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藏匿之地 身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失真和呆滯,哈利和赫敏一躍而起,抽出魔杖。很多人只是感覺到剛才好象了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還在四處張望著尋找那只早已消失不見了的銀貓。死寂如冰冷的水波一般從守護神出現的地方向四周彌漫開來,接著有人尖叫了一聲。 哈利和赫敏沖進驚恐的人群,客人們慌亂地四處逃散,很多人使用了幻影移形,陋居附近的保護咒已經完全被破壞了。 “羅恩!”赫敏哭叫著,“羅恩,你在哪兒?” 當他們推開擁擠的人群穿過舞池的時候,哈利看見幾個穿著斗篷,戴著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人群中。然後他看到了盧平和唐克斯揮舞著魔杖,一起叫道:“盔甲護身!”緊接著一聲尖叫回蕩開來。 “羅恩!羅恩!”赫敏大喊著,她和哈利被驚恐的人群擠的汗流浹背。哈利抓緊了赫敏的手,以免他倆被擠散,就在這時,一道不曉得是保護咒還是惡咒的光從他們頭頂飛過。 他們終於找到了羅恩,羅恩抓住赫敏的另一隻手,哈利感覺到赫敏正帶著他倆幻影顯形,黑暗朝他撲面而來,哈利看不見,也聽不見,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赫敏的 手,他仿佛穿性時間和空間之中,陋居離他越來越遠,身後的食死徒越來越少,越來越遠,甚至也許,伏地魔也離他越來越遠…… “我們這是在哪兒?”羅恩的聲音響了起來。 哈利睜開眼睛,有那麽一會兒的功夫,他以爲自己仍然沒有離開婚禮現場,他們的周圍仍然滿是賓客。 “托特納姆法院路,”赫敏气喘吁吁地說,“走,繼續走,我們要找個地方把衣服換掉。” 哈利依她所言,他們三人在黑暗的街道上走走跑跑,街道兩邊聚集著夜不歸宿的飲酒狂歡者,還有一長排已經關門的商店,星星在上空閃爍著。一輛雙層巴士隆隆地駛過,一群愉快的酒吧女郎對他們抛著媚眼——而哈利和羅恩還穿著巫師長袍。 “赫敏,我們沒有衣服可以換。”羅恩告訴她。這時路邊的一位年輕姑娘看見他,爆發出沙啞的大笑。 “爲什麽我沒有確定一下是否把隱身衣帶在身上了呢?"哈利說,小聲地咒駡著自己的愚蠢。“去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並且……” “放心吧,我拿了隱身衣,我也給你們兩個拿了衣服。”赫敏說,“儘量表現的自然一點,直到……就是這裏了。” 她領著他們走過街道,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到了一處可以避身的地方。 “你說你拿了隱身衣,還有衣服……”哈利皺眉盯著赫敏,除了一隻小小的繡了珠子的手提包,赫敏什麽都沒有拿,此刻她正在那個小包裏面翻來翻去。 “找到了,”赫敏說,在哈利和羅恩滿臉詫異中,她從包裏抽出一條牛仔褲,一件運動衫,一些栗色的襪子,最後是那件閃著銀色光澤的隱身衣。 “真是見鬼了,你是怎麽……” “空間擴增咒” 赫敏說,“很難辦的咒語, 但我認爲我做的還不錯,總之, 我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了。” 她輕輕地晃了晃那個精致的小包,裏面傳出一陣裝滿了貨物的船艙才會發出沈悶的回響聲。 “哦, 該死的,這些書,” 她說道, 探頭向包裏看了看, “我本來把它們按學科分好了類……那麽,哈利,你最好穿上隱身衣。羅恩,快來換衣服……” “你什麽時候做的這些事?”羅恩脫巫師袍的時候,哈利問赫敏。 “我在陋居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早就把這些必須品準備好了,以防哪天我們要突然逃亡。今天早上你換好衣服以後,我把你的帆布包收拾好放了進去……我只是有一種預感……” “你太不可思議了!真的!”羅恩說著,把折好的巫師袍遞給她。 “謝謝。”赫敏微微一笑,把袍子塞進包裏,“快,哈利,穿上隱身衣!” 哈利把他的隱身衣在肩上一披,拉上頭頂,從空氣中消失了。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其他人呢,婚禮上的其他人——”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了,”赫敏低聲說,“他們要的是你,哈利,我們回去只會使大家更危險。” “她說的對,”羅恩說,雖然看不見哈利的臉,他仍然知道哈利想要反駁。 “鳳凰社大部分成員都在那兒, 他們會保護大家的。” 哈利點點頭, 然後想起來他們看不見他,於是說:“好吧。” 但是他想到了金妮, 他的恐懼頓時像胃酸一樣開始冒泡。 “走吧,我們最好別停下來,” 赫敏說。 他們走出小巷,重新到了大路上,一群男人在對街唱著歌,搖晃地穿越人行道。 “只是隨便問問,爲什麽選擇托特納姆法院路?” 羅恩問赫敏。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這個地方,但是我確定我們在麻瓜世界會更安全,他們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兒。” “那倒是,”羅恩說,他四處望瞭望,問,“但是你不覺得這裏有一點……太暴露了麽?” “那還有什麽別的地方麽?”看到街對面的男人們對她吹口哨,赫敏畏縮了一下,“我們在破釜酒吧很難訂到房間,不是麽?格裏莫廣場也不行,斯內普知道那兒……我想我們可以試試去我父母那兒,雖然我認爲他們也有可能查到那兒……哦,我真希望他們閉嘴!” “怎麽了,親愛的?”這群醉漢裏醉得最厲害的那個在街對面大聲嚷道。 “想喝點什麽嗎?別沒精打采的,過來喝點。” “我們得找個地方坐下來,” 赫敏匆忙地說,而羅恩對著背後的街道大喊:“瞧,這裏不錯!” 這是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通宵營業的咖啡廳。咖啡廳裏的福米卡牌桌子上薄薄地覆蓋著一層油漬,但至少這裏面沒人。哈利首先悄悄溜到了一個小閣間,羅恩坐在他 的旁邊,赫敏的對面。赫敏背對著入口坐著,她不喜歡這個位子,不斷地左右張望,好象隨時準備離開。哈利不想就這麽幹坐著,剛才的持續行走讓他覺得他們似乎 有個目標。在隱身衣之下,他能感覺到複方湯劑最後的藥效正在消失,他的手開始慢慢恢復成原樣。他從口袋中拿出眼鏡重新戴上。 過了一兩分鐘,羅恩說,“知道嗎,我們已經離破釜酒吧不遠了, 它就在查理十字……” “羅恩,我們不能那麽做!”赫敏立刻打斷了他 “我們也不能呆在這裏,我們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伏地魔已經控制了魔法部,我們還要知道什麽?”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個建議!” 他們重新陷入沈默。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侍者慢吞吞地走來,赫敏點了兩杯卡布其諾咖啡。哈利是隱身的,如果給他也點一杯就太奇怪了。這時,兩個魁梧的工人 走進了這家咖啡館,走進了旁邊的小隔間,赫敏立刻壓低了聲音:“我建議,我們找個偏僻點的地方幻影移型,然後往郊區走。我們一到那兒就可以給鳳凰社報信 了。” “你能讓守護神講話嗎?”羅恩問。 “我想應該可以,我練習很久了。”赫敏回答道。 “好吧,只要那不會給他們惹 麻煩,天知道他們現在被抓住了沒。天啊,這咖啡太噁心了。”羅恩喝了一口那滿是泡沫的灰灰的咖啡。女侍者聽到了羅恩的話,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拖著步子去 招呼新來的顧客了。哈利看到兩個工人之中一頭金髮、看起來更壯的那個傢夥揮手把女侍者支走了。她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盯著他們看。 “那,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喝這玩意兒了,”羅恩說,“赫敏,你身上有麻瓜的錢來付帳嗎?” “當然,我去陋居前把我在建屋互助會的存款都取了出來,我敢打賭我取錢時虧了不少。”赫敏歎了口氣,把手伸進了她那鑲滿珠子的手袋。 這時,那兩個工人突然一起沖了過來,哈利立刻就感覺到了他們要幹什麽。他們三人同時抽出了魔杖。羅恩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他飛身越過桌子,,把赫敏壓在了身下。食死徒放出的魔法擊碎了幾秒前羅恩腦袋旁邊的牆,說時遲那時快,隱身衣下的哈利大叫:“昏昏倒地!” 魔杖射出的紅光擊中了那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的臉,他慢慢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他的同夥不知道那魔法是從哪兒射來的,又對羅恩展開了進攻——他的魔杖頂端 放出亮晶晶的黑色繩子,把羅恩捆得結結實實。女侍者尖叫著逃向門邊,哈利瞄準把羅恩捆起來的食死徒的臉施了一記昏迷魔法,沒有打中,魔法在玻璃上反射了一 下,把女侍者放倒在了門前。 “轟轟爆炸!”食死徒喊道,炸碎了哈利前面的桌子。爆炸産生的衝擊波讓哈利重重地摔到了牆上,魔杖脫手了,隱身衣也滑下來了。 “統統石化!”赫敏不知在哪里大喊,那個食死徒像一座雕像一樣,頓時隨著摔得粉碎的瓷器、桌子、還有噴灑的咖啡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赫敏從椅子下爬了出來,理了理頭髮裏的玻璃渣,哈利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 “四分五裂。”赫敏用魔杖指著羅恩,卻不小心把羅恩牛仔褲的膝蓋處割了一個很深的口子,羅恩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噢,對不起,羅恩,我的手在抖!四分五裂!” 捆得嚴嚴實實的繩子頓時散開來,羅恩站了起來,晃了晃他那麻木的手臂。哈利撿起他的魔杖,越過廢墟爬到了那個被擊暈的食死徒面前。 “我早該認出他來的,鄧不利多教授被謀殺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現場,”哈利說。他又走向那個長的黑一點的食死徒,那個食死徒的眼睛飛快地在他們三人中間掃視著。 “那是杜魯哈,”羅恩說,“我在一張很舊的懸賞令上見過這張臉。我想那個大個子是索菲力‧萊爾。” “我才不管他們叫什麽!”赫敏歇斯底里地說,“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她的抓狂突然提醒了哈利,“快把門鎖上,赫敏。”哈利說,“羅恩,你把燈滅了。” 他低頭看著癱倒在地的杜魯哈,腦子像滴答作響的時鐘一樣飛速運轉著。羅恩用熄燈器使咖啡館陷入一片黑暗。哈利聽見剛才在街上對著赫敏調笑的醉漢又在對其他姑娘瞎嚷嚷。 “我們把他們怎麽辦呢?”羅恩在黑暗中對哈利低聲說道,他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說道: “殺了他們?不然我們就會被殺掉,剛才他們差點就得手了!” 赫敏打了一個寒戰,往後退了一步。哈利搖了搖頭。 “我們只要消除他們的記憶就行了,”哈利說道。”那樣的話,他們追蹤的線索就斷了,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說了算,”羅恩說道,聽起來大大松了口氣。”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記憶咒啊” “我也沒有用過,”赫敏說,“但是我知道原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用魔杖指著杜魯哈的前額,“一忘皆空!”杜魯哈的眼神立刻變得散漫而空洞。 “太聰明了!”哈利拍拍她的背,“我和羅恩收拾下殘局,你要看好那個食死徒,還有那個服務生。” “收拾?”羅恩看看已經被毀掉大半的咖啡館。“爲什麽要收拾?” “要是你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像是剛剛被轟炸過的地方,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哦,也對……” 羅恩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魔杖從自己的衣袋中拔出來。“怪不得我拔不出來呢,赫敏,你把我的舊牛仔褲塞得太緊了。” “噢,對不起,”她把服務生拖到一個從窗外看不見的地方。哈利聽見她自言自語的念叨著羅恩應該把魔杖放到別的什麽地方去。 咖啡館恢復原樣後,他們把食死徒擡回隔間,讓他們面對面坐好。 “但是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呢?”赫敏看著兩個毫無知覺的食死徒問道,“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她轉向哈利。”你——你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個印記嗎,哈利?” “不可能,”羅恩說道。”根據巫術定律,印記會在十七歲時失效,成年人身上不可能有那種印記。” “那麽你認爲,”赫敏說道。“那幾個食死徒有可能找到一種把它放在成年人身上的方法嗎?” “哈利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內並沒有接近過食死徒啊,誰會把那印記又放回到他身上呢?” 赫敏沒有回答。 哈利有點動搖了:食死徒真是這樣找到他們的嗎? “如果我不用魔法,你們也不在我附近使用魔法,我們的位置就不會泄露——”哈利說。 “我們絕不分開!”赫敏堅定的說。 “我們需要一個藏身之處,”羅恩道。”好讓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 “格裏莫廣場,”哈利說。 羅恩和赫敏同時打了個哈欠。 “別傻了,哈利,要是碰到斯內普怎麽辦!” “羅恩的爸爸說他們已經設置好了對付他的惡咒——而且就算沒有設置,”他加強了語氣,因爲赫敏就要開始反駁了,“那又怎樣?我發誓,我迫不及待想見斯內普一面!” “但是——” “赫敏,我們還能去哪兒?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斯內普只是一個食死徒罷了。而且如果我身上還有印記,我們無論去哪里都會有大批食死徒尾隨而來。” 儘管她看起來還是很想反駁,但是終究沒有講話。赫敏默默地打開咖啡館的門,羅恩用熄燈器把燈又全都打開了。然後,哈利數了三下,他們一起解除了那三個可 憐蟲身上的咒語,在女服務員和食死徒還在睡意朦朧地翻身的時候,哈利,羅恩和赫敏幻影顯形,再一次消失在令人壓抑的黑暗中。 幾秒鐘以後,哈利 覺得他又能呼吸了,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們正站在一個熟悉又簡陋的廣場中央,四周都是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他們很一下子就找到了十二號,因爲保密人鄧布利多告 訴過他們房子的位置。他們沖向那裏,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檢查是不是有人在跟蹤。他們跑上石階,哈利用魔杖敲了一下前門。在一連串金屬的滴答聲和鏈條的喀嗒聲 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三個人走了進去。 哈利關上門的同時,那些老式的煤氣燈突然亮了起來,搖曳的光照亮了走廊。這房子和哈利記得的一模一 樣,怪誕不經,蛛網密布,挂在牆上的精靈腦袋在樓梯上投射出奇怪的影子,長長的黑色帷幔遮住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唯一不在原位的是巨怪腿坐的傘架,它靜 靜地倒在一邊,好象唐克斯又把它撞倒了一次。 “我覺得有人來過這兒,”赫敏指著它小聲說道。 “鳳凰社的人離開時可能就已經是這樣了。”羅恩咕噥著回道。 “他們用來對付斯內普的惡咒呢?”哈利問道。 “也許等他出現了那些惡咒才啓動?”羅恩說。 他們始終緊緊的靠在一起,站在門口的擦鞋墊上,背靠著門,不敢進到房子裏面去。 “噢,我們不能在這裏不走吧,”哈利說道,並向前跨了一步。 “西弗勒斯‧斯內普?”瘋眼漢穆迪的聲音低低地從黑暗中傳出,嚇得他們三個人全往後跳了一步。 “我們不是斯內普!”哈利搶在一股飛快襲來的冷氣般的東西之前答道,差點沒讓他舌頭絞成一團。只一瞬間,他的舌頭又恢復了正常。羅恩和赫敏似乎也經歷了 這樣不快的感覺。羅恩正在作嘔,赫敏結結巴巴地說道,“那肯——肯定是——是瘋——瘋眼漢爲斯內普設置的結——結舌咒!”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向 前邁了一步。頓時,不知什麽東西開始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移動,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個可怕的灰褐色高大身影忽然從地毯中升起;赫敏尖叫起來,布 萊克夫人也尖叫起來,還掀開了她的帷幔;這個灰色的身影滑向他們,越來越快,它及腰的長髮和鬍鬚在身後飄動,臉深深的向內凹陷,沒有肉,眼窩空洞——那麽 熟悉,卻又那麽陌生,他擡起一條廢掉的手臂,指著哈利。 “不!”哈利叫道,他舉起魔杖,卻不知道該用什麽咒語。 “不!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殺的你——” 剛說到殺字,那個身影頓時自我爆炸,只留下一大片灰塵。哈利咳嗽著,噙著淚水望向周圍,赫敏用手臂蓋著腦袋,靠著門蜷縮在地板上,而羅恩,雖然他自己全身都在發抖,但還是笨拙地拍著她地肩膀說道,”好——好了……他已經消失——消失了……” 布萊克夫人還在尖叫著,灰塵帶著煤氣燈的藍光,像薄霧一樣在哈利身邊盤繞。 “泥巴種,髒東西, 令人蒙羞的污點,我的祖先們的房子裏可恥的污點——” “閉嘴!”哈利吼道,將魔杖徑直指向她,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紅色的火花,帷幔立刻合上了,聲音也消失了。 “那……那是……”當羅恩扶著赫敏站起來時,她小聲說道。 “鄧不利多教授,”哈利說,”但是那不是真的他,只是用來嚇唬斯內普的東西。” 但那真的有用嗎?哈利不知道,斯內普真的可以輕易就將這個可怕的人影炸毀嗎?就像殺死真正的鄧布利多一樣?他的神經仍然感到刺痛,哈利領著另外兩個人往門廳走去,警惕著新的恐怖事件出現,但除了一隻老鼠掠過壁腳板外,沒有任何動靜。 “在我們繼續往裏走之前,我想我們最好檢查一下,”赫敏小聲說道,她舉起魔杖念道:“通通顯形!”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哦,你一定是被嚇壞了,”羅恩溫和地說,“那能有什麽用呢?” “它能起我想讓它起的作用!”赫敏相當生氣的說道,“那是讓藏起來的人現身的咒語,而這裏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除了我們,還有陳年的灰塵,”羅恩掃了一眼那地毯的補丁,剛才那個屍體般的人影就是從那裏升起來的。 “我們上樓去,”赫敏同樣有些害怕的看著那個地方,她帶頭走上吱吱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的客廳。 赫敏在這個陰風陣陣的房間裏微微地顫抖著. 揮著魔杖點亮那些老式的煤氣燈,她一屁股陷進沙發裏,手臂緊緊地抱在胸前。羅恩穿過客廳走到窗戶邊,將沈重的天鵝絨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外面沒有人”,他說,“你們想想,如果哈利身上還帶著印記,他們早就跟著我們到這裏了,我知道他們進不來,但——你怎麽了,哈利?” 哈利痛苦的叫了一聲,他的傷疤再次灼痛,有些東西像水面上的亮光一樣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感到一陣不屬於自己的狂怒,像電擊一樣猛烈而短促。 “你看見什麽了?”羅恩走向哈利,“你看見他在我家嗎?” “不,我只是感到憤怒——他是真的很憤怒——” “他可能是在陋居,”羅恩大聲說道,”還有什麽?你還看到了什麽?他是不是正在對誰施咒?” “不,我只感覺到憤怒——我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在被逼供,他十分迷惑,但赫敏也幫不了他,只是擔心的說:“你的傷疤又痛了?怎麽會這樣呢?我還以爲那種聯繫早就已經關閉了!” “只是關閉了一段時間,”哈利咕噥道,他的傷疤仍然在痛,這使得他很難集中精神,“我——我覺得只要他失去控制的時候,這個聯繫就會打開,這就是他以前——” “但是你必須封閉你的大腦!”赫敏尖聲說。”哈利,鄧布利多不希望你使用那種聯繫,他希望你封閉它,所以你才應該用大腦封閉術!否則伏地魔就可以在你的腦中放一些假的圖像,你還記得——” “是的,我記得,謝謝,”哈利緊緊咬著牙;他不需要赫敏提醒他伏地魔曾經就是利用這種聯繫將他誘入圈套,更不用提醒他小天狼星就是因此而死。他真希望自 己沒有告訴過他們他的所見所感——這使得伏地魔更危險了。他把傷疤緊緊的壓在房間的窗戶上,但它還是不住的痛,他強忍著巨痛,就像強迫自己忍住噁心的感覺 一樣。 哈利轉過身,背對著羅恩和赫敏,假裝在檢查挂在牆上的一件舊挂毯——上面有布萊克家族家譜圖。這時赫敏尖叫起來,哈利舉起魔杖,四下望 去,只見一個銀色的守護神從客廳的窗戶飄了進來,落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變成一隻鼬鼠,用羅恩父親的聲音說道:“家人都安全,不要回復,我們正在被監 視。” 守護神消散了,羅恩發出了一聲介於嗚咽和呻吟的聲音,重重摔倒在沙發裏,赫敏在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他們是安全的,安全的!”她低聲說道。羅恩露出一點笑意抱住了她。 “哈利,”他越過赫敏的肩膀說,”我——” “沒關係,”哈利說道,他的頭已經痛得發暈了,“這是你的家人,你當然會擔心。我也有這種感覺。”他想到了金妮。“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 傷疤比剛才更痛了,就像在陋居花園裏的那次一樣痛。他模模糊糊聽到赫敏說“我不想一個人呆著。我們用我帶來的睡袋在這裏睡一夜吧?” 哈利聽到羅恩同意了。傷疤的劇痛讓他覺得難以忍受,他也不得不同意了。 “我去廁所,”他咕噥道,儘快走出了房間。他好不容易才用顫抖著的手拴緊了廁所的門,抱住他那快要裂開的腦袋倒在了地上,然後一陣劇烈的痛苦襲來,一種 他從未體驗過的不屬於他的狂怒佔據了他的靈魂,他看見一個被火光照亮的狹長房間,一個高大的金髮食死徒倒在地上,尖叫著,翻滾著,一個小一號的人影拿著魔 杖站在他身前,這時,一種傲慢,冷酷,殘忍的聲音從哈利嘴裏傳了出來。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萊爾,要不我們就到此結束,然後把你喂給納吉尼?這次伏地魔大人可不一定會再原諒你……你叫我回來,是爲了告訴我哈利波特又逃走了嗎? 德拉科,讓萊爾嘗嘗惹我們不高興是什麽滋味吧……讓他嘗嘗,要不你就來嘗嘗我憤怒的滋味!” 一塊木頭掉進了火中,火焰竄高了,火光投到一張驚恐的,煞白的臉上——那臉像是在深水裏浸泡過一般,哈利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手腳攤開躺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的鼻子離支撐大浴缸的銀制毒蛇的尾巴只有幾英寸。他坐了起來,馬爾福憔悴又呆滯的臉似乎還在他眼前浮現。哈利感到一陣噁心,爲他所看到的事情,也爲德拉科現在被伏地魔驅使的樣子。 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哈利聽到赫敏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 “哈利,要牙刷嗎?我給你拿來了。” “好的,好,謝謝,”他打開門,盡力使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