆出現在現場,尤其是那些媚娃表親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畢竟他是一個魁地奇明星。很多人都伸著脖子來爭睹他的風采,羅恩、赫敏、弗雷德和喬治也隨後跟了過來。
  “入場的時間差不多了,”弗雷德對哈利說,“也許我們應該到新人那去。”
  哈利、羅恩和赫敏在弗雷德和喬治身後坐在第二排。
  赫敏看起來很不自然,羅恩的耳根也依舊通紅。過了一會,他扭頭對哈利嘀咕說,“瞧那小子的鬍子多滑稽,對吧?”哈利含糊地應承著。
  帳篷裏的氣氛很莊重,忽然,這種平靜的氛圍被一陣興奮的說笑聲打破了,韋斯萊夫婦從過道走了過來,笑著和親友們打著招呼,韋斯萊夫人一身紫色禮服的打扮,頭上的帽子也搭配得十分得體。
  隨後,比爾和查理身著禮服站在了禮堂最前方,胸前都佩著一大朵雪白的玫瑰,弗雷德興奮的打著口哨,媚娃們也爆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隨著像是從那些金色氣球裏飄出的禮樂聲音漸大,現場也重新回復了安靜。
  “喔!”赫敏說著,在座位上轉過身往入口張望。
   隨著德拉庫爾先生挽著芙蓉入場,人群中也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芙蓉看起來神情自若,德拉庫爾先生則喜形於色。芙蓉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裙,卻散發著無比迷 人的魅力,相形之下,也讓周圍衆人的風采完全被她掩蓋,今天芙蓉的美讓所有人爲之傾倒。金妮和加布裏埃爾雙雙身著金色禮服,看上去也比平時更加的動人。芙 蓉把手伸給比爾,比爾就像從來沒有遇到過芬裏爾‧格雷伯克那樣精神。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略帶唱音的聲音響起來了,哈利看到一個頭髮蓬亂的小個巫師——那個主持鄧不利多葬禮的巫師,現在了比爾和芙蓉的面前,“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共同見證兩位新人的天賜良緣……”
  “確實,我的頭冠讓整個婚禮變得更加完美了,”穆莉爾姨媽低聲感慨,“但我必須得說,金妮的裝扮不是很得體。”
   金妮偷偷扭頭轉向哈利,微微一笑,然後馬上又轉向前方。哈利的思維馬上從婚禮溜開,飄到了那個在學校操場上與金妮獨處的午後,不過,那好像已經是很久之 前的事情了,而且幸福得讓人感覺不真實,就好像是他從別人——一個正常人,一個額頭上沒有閃電疤痕的人那裏偷到的一小段幸福……
  “好了,威廉‧亞瑟,請攜手芙蓉‧伊莎貝拉……”
  在最前排,韋斯萊夫人和德拉庫爾夫人兩人的手帕都早已被幸福的淚水浸透,吹喇叭一樣的抽鼻聲也在後排響了起來,不用問,海格已經拿出了標誌性的桌布大小的手帕開始抽泣,而哈利身邊的赫敏,也早已熱淚盈眶了。
  “……現在,我宣佈你們正式結爲夫妻”
  那個頭髮蓬亂的司儀在比爾和芙蓉頭上一揮魔杖,奇幻的銀色小星星在他們四周升起盤旋,隨著喬治和弗雷德所引領的一片掌聲,金色的氣球紛紛爆炸,變成一隻只快樂的飛鳥和金色的挂鐘在空中飄擺,美妙的樂曲聲也隨即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司儀再次開口,“請全體起立。”
   大家全都照做了,只是穆莉爾姨媽有些抱怨,巫師再次揮動魔杖,帳篷隨之消失,他們剛才落座的座位也飛了起來,天空中幻化成華美的金色的拱頂,令人歎爲觀 止。隨後,一點金光從中央向四周鋪展開來,變成一個巨大的舞池,剛才飛起的座椅紛紛落下,圍著一張張的白色小桌分佈在舞池周邊,樂隊也隨之登上了舞臺。
  “太棒了。”當羅恩看到各處突然冒出來的侍者們用銀盤端著南瓜汁、黃油啤酒、火焰威士卡、小薄餅和三明治的時候發出了由衷讚歎。
  “我們應該過去向他們道賀,”赫敏說,她踮腳望向已被祝福者們包圍的比爾和芙蓉。
  “我們待會會有機會的,”羅恩聳聳肩,順手拿過三杯黃油啤酒,遞了一杯給哈利,“赫敏,接著。讓我們先找張桌子坐吧……那裏不行,千萬不能靠著穆莉爾姨媽……”
  羅恩帶頭穿過舞池,東一頭西一頭地找著合適的座位。但哈利可以肯定羅恩一直都在盯著克魯姆,他們鑽到了場地的另一頭,這裏的大部分座位都已經有人了,只有一張桌子上有空位,盧娜孤零零的坐在旁邊。
  “不介意我們坐在這吧?”羅恩問。
  “當然,”她開心的回答,“爸爸跑去給比爾和芙蓉送賀禮了”
  “什麽禮物?不會是終身免費供應戈迪根吧?”羅恩問。
  赫敏習慣性的想去踩羅恩,警告他別亂說話,不過錯踩到了哈利,哈利忍著痛半天沒說話。
  舞曲響起,比爾夫婦在掌聲中步入舞池開始領舞,隨後,韋斯萊夫婦和德拉庫爾夫婦也開始加入其中。
  “我喜歡這首曲子,”盧娜說,她伴著節奏搖擺了一小會,隨後,她起身走到舞池邊,閉著眼睛,舞著胳膊,自顧自地跳起舞來。
  “她真的很偉大,對吧,”羅恩欽佩地說,“總是這麽自我感覺良好!”
  但他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威克多爾‧克魯姆坐在了盧娜留下的空位上,赫敏顯得很局促和緊張,但這次克魯姆並不是過來和她搭訕,他一臉怒氣的問:“那個穿黃衣服的男人是誰?”
  “謝農費裏厄斯‧洛夫古德,是我們朋友的父親,”羅恩回答,並用警告的語氣表明這裏並不歡迎取笑謝農費裏厄斯的言辭,那會被當作是一種挑釁的,“我們去跳舞吧。”他突然對赫敏說。
  她肯定被嚇了一大跳,但卻也十分開心,隨即起身應邀,並和羅恩一起消失在舞池裏逐漸壯大的跳舞隊伍中。
  “啊,他們現在在一起了麽?”克魯姆煩躁地問道。
  “呃——一定程度上吧,”哈利回答說。
  “你是誰?”克魯姆接著問。
  “巴尼‧韋斯萊”
  他們握了握手。
  “那巴尼,你和那個洛古夫德熟麽?”
  “不熟,我也僅僅是今天才和他見的面。怎麽了?”
  克魯姆透過他面前的飲料,盯著在舞池邊正和別人相聊甚歡的西諾費利。
  “那是因爲……”克魯姆說,“如果他不是芙蓉的客人的話,我早就殺了他了,因爲在他胸前我發現了那個可惡的標誌。”
  “標誌?”哈利也轉頭看著謝農費裏厄斯,注意著他胸前的那個奇怪的三角眼標誌,“怎麽回事?有什麽不對麽?”
  “格林沃德,那是格林沃德的標誌”
  “格林沃德……那個被鄧不利多擊敗的黑巫師?”
  “沒錯。”
   克魯姆下巴的肌肉緊繃著,然後他說,“格林沃德殺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父,當然,對現在的人來講,也許他的恐怖早就被淡忘了。他們說他害怕鄧不利 多——的確,看看他怎麽死的就知道了。但這個,”他指著謝農費裏厄斯,“那是他的標誌,我永遠不會忘記:格林沃德小時候就已經把它刻在了德姆斯特朗的一面 牆上。許多小孩在課本上衣服上複製這個標記來裝酷,可是格林沃德害了他們的家人,他們就酷不起來了”
  克魯姆一邊捏著自己的指節一邊死死盯著謝農費裏厄斯,哈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盧娜的父親居然會是黑魔法的擁躉?而且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也並沒有覺得這個三角形的標誌有什麽不妥。
  “你真的……嗯……確信那就是格林沃德的……”
  “不會錯的,”克魯姆冷冷的回答,“我看著這個標誌長大的,絕不可能記錯。”
  “好吧,但還有一種可能,”哈利說,“謝農費裏厄斯會不會根本就不明白那個標誌的特殊含義,我的意思是,洛夫古德一家實在是……不太尋常,他可能只是從什麽地方偶然得到那個東西的,然後就把它當成彎角鼾獸頭部的側視圖什麽的了。”
  “什麽東西的側視圖?”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但很明顯他和他女兒卻爲了尋找他們而搭上了整個假期……”
  哈利覺得他正在爲解釋盧娜和他父親的古怪行爲而白費力氣。
  “就是她,”他指著盧娜說,此時的盧娜仍舊在那自我陶醉,像是趕蚊子似的揮舞著自己的雙臂。
  “她那是在幹什麽?”克魯姆問。
  “也許正在試圖擺脫一隻騷擾牤。”哈利說,他覺得這種症狀應該就是這樣。
  克魯姆現在已經拿不准面前這個人是不是在拿自己找樂,他把魔杖從長袍中抽了出來放在腿上,準備起身離開了。
  “格裏戈維奇!”哈利大叫,克魯姆嚇了一跳,但哈利顧不了許多,他太興奮了;在看到克魯姆的魔杖的時候他都記起來了,三強爭霸賽時,奧利凡登在檢查大家魔杖的時候曾經提到過。
  “他怎麽了?”克魯姆驚奇地說。
  “他是魔杖製作師。”
  “這我知道,”克魯姆說。
  “他給你做的魔杖!那就是爲什麽我會想到——魁地奇——”
  克魯姆越聽越糊塗。
  “你怎麽會知道格裏戈維奇給我做的魔杖?”
  “啊,我……我想是在什麽地方讀到的”哈利說,“是在——一份球迷雜誌上,”他這次的即興發揮好像讓克魯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我怎麽沒記得和球迷討論過魔杖的事情。”他嘀咕著。
  “那麽……嗯……現在格裏戈維奇在哪?”
  克魯姆不解的看著他。
  “他退隱多年了,我的魔杖是他最後一批産品,我想,他做的魔杖是最棒的——當然,我明白,你們英國人大多比較喜歡奧利凡登的産品。”
  哈利不再說什麽了,他假裝和克魯姆一起觀看舞會,但腦子裏卻在飛快地思索著。
   伏地魔煞費苦心的尋找這樣一位著名魔杖製作者的原因哈利不難想到。肯定是由於伏地魔復活那天他們魔杖之間發出的閃回咒。這兩根有著同樣鳳凰尾羽的魔杖爲 何會産生那樣的共鳴,恐怕即使是奧利凡登也不能完全理解。那格裏戈維奇又會知道多少呢?它比奧利凡登懂得更多麽?他又知道多少奧利凡登所不知道的魔杖秘密 呢?
  “那個女孩很漂亮啊。”克魯姆的話把哈利從沈思中喚醒。
  克魯姆指的正是金妮,她現在正和盧娜在一起,“她也是你的親戚吧?”
  “是啊,”哈利感到有些惱火,回答說,“倒是挺漂亮,不過這人已經跟了別人了,那人是個小心眼,惹不起啊。”
  “是麽,”克魯姆垂頭喪氣地說,“當一個國際著名的魁地奇球員的代價,就是漂亮姑娘都被人挑走了?”說罷,從身邊經過的侍者那裏取了份三明治,然後轉身沿著舞池邊離開了。哈利想儘快找到羅恩,告訴他格裏戈維奇的事情,但那傢夥正和赫敏在舞池中間跳得不可開交呢。
  哈利又想去找金妮,可金妮現在正跟李‧喬丹跳呢,哈利想到對羅恩的保證,痛苦的走開了。
  哈利以前沒參加過麻瓜婚禮,所以他不能比較巫師婚禮和麻瓜婚禮的優劣,他只能弄明白的一點是,隨著夜越來越深,晚會變成了狂歡,婚禮上的歡聲笑語跟所有其他的美好時刻一樣,都是稍縱即逝。
  弗雷德和喬治和芙蓉的表親一起跑到不知什麽地方瘋玩去了;查理,海格等人坐在角落裏,唱著著名的《英雄奧多》。
   哈利在四處閒逛中遇到了羅恩的叔父,他喝的爛醉,費了半天勁才分辨出哈利是不是他的兒子。哈利發現了一位在桌旁獨坐的老巫師。她白雲一樣雪白的頭發令他 看起來更像是一朵老蒲公英,頭上還帶著一頂被蟲子蛀過的氊帽。他看起來很面熟。哈利絞盡腦汁的回想著。忽然間,他記起來了,這是埃非亞‧多戈,鳳凰社的成 員,鄧不利多的悼詞也是由他執筆的。
  哈利向他走了過去。
  “我能坐在這麽?”
  “當然,當然,”多戈回答說。他聲調很高,聲音也很蒼老。哈利往前湊了湊。
  “多戈先生,我是哈利波特。”
  多戈大吃一驚。
  “我的孩子,亞瑟跟我提過你在這裏,而且會喬裝改扮……見到你我太高興了。”
  多戈又驚又喜的給哈利倒了一杯香檳。
  “我想爲你寫點什麽,”他低聲說,“在鄧不利多……那樣的打擊之後……爲你,我想……”多戈的眼睛裏此時閃爍著點點淚光。
  “我看到了您在預言家日報上寫的訃告,”哈利說,“我沒想到您對鄧不利多教授那麽瞭解。”
  “也沒有,”多戈趕忙擦了擦眼角,說,“不過我確實應該是認識他最久的人了,如果你不算上阿不福思的話……當然,估計沒人記得阿不福思。”
  “說起預言家日報,我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多戈先生?”
  “孩子,叫我埃非亞就好了。”
  “埃非亞,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看到麗塔‧斯基特關於教授的那些文章?”
  多戈的臉上馬上有了怒色。
  “是的,哈利,我看到了。那個女人,或者叫貪心鬼更合適些,談起她確實讓我感到頭痛,很抱歉我現在也變得這麽粗魯了,都是這個蠢女人,已經把我弄得心力交瘁了。”
  “那您怎麽看待這件事呢?”哈利繼續說,“麗塔‧斯基特在文章中說教授年輕時曾涉足黑魔法的事情。”
  “別信那些無稽之談,”多戈馬上說,“一個字都別信,哈利,別讓那些謠言玷污你心中的神聖的阿不思‧鄧不利多。”
  哈利看到多戈斷然否定的樣子,反而越發的疑惑。
  他這麽堅決的否認,哈利該去相信麽?難道他不明白,我有必要瞭解全部真相?
  也許多戈察覺了哈利的心理活動,所以馬上關切地問,“哈利,麗塔‧斯基特是一個可惡的……”
  但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笑聲打斷了。
  “麗塔‧斯基特?哦,我非常欣賞她,我一直她的忠實讀者。”
  哈利和多戈擡頭發現穆莉爾姨媽正站在他們面前,頭髮上的羽毛亂顫,手裏還端著一杯香檳。“他最近還寫了鄧不利多的傳記,你們都知道吧。”
  “你好,穆莉爾,”多戈說,“是的,我們正再說這件事。”
  “你,走開,把你的座位讓給我,我已經一百零七歲了。”
  另一個紅頭髮的韋斯萊表親馬上從座位上跳起來,就像看到了警報似的,穆莉爾隨即讓椅子飄過來,落在她旁邊,一屁股坐了上去。加入到哈利和多戈的談話。
  “又見面了,巴尼小子,或者你叫別的什麽的,”她對哈利說,“現在你們在談論麗塔‧斯基特的什麽事,埃非亞?你也知道她最近寫了一本鄧不利多的傳記?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讀讀了,我一定得記得去破釜酒吧訂個位。”
  多戈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看著穆莉爾喝光她手裏的香檳,然後她向侍者又要了一杯,並喝了一大口,然後打這嗝接著跟他們說“這裏並不需要那個氣鼓的青蛙。在他變得那麽受人尊敬和關注的背後,肯定還有些有意思的故事不爲人知。”
  “無知妄言!”多戈說,臉上已經氣得變了顔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埃非亞,”穆莉爾咯咯笑著,“我看得出你在訃告的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感傷。”
  “我很遺憾你會這麽想,穆莉爾,”多戈說,語氣變得更加冰冷,“我可以保證那篇文章是我的真情流露。”
  “哦,我們都知道你是鄧不利多的忠實擁躉,我猜你肯定認爲他是一個聖人,即使他曾經將他的啞炮妹妹棄之于不顧。”
  “穆莉爾!”多戈咆哮著。
  聽到這話,哈利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掏空般的冰冷。
  “你那是什麽意思?”他質問著穆莉爾,“誰說他妹妹是啞炮,我想她只是病了。”
  “那才是胡說,不是麽,巴尼。”穆莉爾姨媽看到她的話産生的轟動效果,不僅産生些許得意,“隨你怎麽想,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失蹤事件每年都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頻繁發生,但是親愛的,我們活著的人沒有誰知道真的發生了什麽。”
  “這就是爲什麽我會迫不及待的希望瞭解斯基特所知道的內幕,鄧不利多把他的妹妹隱姓埋名藏起來了許久。”
  “謠傳!”多戈氣得直喘,“絕對是謠傳!”
  “他從沒告訴我說他的妹妹是個啞炮,”哈利不假思索的說道,心裏仍就覺得很失落。
  “他憑什麽要告訴你真相?”穆莉爾尖叫道,她在椅子上努力扭動了一下,把臉轉向哈利。
  “阿不思閉口不提阿瑞娜的原因,”多戈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是由於,我想過,很明顯,他妹妹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那爲什麽從來就沒人見過她,埃非亞?”穆莉爾叫道,“爲什麽我們之中過半數的人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存在?阿瑞娜被軟禁在地窖裏時神聖的阿不思到哪里去了?從沒人知道在那遠離霍格沃茲的神聖光芒之外的地方,在他故鄉的小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說什麽?被軟禁在地窖?”哈利追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多戈看上去很無助。
  穆莉爾有咯咯笑了起來,她告訴哈利。
  “鄧不利多的母親是可以稱得上殘忍的一個女人,而且麻瓜出身。雖然我聽說他一直試圖掩蓋這一點——”
  “她沒撒過謊,凱德拉是一個好人”多戈無助的呻吟著,穆莉爾全然當作沒有聽到。
  “——她狂妄自大、專橫跋扈。因爲生下了一個啞炮而感到羞辱——”
  “阿瑞娜不是啞炮!”多戈掙扎著。
  “如你所說,埃非亞,那你怎麽解釋阿瑞娜爲什麽從來沒到霍格沃茲上學?”穆莉爾姨媽說,她又把頭轉向哈利,“在我們那個時代,啞炮的孩子一般都被隱瞞不報,或者乾脆就被關起來,假裝他們不存在——”
  “我說過,那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多戈說,但穆莉爾完全不予理會,繼續跟哈利說。
  “啞炮通常要被送往麻瓜學校,融入麻瓜社會,否則在巫師世界只能被當成二等公民,但很顯然凱德拉和鄧不利多不會奢望這樣一個孩子進入麻瓜社會——”
  “阿瑞娜只不過是病了,”多戈拼命爭辯著,“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佳,這讓她不能——”
  “——不能離開那所房子?”穆莉爾冷笑道,“但她從來就沒有被送到聖芒戈去醫治過。那裏的治療師從來就沒人給她看過病”
  “真的麽?穆莉爾,你怎麽可能知道沒人給她——”
  “我自有我的資訊源,埃非亞,我的表親萊斯洛那時就在聖芒戈當治療師,他曾經很認真地跟我們說從來沒有看到阿瑞娜‧鄧不利多去看過病。他也覺得十分奇怪。”
   多戈看上去已經快要哭出來了。而穆莉爾姨媽此時卻正得意地沈浸在自我陶醉中,又喝了一大口香檳。哈利麻木的想到了德思禮一家曾經怎樣對待自己,怎樣讓他 與世隔絕,難道鄧不利多的家族也存在著類似的見不得人的事?就因爲她是個啞炮?而鄧不利多就真的忍心棄自己妹妹于不顧,獨自前往霍格沃茲去一展宏圖?
  “其實,如果凱德拉沒有死在前面,”穆莉爾接著說,“我沒准都會懷疑就是她殺死阿瑞娜的——”
  “你怎麽能這樣口無遮攔,穆莉爾!”多戈忍無可忍了,“一個母親殺了自己的女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胡話麽?!”
  “如果一位母親正因爲女兒而陷入多年來被人懷疑的境地,甚至可能因此而名譽掃地的話,又有什麽不可能的?”穆莉爾姨媽聳聳肩答道,“但如我所說,這不太可能了,因爲凱德拉是死在阿瑞娜之前的,等等,好像沒有人確認過這件事”
  “對啊,也許是阿瑞娜自己爲了爭取自由而在爭執中殺了凱德拉也說不定啊。”穆莉爾姨媽琢磨著,“儘管搖你的頭吧,埃非亞,你也出席了阿瑞娜的葬禮,不是麽?”
  “的確,我參加了,”多戈嘴唇顫抖著回答,“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悲傷而肅穆的場景,阿不思當時的心都碎了——”
  “不只是他的心吧,葬禮中途阿不福思不是把阿不思的鼻梁骨給打骨折了麽?”
  如果說多戈先前的表情可以稱之爲驚恐的話,那現在他的表情已經無以言表了。
  穆莉爾這回也許真的把多戈給說呆了,她得意的放聲大笑,然後抓起杯子,又把香檳喝了一大口,有幾滴溢出的順著她的下巴淌了下來。
  “你怎麽可以……”多戈已經無語了。
  “我母親和老巴希達‧巴沙特是好朋友。”穆莉爾開心的說。
   “巴希達告訴我媽媽事情經過的時候,我正巧在門外都聽到了。巴希達說那是阿不思兄弟在棺材邊上發生的一次爭執。阿不福思說阿瑞娜的死全都是阿不思的錯, 隨後對著阿不思迎面就是一拳,正中鼻梁,據老巴希達所說,阿不思沒有閃躲,這不是很蹊蹺麽。論阿不思的實力,他可以在雙手被縛的情況下在決鬥中輕易戰勝阿 不福思的。”穆莉爾又咂了一大口酒,重提這些陳年舊事好像讓她體會到了和奚落多戈一樣的快感,哈利已經徹底糊塗了,他根本不知道該去信誰,又該去不信誰。 哈利寧可相信這一切全是撒謊、騙人,而直到剛才,多戈都沒有據理力爭,他所作的只是無奈的坐在那裏,蒼白的念叨著阿瑞娜只是在生病而已,這讓哈利很難去相 信鄧不利多和這些也許真正發生過的陰謀沒有絲毫干系,當然,在這個故事裏也還是有著不少疑點的。
  “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東西,”穆莉爾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對哈利說,“我估計一定是老巴希達跟麗塔‧斯基特說漏嘴了,所有關於斯基特見面會的噱頭說的都是會有關於鄧不利多家族的重要新聞要公佈,很明顯,阿瑞娜的秘密足夠作爲她新書的重磅炸彈絕對夠格。”
  “巴希達,她決不可能去接受麗塔‧斯基特的採訪。”多戈無力的呻吟著。
  “巴希達‧巴沙特?”哈利說,“《魔法史》的作者?”
  這個名字被印在哈利課本的扉頁上,誠然,他很少去真正留意這些東西。
  “是的,”多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馬上回答道。
  “一個當代最出色的歷史學家,同時也是阿不思的一位老朋友。”
  “沒錯,是挺偉大的,就是老糊塗了。”穆莉爾輕蔑的說。
  “即使那樣,她也不會任由那個齷齪的斯基特擺佈,”多戈說,“她不會向斯基特透露任何東西的。”
   “哦,現在有很多方法可以喚醒別人的記憶,我想斯基特肯定知道這些方法,”穆莉爾姨媽說道,“不過即使這樣,想讓巴希達老師的把事情和盤托出也不是件容 易事,她肯定還得到了不少老照片,沒准還有信件什麽的,畢竟她已經關注鄧不利多好多年了……也許還爲這個去了一趟高錐克山谷,不過那也值了。”
  哈利正喝啤酒,一下子就嗆住了。多戈趕忙幫他捶了捶後背,看著穆莉爾,問出了哈利想問的問題:“巴希達‧巴沙特住在高錐克山谷?!”
  “沒錯,她住在那好久了,鄧不利多家在帕西瓦爾被捕以後就搬到了這裏,巴希達就成了他們的鄰居。”
  “鄧不利多家住在高錐克山谷?”
  “是的,巴尼。就像我剛才說的。”穆莉爾姨媽對這種重復的問題有些不滿。
   哈利感到大腦一片空白,的確是有過一次,就在六年前,鄧不利多曾經透露過,他和哈利一家都在高錐克山谷居住過也都在那裏失去了至愛的親人。爲什麽?難道 莉莉和詹姆葬在離鄧不利多母親和妹妹不遠的地方?鄧不利多有沒有去過那裏,或許就路過哈利父母的墳墓?他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哈利……從來都沒有……
  爲什麽他對這些想法這麽介意,他自己也解釋不通,他覺得鄧不利多對他隱瞞他們在高錐克山谷的共同經歷就等於是在向他撒謊,但是還是想不通……他出神的望著前方,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甚至沒有發覺赫敏向他走來,直到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我再也跳不動了,”她一邊喘著氣一邊鬆開自己的鞋帶,揉著自己的腳,“羅恩跑去拿黃油啤酒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看見威克多爾從盧娜她爸爸那裏怒氣衝衝 的走開了,好像他倆剛剛吵了一架……”她停住了話題,轉頭看著哈利,“哈利,你沒事吧?”哈利不知該怎麽回答,但那已經無所謂了,因爲一個巨大的銀色的猞 猁守護神飛了過來,降落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間,大家都轉過身來看到底出了什麽事,隨後,守護神開口了,裏面傳出金斯萊‧沙克爾的聲音,向他們報告了一個怎 麽也無法令人相信的消息:
  “魔法部淪陷了。斯克林傑死了。他們就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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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49 PM |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藏匿之地

身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失真和呆滯,哈利和赫敏一躍而起,抽出魔杖。很多人只是感覺到剛才好象了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還在四處張望著尋找那只早已消失不見了的銀貓。死寂如冰冷的水波一般從守護神出現的地方向四周彌漫開來,接著有人尖叫了一聲。
  哈利和赫敏沖進驚恐的人群,客人們慌亂地四處逃散,很多人使用了幻影移形,陋居附近的保護咒已經完全被破壞了。
  “羅恩!”赫敏哭叫著,“羅恩,你在哪兒?”
  當他們推開擁擠的人群穿過舞池的時候,哈利看見幾個穿著斗篷,戴著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人群中。然後他看到了盧平和唐克斯揮舞著魔杖,一起叫道:“盔甲護身!”緊接著一聲尖叫回蕩開來。
  “羅恩!羅恩!”赫敏大喊著,她和哈利被驚恐的人群擠的汗流浹背。哈利抓緊了赫敏的手,以免他倆被擠散,就在這時,一道不曉得是保護咒還是惡咒的光從他們頭頂飛過。
   他們終於找到了羅恩,羅恩抓住赫敏的另一隻手,哈利感覺到赫敏正帶著他倆幻影顯形,黑暗朝他撲面而來,哈利看不見,也聽不見,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赫敏的 手,他仿佛穿性時間和空間之中,陋居離他越來越遠,身後的食死徒越來越少,越來越遠,甚至也許,伏地魔也離他越來越遠……
  “我們這是在哪兒?”羅恩的聲音響了起來。
  哈利睜開眼睛,有那麽一會兒的功夫,他以爲自己仍然沒有離開婚禮現場,他們的周圍仍然滿是賓客。
  “托特納姆法院路,”赫敏气喘吁吁地說,“走,繼續走,我們要找個地方把衣服換掉。”
  哈利依她所言,他們三人在黑暗的街道上走走跑跑,街道兩邊聚集著夜不歸宿的飲酒狂歡者,還有一長排已經關門的商店,星星在上空閃爍著。一輛雙層巴士隆隆地駛過,一群愉快的酒吧女郎對他們抛著媚眼——而哈利和羅恩還穿著巫師長袍。
  “赫敏,我們沒有衣服可以換。”羅恩告訴她。這時路邊的一位年輕姑娘看見他,爆發出沙啞的大笑。
  “爲什麽我沒有確定一下是否把隱身衣帶在身上了呢?"哈利說,小聲地咒駡著自己的愚蠢。“去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並且……”
  “放心吧,我拿了隱身衣,我也給你們兩個拿了衣服。”赫敏說,“儘量表現的自然一點,直到……就是這裏了。”
  她領著他們走過街道,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到了一處可以避身的地方。
  “你說你拿了隱身衣,還有衣服……”哈利皺眉盯著赫敏,除了一隻小小的繡了珠子的手提包,赫敏什麽都沒有拿,此刻她正在那個小包裏面翻來翻去。
  “找到了,”赫敏說,在哈利和羅恩滿臉詫異中,她從包裏抽出一條牛仔褲,一件運動衫,一些栗色的襪子,最後是那件閃著銀色光澤的隱身衣。
  “真是見鬼了,你是怎麽……”
  “空間擴增咒” 赫敏說,“很難辦的咒語, 但我認爲我做的還不錯,總之, 我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了。” 她輕輕地晃了晃那個精致的小包,裏面傳出一陣裝滿了貨物的船艙才會發出沈悶的回響聲。
  “哦, 該死的,這些書,” 她說道, 探頭向包裏看了看, “我本來把它們按學科分好了類……那麽,哈利,你最好穿上隱身衣。羅恩,快來換衣服……”
  “你什麽時候做的這些事?”羅恩脫巫師袍的時候,哈利問赫敏。
  “我在陋居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早就把這些必須品準備好了,以防哪天我們要突然逃亡。今天早上你換好衣服以後,我把你的帆布包收拾好放了進去……我只是有一種預感……”
  “你太不可思議了!真的!”羅恩說著,把折好的巫師袍遞給她。
  “謝謝。”赫敏微微一笑,把袍子塞進包裏,“快,哈利,穿上隱身衣!”
  哈利把他的隱身衣在肩上一披,拉上頭頂,從空氣中消失了。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其他人呢,婚禮上的其他人——”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了,”赫敏低聲說,“他們要的是你,哈利,我們回去只會使大家更危險。”
  “她說的對,”羅恩說,雖然看不見哈利的臉,他仍然知道哈利想要反駁。
  “鳳凰社大部分成員都在那兒, 他們會保護大家的。”
  哈利點點頭, 然後想起來他們看不見他,於是說:“好吧。”
  但是他想到了金妮, 他的恐懼頓時像胃酸一樣開始冒泡。
  “走吧,我們最好別停下來,” 赫敏說。
  他們走出小巷,重新到了大路上,一群男人在對街唱著歌,搖晃地穿越人行道。
  “只是隨便問問,爲什麽選擇托特納姆法院路?” 羅恩問赫敏。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這個地方,但是我確定我們在麻瓜世界會更安全,他們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兒。”
  “那倒是,”羅恩說,他四處望瞭望,問,“但是你不覺得這裏有一點……太暴露了麽?”
  “那還有什麽別的地方麽?”看到街對面的男人們對她吹口哨,赫敏畏縮了一下,“我們在破釜酒吧很難訂到房間,不是麽?格裏莫廣場也不行,斯內普知道那兒……我想我們可以試試去我父母那兒,雖然我認爲他們也有可能查到那兒……哦,我真希望他們閉嘴!”
  “怎麽了,親愛的?”這群醉漢裏醉得最厲害的那個在街對面大聲嚷道。
  “想喝點什麽嗎?別沒精打采的,過來喝點。”
  “我們得找個地方坐下來,” 赫敏匆忙地說,而羅恩對著背後的街道大喊:“瞧,這裏不錯!”
   這是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通宵營業的咖啡廳。咖啡廳裏的福米卡牌桌子上薄薄地覆蓋著一層油漬,但至少這裏面沒人。哈利首先悄悄溜到了一個小閣間,羅恩坐在他 的旁邊,赫敏的對面。赫敏背對著入口坐著,她不喜歡這個位子,不斷地左右張望,好象隨時準備離開。哈利不想就這麽幹坐著,剛才的持續行走讓他覺得他們似乎 有個目標。在隱身衣之下,他能感覺到複方湯劑最後的藥效正在消失,他的手開始慢慢恢復成原樣。他從口袋中拿出眼鏡重新戴上。
  過了一兩分鐘,羅恩說,“知道嗎,我們已經離破釜酒吧不遠了, 它就在查理十字……”
  “羅恩,我們不能那麽做!”赫敏立刻打斷了他
  “我們也不能呆在這裏,我們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伏地魔已經控制了魔法部,我們還要知道什麽?”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個建議!”
   他們重新陷入沈默。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侍者慢吞吞地走來,赫敏點了兩杯卡布其諾咖啡。哈利是隱身的,如果給他也點一杯就太奇怪了。這時,兩個魁梧的工人 走進了這家咖啡館,走進了旁邊的小隔間,赫敏立刻壓低了聲音:“我建議,我們找個偏僻點的地方幻影移型,然後往郊區走。我們一到那兒就可以給鳳凰社報信 了。”
  “你能讓守護神講話嗎?”羅恩問。
  “我想應該可以,我練習很久了。”赫敏回答道。
  “好吧,只要那不會給他們惹 麻煩,天知道他們現在被抓住了沒。天啊,這咖啡太噁心了。”羅恩喝了一口那滿是泡沫的灰灰的咖啡。女侍者聽到了羅恩的話,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拖著步子去 招呼新來的顧客了。哈利看到兩個工人之中一頭金髮、看起來更壯的那個傢夥揮手把女侍者支走了。她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盯著他們看。
  “那,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喝這玩意兒了,”羅恩說,“赫敏,你身上有麻瓜的錢來付帳嗎?”
  “當然,我去陋居前把我在建屋互助會的存款都取了出來,我敢打賭我取錢時虧了不少。”赫敏歎了口氣,把手伸進了她那鑲滿珠子的手袋。
  這時,那兩個工人突然一起沖了過來,哈利立刻就感覺到了他們要幹什麽。他們三人同時抽出了魔杖。羅恩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他飛身越過桌子,,把赫敏壓在了身下。食死徒放出的魔法擊碎了幾秒前羅恩腦袋旁邊的牆,說時遲那時快,隱身衣下的哈利大叫:“昏昏倒地!”
   魔杖射出的紅光擊中了那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的臉,他慢慢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他的同夥不知道那魔法是從哪兒射來的,又對羅恩展開了進攻——他的魔杖頂端 放出亮晶晶的黑色繩子,把羅恩捆得結結實實。女侍者尖叫著逃向門邊,哈利瞄準把羅恩捆起來的食死徒的臉施了一記昏迷魔法,沒有打中,魔法在玻璃上反射了一 下,把女侍者放倒在了門前。
  “轟轟爆炸!”食死徒喊道,炸碎了哈利前面的桌子。爆炸産生的衝擊波讓哈利重重地摔到了牆上,魔杖脫手了,隱身衣也滑下來了。
  “統統石化!”赫敏不知在哪里大喊,那個食死徒像一座雕像一樣,頓時隨著摔得粉碎的瓷器、桌子、還有噴灑的咖啡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赫敏從椅子下爬了出來,理了理頭髮裏的玻璃渣,哈利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
  “四分五裂。”赫敏用魔杖指著羅恩,卻不小心把羅恩牛仔褲的膝蓋處割了一個很深的口子,羅恩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噢,對不起,羅恩,我的手在抖!四分五裂!”
  捆得嚴嚴實實的繩子頓時散開來,羅恩站了起來,晃了晃他那麻木的手臂。哈利撿起他的魔杖,越過廢墟爬到了那個被擊暈的食死徒面前。
  “我早該認出他來的,鄧不利多教授被謀殺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現場,”哈利說。他又走向那個長的黑一點的食死徒,那個食死徒的眼睛飛快地在他們三人中間掃視著。
  “那是杜魯哈,”羅恩說,“我在一張很舊的懸賞令上見過這張臉。我想那個大個子是索菲力‧萊爾。”
  “我才不管他們叫什麽!”赫敏歇斯底里地說,“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她的抓狂突然提醒了哈利,“快把門鎖上,赫敏。”哈利說,“羅恩,你把燈滅了。”
  他低頭看著癱倒在地的杜魯哈,腦子像滴答作響的時鐘一樣飛速運轉著。羅恩用熄燈器使咖啡館陷入一片黑暗。哈利聽見剛才在街上對著赫敏調笑的醉漢又在對其他姑娘瞎嚷嚷。
  “我們把他們怎麽辦呢?”羅恩在黑暗中對哈利低聲說道,他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說道: “殺了他們?不然我們就會被殺掉,剛才他們差點就得手了!”
  赫敏打了一個寒戰,往後退了一步。哈利搖了搖頭。
  “我們只要消除他們的記憶就行了,”哈利說道。”那樣的話,他們追蹤的線索就斷了,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說了算,”羅恩說道,聽起來大大松了口氣。”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記憶咒啊”
  “我也沒有用過,”赫敏說,“但是我知道原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用魔杖指著杜魯哈的前額,“一忘皆空!”杜魯哈的眼神立刻變得散漫而空洞。
  “太聰明了!”哈利拍拍她的背,“我和羅恩收拾下殘局,你要看好那個食死徒,還有那個服務生。”
  “收拾?”羅恩看看已經被毀掉大半的咖啡館。“爲什麽要收拾?”
  “要是你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像是剛剛被轟炸過的地方,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哦,也對……”
  羅恩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魔杖從自己的衣袋中拔出來。“怪不得我拔不出來呢,赫敏,你把我的舊牛仔褲塞得太緊了。”
  “噢,對不起,”她把服務生拖到一個從窗外看不見的地方。哈利聽見她自言自語的念叨著羅恩應該把魔杖放到別的什麽地方去。
  咖啡館恢復原樣後,他們把食死徒擡回隔間,讓他們面對面坐好。
  “但是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呢?”赫敏看著兩個毫無知覺的食死徒問道,“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她轉向哈利。”你——你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個印記嗎,哈利?”
  “不可能,”羅恩說道。”根據巫術定律,印記會在十七歲時失效,成年人身上不可能有那種印記。”
  “那麽你認爲,”赫敏說道。“那幾個食死徒有可能找到一種把它放在成年人身上的方法嗎?”
  “哈利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內並沒有接近過食死徒啊,誰會把那印記又放回到他身上呢?”
  赫敏沒有回答。
  哈利有點動搖了:食死徒真是這樣找到他們的嗎?
  “如果我不用魔法,你們也不在我附近使用魔法,我們的位置就不會泄露——”哈利說。
  “我們絕不分開!”赫敏堅定的說。
  “我們需要一個藏身之處,”羅恩道。”好讓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
  “格裏莫廣場,”哈利說。
  羅恩和赫敏同時打了個哈欠。
  “別傻了,哈利,要是碰到斯內普怎麽辦!”
  “羅恩的爸爸說他們已經設置好了對付他的惡咒——而且就算沒有設置,”他加強了語氣,因爲赫敏就要開始反駁了,“那又怎樣?我發誓,我迫不及待想見斯內普一面!”
  “但是——”
  “赫敏,我們還能去哪兒?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斯內普只是一個食死徒罷了。而且如果我身上還有印記,我們無論去哪里都會有大批食死徒尾隨而來。”
   儘管她看起來還是很想反駁,但是終究沒有講話。赫敏默默地打開咖啡館的門,羅恩用熄燈器把燈又全都打開了。然後,哈利數了三下,他們一起解除了那三個可 憐蟲身上的咒語,在女服務員和食死徒還在睡意朦朧地翻身的時候,哈利,羅恩和赫敏幻影顯形,再一次消失在令人壓抑的黑暗中。
  幾秒鐘以後,哈利 覺得他又能呼吸了,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們正站在一個熟悉又簡陋的廣場中央,四周都是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他們很一下子就找到了十二號,因爲保密人鄧布利多告 訴過他們房子的位置。他們沖向那裏,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檢查是不是有人在跟蹤。他們跑上石階,哈利用魔杖敲了一下前門。在一連串金屬的滴答聲和鏈條的喀嗒聲 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三個人走了進去。
  哈利關上門的同時,那些老式的煤氣燈突然亮了起來,搖曳的光照亮了走廊。這房子和哈利記得的一模一 樣,怪誕不經,蛛網密布,挂在牆上的精靈腦袋在樓梯上投射出奇怪的影子,長長的黑色帷幔遮住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唯一不在原位的是巨怪腿坐的傘架,它靜 靜地倒在一邊,好象唐克斯又把它撞倒了一次。
  “我覺得有人來過這兒,”赫敏指著它小聲說道。
  “鳳凰社的人離開時可能就已經是這樣了。”羅恩咕噥著回道。
  “他們用來對付斯內普的惡咒呢?”哈利問道。
  “也許等他出現了那些惡咒才啓動?”羅恩說。
  他們始終緊緊的靠在一起,站在門口的擦鞋墊上,背靠著門,不敢進到房子裏面去。
  “噢,我們不能在這裏不走吧,”哈利說道,並向前跨了一步。
  “西弗勒斯‧斯內普?”瘋眼漢穆迪的聲音低低地從黑暗中傳出,嚇得他們三個人全往後跳了一步。
   “我們不是斯內普!”哈利搶在一股飛快襲來的冷氣般的東西之前答道,差點沒讓他舌頭絞成一團。只一瞬間,他的舌頭又恢復了正常。羅恩和赫敏似乎也經歷了 這樣不快的感覺。羅恩正在作嘔,赫敏結結巴巴地說道,“那肯——肯定是——是瘋——瘋眼漢爲斯內普設置的結——結舌咒!”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向 前邁了一步。頓時,不知什麽東西開始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移動,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個可怕的灰褐色高大身影忽然從地毯中升起;赫敏尖叫起來,布 萊克夫人也尖叫起來,還掀開了她的帷幔;這個灰色的身影滑向他們,越來越快,它及腰的長髮和鬍鬚在身後飄動,臉深深的向內凹陷,沒有肉,眼窩空洞——那麽 熟悉,卻又那麽陌生,他擡起一條廢掉的手臂,指著哈利。
  “不!”哈利叫道,他舉起魔杖,卻不知道該用什麽咒語。
  “不!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殺的你——”
  剛說到殺字,那個身影頓時自我爆炸,只留下一大片灰塵。哈利咳嗽著,噙著淚水望向周圍,赫敏用手臂蓋著腦袋,靠著門蜷縮在地板上,而羅恩,雖然他自己全身都在發抖,但還是笨拙地拍著她地肩膀說道,”好——好了……他已經消失——消失了……”
  布萊克夫人還在尖叫著,灰塵帶著煤氣燈的藍光,像薄霧一樣在哈利身邊盤繞。
  “泥巴種,髒東西, 令人蒙羞的污點,我的祖先們的房子裏可恥的污點——”
  “閉嘴!”哈利吼道,將魔杖徑直指向她,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紅色的火花,帷幔立刻合上了,聲音也消失了。
  “那……那是……”當羅恩扶著赫敏站起來時,她小聲說道。
  “鄧不利多教授,”哈利說,”但是那不是真的他,只是用來嚇唬斯內普的東西。”
  但那真的有用嗎?哈利不知道,斯內普真的可以輕易就將這個可怕的人影炸毀嗎?就像殺死真正的鄧布利多一樣?他的神經仍然感到刺痛,哈利領著另外兩個人往門廳走去,警惕著新的恐怖事件出現,但除了一隻老鼠掠過壁腳板外,沒有任何動靜。
  “在我們繼續往裏走之前,我想我們最好檢查一下,”赫敏小聲說道,她舉起魔杖念道:“通通顯形!”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哦,你一定是被嚇壞了,”羅恩溫和地說,“那能有什麽用呢?”
  “它能起我想讓它起的作用!”赫敏相當生氣的說道,“那是讓藏起來的人現身的咒語,而這裏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除了我們,還有陳年的灰塵,”羅恩掃了一眼那地毯的補丁,剛才那個屍體般的人影就是從那裏升起來的。
  “我們上樓去,”赫敏同樣有些害怕的看著那個地方,她帶頭走上吱吱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的客廳。
  赫敏在這個陰風陣陣的房間裏微微地顫抖著. 揮著魔杖點亮那些老式的煤氣燈,她一屁股陷進沙發裏,手臂緊緊地抱在胸前。羅恩穿過客廳走到窗戶邊,將沈重的天鵝絨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外面沒有人”,他說,“你們想想,如果哈利身上還帶著印記,他們早就跟著我們到這裏了,我知道他們進不來,但——你怎麽了,哈利?”
  哈利痛苦的叫了一聲,他的傷疤再次灼痛,有些東西像水面上的亮光一樣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感到一陣不屬於自己的狂怒,像電擊一樣猛烈而短促。
  “你看見什麽了?”羅恩走向哈利,“你看見他在我家嗎?”
  “不,我只是感到憤怒——他是真的很憤怒——”
  “他可能是在陋居,”羅恩大聲說道,”還有什麽?你還看到了什麽?他是不是正在對誰施咒?”
  “不,我只感覺到憤怒——我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在被逼供,他十分迷惑,但赫敏也幫不了他,只是擔心的說:“你的傷疤又痛了?怎麽會這樣呢?我還以爲那種聯繫早就已經關閉了!”
  “只是關閉了一段時間,”哈利咕噥道,他的傷疤仍然在痛,這使得他很難集中精神,“我——我覺得只要他失去控制的時候,這個聯繫就會打開,這就是他以前——”
  “但是你必須封閉你的大腦!”赫敏尖聲說。”哈利,鄧布利多不希望你使用那種聯繫,他希望你封閉它,所以你才應該用大腦封閉術!否則伏地魔就可以在你的腦中放一些假的圖像,你還記得——”
   “是的,我記得,謝謝,”哈利緊緊咬著牙;他不需要赫敏提醒他伏地魔曾經就是利用這種聯繫將他誘入圈套,更不用提醒他小天狼星就是因此而死。他真希望自 己沒有告訴過他們他的所見所感——這使得伏地魔更危險了。他把傷疤緊緊的壓在房間的窗戶上,但它還是不住的痛,他強忍著巨痛,就像強迫自己忍住噁心的感覺 一樣。
  哈利轉過身,背對著羅恩和赫敏,假裝在檢查挂在牆上的一件舊挂毯——上面有布萊克家族家譜圖。這時赫敏尖叫起來,哈利舉起魔杖,四下望 去,只見一個銀色的守護神從客廳的窗戶飄了進來,落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變成一隻鼬鼠,用羅恩父親的聲音說道:“家人都安全,不要回復,我們正在被監 視。”
  守護神消散了,羅恩發出了一聲介於嗚咽和呻吟的聲音,重重摔倒在沙發裏,赫敏在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他們是安全的,安全的!”她低聲說道。羅恩露出一點笑意抱住了她。
  “哈利,”他越過赫敏的肩膀說,”我——”
  “沒關係,”哈利說道,他的頭已經痛得發暈了,“這是你的家人,你當然會擔心。我也有這種感覺。”他想到了金妮。“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
  傷疤比剛才更痛了,就像在陋居花園裏的那次一樣痛。他模模糊糊聽到赫敏說“我不想一個人呆著。我們用我帶來的睡袋在這裏睡一夜吧?”
  哈利聽到羅恩同意了。傷疤的劇痛讓他覺得難以忍受,他也不得不同意了。
   “我去廁所,”他咕噥道,儘快走出了房間。他好不容易才用顫抖著的手拴緊了廁所的門,抱住他那快要裂開的腦袋倒在了地上,然後一陣劇烈的痛苦襲來,一種 他從未體驗過的不屬於他的狂怒佔據了他的靈魂,他看見一個被火光照亮的狹長房間,一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倒在地上,尖叫著,翻滾著,一個小一號的人影拿著魔 杖站在他身前,這時,一種傲慢,冷酷,殘忍的聲音從哈利嘴裏傳了出來。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萊爾,要不我們就到此結束,然後把你喂給納吉尼?這次伏地魔大人可不一定會再原諒你……你叫我回來,是爲了告訴我哈利波特又逃走了嗎? 德拉科,讓萊爾嘗嘗惹我們不高興是什麽滋味吧……讓他嘗嘗,要不你就來嘗嘗我憤怒的滋味!”
  一塊木頭掉進了火中,火焰竄高了,火光投到一張驚恐的,煞白的臉上——那臉像是在深水裏浸泡過一般,哈利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手腳攤開躺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的鼻子離支撐大浴缸的銀制毒蛇的尾巴只有幾英寸。他坐了起來,馬爾福憔悴又呆滯的臉似乎還在他眼前浮現。哈利感到一陣噁心,爲他所看到的事情,也爲德拉科現在被伏地魔驅使的樣子。
  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哈利聽到赫敏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
  “哈利,要牙刷嗎?我給你拿來了。”
  “好的,好,謝謝,”他打開門,盡力使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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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7/7/2007 08:51 PM |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克利切的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從客廳地板上的睡袋裏醒過來了。從厚實的窗簾露出的縫隙裏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黎明前的天空呈現出淡淡的水藍色 波紋,伴隨著陣陣涼意,一切都是那麽安靜,只聽到羅恩和赫敏緩慢深沈的呼吸。哈利看著他們在他身邊的地板上投下的陰影。羅恩逞英雄地堅持要赫敏睡在沙發墊 上,她的身影在他之上。赫敏的胳膊伸向地板,手指離羅恩的很近。哈利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手牽手睡的,這個念頭讓他覺得格外孤單。
  他看著陰暗的天花板,看著佈滿蛛網的支形吊燈。不到24小時前,他在陽光中,站在大帳篷的入口處,準備爲婚禮的來賓引路,那些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現在又會怎樣呢?他躺在地板上,想著魂器,那是鄧布利多留給他的複雜而艱巨的使命……鄧布利多……
  校長去世給他帶來的悲痛似乎和以往相比有了些變化,穆麗爾在婚禮上的譴責似乎像惡疾一樣進入了他的頭腦,感染了他心中對校長那崇敬的心情。鄧布利多會讓那種事發生嗎?難道他曾經也和達力一樣,只要事不關己,就坐視不理?他真的不理會他那被監禁和藏匿的妹妹嗎?
   哈利想到了高錐克山谷,想到了那些鄧布利多從未提起過的墳墓,他還想起了在鄧布利多在遺囑裏沒有對那些神秘的物件給出任何解釋,怨恨之情在黑暗中逐漸膨 脹起來。爲什麽鄧布利多不告訴他?爲什麽他不解釋清楚?鄧布利多到底有沒有關心過哈利?還是哈利對他來說僅僅是一個需要打磨光滑的工具,從不會去相信他, 從不會去信任他?
  哈利再也無法忍受只能懷著痛苦的心情躺在那裏,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找點什麽事,好分散一下注意力.於是他從睡袋裏爬了出來,拾起魔杖,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在樓梯口他低聲道:“熒光閃爍,”借著魔杖發出的微弱光亮,他沿著樓梯走上去。
   三樓是他和羅恩上次睡覺的地方,他朝裏掃了一眼,衣櫥的門開著,被套也被撕開了,哈利又想起了樓下那個倒在地上的巨怪腿。有人在鳳凰社離開搜查過這間房 子!是斯內普嗎?還是蒙頓格斯,那個在小天狼星生前和死後都從這屋子裏偷走大量東西的小偷?哈利的目光徘徊在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的肖像框上----他是小 天狼星的曾曾祖父。但是現在像框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泥濘的背景幕。很明顯,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到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過夜去了。
  哈利繼續順著樓梯向上,一直走到了頂樓,那只有兩扇門。正對著他的那扇門上挂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小天狼星”。哈利以前從未到過他教父的房間,他推開門,高舉魔杖,好讓熒光照到的範圍更大一些。
   房間很大,而且這裏以前一定相當氣派。房間裏有張大床,木質的床頭版上鏤刻著花紋;高高的窗戶被長天鵝絨窗簾遮著;支形吊燈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灰,蠟燭 還插在燭架上,周圍凝結著一滴滴的燭淚。牆上的圖片和床頭板上也是灰濛濛的,蜘蛛網從吊燈一直延伸到大木衣櫥上。當哈利往裏走時,他還聽到了受到驚嚇的老 鼠的腳步聲。
  年輕的小天狼星用海報和圖片把銀灰色的牆遮得只露幾條縫隙,哈利猜想小天狼星的父母沒有辦法對付那個永久粘貼咒,因爲他可以肯定 他們是絕對不會贊同大兒子在裝飾方面的欣賞品位的。小天狼星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的雙親。房間裏有好幾面巨大的格蘭芬多旗幟,褪色的猩紅色和金色標誌著他不 同於其他斯萊特林的家庭。一些麻瓜摩托車的圖片也貼在牆上,還有(哈利確實很佩服小天狼星的勇氣)幾個穿著比基尼的麻瓜女孩的海報。哈利認出那些是麻瓜, 是因爲她們都固定在畫上,褪色的微笑和明亮的雙眸一動不動。與這些圖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牆上唯一的一張巫師相片,四個霍格沃茨學生手挽著手,對著鏡頭大 笑。
  哈利輕快的跑過去,他認出了他的父親,那亂糟糟的黑髮豎在後腦勺上,就和哈利一樣,而且他也帶著眼鏡。站在他父親邊上的是小天狼星,帶著 幾分不經意的帥氣,他那流露出些許傲慢的臉龐,比哈利以往任何時候見到的都要年輕和開心。小矮星在小天狼星右邊,比他矮了一個頭,圓鼓鼓、水汪汪的小眼睛 裏閃爍著因爲與這麽酷的一群人爲伴而産生的興奮光芒。詹姆的左邊是盧平,雖然相較之下顯得有點寒酸,但是同樣喜氣洋洋----他們喜愛他接納了他,不過也 許這只是因爲他們看到哈利看到了這張相片呢?他想把它從牆上揭下來;現在這是他的了,畢竟,小天狼星把一切都留給了他,但是哈利取不下來。看來小天狼星作 了所有的預防工作以阻止他父母把這房子重新裝飾。
  哈利細細打量著四周。外面的天空開始明亮起來,一縷光柱照在了散落一地的零碎紙片,書籍,以及一些小物件。很明顯,小天狼星的房間被搜查過了,地上的那些基本上被當做沒有價值的東西了。有些書被粗魯的翻動過,封面與書本被分開,一頁頁紙把地板弄得淩亂不堪。
  哈利彎下腰撿起一些紙片,仔細辨認著。他認出其中一張是從老版本的《魔法史》(巴希達‧巴沙特著)上撕下來的,另一張曾屬於某本摩托車養護手冊。第三張是手寫的,而且皺巴巴的。他把它展平,讀了起來。
  親愛的大腳板:
   謝謝你送給哈利的生日禮物!這是他目前最喜歡的一件了。剛剛一歲大的他就開始坐著玩具掃帚飛速上升,他看起來很爲這個高興呢。你可以看看我隨信寄來的照 片。雖然只能離地兩英尺,但是他差點弄死了一隻貓,而且打碎了佩妮在耶誕節送給我們一隻可怕的花瓶(這可沒什麽大不了的)。詹姆覺得這很有趣,還說他將來 會是個很棒的魁地奇隊員,但是我們不得不把所有的裝飾品都收起來,並且在他飛的時候時時刻刻的盯著他。
  我們過了一個相當平靜的生日茶會,只有 我們和老巴希達,她總是對我們好得不得了,而且她很溺愛哈利。你沒來真是太遺憾了,但是鳳凰社是應該擺在第一位的,而且哈利太小,還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他的 生日!與外界隔絕讓詹姆有點失落,雖然他努力掩飾,但是我看得出來。鄧布利多還拿走了他的隱形衣,這讓他完全沒有可能去郊遊了。要是你能過來拜訪一下,他 肯定會振奮得多。蟲尾巴上個周末過來了一趟。我覺得他看起來也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可能是因爲那些關於麥克米拉根的消息,知道那消息後,我哭了一整晚。
  巴希達幾乎每天都來,常常講些非常有趣的關於鄧布利多的舊事。我不確定鄧不利多知道以後會開心!不知道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事實上,那些事放在鄧布利多身上顯得太難以置信了……
  哈利的四肢似乎失去了知覺。他定定地站著,緊張得有點痙攣的手指死死抓著這張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紙片,火山爆發一樣的興奮在他心裏翻滾,相伴而來的悲痛流遍了他的全身,他跌坐在了小天狼星的大床上。
   他把這封信又看了一遍,但是並沒有看到更多的內容。於是他開始琢磨起寫信的字體來。她寫的“g”和他的一模一樣。哈利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一遍又一遍, 每看一遍都感覺是輕柔地透過面紗捕捉他們的影像,他們的氣息。這封信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寶貝,這讓他切實地感受到,莉莉‧波特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真實地 生活過,她溫暖的手曾在這張羊皮紙上移動,讓墨水在紙上流淌,這些文字,這些關於他的文字,哈利,她的孩子。
  哈利匆匆擦去眼睛裏的淚水,他把這封信再次讀了一遍,這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信的意思上。感覺就是像在聽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講話。
   他們曾經有過一隻貓.……也許已經像他在高錐克山谷的父母一樣化爲了塵土……也許跑掉了,因爲沒有人來喂它.……小天狼星送給了他第一把飛天掃帚……他 的爸爸媽媽認識巴希達‧巴沙特,是鄧布利多介紹給他們的嗎?鄧布利多一直保存著他的隱形斗篷……這聽起來似乎很有趣……
  哈利頓住了,思考起他母親說的話。鄧布利多爲什麽要拿詹姆的隱形衣?哈利清清楚楚地記得校長幾年前曾告訴過他“我可不是非要隱形衣才能隱形”。也許是鳳凰社裏不那麽厲害的成員需要這個的幫助的吧,難道鄧布利多還充當過跑腿的角色嗎?哈利繼續揣測著……
  蟲尾巴曾經在這待過……小矮星,那個叛徒,曾經“無精打采”?那時的他意識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詹姆和莉莉了嗎?
  最後又提到了巴希達,這個女人曾經說過一些關於鄧布利多的難以置信的小故事……她說鄧布利多----
  她說鄧布利多怎麽了?關於鄧布利多的,可能讓人感覺到難以置信的事太多了。比如在變形考試上拿了個低得可憐的分數,或者是像阿伯福斯一樣給山羊施了個魔法……
  哈裏站起身,仔細檢查著地板;也許信的其餘幾頁就在這附近也說不定呢。他急切地搜尋著一張張的紙片,如同先前那個搜查者一樣粗暴,他拉開抽屜,使勁搖晃著書,站在凳子上用手去夠衣櫥頂,在床下和扶手椅下爬行。
   最後,他趴在地板上,在五斗櫥下面發現了一張被撕破的紙片。他把那張紙片掏出來,認出這正是莉莉描述過的那張相片。一個黑頭發的男孩正坐著一個小掃帚在 照片內外沖進沖出,開心地大笑著,一雙應該是屬於詹姆的大腳緊跟其後。他把相片和莉莉的信卷起放進了口袋,繼續去尋找下一張紙片。
  又一刻鍾過 去了,他不得不承認母親那封信的其餘部分確實是不見了。它是在那十六年間就被弄丟了,還是被那個搜查過房間的人拿去了呢?哈利又看了一遍信的第一頁,這次 是爲了尋找可能對第二頁的內容有價值的線索。食死徒當然不會對他的玩具掃帚感興趣……他唯一猜到的,可能是那些關於鄧布利多的事有什麽重大意義。她說鄧布 利多--她說了什麽呢?
  “哈利?哈利?”
  “我在這呢!”他叫到,“怎麽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赫敏幾乎是破門而入。
  “我們一醒來就找不到你了!”她气喘吁吁地說完,過身大喊道:“羅恩!我找到他了!”
  羅恩惱火的聲音伴著回聲從幾層樓下傳了上來。
  “真不錯!替我告訴他他就是個混球!”
  “哈利,請不要玩失蹤可以嗎,我們擔心死了!你爲什麽到樓上來?”她環視著房間。“你到這來幹什麽?”
  “看看我都找到了什麽!”
  他把他媽媽的信舉起來,赫敏接了過去,看完之後她擡起頭看著他:
  “噢,哈利……”
  “還有這個。”
  他把那張有點破爛的相片給她看,赫敏看著相片上騎著玩具掃帚橫衝直撞的小男孩笑了起來。
  “我正在找信的其餘部分,”哈利說,“但是它們不在這。”
  赫敏四下看了看。
  “是你把這弄成這樣的嗎?還是你一來這裏就是這樣?”
  “有人在我之前就已經搜查過這裏了,”哈利說。
  “我也這麽認爲。我一路上來,看到每間房都被搜過一遍。你覺得他們在找什麽?”
  “關於鳳凰社的資訊,如果這是斯內普幹的。”
  “但是你想啊,他應該早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了,我的意思是,他曾是鳳凰社的一員啊,不是嗎?”
  “那麽,”哈利熱心地想把他的理論推銷出去,“那麽那些關於鄧布利多的資訊?信的第二頁就該是這個了。你看我媽媽提到的這個巴希達,你知道她是誰嗎?”
  “誰?”
  “巴希達‧巴沙特,就是她寫的……”
  “就是她寫的《魔法史》,”赫敏回答道,看起來很興奮,“這麽說你的父母認識她?她是個不可思議的歷史學家。”
  “而且她現在還活著,”哈利說,“她就住在高錐克山谷。羅恩的穆麗爾姨媽曾在婚禮上說起過她。她瞭解鄧布利多的家庭。她還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呢,不是嗎?”
  赫敏看著哈利的樣子,了然的微笑著。哈利不想和她對視,不想在她面前過多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情,他拿回信和照片,塞進脖子上的小袋子裏。
   “我理解爲什麽你想和她談論一下你爸媽還有鄧布利多的事,”赫敏說,“但是這樣做對我們找魂器一點幫助都沒有,不是嗎?”哈利沒有回答。赫敏繼續說道: “哈利,我知道你非常想去高錐克山谷,但是我很害怕,昨天食死徒那麽容易就能找到我們,這真的讓我很害怕。而且這更加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去你父母埋葬的地 方了,我敢肯定他們正等著這你去那呢!”
  “不僅僅是那樣,”哈利說,還是不肯看她,“穆麗爾在婚禮上說了一些關於鄧布利多的事,我想知道事實是怎樣的。”
  他把穆麗爾告訴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赫敏。當他說完以後,赫敏說,“當然,我明白是什麽讓你這麽心煩意亂了,哈利……”
  “我沒有心煩意亂,”他撒謊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真的還是……”
  “哈利,難道你真的認爲從穆麗爾那種惡毒的老女人,或者麗塔斯基特那裏能夠得到真相嗎?你怎麽能相信他們?你瞭解鄧布利多的!”
  “以前我確實以爲我瞭解,”他咕噥道。
  “但是你知道麗塔寫的關於你的那些報道有幾句是真的!多戈是對的,你怎麽能讓那種人來玷污你記憶中的鄧布利多!”
  他把目光移開了,努力不讓自己的怨恨之情流露出來。現在他又面臨了這樣一個選擇:到底應該相信什麽。他想知道真相,但是爲什麽每個人都認爲他不該知道這個?
  “我們去廚房怎麽樣?”一陣短暫的沈默後赫敏這樣建議。“吃點東西吧?”
   他答應了,不過答應得很勉強,哈利跟著赫敏走到了樓梯平臺,經過剛才遺漏的第二扇門。一開始在黑暗中他沒有注意到門口小牌子的油漆上上深深的劃痕。這次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仔細辨認著,這是塊小小的,華而不實的牌子,工整的手寫字體寫著的內容也許能讓珀西韋斯萊很願意地在他門上也粘一個:


若沒有雷古勒斯(R)﹒阿塔洛斯(A)﹒布萊克(B)的特批
請勿打擾

  一股興奮之情在哈利身上蔓延,但是他也沒有馬上明白這是什麽原因。他把那塊牌子又讀了一遍,赫敏已經在他前面走下樓梯了。
  “赫敏,”他驚訝於自己的聲音居然可以這麽冷靜。“回到這兒來。”
  “怎麽了?”
  “R.A.B……我想我找到他了!”
  赫敏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跑回了樓梯平臺。
  “在你媽媽的信裏嗎?我怎麽沒看……”
  哈利搖了搖頭,指著雷古勒斯的牌子。她看了看,突然緊緊地抓住了哈利的胳膊。
  “小天狼星的弟弟?”她輕聲說。
  “他是個食死徒,”哈利說。“小天狼星告訴過我,他弟弟很小的時候就加入了那個隊伍,但是後來又畏縮起來,並且打算離開……於是他們就把他給殺了。”
  “那就對了!”赫敏喘著粗氣說,“如果他是一個食死徒他就有機會接近伏地魔,如果他覺悟過來,他就會想辦法對付伏地魔!”
  她鬆開了哈利,靠著樓梯扶手尖聲道:“羅恩!羅恩!上來!快點!”
  一分鐘後,羅恩出現了,气喘吁吁的,手裏還緊握著魔杖。
  “怎麽回事?如果這次又是一個大型蜘蛛那我可得先把早飯給吃了然後再來--”
  他皺起眉頭順著赫敏指著方向看了看雷古勒斯門上的牌子。
  “這是什麽?不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嗎?雷古勒斯‧阿塔洛斯……雷古勒斯……R.A.B!那個挂墜盒!你們想起來沒?”
  “我們去看看,”哈利說。他推了推門,門是鎖的 。赫敏拿出魔杖對準門把手念到:“阿拉霍洞開。”隨著喀噠一聲響,門開了。
   他們一起走了進去,環視四周。雷古勒斯的臥室比小天狼星的稍微小一點,不過同樣華麗宏偉。和努力把自己標榜得與家族不一樣的小天狼星不同,雷古勒斯盡力 保持著一致。床上,牆上,還有窗戶上,遍佈斯萊特林的翠綠和銀色。布萊克家庭的徽章和座右銘“純種”被煞費苦心地刷在床上。在這下面是一些泛黃的剪報,湊 在一起,就像一幅粗糙的拼貼畫。赫敏走過房間仔細查看著這些報紙。
  “全是關於伏地魔的,”她說。“雷古勒斯似乎在加入食死徒之前就對他著迷已久……”
   她坐在床上,好讀起來方便一點,一股灰塵從被套上騰起。哈利注意到了另一張相片:一支霍格沃茨魁地奇球隊笑著,揮舞著手。他靠近查看,發現他們胸膛上的 徽章上刻著一條蛇,是斯萊特林。很容易就能認出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是雷古勒斯:他和他的哥哥有著同樣的黑髮和同樣帶著些許傲慢的表情。不過他顯得更瘦小一 些,也沒有小天狼星那樣帥氣。
  “他是找球手。”哈利說。
  “什麽?”赫敏含糊的問。她仍然沈浸在關於伏地魔的剪報中。
   “他坐在第一排中間,這是找球手的位置……沒什麽。”哈利意識到沒人在聽他講話。羅恩正趴在衣櫃下搜查。哈利掃視著整個房間,尋找可能藏有東西的地方,他 靠近書桌,不出意料,有人已經在他們之前搜過了。抽屜最近剛被人翻動過,灰塵也被擦亂了。這裏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舊羽毛筆,明顯曾被粗心大意使用過的 舊課本,一個不久前才被打碎的墨水瓶,還有殘留的墨汁覆蓋著抽屜的底板。
  “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當哈利在牛仔褲上擦拭他沾著墨水的手指頭時,赫敏說。她舉起魔杖念道:“金挂墜盒飛來!”
  什麽都沒有發生。羅恩剛剛檢查完那些褪色窗簾的褶皺,一臉失望。
  “就這樣嗎?它不在這兒?”
  “噢,它可能仍然在這裏,不過被施了反咒,讓人不能用咒語召喚它。”赫敏說。
  “就像伏地魔對山洞裏的石盆所做的一樣,”哈利說,記起在山洞中他不能召喚假盒子的事情。
  “那我們怎麽才能找到它?”羅恩問道。
  “用手一點一點找。”赫敏回答。
  “真是個好主意。”羅恩轉了轉眼珠子,繼續檢查那些窗簾。
  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仔細搜遍了房間的每一英寸,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盒子並不在這裏。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耀眼的陽光從肮髒的落地窗照進來。
   “但它可能在房子的其他某一個角落裏。”下樓時赫敏語調高昂。儘管哈利和羅恩變得更加沮喪,她卻仿佛更有信心了。“不管他是否已經設法毀掉了它,他都想 把它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藏起來,不是嗎?還記得上次我們來這裏時不得不清理的那些噁心的東西嗎?朝每個人發射螺釘的老爺鍾和想勒死羅恩的舊長袍;雷古勒斯 可能把它們放在那兒來掩護那個盒子,儘管我們當時沒有意識到……”
  哈利和羅恩看著她,她一隻腳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臉上是一副被施過遺忘咒的表情,目光遊移,沒有焦點。
  “……這些,”她低聲結束了這句話。
  “怎麽了?”羅恩問道。
  “金挂墜盒。”
  “什麽?”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
  “在客廳的壁櫥裏,沒人能打開,而且我們……”
  哈利覺得胃裏一沈,他記起來了,他甚至曾經把它拿在手裏。他們曾經輪流試圖打開它。後來它和裝了肉瘤粉的鼻煙盒以及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盒一起被丟進一大袋垃圾中……
  “克利切從咱們那兒撿回了大堆的東西。”哈利說。這是唯一的機會,他們唯一的微弱希望,他要牢牢的抓住它直到不得不鬆手。“在廚房碗櫥裏它的窩那兒藏滿了那些東西。快!”
  他兩步並作一步的跑下樓梯,另兩個人緊跟著他,腳步聲隆隆作響。經過門廳時他們弄出的噪音太大了,吵醒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
   “肮髒的雜種!泥巴種!渣滓!”她尖叫著。他們一路沖進地下室的廚房,摔上身後的門。哈利徑直沖到房間的另一頭,在克利切的碗櫥前來了個急刹車,一把扭 開櫥門。家養小精靈曾用來當做床的肮髒的舊毯子還在,但是克利切搶救回來的那些閃閃發亮的小東西都不見了,只剩下一本破舊的《生而高貴:巫師家譜》。哈利 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把抓起毯子使勁抖,一隻死老鼠掉了下來,滾落到地板上。羅恩一屁股坐進椅子裏,呻吟了一聲。赫敏閉上了眼睛。
  “不,還沒結束,”哈利說,然後提高聲音喊道,“克利切!”
   隨著一聲巨大的爆裂聲,哈利很不情願的從小天狼星那裏繼承來的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在冰冷的空壁爐前:瘦弱,半人高,蒼白色的皮膚滿是褶皺,蝙蝠似的耳朵 裏長著一大堆白毛,仍然穿著他們第一次見他時的條塊肮髒的破布。他向哈利鞠躬時,那輕蔑的眼神說明他對於所有權改變的看法就像他的裝備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主人,”克利切用他牛蛙般嘶啞的聲音說。他彎得更低了,對著自己的膝蓋咕噥,“與背叛血統的韋斯萊和那個泥巴種一起回到我女主人的老房子裏……”
  “我不許你叫任何人‘血統背叛者’或者‘泥巴種’,”哈利咆哮起來。他早該發現就算克利切沒有把小天狼星出賣給伏地魔,他豬嘴一樣的鼻子和佈滿血絲的大眼睛還是會那麽惹人討厭。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哈利低頭看著小精靈,心跳加速,“我命令你說實話,懂了嗎?”
  “是,主人。”克利切又一次鞠躬回答。哈利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無聲的蠕動,無疑是在說那些現在被禁止說出的侮辱性詞句。
  “兩年前,”哈利說,他的心臟錘打著肋骨,“樓上客廳裏有一個大的金質紀念品盒,我們把它了扔出去。你是不是又偷回來了?”
  片刻的寂靜後,克利切直起腰,看著哈利的臉。然後他回答:“是的。”
  “它現在在哪兒?”哈利興奮的問,羅恩和赫敏也都一臉欣喜。
  克利切閉上了眼睛,仿佛他不能忍受他們對他下一句話的反應。
  “不在了。”
  “不在了?”哈利機械的重復著,欣喜轉瞬即逝,“你說它‘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小精靈顫抖起來,開始左右搖擺。
  “克利切,”哈利激動的說,“我命令你-”
  “蒙頓格斯.弗萊奇,”小精靈聲音嘶啞,眼睛仍然緊閉著。“蒙頓格斯.弗萊奇把所有的東西都偷走了,貝拉小姐和西茜小姐的畫像,女主人的手套,梅林一級勳章,有家族徽章的酒杯,還有……還有……”
  克利切艱難的吞了一口空氣,瘦骨嶙峋的胸脯快速的起伏著,然後猛的睜開了眼睛,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還有那個盒子,主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克利切錯了,克利徹違背了他的命令!”
  就在克利切沖向立在壁爐前的撥火棍的同時, 哈利本能的做出反應,撲到家養小精靈身上,把他牢牢按住。赫敏和克利切的尖叫混在一起,但是哈利的咆哮聲比他們兩個都大:“克利切,我命令你不許動!”
  他感覺到家養小精靈不動了,便鬆開手。克利切平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眼淚從他鬆馳的眼皮下湧出來。
  “哈利,讓他起來!”赫敏輕聲說。
  “讓他用撥火棍懲罰自己?”哈利哼了一聲,在家養小精靈身邊跪下。“我可不想這樣。好了,克利切,我要知道真相,你怎麽知道是蒙頓格斯.弗萊奇偷了那個盒子?”
  “克利切看到他了!”家養小精靈气喘吁吁的說,大滴大滴的淚珠流過他的豬鼻子,流進他長滿灰牙齒的嘴裏。克利切看到他從克利切的碗櫥裏出來,手上拿滿了克利切的寶貝。克利切叫那個順手牽羊的小偷停下,可是蒙頓格斯.弗萊奇大笑著,跑……跑了……
  “你說那個盒子是‘主人雷古勒斯的’,”哈利說道,“爲什麽?它是從哪兒來的?雷古勒斯跟它有什麽關係?克利切,坐起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這個盒子的每一件事情,還有關於雷古勒斯和它的所有事情!”
  家養小精靈坐起來,蜷縮成一個球,把他濕漉漉的臉放在膝蓋中間,開始前後搖晃。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壓抑,但在這個安靜的、空曠的廚房中依然非常清晰。
   “主人小天狼星離開了,可喜的擺脫,因爲他是一個壞孩子,總是不守規矩,傷透了女主人的心。可是主人雷古勒斯很有教養,他知道布萊克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 貴的純血統意味著什麽。多年以來,他一直談論著黑魔王,那個讓巫師不再隱藏,而反過來統治麻瓜和麻瓜出身……的人。16歲的時候,主人雷古勒斯加入了黑魔 王的集團。如此驕傲,如此自豪,如此幸福的侍奉……
  然後有一天,他加入一年以後,主人雷古勒斯下樓到廚房來看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一直喜歡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說……他說……”
  年老的家養小精靈搖晃的速度加快了。
  “……他說黑魔王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
  “伏地魔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哈利重復道,回頭看著羅恩和赫敏,兩個人看起來和他一樣困惑。
  “嗯,是的,”克利徹呻吟了一聲,“主人雷古勒斯主動推薦了克利切。這是榮譽,主人雷古勒斯說,屬於他和克利切的榮譽。克利切必須做黑魔王吩咐的任何事情……然後回……回家。”
  克利切搖晃的更快了,喘息變成了嗚咽。
  “所以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裏。黑魔王沒有告訴克利切要做什麽,只是把克利切帶到了海邊的一個洞穴裏。洞穴深處是一個山洞,山洞裏有一個很大的黑湖……”
  哈利脖子後的頭髮直豎起來,克利徹嘶啞的聲音好像來自黑暗的水下。他仿佛清楚的看見了發生的事情,如同就在現場一樣。
  “……有一條船……”
  那兒當然有條船。哈利知道那條船,可怕的綠色,很小,被施過魔法,所以每次只能載一個巫師和一個犧牲品駛向湖中心的島。那麽,這就是伏地魔測試魂器周圍防禦措施的方法,借一個無關緊要的生物,一個家養小精靈……
  “島上有一個裝滿了藥……藥水的盆。黑……黑魔王讓克利切喝掉它……”
  家養小精靈從頭到腳都在顫抖。
  “克利切喝了,喝的時候看見了可怕的東西……克利切身體裏像被火燒著了一樣……克利切哭喊著要主人雷古勒斯救救他,他哭喊著女主人布萊克,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讓克利切把所有的藥水都喝光……他把一個盒子放在空盆裏……他用更多的藥水把它裝滿了。”
  “然後黑魔王把船劃走了,把克利切一個人留在島上。”
   哈利仿佛能看到事情的發生過程。他看到伏地魔蒼白的,蛇一樣的臉消失在黑暗中,紅色的眼睛冷酷無情的盯著受到過度驚嚇的小精靈,一旦他屈服於燃燒的毒藥 帶來的令人絕望的口渴,他的生命將在幾分鐘之內結束,成爲犧牲品……但是哈利只能想象到這裏,因爲他想不出克利切是怎麽逃出來的。
  “克利切需要水,他緩緩爬到島的邊上,從黑色的湖中喝水……很多手,死人的手,從水中伸出來,把克利切拉向水下……”
  “你是怎麽逃脫的?”哈利問,當聽到自己的聲音低的像耳語時,他一點也不吃驚。
  克利切擡起那顆醜陋的腦袋,用他大大的,充血的眼睛看著哈利。
  “主人雷古勒斯讓克利切回來。”他回答道。
  “我知道……可你是怎麽從那些陰屍手裏逃出來的?”
  克利切似乎並不能理解哈利的話。
  “主人雷古勒斯讓克利切回來。”他重復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
  “哦,很明顯,不是嗎,哈利?”羅恩說。“他幻影顯型了。”
  “但你不能在那個山洞裏幻影移形,”哈利爭辯,“否則鄧不利多……”
  “小精靈的魔法和巫師的不同,不是嗎?”羅恩說,“我是說,我們不能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而他們卻可以。”
  哈利花了會兒時間理解羅恩的話。伏地魔怎麽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呢?但這時,赫敏說話了,她的聲音冷冰冰的。
  “當然, 伏地魔會考慮到家養小精靈的活動完全在他的注意之下,就像所有的純血巫師像對待動物一樣… 他從不會想到家養小精靈會有他不會的魔法。”
  “家養小精靈最高的法律是他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拖長了聲音說。“主人讓克利切回家,所以克利切回來了…”
  “是的,你做了你該做的,不是嗎?”赫敏溫和的說。“你一點也沒有違背命令! ”
  克利切搖了搖頭,身體從沒搖晃得那麽快。
  “你回來後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哈利焦急地問。“你告訴雷古勒斯發生的事情以後,他怎麽說?”
   “主人雷古勒斯很擔心,非常擔心,”克利切嘶啞的說。“主人雷古勒斯交待克利切待在房子裏不要出去。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一天晚上主人雷古勒斯到他的 櫥櫃裏找克利切,克利切能看出來,主人雷古勒斯很奇怪,跟平時不一樣,他的精神好像很混亂……他要克利切帶他去山洞,去克利切曾經和黑魔王一起去過的山 洞……”
  他們動身了。哈利可以清楚的想象出受驚的老家養小精靈與瘦瘦黑黑,一度和小天狼星如此相像的的找球手……克利切知道怎麽打岩洞隱藏的入口,知道怎麽召喚小船;這次是他愛的主人划船將他帶到裝滿毒藥的石盆所在的島上…
  “他讓你把毒藥喝了?”哈利厭惡的問。
  但是克利切搖頭哭了。赫敏飛快地捂住了嘴巴,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主……主人雷古克斯從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說著,克利切的眼淚從大鼻子的兩邊傾瀉而下。“他交待克利切帶著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換盒子……”
  克利切的嗚咽現在變成了尖利的哭叫;哈利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來聽清楚他的話。
  “他還命令……克利切離開……他。他還交待克利切……回家……不告訴女主人……他所做的事情……還要毀掉……第一個盒子。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藥……克利切掉換了盒子……看著……主人雷古勒斯……被拖到水面下……被……”
  “可憐的克利切!”赫敏哭著哀歎。她跪在小精靈身邊想擁抱他。他立刻站起來,畏縮的遠離她,一副很明顯的憎惡的表情。
  “泥巴種碰到了克利切,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的女主人會怎麽說啊?”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叫她‘泥巴種’ !”哈利憤怒的咆哮。但是小精靈已經在懲罰自己了,他撲倒在地上,前額重重的撞在地板上。
  “阻止他……阻止他!”赫敏哭著喊道。“天哪,你沒看到他們現在服從的方式多麽病態嗎?”
  “克利切-停下來,停下來!”哈利對他喊道。
  小精靈躺在地板上,顫抖著,喘著氣,綠色的鼻涕粘在鼻子上,蒼白的前額上他懲罰自己時造成的淤傷已經散開了,他眼睛腫脹,佈滿血絲的眼睛中充滿淚水。哈利從沒有見過如此讓人同情的情況。
  “你把盒子帶回家了,”他殘忍的說,決心知道整個故事。“你試過毀掉它?”
   “克利切無論做什麽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小精靈呻吟著,“克利切什麽方法都試過了,他知道的所有方法,可是哪種……哪種方法都沒用……有太多強 大的咒語施加在盒子上,克利切確信毀掉它的方法是從盒子裏面破壞,但是打不開它……克利切懲罰自己,他又試著打開它,他懲罰自己,又嘗試打開它。克利切沒 能執行命令,克利切沒辦法毀掉那個盒子!而女主人傷心地發瘋,因爲主人雷古勒斯不見了,克利切不能告訴她山洞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能,主人雷古勒斯禁 止……禁止他告訴家……家族裏的任何人山……山洞裏發生的任何事情……”
  克利切哭的太厲害了,話都說不連貫了。赫敏看著克利切,淚水從臉上流下來,但是她不敢再去碰克利切了。甚至連一直都討厭克利切的羅恩也忍不住了。哈利坐在自己的腳跟上,搖了搖頭,試著把事情理清楚。
  “我不能理解你,克利切,”最終他說。“伏地魔想殺了你,雷古勒斯爲了打倒伏地魔犧牲了,你卻仍然高興的把小天狼星出賣給了伏地魔?你高興的去找納西沙和貝拉特裏克斯,讓她們把消息傳給伏地魔……”
   “哈利,克利切不是這麽想的,”赫敏說,用她的手背擦掉眼淚。“他是一個奴隸;家養小精靈對於受到糟糕的,甚至殘忍的對待已經習慣了;伏地魔對克利切所 做的事情並不比一般情況下他們受到的對待差多少。巫師戰爭對於克利切這樣的小精靈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忠於善意對待他的人們,布萊克夫人曾經這樣,雷古勒斯 也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他欣然的爲他們服務並盲從於他們的信仰,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哈利想要抗議,但是她只管說下去,“雷古勒斯的心意改變了……但是看起 來他並沒有告訴克利切這些,不是嗎?我想我知道爲什麽。如果克利切和雷古勒斯的家族保持古老的純血統,那麽他們將是最安全的。雷古勒斯不過是在嘗試保護家 族裏的人。”
  “小天狼……”
  “對於克利切來說,小天狼星很可怕,哈利,這樣並不好,你知道這是真的。小天狼星回來的時候克利切已 經孤獨了很長時間了,他肯定想要一些關愛。我確信‘西茜小姐’和‘貝拉小姐’對待克利切的態度會和善的多,所以他願意爲她們做事,告訴了她們想知道的每一 件事。我一直說巫師們會爲他們對待家養小精靈的方式付出代價的。當然,伏地魔是這樣……小天狼星也一樣。”
  哈利找不到反擊的話,他看著克利切在地板上哭泣,全身都濕了,他想起鄧不利多在小天狼星去世幾個小時之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我不認爲小天狼星把克利切看做有和人類一樣有敏銳的感情的生物……
  “克利切,”過了一會兒,哈利說,“你要是感覺可以了了,嗯……請坐起來。”
  克利切打了幾分鐘的嗝才安靜下來。他有點吃力的調整成坐姿,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用手揉著眼睛 。
  “克利切,我要求你做一些事情,”哈利說。他求助的看著赫敏。他想溫和的給出命令,但是同時,他不能假裝這不是一個命令。然而,他語氣的變化似乎得到了赫敏的認可:她鼓勵的笑了。
  “克利切,我想請你,去找到蒙頓格斯‧弗萊齊。我們需要知道盒子在哪兒……主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在哪兒,這非常重要!我們想繼續完成由主人雷古勒斯開始的工作,我們想……呃……確保他沒有白白的犧牲。”
  克利切把拳頭從眼睛前拿開,擡頭看著哈利。
  “找到蒙頓格斯‧弗萊齊?”他聲音嘶啞的問。
  “並且把他帶到這裏,格裏莫廣場,”哈利說。“你願意爲我們這麽做嗎?”
  克利切點頭答應了,他站起來時,哈利突然來了靈感。他扯出海格的錢包,拿出那個假的魂器,雷古勒斯曾經在裏面放了一張給伏地魔的紙條。
  “克利切,我希望,呃,你拿著這個,”他說,把盒子按在小精靈的手中。“這個屬於雷古勒斯,我相信他希望你擁有它,作爲對你所做的一切的感激。”
  “太過分了,夥計,”羅恩說。小精靈看了一眼盒子,發出一聲充滿了震動和痛苦的嚎叫,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他們花了將近半小時時間讓克利切平靜下來。克利切得到了布萊克家族的傳家寶作爲自己的東西,他激動得雙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最後他終於能夠蹣跚的走 幾步了,他們陪著他走到櫥櫃前,看著他小心的用髒毯子把盒子裹進去折好,並向他保證,在他外出的時候他們會把保護這個盒子看成是最重要的事。然後他向哈利 和羅恩低低的鞠了兩個躬,甚至朝著赫敏的方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動作,似乎是在嘗試向她行禮,然後,砰的一聲,他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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