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計劃 - 第十七章

天翔翼

前言：
1. 這個世界和七勇者，翼的精靈魔法及和其相關的世界是平衡世界，世界觀不重疊。
2. 本故事主角的通用語言為英文。按照劇情情況會使用當地語言，但全以中文描寫。
3. 如有語言及情節bug，請盡量指正，感激萬分。
4. 此故事暫時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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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翼

「準繩及反應測試，開始！」


「「「米加進化！」」」

站在把活動靶子後及他們隔開的黃線後，三人舉起左手手腕便是按在鐲上的米加石。三顆米加石分別和對應精靈身上的米加石發出同步的亮光，使牠們都被彩虹一樣的光芒蓋過。

蕾娜塔展開米加進化時所長出的翅膀，旋即把虹光掙脫，高傲地把兩翼橫展。二號機則是交叉兩拳，兩爪在空中各自劃出了個半圈，左爪向後拉架起拳勢。

完成各自的米加進化的兩人看還在進化過程中的三號機，只見虹光逐漸在三號機的兩側積聚，並往前延伸，在虹光徹底散去後變成一雙長桿狀的金屬製物體，水平地架在三號機臂部兩側。


「五分鐘內，盡可能射倒所有靶子，並盡量不要被任何塑料子彈擊中！」

在黃線另一端的靶場內，開始從地上的機關內冒出一個個裝有氣槍的紙靶。這些紙靶和袓約翰之前所攻擊的紙靶不同，並非「絲襪套頭」的恐怖份子，而只是個普通的射擊靶。


氣槍開出第一發子彈的同時，三隻精靈一步躍起，避過了攻擊的同時也準備好反擊！

「蕾娜塔！力場狙擊！」

蕾娜塔振翅提升飛行高度，避過所有將會擊中的子彈後，右爪向前一伸，先是一道不明顯的彩虹力場在爪前形成，再是道漣漪一樣的波浪往力場的中央聚焦起來！
一道強烈的氣流隨著力場中央如被彈射一樣的氣壓而傳來，如光般一瞬間便衝往約二十米外的紙靶中心，瞬即便在紙靶上開了個細小但確實存在的穿洞！然而氣場並沒有擊中靶子的中央，只是擊中紅心旁約五厘米的位置。


「喝！」
二號機兩爪積起如太陽般的能量，熱能變成顆灼熱的火球，隨著牠兩掌一推而往正把槍朝牠轉去的紙靶飛去！
火球把朝牠射去的氣槍子彈全數燒燬，但卻只是在紙靶的右側飛過，擊中房間的另一端誘發一陣火光。

「可惡，如果我也能用那種高準繩攻擊就……！」彌生心裡暗罵，雖然二號機也有使用影子球的能力，但訓練目的就是要訓練好基本技能以外的射擊，應付影子球和破壞光束無法應對的對象。然而二號機無論是自創的火球，還是影子球也好，命中率全都不怎麼樣。更要命的是，因為火球形成的時間長，害自己根本沒多少次發射機會便要急忙避開子彈。



「砰！砰！砰！……」

反而三號機卻是很輕鬆。這次牠臀部兩側的長杆形炮台不如上次般，噴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和煙塵，只有猶如普通槍聲的噪音。只見牠的兩根炮台各自向兩邊指去，伴同從三號機口中吐出的影子球往四方八面射擊，每一發都正中紅心！

「噠噠噠噠……」


沒被三號機擊中的紙靶把氣槍槍口移向牠，並不斷射出顆顆白色的塑料子彈，只是三號機一移步向右甩，不斷往右跑的同時左側的槍口對準紙靶，發發子彈瞬即把紙靶全數制停。

蕾娜塔一伸手，避開了塑膠彈後便對準正中央的紙靶，舉起手便在身前形成力場。然而力場製的長槍還沒完全脫手，卻發現靶子已經「啪」的一聲，從靶心裡穿了個小洞！


「甚麼……？」袓約翰轉頭，看向左旁正掩著兩耳看著靶場的雅特莉德。


這邊廂的二號機眼盯其中一個把火力集中向三號機的紙靶上，兩爪間早已積起了個火球。


「你是我的了！」二號機兩爪急不及待似的往前一推，火球旋即乘勢往那方留意到二號機並面向牠的紙靶飛去！

然而火球還沒觸及紙靶，卻看見靶心先是突然穿了個洞，才被火球吞噬並只燒餘用以支撐紙靶的金屬支架。


「喂！這算怎樣？」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三號機傑作的彌生猛然轉頭，伸指指向雅特莉德。然而她並沒有理會彌生，只是用眼角瞧了瞧她後便看向靶場，繼續射擊。




第十七章——在意




「結果已經出來了。」

三人面向正從影印機內拿出剛印刷完成文件的黑人男性。袓約翰和彌生都認得，那是平時坐在控制台管理程序和數據的人。

「第一操作員，這是你的紀錄。」


袓約翰伸手接過那人手上的紀錄表。剛從印刷機裡拿出來的紙張，表面還殘餘一陣機件運作時的餘溫。

他往紙張的表面一看，約三十下射擊有二十四下命中紙靶，其中五發正中紅心，命中率約48.33%。

雅特莉德她倆也接過自己的報告。正當雅特莉德正一臉輕鬆，遊刃有餘似的看著手中報告時，彌生卻是苦著臉，像是不想直視似的。

袓約翰伸頭偷瞄，雖然她還是很敏感的便馬上把報告收回自己的胸前不讓袓約翰看見，但還是被他看見在報告的總命中率不夠二十。她身旁的雅特莉德，從她的神情和剛才袓約翰的觀察所得，即使是100%的完美命中率也絲毫不令人感到錯愕。



=====


「雅特莉德！和我一對一對決吧！」

彌生擋在正前往訓練場的雅特莉德身前，雙手成掌後右手置在臉前，左掌成托置於前方，而左腳則是提起凌空。

「不行。」反而雅特莉德卻不甚理會，繞過身前的彌生而行。


彌生放下腿，收回姿勢後追著她，「為甚麼不行？大家都是用同一類精靈，那麼有甚麼不行？」

「我已經說過了吧，嬌菈汀是以射擊的全面特化而製成的星塵伊貝，在混戰能有效發揮，但一對一的話根本無法和妳的近身格鬥型一戰。」

「嬌菈汀？該不會是……」

「這是我昨天為三號機作的名字，不錯吧？」她笑言，但表情很快又變回一臉認真。「再者，即使要互相比試，也不會是現在。」

「為啥？」

「因為今天我要和他對戰啊。」

雅特莉德轉頭朝遠處一看，看見她轉頭的彌生也轉頭一看，卻看見在陰暗的基地地底走廊另一端，是坐在牆角餵站在身前的蕾娜塔吃精靈零食的袓約翰。
袓約翰眼角先是一瞧，便轉頭向她倆看去，並把零食封口束起。




這是雙臂壓在觀戰室的金屬扶手上，從單面玻璃內看著兩人戰鬥的彌生回憶起的對話。

從這裡觀戰的彌生，很快便看見雅特莉德引以為傲的絕對命中率殞落的一刻。


嬌菈汀臀上兩把被稱作磁軌炮的炮台槍口不斷跟隨著天上的蕾娜塔移動，「砰砰」的槍聲不斷，伴著每下的槍聲硝煙便不斷在槍口裡噴出，其刺鼻的氣味彷如連隔著一陣防彈玻璃也能嗅到似的。

蕾娜塔展開翅膀，猶如對天空瞭若指掌的鳥類精靈般輕易在空中翻騰避過了子彈，即使翅膀被擊中也只是發出響亮的「噹」一聲，稍為影響到飛行穩定度後便遭堅硬的羽片彈開。牠急速下降，低飛同時右爪向右一擺，充滿壓迫感的力場劍在爪端上形成！

見子彈無法對蕾娜塔起任何作用，嬌菈汀一雙磁軌炮向後轉，像臀毛一樣地平擺向後，便立即向後彈退，避開了刃斬後便在半空水平轉身，以前肢落地，再利用甩力轉了半圈，便已在同時間把兩把磁軌炮對準了蕾娜塔，雷鳴般的炮擊聲立即從炮口傳來！


然而蕾娜塔緊急向前拍動翅膀，把自己剎停後便立即舉起左爪，在爪前形成薄膜一樣的隱形力場瞬即把充滿力量的磁軌炮彈給截下！像鑽頭般急速旋轉的兩顆彈頭擊中薄膜時，形似要把膜扯開一樣使其凹陷，但很快也停了下來，帶著仍因高溫產生的煙霧「叮噹」二聲掉在地上。



「Verdammt!還是打不透！」


彌生轉頭看著右方下側，正命令嬌菈汀回防的雅特莉德。她深吸一口氣，呼出後便再命令：「電光石火！」

嬌菈汀本來正架起步，正視著前方正展開翅膀的蕾娜塔，一聽見命令的瞬間便立即拖著長長的銀色殘影往牠衝去！

並沒有理解到對方用意的袓約翰後踏並架起步，蕾娜塔兩爪便立即成掌變回四肢站立，側著身把翅膀擋在正急速向前衝來的嬌菈汀身前！


但在蕾娜塔把翅膀擋在自己身前時，視線被擋了少許的瞬間便突然發現嬌菈汀就在那刻改變方向，由繼續前衝變成突如其來的向上一彈！

蕾娜塔向上一看，卻見嬌菈汀這刻頭部朝下向自己看來，兩把磁軌炮便已經對準了自己！


「護障！」稍為看見的力場在自己的面前形成，意圖擋下預計內的炮彈攻擊。然而直至嬌菈汀脫離自己視線前，卻發覺根本沒半顆炮彈打在護障之上！
蕾娜塔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見金屬零件移動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嬌菈汀那一下只是虛愣，目的是趁自己未能反應的時間內襲擊自己的背後！

「吃這一炮！」


巨大的後坐力使磁軌炮台都被震後，卻見遠處的加固牆壁一下閃光，先是蜘蛛網式地裂開，再一下爆炸使整個牆壁都被赤風的爆風捲進！


然而雅特莉德臉色一變，使嬌菈汀馬上抬頭一看，果然就像她所料般蕾娜塔根本沒被炮彈擊中，而是已經躍上半空，正折起翅膀舉刃向自己墮來！

「快前跑避開！」


嬌菈汀四肢馬上發勁，在蕾娜塔的刃刺中前便即時低頭前跑，使刃只擊中牠本來身處的地方。

「破壞光束！」嬌菈汀以右前肢剎停，使整個後身以右前肢為軸順時針轉動，在頭部正面面向剛把刃收回的蕾娜塔後，口裡積起的能量瞬即化成光束往蕾娜塔射去！

蕾娜塔一看見光束，便是把左翼架在自己的面前，使翅膀上的羽片代為承受光束的沖刷！

從嬌菈汀中口吐出的光束逐漸變幼變弱，直至能量已不足以保持光束成形為止。牠深吸一口氣，便架起身看著被破壞光束蒸發地表而形成的濃霧。


卻見濃霧被甚麼往右邊撥開，在霧間一下閃光傳來，一道金黃色的光束也突破了濃霧往自己射來！未待光束擊中自己，嬌菈汀便已經躍起避開光束，卻發現蕾娜塔已經把光束收回並往自己飛來！

「糟糕！」嬌菈汀一雙磁軌炮一轉，槍口不斷射出大顆的炮彈往來勢洶洶的蕾娜塔亂射，卻是被蕾娜塔身前的力場往左右兩邊彈開！

眼見蕾娜塔已經進入近戰距離，自己卻仍在半空中無法移動，「鐵尾！把牠掃下來！」嬌菈汀一揮發亮硬化的尾巴往蕾娜塔一擊下掃，卻發現「呼」的一聲，尾巴只是揮了個空，甚麼也沒掃著！


突然「霍」的一聲在耳邊傳來，還沒意識到發生甚麼事前便被掃中，急速往地上墮去！在撞上地表前的一刻嬌菈汀轉頭，卻看見蕾娜塔先是平衡那雙巨大的翅膀，再折起了兩翅往自己追來！

「砰！」
狠狠撞上地面的嬌菈汀忍耐著痛楚嘗試爬起來，但還未站起來便甚麼踩在背上，隨後便感到一串不斷流動的能量在右側冒現。

「勝負已定。」那理所當然的是蕾娜塔，牠正用心靈感應通過嬌菈汀向雅特莉德傳達了訊息。

雅特莉德左手按在耳機上，高舉成掌的右手，表示投降。

然而在遠處的彌生卻看見，雅特莉德的臉上並沒有甚麼氣餒或難過之相，只是形似意料之內般歎了口氣。



=====



「雅特莉德？」

剛把同步器歸還，在辦公室裡走出來的雅特莉德被這冷不防的一喚嚇到，幾乎被嚇得躍了起來。

「是誰？」她轉頭向左一看，發現沒人的時候向右轉，卻看見原來是彌生。在戰鬥結束後她便站在入口前待著雅特莉德。

她確認了彌生並沒有想做甚麼的用意後，便問：「找我有事嗎？」

「妳剛才和袓約翰戰鬥輸了吧？」

「啊，是我輸了沒錯……」雅特莉德左手叉著腰，形似苦惱地把右手放在後腦杓上。「……妳是剛才看著我戰鬥嗎？不然為甚麼會那麼快知道？」

「能問妳一個問題嗎？」


雅特莉德並不理解彌生發問的用意，像是看見甚麼一樣好奇地看著她。「……當然可以，甚麼事？」

「妳輸給袓約翰的時候，不會感到挫敗嗎？」

「會啊。」雅特莉德眼神不解，「為甚麼這樣問？」

「妳好像……不太在意精靈的射擊被全面壓制呢。」


雅特莉德轉頭望向深不見底，殘舊得連燈光也只能勉強照亮前路的走廊，「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


彌生半小跳半走地跟在雅特莉德的身後，往辦公室的右邊通道走去。


「坦白說，心裡當然總會有點不快。」走到一半時雅特莉德突然開腔，本來已經對雅特莉德的回應沒有期待的彌生稍感驚呆地轉頭看向她。「但事實上，我會敗給他也是預料內的結果了。」


「預料之中？」

「一號機擁有的力場堅不可摧，嬌菈汀的攻擊沒甚麼效果已是意料中事。」雅特莉德邊輕揉手腕，邊看向身邊的彌生，「只是沒想到那力場在那麼短的距離居然連最高威力的磁軌炮射擊也能擋下來……那根本就是hax(註)吧？」

「最重要的技能被輕易破解也不感到挫敗嗎？」

「始終只是模擬對戰，沒甚麼好感到挫敗的。」


在走進走廊盡頭的升降機內，直至離開AISO大樓前，伴在她身旁的彌生半句話也不說，只是看著地板獨自沈思。

「是我……太在意嗎？……」踏出AISO大門抬頭看向落日的彌生，如此喃喃道。


然而兩人沒留意到，直至她們走進升降機裡頭時，有一個人一直尾隨她們的身後。


「果然一直很在意嗎……」


在總部內的升降機閘門前，一道啡色的身影開始冒現，並走到依靠在走廊牆壁上的袓約翰身旁。

天翔翼

坐在辦公室內，頭向坐椅後仰打著盹的伊凡，像是留意到這陣腳步聲的來臨，一抬起頭確認聲音的存在，便踏在電腦椅的椅腳轉向聲音來源。


伊凡像是已經知道聲音的主人誰屬，對著這瞬間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入口獨自說話。「所以，我相信你們已經完成任務了吧？」

那些聲音的主人們並沒有回答，只是在伊凡把話說畢的下一瞬間，在門後顯露本體。


「任務……已經完成。」站在最前方的袓約翰神情僵硬地回應。

「那就好。為甚麼還一臉被打敗的樣子？」伊凡察覺到他的神情有異。再把視線轉向他背後的彌生及那金髮女生，不只是袓約翰，她們的臉色也不怎樣好看。然而他還是決定裝蒜下去。

「還要繼續裝下去嗎？」袓約翰從褲袋裡拿出一個方塊。方塊沒甚麼特別，就是塊單純之極，約手掌般大的鋁合金方磚。

「嗯……我相信，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對吧？」


袓約翰看看方磚的後面，便單手把方磚在手心裡轉向，把方磚的背面面向他。背面也是一面普通不過的鋁銀色，但黏了張記事紙，紙上寫著「重要物品」。


頓時AISO內只餘下機件運作的聲音。


「……哎呀，早就叫佈件那邊用更靠譜的做法，靠那群白痴真是好劇本都會被他們搞爛……」

「即是說，你早知道發生甚麼事吧？」袓約翰說話的同時，臉色也愈見難看。


伊凡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但眼神由剛才的散渙，卻突然變成使金髮女生感到介意的認真。

「那些假人，和這個所謂重要物件，都是你事前準備的吧。」袓約翰道。「為甚麼要這樣來耍我們？」

「有甚麼耍你們不耍你們的？你們做的就是要完成我們派給你的任務，再者我也沒說過這是實戰。」


那為甚麼使用的全是實彈？……彌生心裡吐槽。

「這種連解釋也不是的說法你就想……」

「總之！總之你們今天的表現確實優秀得令人感到驚訝，能追上USSS的表現，就是不夠隱密。」伊凡強行用聲量壓過袓約翰的話逼他停下來，「今天的任務到此為止！之後的表現也是如此優秀的話，我相信AISO很快會安排真正的實戰給你們。懂了沒有？」


袓約翰還是一臉不服，但和站在他兩側的女性一樣，他還是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默不作聲。


「我就當你們的沈默是默認般看待。」伊凡如此總結掉事件，「那麼，下次有機會也是準備這類的模擬戰，你們請繼續訓練。」


看不見的尾巴圍在袓約翰的小腿上，袓約翰先是不悅地鄒眉，便把摺成一小包的精神同步器放在辦工桌上，確認沒有踩在蕾娜塔尾上後轉身離去。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易怒的嗎？」在回家的路上時，看著袓約翰他像是要冒起火來的背影，金髮女生這般悄聲對彌生問道。「看起來就像吃了火藥。」

「不是吧……」


彌生忽然想到，好像沒看過袓約翰出現如此怒容。大概就和她說的一樣，他不知不覺間吞了大包的炸藥嗎？




第十六章——衝突




時間回到那夜稍早的時間。

二號機看見的，並非甚麼驚天秘密，而是隻被嚇呆了的富迪。


「這是……」

「這隻富迪和埃世南有關嗎？」蕾娜塔稍為踏前一步，看看四周。地下室內部放了數包精靈用零食，在這個位置看來是肉條那類的東西。


擁有高達五千智商的富迪只是一瞬間被蕾娜塔的張翼威嚇唬到，很快便回復原狀，保持警戒地看著牠們。

「蕾娜塔，轉達我的說話。」袓約翰先是整理一下句子，在蕾娜塔回應準備好後便開腔：「你是不是和埃世南有甚麼關係！」


富迪不置可否地發出了道怪聲。因為意義不明的緣故，即使是蕾娜塔也沒有聽懂。

「別和我支支吾吾。」蕾娜塔咆哮一聲，舉起右爪便是在爪心形成了紫色的能量體，「要不答我，要不我就把你當成埃世南支持者，予以消滅！」


二號機看見，也配合蕾娜塔的動作，在兩掌掌心間形成火一樣的赤紅。


「等……等一下，我說話便是了，這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富迪慌張地舉起兩手，彎曲的鐵湯匙幾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甩開而脫手。因為蕾娜塔能聽懂精靈語
言，內容也傳達了袓約翰的腦中。「我不是埃世南國的支持者，而是你們的同伴。」

「我們的同伴？」蕾娜塔並沒有因而放下影子球，反而是加強了能量，使本來偏暗紫的影子球變成亮紫色。

「反，反正你要的東西就只是這個吧？給你便好了。」富迪把藏在數包精靈零食下的一塊物件用念力提起，二號機的視線隨著那塊物體的移動而向，兩爪也轉向了那個物件。


蕾娜塔轉頭看去那塊物件，卻見那塊東西反映著地下室暗淡的黃光，猶如金子般閃亮。牠先是把影子球散去，在同一隻爪子的端上形成力牆，把那方形的物件拿在手裡。

「這個是甚麼……」



======



「……雖然本次任務和我想像會發生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但總算是成功了吧。」

伊莉莎白「啪」一聲把啤酒罐的蓋子掀開，先是倒舉酒罐，大口大口地吞下數口啤酒後，方吐出口冰冷的空氣：「啊……不說那個了，昨天太晚沒說過，先介紹一下新來的成員吧。」


昨天那個金髮女生看著身旁伊莉莎白誇張的喝酒動作，不期然地退了少許，便轉頭看向正拿著各自拿著飲料，坐在餐桌對頭的袓約翰及彌生。

「那……兩位好，我的名字是雅特莉德。」那金色長髮女生道，「像昨天我說的一樣，我是控制第三隻星塵伊貝的第三操作員。」


低著頭從不知哪來的飲管吸著可樂的彌生雙眼向上一掃，先是看了眼伊莉莎白，再看了眼雅特莉德。

「妳們是姊妹？」她咬著飲管問。

「哪有這樣的事，」伊莉莎白再喝過一口啤酒後回應，「都是金色長髮不代表我們是姊妹吧？我們又沒哪裡像。」


被這句引起注意的袓約翰視線在兩人的臉孔上來回，驟眼一看雖然有點兒像，但看久了也感覺到在小細節上，兩人南轅北轍，沒有能稱作為姊妹之處。


「再者，她是個德國人。」伊莉莎白邊說邊把啤酒罐舉起，「我生於美國。」

「德國？」袓約翰看著雅特莉德，她正站起並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咦咦，德國？就是那個人民素質優秀，科學的先驅國家嗎？」彌生站起來問道，「我很想去親眼見識啊！特別是那個「日耳曼忍術」！」

「……首先日耳曼忍術到底是甚麼鬼。」


雅特莉德從廚房內走出，手裡拿著罐黑色塗裝的無糖可樂。「能喝嗎？」

「啊，請便。」

「其實，德國也不是甚麼人都那麼優秀。」她轉頭四看，看見放在桌上的一把小刀，便拿起刀子，插進罐子的開罐器和鋁罐表面之間的小縫。坐回椅子上後她右手一壓在刀柄上，利用槓杆原理把開罐器挑起至手指能塞進的寬度，便把小刀歸回原位，食指按在被挑起的開罐器上，「啪」一聲把罐子打開。「有聽過兩個少年在新加坡搗亂後，被抓回該國受審嗎？他們都是我國人。」


「……呃，那裡也有那種害群之馬的嗎……」

「反而我倒是很羨慕日本呢。妳是日本人吧？」雅特莉德把汽水罐打開後並沒有立刻喝上一口，而是像喝咖啡一樣把罐子用食指，中指和姆指拈住，不斷輕輕轉動。「那個叫manga的東西，日本有很多吧？而且你們的人民素質也很高。」

「才不高呢，甚麼黑幫的東西……」



袓約翰並沒興趣理會她們之間的對話，百無了賴之下他轉頭，卻看見坐不遠處的在沙發椅上，那三雙大耳朵。


他逕自離座，探頭一看藏在沙發椅椅背後之物，正如自己所料是那三隻星塵伊貝坐在其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自己的蕾娜塔一如所料般在看書，最近牠好像迷上了那不記得叫甚麼，好像是叫衛斯理的著作。而二號機也像平常一樣在玩彌生的遊戲機(至今袓約翰還沒想透那雙獸爪是怎樣按按鈕)，看那些飛來飛去的光束，這套遊戲大概是彌生上次提過的極限對決？她還抗議被二號機玩過的遊戲，沒三天便被解鎖了全部關卡和獎項。

而新來的三號機則在……事實上，袓約翰也不太肯定牠在幹甚麼。牠不斷把頭靠向二號機，視線看向牠手裡的遊戲機，臉都壓在二號機的臉頰上去，快要把牠給逼開了。

二號機顯然並不喜歡三號機一直把頭往自己靠來，牠邊繼續遊戲，邊把重心向右一靠，逐點把三號機給壓回去。三號機像是感覺到牠的抵抗，把整個身體向左一壓，再把頭靠向遊戲機的方向。這次牠頭一向下滑，便滑到二號機的下巴底下，兩眼一直盯在遊戲機不斷晃動的畫面上。



那雙兔耳朵妨礙著二號機的視線，使牠低下身用額頭側把三號機頂開，並轉頭作威嚇勢般朝牠露出兩隻尖銳的犬齒。

感到無趣的三號機轉身，眼角瞧了眼再投入於遊戲機世界裡頭的二號機一眼，便噴了一口氣，並轉而看向正在靜靜地唸著書的蕾娜塔。

「對了，袓約翰今晚沒弄飯嗎？」

「弄飯？」剛想觀察蕾娜塔面對同一情景將如何應對時，聽見伊莉莎白的話時袓約翰便回頭，「彌生說她已經負責了。」

「嗯哼，」彌生立即接上，「今天我們……」



「咯咯咯……」

大門這時不知道被誰敲響，「啊，說時遲那時快已經來了，我去開門。」


彌生從坐位躍下，從自己的房間內拿出了錢包後急忙跑到大門前，「請稍等一下！」

她先是用腳尖站立，從防盜眼裡窺視站在門外的人身份後，便打開了門鎖。

「披薩餅速遞，是這裡嗎？」打開大門便是看見個穿著套紅色混深灰色的速遞員套裝的少年，手執巨型的方形保溫袋站在門外。從這裡看來，那少年比自己和彌生她們年長，大概是個剛到十八歲便出來賺外快的青少年。


「沒錯沒錯，是啖啖肉*和至尊，外加肉醬意粉吧？」

少年從褲袋拿出單據一樣的白色紙條，兩眼在紙條上掃了掃，「……對了，就是這些。」



付過款後彌生獨力把兩個這裡看起來也感巨大的披薩餅托進室內，最後再把用鋁製即棄盤裝載的肉醬意粉小心托住，並急忙把意粉帶進家裡，放在桌上。

「好，食物都到了，我不客氣啦！」彌生雙手合十，動手便想掀起其中一個披薩餅的紙盒蓋。

「等一下。」然而這則伊莉莎白卻伸手擋在盒上，不讓彌生掀起。「妳是否忘記了甚麼？」

「甚麼啊？」彌生不滿地問。


雅特莉德指著正走回桌邊坐下的袓約翰。「袓約翰，你是悉里亞人吧？」

「我是。為何這樣問？」袓約翰拉開木椅，坐下來的同時問道。

伊莉莎白神情認真，「妳不知道悉里亞的國教是甚麼嗎？」

「悉里亞？那個被埃世南……」彌生先是一頓，「悉里亞……國教……埃勒……啊！」

「埃勒名教義其中一項，信眾是不可以進食豬肉……」雅特莉德解釋，「悉里亞的國教正是埃勒名教，妳這下卻叫了滿桌的食物，全部都有豬肉……」


彌生神情困窘，看著剛坐在身旁木無表情的袓約翰，立即站起推開椅子並向袓約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一時大意忘記了這件事，原諒我只顧著……」


「……不，妳不用道歉。」

聽見這句話的彌生抬起頭，「甚麼？」


「……我早就已經不再信奉埃勒名教義。」袓約翰邊說話邊把掀開披薩餅盒，從其中拿起一塊至尊。「畢竟，上主已離我而去，那信奉與否根本沒意義。」


聽著袓約翰吹口哨把蕾娜塔喚來，其餘三人的表情並不像因而放下了心頭大石，反像是有點不知所措。尤其是彌生，更帶有點愧疚。


「怎麼了？」把披薩餅交到蕾娜塔面前的袓約翰留意到眾人神情有異，放下後便問道。「妳們全部都不吃嗎？」

「……不，不是。」她們異口同聲地應答。


看著蕾娜塔張口在披薩上咬了一大口，彌生忽然靈機一觸，也把二號機喚來，在牠走來前便已經拿起一塊啖啖肉，放到牠的身前。

本來臉色已經因而變得不太好看的伊莉莎白，看見雅特莉德有樣學樣把三號機叫來，她忍不住開腔：「你們這三個小鬼，平常都把人吃的東西都餵精靈嗎？AISO給你們的特製糧食呢？」


雖然伊莉莎白這樣說，但三隻精靈最後還是能安心地把披薩餅放進口中。

一邊吃著披薩餅的袓約翰把頭向桌下一看，這刻方發現即使是同一類精靈，坐在地上的三隻伊貝吃用披蕯的方式也不盡相同——蕾娜塔像一隻獵犬般，把披薩踩在地上用尖牙撕開，三號機則是把披薩用前肢按著，躺在地上逐口享用，唯獨是二號機兩手抓起披薩，像人一樣拿著披薩餅不斷咬。

「嗯，這間的很好吃。」彌生一邊咀嚼一邊道，樣子看起來相當滿意。「我們下次也叫這間的食物怎樣？」

「喂，別亂用AISO每月給你們的資金。就我知道你們的收入吃不了多少次這間店的套餐。」伊莉莎白聽見彌生這句話，幾乎在剛把披薩的一角吞下的瞬間便立即指著她，「資金除了是用作你們的日常支出外，還是你們日後的任務的應急用支出。」

雅特莉德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把意粉拌起並放進自己的碟裡，邊靜靜聽著她倆的說話。看見袓約翰低頭看向桌下，「袓約翰你在看甚麼？」

「唔？」袓約翰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反射地向上一看。「……只是在看精靈而已。」

雅特莉德半信半疑地彎腰向下一看，卻發現桌下三隻精靈留意到異動，視線皆轉向剛彎身窺看的她。不一回兒，三隻精靈也繼續用既用的方式吃下牠們的食物。

「……嗯，好吧。」確認一下身穿的連身短裙裙襬沒有捲起後，雅特莉德姑且接受了袓約翰的解釋。



「位於德國的難民營發生大火，至今火勢仍未被撲滅……」


然而她還沒抬起頭，視線卻被電視報導的德國兩字所吸引而轉向了LCD電視螢光幕。

「據當地消防局的描述，火勢迅速而猛烈，懷疑有人蓄意於難民營縱火。」電視映像很快便轉成一大團火球，在火下數個通過輪廓勉強能看得出是消防員的人，指令著精靈連同消防車不斷朝火的低座噴水。然而對這道衝天的大火而言，那些水柱就像玩具水槍的水柱一樣乏力。

「另外，有部分當地居民在火警現場歡呼慶祝，並多番阻撓消防撲滅火勢……」


正在用指尖拈起掉在桌上的肉末並放進口中的袓約翰，聽見後便轉頭看向電視。

「據報，起火的難民營為德國總理開放邊境接收後所興建，用以接收因埃世南國而逃離悉里亞的難民……」


「一群混蛋，別人被火燒死怎可歡呼？」彌生也像是注意到新聞報導，邊吃著披薩邊道。「豈能隨便在別人的居所放火？明著是要殺人吧？」

「他們有這些情緒也無可厚非，嗝……」伊莉莎白掩著嘴，把打嗝的氣和聲浪減至最少。「……難民湧入德國後也造成不少社會問題，例如搶劫、販毒、性罪案等罪行率上升，這些也是存在的事實。」

「但也不應該歡呼和阻擋消防員吧？這樣還是人做的事嗎？」彌生轉頭，看向留意到被正視，險些把意粉噴出來的雅特莉德。「雅特莉德妳怎樣看？」


「……這個……對他們的行徑我當然難以苟同……」雅特莉德嚥下意粉後，如此回應。「雖然我不是當地人，但是也無法否定的是，難民湧入我國對當地居民造成不少影響。即使是難民營內部據說也有很多人道問題，居民當然不會歡迎。」

「但是，容許難民入境，對你們不是有道德上和口碑上的好處嗎？」


「彌生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伊莉莎白托著頭，「核電廠能生產大量潔淨能源可供妳廉價購買，妳會否因而支持興建核電廠？」

「那……支持。」

「那麼，要是在妳的家附近興建呢？」

「當然不，」她立即舉起手作拒絕手勢，「我可不會想有輻射一直照著我！」

「就是這個原因。再且，難民營和核電廠不同的是，前者不會有任何經濟效益，反而會造成直接損害。」伊莉莎白拿著酒罐一敲，「這樣妳便明白了吧？這並不代表那些人行為是正確的，但也不是無法理解其因由。」


雅特莉德看了看伊莉莎白一眼，雖然她臉上早已有因酒精而泛起的紅暈，但神智卻不像是喝過酒般清晰。然後她很快便點頭，「對，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彌生兩手手背托著頭，鼻孔裡噴出道不忿的氣息。

這刻她突然留意到，身旁的袓約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機，連手上的披薩也放下。

「袓約翰？」

「衝突……」


袓約翰突然開腔，「這些衝突，引發他們的元兇是誰？」


彌生和雅特莉德一時並沒有跟上他的想法，面面相覷，而伊莉莎白雖然猜到他的所思所想，但不發一言，靜觀其變。

「我和蕾娜塔……會把引致衝突的埃世南消滅。」

袓約翰抹抹沾滿油的手指，便舉起左手，把腕上的金屬手鐲裝有米加石的一面面向眾人。


「這樣，方能把這些對立和衝突消除。」






(註：啖啖肉=meat lovers，又譯肉食愛好者，因閱讀起來較不理想的緣故，因而採用港譯。)

天翔翼

又是冰冷的晚上。


彌生站在山谷上的平地，吐出口溫暖的空氣。

「半夜起來做任務也算了，為甚麼要爬上這裡？」她問。


袓約翰拿出腰包裡的手機，確定任務的內容真實無誤。的確就像任務所指，是今晚凌晨對位處這座山谷裡的謎樣基地進行偵查。

經歷過上次的恐襲教訓，為了應對那種突如其來的追逐時不致會跑個半死，他進行了不少體能訓練，翻越這裡不成太大問題。


「我們比預計時間來早了。先在這裡待一回兒。」把手機放回腰包裡後，他便兩手插在褲袋裡頭，並看著暗夜裡只有少量照明，但卻看起來光亮無比的山谷下。

「哼，這個任務甚麼的，要甚麼援護幫忙？不要說我們，就我一人也能解決。」彌生坐在附近的一顆石頭上。石頭不高不低，剛好是能當作坐椅的程度。



「將和一個額外的支援，對可疑建築進行偵查，回收重要物品，必要時可予以消滅。」這是出發前數天伊凡特別提到的事。

袓約翰探頭往谷底一看，就這裡的情況看，要把這個基地摧毀基本上沒甚麼意外，但問題是那個「額外的支援」。


雖然有質問過為甚麼不告知他們援手的身份和外貌，但伊凡只是以「訓練他們和不熟悉的人合作，以便之後和別的人合作更為容易」作理由打發他們，即使在AISO的資料庫中也沒找到甚麼資訊。

他看看正坐在腳邊的蕾娜塔，這刻牠像高竇貓一樣把四肢藏在身下，躺在地上。因為周遭實在很暗的緣故，要是有敵人在遠處也看不見以啡色為主調的蕾娜塔，沒有隱身的必要，再者隱形後反而使自己很難看見牠，容許牠顯露原形也沒甚麼所謂。


待得久了，袓約翰也乾脆坐下來，抬頭看著天空。

遠離曼哈頓區後，果然光污染的問題也紓緩了不少。雖然谷下還是有燈光，但相比起城市的強光，那些微的光根本無法影響到高掛天上的星光，發出溫柔卻又耀目的光。


「好美的星空……」大概是彌生也正抬頭看著星空的緣故，她這樣說道。「不知道袓國也能否看見這樣的天空。」

蕾娜塔想抬頭看，奈何身體骨骼的構造影響，無法看見頭上的星空，只得把身向左一靠，用身子左側躺在地上，方能轉頭朝天上看去。


「對了，袓約翰你以前也看過星星嗎？」彌生問。

袓約翰輕輕把視線轉向彌生，「有，但也無暇去看。」

「無暇去看？以前你住哪裡？」

「我……」



「啊，你們是……」


背後冒起兩人和蕾娜塔都毫不認識的聲音，他們幾乎爆發性地站起來，轉身面向聲音來源。

落在他們眼簾的，是個長有金色長髮的少女，正好奇地看著正弓起背盯著她的蕾娜塔。「你們就是Bericht裡所指的第一操作員，和第二操作員，對吧？」


「妳是……」




第十五章——夜戰




雷霆一樣的破壞光束隨著天上飛舞的蕾娜塔張口，穿透了寧靜的夜空。往地上照射的光束瞬即把混凝土射碎，穿破，在混凝土製的平頂上畫出一個C字。

蕾娜塔深吸一口氣，把剛才消耗的氧氣吸回體內，並提高了飛行高度，以防遭到反擊。


果然建築遭到襲擊後不久，便有數個穿著防彈衣的人從建築物內走出來，看見在天上的蕾娜塔後便舉起步槍對準牠射擊。


蕾娜塔不斷拍翼，像蝴蝶一樣不斷改變飛行高度和方位，避開細小的子彈。擊中翅膀的子彈像是擊中金屬般，在兩者之間擦出火花後便被彈開，要擊中身體的子彈也被無形的力場阻隔。

在地上的人這刻只顧著把天上的蕾娜塔射下來，卻沒有發現，一個不起眼的陰影正趁這空隙高速接近……



要是那個中東人能毫無憐憫地把恐怖份子都滅掉的話……


在陰影間冒現的，正是在右爪爪心裡形成火球的二號機，把火球化成火柱往其中一個身穿防彈衣等全副裝備的人身去，使他瞬即化成火人！


那麼，身為緒方家族最優秀的成員……


二號機兩爪成拳，兩眼一掃，除了剛才被自己的火柱擊中仍然燃燒著的人以外，還有三個武裝份子正往自己舉槍。


「……我也能做得到！」


二號機一步踏前，便是一下旋身，在最近的武裝份子前衝至他的身前，步槍無法射中的位置，一下肘撞便是往他的腹腔處撞去！被這一擊擊至離地，還沒反應過來的武裝份子便被二號機的拳頭擊中……

「砸！」

從那武裝份子被擊中的胸骨處發出響亮的聲音，並往其餘的兩名武裝份子墮去，摔在地上。


然而仍舉著右拳朝向那群摔倒並躺倒地上的武裝份子的同時，彌生的心裡卻突然疑惑：


奇怪，骨頭斷掉的聲音是這樣的嗎？為甚麼好像有甚麼不同？


二號機收回右拳，拳頭轉轉並朝向自己，看起來正常，也沒感到甚麼反作用力以外所造成的痛楚。


「看著你後面！」


突然感到有甚麼的二號機一抬頭，轉頭卻看見最後的一個武裝份子已經趁牠分神的瞬間從右小腿的刀套抽出，一手壓向二號機同時將戰術小刀反手朝牠刺去……




「砰！！」


響徹雲霄的一聲砲擊聲由遠處傳來。

想當然那不可能是小刀刺中東西時傳來，但也完全不像是破壞光束被射出的噪音。只是二號機還是反射性地被震懾而後退一步，看著那人的頭顱被整顆從脖子上打掉往遠處的牆壁撞去。撞上牆的頭顱反彈並像陀螺一樣在乾燥的岩地上轉著圈，剩下來的身軀也掉往不遠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二號機看向那人被彈開的反方向，那鐵定是把他的頭部射掉的攻擊來源。彌生也張開兩眼，往四周看去。

「很好，看起來我射中了！」


無論在二號機還是彌生的視點而言，距離都實在很遠的緣故，在夜黑下也只能看見一個不起眼的黑點在山谷的上方。



「真能幹啊，三號機！」那金髮女生放下望遠鏡，跪在一隻啡色的精靈身旁，輕輕撫摸牠的頭頂那小撮的毛髮。啡色的狼犬型精靈形似喜愛地閉著左眼，接受過撫摸後，便在那女生遠處數步後調整臀部兩側的長杆狀物體，把長方的開口往谷底下指去。


「另一波的敵人來了，預備迎擊。」


在袓約翰通過無線電的提示下，彌生促使二號機轉頭，果然就像他所言，再有一群拿著MP5K衝鋒槍的武裝份子從入口前的通道衝來。



「這些傢伙還真富有，每個人的裝備都很高級嘛！」彌生再閉上眼，把視線全盤集中在二號機的所見所聞上。與此同時，牠也轉身面那群看見自己而準備舉槍的恐怖份子。



「砰！」

巨大的衝擊波隨著最前方的武裝份子被不知何物擊中，把衝鋒槍連同他上半身射破同時向四周擴散，使正前方的二號機也交叉兩臂，卸去衝擊波的威力。


「用市價三分之一以下賤賣搶回來的石油，加上用人質勒索大量贖款，作為最有錢的恐怖組織，這樣也不奇怪。」

「問題是，再怎樣富有……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裝有這樣的裝備。」

「唔？」聽見另一道聲音這樣回應，袓約翰發出疑問的聲音。「蕾娜塔這裡看不清楚，他們的裝備很特別嗎？」

「……怎樣也罷，下一步計劃是甚麼！」二號機一步躍起，在避過唯一一個不被剛才的大顆子彈射死，但也已經站不起來而躺臥射擊的武裝份子所有子彈同時，兩爪握在一起成大鎚子往他的頭盔敲下！


「蕾娜塔會降落，和二號機對內部進行調查，順便找那個重要部件是甚麼。」


被二號機的兩拳擊中的武裝份子連頭也變了形，卻仍是扣著板機不斷試圖朝二號機射擊！

「這是甚麼鬼？頭盔都變形了還不死！」壓著那武裝份子的二號機將兩腿叉開，用左腳踩著他的右手前臂防止他把槍口對準自己，並舉起兩爪尖端的利刃，把右爪的尖刺插進他的咽喉，頓時血液不斷在那人的咽喉間噴出！


然而這樣居然還是沒把那人停下來！那武裝份子就像是不會痛一樣，仍然繼續強行想把衝鋒槍舉起，使二號機幾乎壓制不住！

「這人到底是甚麼……」彌生快要昏倒過去，她肯定已經把那人的頸動脈刺穿，為甚麼他還能堅持而不死掉？


「擦！」


卻感左腿突然失去抗衡的力道，使二號機來不及調整而變成用力踩在地上。牠一轉頭，卻發現抵抗腳踩力量的右前臂消失不見，在前方還突然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


二號機抬頭一看，看見那隻長有翅膀的淺啡色精靈回頭的一刻，彌生能完全肯定那就是蕾娜塔，牠的右前肢上還有那道難以看見的力場劍。

「袓約翰？為甚麼你……」

「我說了，我們突擊這個地方，不是嗎？」蕾娜塔一抖翅膀，整理一下羽毛。


「哪用得著我倆，這我一個也能直搗黃龍！」二號機站起來，一握右爪。

「只餘下三分鐘多，要解決任務和讓蕾娜塔牠倆能趁米加進化結束前回來的話，就盡快闖進去。」蕾娜塔折起翅膀，回復四肢步行，繼續往前走。


二號機鄒著眉，眼神不悅地往地下一看，無意地看見被蕾娜塔斬脫而掉在地上的右臂。然而這刻卻發現，那隻被從手肘處斬掉的右手，卻沒流出半點血液……

「等等。」


二號機快速向前走，捧起地上的斷肢。「這是怎麼的一回事？」

「？」聽見彌生的話，蕾娜塔轉身，再看向二號機。

抬起斷肢後，牠不斷旋動斷臂，往關節位一看卻發現，這關節居然是用金屬製的門鉸關節！還只是用螺絲鎖上，沒半點機件結構控制！


「這……」無論是彌生還是袓約翰一時間都想不出原因解釋，只知道這玩意，絕不可能是人類。

「……不管如何，我們繼續推進，之後再探究那是甚麼也不晚！」


心裡發毛起來的彌生控制二號機把斷肢拋開，回頭確認過被丟掉的斷肢沒有移動後，便起步跟在正跑向轉角處的蕾娜塔尾後。

「你們那邊三號機的火力無法到達，我會留守原地保證入口暢通。」


「進一進來幫忙射人啊！」二號機躲在把雙翼護在身前的蕾娜塔背後。一轉角後不久，便立即遭到強大火力的攻擊壓制，只能倚靠蕾娜塔擋下攻擊。幸而9mm彈頭奈牠堅如磐石的翅膀不何，全都被鋼一樣的羽片彈開。


「……行，馬上來！」


馬上來？彌生不禁想，怎麼可能？那東西不是仍待在外頭嗎？


「彌生，預備攻擊吧。」袓約翰說話的同時，蕾娜塔仍繼續把翅膀用作盾牌擋下子彈。但與此同時，一道能量卻在牠的身前聚集，散發出不輕的壓力……

「呃？」



「轟！！」


右側的牆壁突然隨著爆發聲應聲爆裂，像是被正橫衝直撞的鐵甲犀牛一頭撞上般整道碎開，直接命中最前方的武裝份子使他從中心爆開！

「現在去吧！」


蕾娜塔兩翼向內一曲，在別的武裝份子們視線集中在被從中爆開的那人一瞬間，雙翅一彈便馬上把藏在翅膀下的影子球射出！

影子球飛往並擊中取而代之成為最近者的武裝份子身上時，爆發出紫色的煙霧，狹窄的走廊頓時被濃煙佔據，連燈光也幾乎無法照亮被紫煙遮蔽的地方。

也待我先準備好嘛！……彌生想著的同時，趁走廊煙霧彌漫之際便是低身跑進敵陣，在敵人還未能反應的瞬間予以重擊！


二號機一側身，先絆倒最前方剛被影子球正面擊中的武裝份子，再是馬上以後腿站立，在兩掌積起旭日般的巨大熱能！

「接招！」二號機兩臂各自往內掃，把從掌內噴射而出的火柱猶如鞭子般向內收攏，燙在那群武裝份子身上的Kevlar防彈衣時，即使是不會燃燒的塑料都被高溫融解並碳化！

「袓約翰！」趁敵人一片亂的瞬間，二號機馬上後退，退到蕾娜塔的身旁。


蕾娜塔稍為把前肢向前挪移，弓起背便是在口裡積起能量，朝敵人一擊破壞光束往走廊末端射去！

一陣燒膠的氣味隨著眼前一切被破壞光束燒夷時而傳來。放射性光束擊中走廊的轉角處而爆炸，從爆炸時傳出來的聲音聽來，大概是有牆壁那類的東西被擊中破碎了。



「……被這樣的攻擊擊中會被燒得渣也不剩吧？」彌生眼見被破壞光束掃過之處，都彌漫著充斥塵埃獨有臭味的濃煙時如此問道。影子球的紫煙都被牠的火柱和剛才的破壞光束驅散。


「大概會吧。」蕾娜塔深吸一口氣，便看著正往前方走去的二號機。

二號機前爪輕撥撥開四飛的塵埃，低頭看向地上被破壞光束射穿的武裝份子。一如彌生所料，那些都不是活人，只是一些裝有仿骨架結構和紅色血漿的鐵皮人，血漿也只是像從杯子打翻的水一樣傾盆倒出，而不像生物般被光束穿透時，皮肉被光束的高溫灼焦而不怎樣流血。說白點，就是個人形傀儡。


「剛才發生甚麼事？砲彈打中甚麼了嗎？」


「沒甚麼，是袓約翰的攻擊而已。」二號機看著其中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偶，提起它的右胳膊，一下手刃「啪」一聲從手肘處劈斷，再從中斬開。果然，只從關節位斬掉的話不會流血，但在本體裡斬的話便和打破玻璃瓶子一樣不斷湧出。「真的沒半個是活人嘛。」


「這嗅起來……不像真的血液。」蕾娜塔低頭嗅嗅湧到自己腳前的血漿。但很快牠便振翅，跨過「屍體」往前走。

「又不是活人，這頂多只是高濃度的染料水吧？」

二號機小心不讓血漿沾到自己的毛髮上，把幾乎流光血漿的斷肢剩餘的假血倒掉，丟棄後便跟上蕾娜塔的步伐。



縱然路上穿著整套裝備的敵人數目眾多，無論是蕾娜塔的影子球，二號機長有的尖刺插擊，還是偶然由遠處射來的炮擊，他們那副只足以防止咬噬和小口徑子彈的防彈衣物幾乎沒為他們的安危帶來任何貢獻。

「有個地庫入口，這裡應該是能走進的最入位置。」蕾娜塔展開翅膀，振翅降下並緩下剛才衝刺的速度後，便抖抖翅膀把羽毛的血花抖去。


二號機停下腳步後，便回頭看向剛才袓約翰一人殺進後，被蕾娜塔像鑽子一樣邊螺旋旋轉邊用力場劍掠過的走廊。翅膀本已巨大，加上在這麼狹小的空間無路可逃，在路上的人偶群不是被羽片磨穿，就是被力場劍正面擊中。無論哪個也好，終逃不過「血肉」橫飛的景況。


現在彌生方突然發覺，如果這些都是活人的話，情況想必一定會相當噁心可怕吧？


「……彌生。」

「咦？」二號機轉頭，看回蕾娜塔的方向。

「門被鎖上了。用妳的蠻力把鎖破壞掉。」袓約翰道，「蕾娜塔會用劍把門鉸割破。」


彌生看看門鉸的構造，門是向外掀開的類型……想也當然，在地面平置的門怎樣也不會設計成向內推吧？一如袓約翰所言，門被鎖得緊緊的，二號機單靠拉扯打不開。

「讓開點！」二號機變回四肢站立，舉起握成拳的右爪，活像打樁機般對著門鎖的匙口不斷亂搥！被鐵拳連番重擊的門鎖沒多下便被搥至變形，甚至連精鋼製的鐵門也被打至向內彎，讓二號機看見藏在門下的空間，原來是漆黑一片！

與此同時蕾娜塔的兩劍一劃，門鉸輕易地被切成兩半，整道門也立即被察覺到的二號機抬起並丟到一邊去，讓蕾娜塔能折起翅膀擠進去。



蕾娜塔展開翅膀，用最原始的方式——體型威嚇，威壓牠身前之物，但這也使跟著牠身後下來的二號機視線受礙。

「喂，袓約翰內你在幹嘛？我看不見了……」

彌生張開雙眼看向袓約翰，卻發現他這刻正不發一言，板起著臉。


「……怎麼了？」二號機輕輕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大翅膀，往前一看，很快便理解為甚麼袓約翰的表情突然如此僵硬。

天翔翼

「……回報總部，證實虛驚一場。」


袓約翰按著耳機道。凌晨三點的約翰·甘迺迪國際機場，充斥著冬天時節帶來的刺骨寒風。幸而袓約翰正身處防暴車內部，有堅固的金屬外殼作掩蓋物為他禦下大部分冷風，才不致使沒有空調的車輛內部冷得叫人難以忍受。

然而身處在尚算暖和的車裡，袓約翰還是不禁冷得發抖－－並非因為他曝露在寒風之中，而是因為和他連結起來的蕾娜塔，正在那架緊急降落在機場內的A320空中巴士裡。


「明白了，確認安全便把精靈召回來吧。」


仔細地嗅過飛機每一角落的蕾娜塔收到袓約翰的命令，便隱去自己的蹤影，和蔚藍的客機內部裝潢融為一體。

趁其他同樣進入飛機內部的SWAT精靈都離開了飛機，蕾娜塔也躍出飛機，和別的精靈一樣乘著緊急用充氣滑梯滑到地面。雖然坐在滑梯上使滑體有明顯的搖晃，但乘客都已被疏散至安全的地方而無法直接看見飛機，機外的警察消防等都全神灌注在飛機的安全上，倒也沒吸引到誰的注意。

蕾娜塔乘著滑下的慣性，後腿踏在機場跑道的柏油路面上，前走數步後便轉頭向背後的飛機看去。在這個角度看，本已是自己的數十倍高的飛機更顯巨大。


「到底是誰……」


然而看著正坐在自己對面打著呵欠的彌生，袓約翰並沒有心思停留，甚至理由這件事，只因有別的東西使他更為在意。


「……到底是誰在凌晨三時，謊報飛機上有炸彈？」





第十四章——在晚間





「所以，到底為甚麼要連飛機炸彈也要叫我們來？」彌生仍是不禁打著呵欠，對伊凡問道。「我們的職責不是要執行直接對付恐怖份子的任務嗎？」

「AISO雖然是專門為了殲滅埃世南而建，但保衛國家安全免受恐襲也是你們作為國安部附屬部門的工作。」


反觀伊凡卻還是充滿精神，坐在暗淡的辦工室內使用著電腦。他一推電腦桌，轉身看向的已經昏昏欲睡的兩人。「再況且，你們也沒有甚麼特別任務要進行吧？既然如此派遣你們出擊也沒甚麼問題吧。」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但半夜來這種任務也太……」彌生揉揉眼睛，「……大叔，知道是誰這麼空閑半夜還在打電話？」

「大叔？」袓約翰轉頭看向她，他從未聽聞伊凡有這個稱呼。

「別叫我大叔，我才三十不夠。」伊凡對被稱作大叔神情明顯不悅，「還沒查證出來，但是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結果。」


「未經查證的資料你們也使用嗎？」袓約翰問。

「關乎國土安危，不可冒險。」他蹺起二郎腿，「……反正現在沒你們的事了，回家去睡個覺怎樣？預備好之後的訓練任務怎麼樣？」


顯露出原形的蕾娜塔別過頭，以右爪輕撥自己的右耳耳背。


「隨便吧，我累透了。」




「袓約翰。」


在走回安全屋的路上時，蕾娜塔以心靈感應對身旁的袓約翰道。


零下兩度的冰冷空氣有著少許不尋常的濕氣。大概是因為潮濕的緣故，本來已經冷得使人直打哆嗦的冰冷的天氣，更令已經身穿羽絨等防冷裝備的彌生也不禁打冷顫起來。即使在夜間活躍的黑暗鴉等精靈，大概也是畏懼了蒂米娜的歎息而退避四舍。


「嗯？」

「你沒有察覺到甚麼嗎？」

「察覺甚麼？」袓約翰並沒有理解到牠的意思，問。

「喂，袓約翰。」


突然聽見彌生的聲音，袓約翰抬頭向右一看，「怎麼了？」


「我有點餓了，去吃點東西怎麼樣？」

「現在凌晨四時多，哪裡找到地方還在營業？」

袓約翰隨著彌生停下來看看四周，也停下了腳步。然而他的視線並非同樣四處觀看，而是停留在彌生的身上。


她舉起右手，食指指向街角的一間便利店。在這個冷清得連半點聲音也沒傳來的第五大道裡，街尾仍有少量燈光的「第五大街商店」，彷彿就是整條街裡唯一仍有生氣的地方。

「那裡嗎。」事實上半夜突然起床，抵受嚴寒執勤後，袓約翰也開始飢餓起來。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銀包後，將其打開並往內一看。「……有點閑錢，就去吃點甚麼吧。」



說實話袓約翰並不知道應否為來到這間廿四小時商店感到後悔。雖然半夜裡有間能買到吃的商店不是壞事，可這間商店內多數都是藥物，能吃的東西充其量也只有洋芋片，巧克力等零嘴，最好的也只有預製三文治。要命的是，雪藏三文治吃起來的口感也不是甚麼令人回味的滋味。



「是不是搞錯甚麼了？廿四小時超市竟然沒泡麵等熱食。」和他一起坐在行人路邊的彌生用口撕下火腿芝士三文治的一角，「還要吃起來口感這麼差勁。」

「……泡麵？」

「這個你也不知道嗎？」彌生先是對袓約翰的反應感到驚奇，「就是那些把預製麵餅用熱水灼熱，再閉上碗蓋待麵條煮好便能吃的即食食品啊！」

袓約翰拈著下巴，看著手上的雞肉生菜三文治。「沒看過那樣的東西。」


他轉頭看向已顯露原形的蕾娜塔，牠正以左爪踩在三文治的一角，邊撕咬三文治的另一邊。這活像狼狗般的動作更令袓約翰肯定，蕾娜塔本身是隻肉食精靈，雖然牠能夠把蔬菜都消化掉。

「……也對，大概外國不常吃泡麵吧。」彌生作出了這個結論，便再咬一口蠟板一樣難吃的三文治。「你的三文治會不會比這個好吃？」


「填肚尚可，味道難以接受。」袓約翰如此回應後，也咬了口三文治。


「袓約翰。」


蕾娜塔突然喚了他一聲，使正拿起罐裝電解飲料的袓約翰轉頭看著牠,「唔？」

「剛才沒和你說完的問題，趁現在再和你說。」


袓約翰揭起罐子的開封器，邊舉罐飲用的同時眼睛不離開正把三文治嚥下的蕾娜塔。

「你不覺得有甚麼奇怪的嗎？至今除了上次的保衛任務，我們好像甚麼任務相關的東西也沒做。」蕾娜塔再低頭撕了一口的麵包，「即使有，那些也只是警察和USSS等組織能完成的事，我們的存在就像是額外似的可有可無。」


「是麼？」袓約翰放下罐子，問道。

「總覺得我並無存在的必要，就像是有甚麼別的原因才把我製造出來。」


「那只是妳的想像而已，」袓約翰再喝一口飲料，昨天便已經看見電腦桌上放了本書，被黑色封書膠完全掩蓋的封面下是本政府陰謀論類書籍，大概是牠又把別的書翻出來看。「是妳看的那本『不可告人的事實』影響到吧？」

彌生看見袓約翰的喃喃自語心感奇怪，但再想深一點，自己的二號機也會心靈感應，蕾娜塔用心靈感應和他說話也沒甚麼好奇怪的。

「那是兩回事，我能把兩件事分開處理。」



只感罐子突然變輕了不少，袓約翰拿起罐子一搖，卻感罐子搖晃起來相當輕鬆，也沒有甚麼液體的濺起感。


「喝完了……」袓約翰看看罐子的藍色塗層，便站了起來，「吃飽了嗎？吃飽便回去了。」


抱膝坐在地上的彌生抬頭看著袓約翰，她已把自己的三文治吃掉。蕾娜塔也舔舔舌，轉頭看向袓約翰。



清脆的金屬聲隨著鋁罐被袓約翰投出，撞上垃圾桶的邊框後掉進垃圾筒前傳來。

天翔翼

「蕾娜塔，妳沒事吧？」


袓約翰吃著飯時還不忘問正在替自己清潔身體的蕾娜塔。只見蕾娜塔每舔都像是有氣無力般極其緩慢，剛才也不甚有食慾，只是吃了數口便已經沒再進食。

「很累而已，米加進化一次很耗精神體力。」牠道，「睡一晚後應該會沒問題了。」


袓約翰轉頭向背後一看，二號機已經捲起身躺在電視機前的沙發椅前，靜靜地睡著覺。而彌生則是對著放在木櫃上的手機，扎好馬步不斷向前擊拳。

「我也很累。吃完飯就睡吧。」坦白說，袓約翰戰後也身心俱疲，不明白為甚麼彌生現在還有精神體力在這裡練拳，何況她打得比自己激烈得多，應該也會疲倦才對吧？


說起沒甚麼胃口，他打從戰後也感到胃裡有甚麼在翻騰一樣，雖然自己用即沖咖喱包弄的咖喱飯稱不上甚麼非凡滋味，但也不應會難吃得沒人，包括自己在內，能像平時般乾脆的把整份吃光，至少他不覺得有難食得如此。



「對了，那個伊莉莎白今晚不會回來嗎？」袓約翰問。

「誰？你說司令官？」彌生聽見袓約翰的話，一下膝踢後便回頭看向他。


雖然他的本意是問還沒睏得睡著的蕾娜塔，但有人能回應他的話那就最好不過。「沒錯。」


「她不是有一大堆工務在身嗎？況且她也說過不是經常會在這裡留宿。」彌生邊說話邊看回細小的手機螢幕，繼續揮拳。「上次去過華盛頓後她也沒回過來。」

「啊。」袓約翰心裡也記得伊莉莎白有說過類似的話，他只是找個問題問一下。「妳不吃飯了嗎？」

「不了，把它倒了吧。」


這樣太浪費了，袓約翰看著盤中的咖喱，三爬兩撥把自己碟上的剩菜都掃進口中後，便站起身，把碗碟都拿進廚房裡去。



「呼……」

兩記直拳朝空氣擊去後，彌生兩拳手背朝置於腰間兩側，作散功姿勢吐出肚裡的氣。


然而彌生這時眼神一斜，往袓約翰本來身處之處看去，像是介懷地看了一眼，便走前拿起手機，食指輕輕一撥，撥向另一條片段。




第十三章——謊言




夜深之時的袓約翰半躺在床上，右手捧著懷中呼呼大睡的蕾娜塔，左手的姆指不斷在掌上的手機螢光幕來回。


「米加進化。」他對著維基百科裡第一個冒出的字眼，在口中小聲地默念。



米加進化，一個超越了精靈為了更能適應環境和對抗兇猛獵食者而進行的進化，成為單純地為了強化戰鬥能力而存在的進化。

至今，沒有米加進化是永恆的，即使是直至現在已確認其存在和使用中的米加石，也只能促使精靈進化直至戰鬥結束。戰鬥過後，精靈也會回復本來樣貌。

米加石依賴一個合適的精靈以及與牠心意足夠相通的人類才能發揮效果。至今，尚未有精靈有自行演變成米加形態的記錄。



袓約翰轉頭看向仍睡在懷裡的蕾娜塔，便看向左手手腕在手機螢幕的藍光下，顯得暗淡無光的手鐲。

能夠使蕾娜塔米加進化，那即是代表我和蕾娜塔，還有彌生及二號機，都和對方心意相同嗎？可這顆米加石……




「這顆是你們專用的米加石。」


袓約翰還記得兩天前伊莉莎白為他們解釋手鐲的作用那幕。「因為兩顆進化石都是兩隻精靈各自的專屬道具，一旦混過來便無法生效。幸好最後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米加石？這真的是那些能使精靈進化的米加石？」彌生好奇地捧著左腕上的手鐲，看著其中那顆細小的彩珠。


袓約翰並不知道甚麼是米加進化。他回憶起在家鄉已知能進化的精靈中，並沒有聽聞過能進行米加進化的精靈，況且即使有，他也沒那樣的機會認識這種新奇的進化方式。

他看看正雀躍地把米加石放在光下觀察的彌生，雖然這是第一次和精靈進行米加進化後才進行的解釋，但是大概是彌生對真正擁有這些稀有進化石，感到不可思義而如此興奮吧？


「……」然而伊莉莎白的樣子並不是那般輕鬆，「的確這顆是米加石，但這並不是正版。」

彌生聽見甚麼般轉頭，「不是正版？甚麼意思？」

「米加石基本上都是通過自然方式所形成的能量晶石，」她解釋道，「但唯獨這兩顆是人工產物。」

「……人工製造的米加石？」彌生呆了呆，「但……這有可能嗎？」


那時候袓約翰並不知道米加石的事情，也不明白兩人的反應為甚麼如此奇怪，只是一邊聽著她們的話一邊細看米加石細小的特徵和花紋。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為甚麼，和如何能製造出星塵伊貝專用的米加石，唯一肯定的是生產成功了。」伊莉莎白看似也是只知皮毛般，也無法解釋。「……總之記住，這顆米加石只是個原型產品，有一般米加石沒有的時間限制和副作用，所以一旦使用後五分鐘倒數便會開啟。」


「副作用？」

「沒錯，畢竟人工製品總是有缺陷……就像人生一樣……」


伊莉莎白忽然想到甚麼似的，眼神一變，但很快便回復本來的認真神情看向袓約翰他倆。「……回歸正題，倒數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可能的副作用出現前提醒你倆，米加石的預計安全使用時間結束。也正因如此，你們的任務時間都限制於五分鐘內，速戰速決。」

「可能是你們還沒有熟習米加石，這次才三分鐘多點便自動解除進化，但日後倒數一旦歸零記住即使沒有自動解除也要想辦法解除。」





「人造的……米加石……」

袓約翰口中默念，利用手機螢光幕的光芒照亮腕上的米加石，本來偏粉紅色的彩珠和藍光融為一體，化成淡紫色。


因為這顆才彈珠般大的小圓珠是人工產物，就令蕾娜塔和二號機的進化形態有如此巨大的分別嗎？同一種精靈理應都會進化成同一個米加形態，為何對蕾娜塔牠們卻不是如此？


「袓約翰。」


背後的牆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單從聲音來源袓約翰也能肯定這並非蕾娜塔的心靈感應，而是背後房間的主人－－彌生的聲音，正通過隔開他們的牆壁傳來。

在彌生來之前袓約翰便已經看過整間房子的結構，和他說話的彌生大概也是背靠著牆壁坐在床上，聽起來才像是有點近吧。


「甚麼事？」袓約翰一邊回應，右手姆指一邊在滑手機。

「還沒睡嗎？」

「沒。」


「今天為甚麼你要留一手？」


袓約翰放下手機，一時沒搞清楚意思而鄒了鄒眉頭，「甚麼意思？」

「你今天和我對戰的時候，有留了手吧？」


這下才搞清楚情況的袓約翰心裡納悶，「沒有。」


「你說謊。」


另一邊廂的彌生卻突然道，語氣確切而認真。「要是今天你認真點的話，我根本沒有勝算。」


袓約翰沒好氣，「別說笑了。單是要迴避妳的攻擊也不容易，何談輕鬆與否。」

「那即是說你不認為我的攻擊稱得上是難了嗎？」


聽見彌生的回應袓約翰受不了地鄒起右眉，看向背後那無法直接看見的她。


「如果你要用那枝力場劍，認真地狙擊在天空上的二號機的話，那麼我就完蛋了！」她像是氣憤地喊道，大聲得連蕾娜塔也一抖，抬起頭和兔子般的大耳朵尋找聲音來源。「還有很多時間你都有機會用力場劍，而你卻只是用翅膀或肢體撞擊……」

「給我冷靜一點。」袓約翰對她的巨大反應有點無法忍受，出言制停。「雖然這是場比賽，但伊莉莎白已經說過，禁止進行致死一擊。再者，使二號機受到嚴重傷害對誰也沒好處。」

「難道你不想贏嗎？」

「在這個訓練裡贏，毫無意義。」



看著已經得悉聲音來源而若無其事般再入睡的蕾娜塔，袓約翰長按手機的電源鍵。「我要的就只是把埃世南從這個世界的表面抹去而已。在這個過程裡，即使勝利還是落敗都沒所謂。」

「……」


「晚安。明天再繼續訓練吧。」



另一邊的袓約翰這刻雖然躺在床上，但雙眼像是無法閉上般，只是空瞪著天花板。

誠然，要是動用護障劍和護障，擋開二號機所有格鬥技和火柱的燒夷，加上速度突擊的話要贏並不困難。然而這樣做又有何意義？贏了那又怎樣？事實上他也有「對方還沒盡全力」的感覺，就像是把力量限制在自己勉強能對抗的程度……


不過，或許就是這個感覺吧？就是這種認為對方可以做得更強的感受，才會令彌生覺得我留了一手，有如此巨大的反應？可這也太搞笑了吧？明明我是一直佔下風的人……




真叫人想不透。袓約翰作出了這個結論，便把手機接上電源，並安置在電腦桌上。





「落敗也……沒所謂嗎……」


在袓約翰看不透的牆後，彌生屈起了雙腿，抱著膝坐在床上，頭依偎在雙膝上，抹去正偷偷從眼角流下的水珠。「但我……卻……」




=====




又是這個夢。


在被藍色長方格嚴重遮蓋的畫面裡，又再次看見那片草地，和大概是爆爆頭水牛一樣的精靈嚼著青草。但是這次畫質比之前有所改善，至少東西開始有點輪廓，能稍為看見一絲絲的青草，和那些精靈大約的外貌。只是精靈要是和印象中的爆爆頭水牛比較便顯得有點矮小，頭部亦不像牠們的爆炸頭般觸目。

只是未待袓約翰能想出精靈的種類，卻發現天空再次被染成紅蓮一般的紅，地上的精靈轉頭看向天空的某處，便形似驚惶地往自己的方向跑來……


快點！快點往上看！袓約翰立即「抬」頭，嘗試看見染紅天空的光芒來源，但在能看見那正從身上釋放出紅光的精靈那一瞬間，便再次墮進裂開的大地裡頭……




「可惡，還是沒看見……！」

從夢中驚醒的袓約翰坐起來，清醒一點後第一句便是這句話。


看看窗戶正滲著淡淡的光輝，袓約翰直覺地想著，這定是破曉之時的晨曦。轉頭看向鬧鐘顯示的時間也肯定了他的想法。


這到底是甚麼夢？每次我想看見那個光的來源，地面的崩塌便已經開始，時間硬就是不夠……即使已經是第六，七次看見這個夢，卻還是無法看清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即使問蕾娜塔，牠也會和之前一樣，說不知道是甚麼來的吧？袓約翰轉頭看向自己的右側，正想看懷中的蕾娜塔，卻發覺牠已經不在自己的身旁。

「去哪了？」袓約翰轉頭四看，卻發現蕾娜塔不僅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裡頭。整間房子靜悄悄的，像是沒半個人似的，寂靜得令人不安。


袓約翰把手機的電源拔除，並長按開啟鍵把手機開啟的同時，也走出了房間門口，在屋子四處遊走探索。

這下他才發覺，不只是蕾娜塔不見了，連彌生也不在屋內，二號機的精靈球也找不到。


被誰抓走的想法很快便在他的腦內冒出，但再想想看也覺得沒甚麼理由吧。



「希望蕾娜塔身上的裝置有開啟吧……」袓約翰開啟AISO程式，在由Anti-Isalamic State Operation的前綴被抽出並組合成AISO字樣的短暫動畫過後，浮現出數個半透明的方框。


他姆指觸碰右下方的GPS定位系統後不久，一個「處理中」圖標在螢光幕上轉了轉，一顆細小的便在紐約市地圖上浮現。按手機的定位，紅點和自己的實際距離約有500米。袓約翰並不知道地圖上標記的是哪裡，但按地圖的指示來看也不是甚麼難以到達之地。
雖然不是個遙遠的距離，但為甚麼蕾娜塔會走出家門？其他人又到了哪？袓約翰納悶。然而他決定不再多想，換上了平日的服裝後便踏出房子大門。



應該到了這裏附近了吧……看著紅點和自己的距離只餘下約二十米左右的距離，袓約翰的視線也很快往剛踏進被稱作「中央公園」的地方內四周探索。


清晨五時多的公園內沒半個路人，寧靜得連波波細小的吱喳叫聲也能清楚聽見。夜行精靈像是已和日行精靈有既定默契一樣，牠們隨著日光增強而逐漸消失時，另一邊便取而代之，令公園維持著自然的生機而不致空無一物。

帶點霞氣的空氣中使本身會隱形的蕾娜塔更難被發現。幸而定位系統還能正確標記牠的位置就在自己的右前方附近，瞄了眼螢幕確定蕾娜塔並沒有移動後，袓約翰便把手機放進綿製長褲裡，靠視覺尋找牠的身影。


好像看見了，他看著不遠處的隱蔽影子心裡想著，正當他想走近那道影子時，卻聽見「呼，呼」的急速聲音，像是有甚麼在急速揮動一樣。


不是鳥類或蟲類拍翼的聲音，但也沒揮動木棒那類的聲音般尖銳。到底是甚麼？



「蕾娜塔？」袓約翰以僅能隱約聽見的聲量輕喚道。果然一如自己所料般，那隻隱形的精靈不明顯的一轉，大概是向自己看來。然而蕾娜塔並沒有走到他的腳邊，而是停留在原地，再把頭看向原處。

袓約翰心裡疑惑，有甚麼正在吸引蕾娜塔的視線。他走過去一看，卻發現幾近空無一人的公園裡，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喝！呵！」

強而有力直拳後是一記充滿力量的旋身踢，然而這些攻擊只是對著空氣的亂擊，莫說是對象，連袓約翰也看不明白到底彌生在做甚麼。


為甚麼他們會走了出來？來這個公園是為了甚麼？


一回過神來，彌生的拳風一變，變成了快而敏捷的雙手連斜刺連擊，但在急速而強力的連擊中，連作為行外人的袓約翰也感覺到，練拳來說的話有點過於用力。

袓約翰向右腳腳邊的蕾娜塔打了個眼色，蕾娜塔也轉頭朝他一看，然而也只是不明所以地側了側頭，再看向前方的彌生。



右腿一下蹬腳對空一踩，便是右掌一記前推，再左腳前踏以左手前刺……直至天睛之際，彌生注意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袓約翰為止。

天翔翼

襲擊後的第三天。


「啊……一個任務也沒有，無聊透了。」

聽著房間外彌生抱怨的聲音，剛睡醒的袓約翰方坐在桌上，輕揉眼睛。


「報紙來了。」

只聞腦內傳來蕾娜塔的聲音，牠這時正從房間外走進來，把咬住的報紙放在桌上後便躍下椅子，走出房間。


翻開報紙，一看卻發現報紙上都是滿滿的字－－報紙有字當然沒甚麼奇怪，但這些用紅色墨水寫成的字都是後期寫在報紙原有內容上，看這些字工整的程度袓約翰能肯定這並非自己的手筆。

「……？」袓約翰正困惑之際，只見這時蕾娜塔正咬住一枝筆，再次從房間外走了進來。

牠一弓身，便躍上了書桌前的椅子上，把口中的筆輕放在桌上便轉頭看向書架上，那琳琅滿目的書籍。


「妳在幹甚麼？」

「閱讀。」

蕾娜塔從書櫃裡翻出一本書，打開放在桌上後便從電腦旁拿了數張潔白的A4紙，攤在書本的右旁。


看著牠拿起筆(這個角度看袓約翰才那是枝紅色的圓珠筆)，視線邊在紙張和書本間來回，右爪的圓珠筆不斷轉著細小的圈並向右移動，袓約翰不用動口詢問也知道是牠在報紙上寫下了重點。

有別人整理過的報紙唸起來果然不同，已經不算是過於冗長的報導看起來更是簡潔得多。天曉得蕾娜塔是甚麼候學會了作筆記？



「各國聲討埃世南恐襲」


報館千萬間，用色情暴力，用政治和陰謀論譁眾取寵者大有人在，可上手屋主卻挑了間用字平鋪直敘，不算淨誇的報館出品，不知道是獨具慧眼還是為甚麼？不管如何，雖然報章唸起來因而格外乏味，但對厭惡了浮誇的袓約翰而言剛好，想法直接不過的蕾娜塔大概也是如此。



「聯合國：傷害平民無法接受 俄斥各國對埃反應消極將致惡果」


傷害平民無法接受？可我的國家被埃世南多番侵略，被重裝精靈殺死，踩死，被炮火擊殺的平民不計其數，我能冷血一句「死了數百數千個悉尼亞人性命也比不上才不夠十個白人的死傷嗎」？為何無人為我伸張正義？


「埃國於社交網站揚言發動更多襲擊 報復西方空襲」

報復被空襲？殺人者說報復反擊者！我們這些被你們屠殺的無辜者豈不是能把你們全都千刀萬剮，把你們自稱是上主使徒抓去見亞茲拉爾*！



然而袓約翰突然像是想到甚麼，盛怒下緊鄒的眉頭一鬆，並放下手上的報紙。


冷靜下來。現在我只是被自己的怒火牽著鼻子走而已，我很清楚……！


他看著像是甚麼也沒留意到，仍然在作筆記的蕾娜塔。



「和你的精神連結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想做的事就是用刀子捅進他的心窩，要他嚐嚐死亡的滋味……」


那一刻就是因為……我被自己的憤怒所控制嗎？


他抓住自己的心臟處，緊抓的力量之中使睡衣出現明顯的扯痕。



「不對！」我到底在想甚麼！我的憤怒原因天經地義，莫說是要把他們殺光，便是要我把他們丟進油鍋炸熟我也理應能面不改容，何為甚麼我……


「那怕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指令的強烈程度已足夠被我感覺到。」

「為甚麼！」為甚麼我在猶豫？這種燥熱感是甚麼的一回事？為甚麼我像是在壓抑住這種感覺？到底是誰？



「袓約翰。」


聽見腦內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袓約翰一轉頭，卻看見是蕾娜塔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眼神帶奇怪之感。「怎麼了？」

「妳不是能夠立即感應到嗎？」袓約翰問。

「不可能。」牠別過頭，繼續埋頭完成自己的筆記。「我們還沒進行精神連結，思想還是分開兩邊。」


所以牠並不知道我在想甚麼嗎……


我想，這種感情有誰能夠理解？有誰可以解釋，這種詭異的矛盾感是甚麼？



「還有一件事，」袓約翰拿起手上的報紙，「妳是故意拿這個報導給我看的嗎？」


蕾娜塔轉頭，看了眼袓約翰手上的報紙。


「即使討厭，也不應把自己完全和現實分隔開來。」牠留下這一句後便繼續完成自己的筆記。




第十二章——激戰




「今天的任務和之前一樣，測試新裝備的力量和對精靈及控制員的影響。」

伊莉莎白右手按在控制台上，「記住，這個只是模擬戰，嚴禁對對手作出致死一擊。」


「終於有機會和你直接對戰了！」

站在空曠而空無一物的訓練場一端的彌生右拳擊在左掌上，再把右拳對準遠處另一端的袓約翰。「雖然同步率還是差一截，但我和更完美的二號機，你也無法招架！」


袓約翰只是不置可否地把同步器戴在頭上。

「怎麼？話好歹也說一句啊！只有我一個在說話也太沒趣了！」


敗北旗(loser flag)插夠了吧。剛把同步器戴在頭上的袓約第一句便是聽見這句話。


蕾娜塔一瞪眼，便是往正架拳放在身前，面向蕾娜塔的二號機盯去。戰意正旺的二號機並不被蕾娜塔一盯所威嚇，而是保持姿勢直瞪著牠。

「開戰吧。」袓約翰神情認真地看了看蕾娜塔一眼，便看著二號機，使視線間二號機的身影重疊起來。

「哼，無趣。」彌生一臉不滿，鼓著腮幫子戴上了她的同步器。


「別鬧了，要認真的時候就認真點，別在那邊胡鬧。」伊莉莎白放下咪高風後，便轉頭看向身旁的黑人成員：「獲取了他們的同步率數據了嗎？」

「已經截取到即時訊號，一號控制員的同步率保持在50%，二號為46%。」

「準備好記錄任何數值和狀態變化。」

伊莉莎白先是看了看兩邊的精靈和控制員，「預備好了嗎？」

「預備好。」兩人說話回應時，還不忘盯著對方。



「限時十分鐘，戰鬥開始！」



「先發制人！」

二號機在戰鬥宣告傳出的瞬間，雙腿一彈便是以高速直線衝向蕾娜塔，右爪成拳積起白光！


蕾娜塔後身一向左甩，尾巴向左前往地上一踩，輕易地從二號機的直線路徑躍開。然而只見二號機左腳一踩，馬上修正移動方向往剛後躍迴避的蕾娜塔繼續衝去！
一記直拳被蕾娜塔側身避過，但另一擊左勾拳已經往右邊臉頰打來，在蕾娜塔低頭閃過時，便看見二號機正利用作用力，以左前肢作軸往自己的四肢掃來！

蕾娜塔不得已，便是繼續後躍，避過了掃堂腿，但二號機已經將剛踩在地上的後腿發勁一踏，舉起右拳向自己正面衝鋒！


「擋開牠！」

二號機右拳一記重擊，但卻沒有擊中蕾娜塔，而是打在牠身前的無形力場，把全部的力量往這塊在光芒拳的白光下散發微弱虹彩的力場盾牌上。

擊中力場的反作用力把二號機彈開，蕾娜塔也因而有充裕時間安全落地。仍然毫髮無傷的兩隻精靈回復本來的姿勢，保持對峙狀態。


「原來你的格鬥不錯嘛！」彌生架起拳，不斷左右輕躍。

「不錯嘛。」


好快！幾乎追不上去了，不是還有護障作最後底牌的話剛才便要硬吃一拳！


袓約翰雖然樣子氣定神閑，但其實手心正微微發汗。幸好蕾娜塔接收和對指令作出反應的速度很快，否則也來不及避開那波攻擊。

袓約翰，你的緊張情緒會使我也感到緊張，請盡量保持鎮定。

「知易行難啊……」袓約翰不明顯地把手汗抹在手袖上，吸了口氣，「……現在輪到我攻擊了。」


蕾娜塔提起上身，轉換成後腿站立的同時在兩爪前端形成了隻透明的能量刃，撓亂著空氣誘發出的陣陣波紋正是引證了這雙刀刃縱然不明顯，但卻的確存在。

「儘管來吧！」二號機架起拳，只見蕾娜塔的身影突然消失，就像在眨眼間隱形一樣。

「去哪了……」未待二號機反應過來，只感額前一陣莫名的壓迫感，下意識的後躍卻看見甚麼正在自己的眼前向右橫掃！

二號機定眼一看，卻見那道不明顯的身影往上一躍，在空中化成啡色的影子一下踏空往自己揮刀斬來！趁舉刃直刺的蕾娜塔在接觸到自己前的瞬間，二號機稍為壓身，便一揮左手，避過蕾娜塔劍刺同時撥開了牠的右爪，蓄起右拳正想賞牠一拳時，卻見蕾娜塔已經弓起右腳，往自己腹部一蹬！

二號機左膝提起往蕾娜塔的右腳一撞，只感膝蓋像是被甚麼既軟而暖的東西撞上，兩隻精靈立刻遭反作用力彈開，二號機後踏兩步卸去部分衝力，而蕾娜塔則是藉反作用力後退，雙腳落地，只見牠一甩右刃穩好腳步，便馬上壓身，左腿連同兩刃劃出一個大弧，邊像是迴力標一樣往二號機靠近，並旋刀一斬！

「砸！」但無形的劍刃這刻卻像是撞到金屬一樣，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一看卻發現是一道綠色的保護牆把劍斬在千鈞一髮間給擋了下來！擊中保護的反作用力把蕾娜塔給彈開少許，只見牠橫舉兩臂，後腿碰到地上，便再是向二號機躍去，兩刃隨著蕾娜塔斜身順時針旋轉而對牠當頭劈去！


二號機一下後翻，避過了攻擊並以雙爪落地，並再後翻回復以後腿直立的狀態。


「還不賴。」這下突擊，幾乎把蕾娜塔能動的體力都用上，但是速度還是不足以瞬間擊倒二號機。

袓約翰看著正從剛才的突擊中喘喘氣回復著的蕾娜塔，自己的視線要完全追上蕾娜塔連貫的動作也不容易，但在牠的視覺中畫面仍能保持流暢。

果然和精靈比起來，人類的反應速度和動作完全不值一提吧。


「你的動作也不慢！」彌生高舉右拳，「但是要擊倒我還是差得遠！」

雖然彌生仍像是遊刃有餘般輕鬆，可從她有點變化的眼神來看，她的壓力之大也不會比自己差太多吧？即使那個變化相當微小，但袓約翰仍是把那幕給放在眼內。


速度好快，差點就連頭也要弄丟了！彌生右手一撥她額前特別長的黑色短髮，眉頭一鄒。這傢伙的速度直迫二號機，居然連我也有點跟不上去……

彌生半瞇著眼，紮起馬，「去吧！」


弓起背向前傾的二號機兩爪成拳，一使勁蹬在地上便是立即把蓄在後腿和腰部的力量像炸藥般噴發，在和蕾娜塔到達雙拳交鋒的距離下，便是一記右勾拳朝牠的頭部擊去！



三分鐘多。

袓約翰眼角一瞄向左上方，那片單面玻璃下的電子倒數錶，正顯示著08:31。他再一瞄，看向自己腕上的金屬手鐲上那顆閃閃生輝的彩珠。

這場戰鬥只過了約兩分鐘不夠，要是現在就發動的話會挺不過去……


「咿－－呀！」
像閃電般不斷打出的連拳叫沒有格鬥特化的蕾娜塔開始感到吃力，剛避過一擊刺拳，便得馬上避過另一擊右勾拳，並舉起雙前肢擋下如機槍般亂擊的直拳。


「光芒上勾拳！」

突然一記上勾拳叫蕾娜塔猝不及防，擊中下巴的強大衝力使袓約翰以為下顎要被一拳打碎，並使蕾娜塔被擊至雙腿離地！

二號機一下後空翻，先是拉開一定距離，雙腿再是蓄勁往仍在半空中的蕾娜塔躍去，並在右拳蘊起如烈火一樣的紅光！


「砰！」爆炸的火光在二號機的拳頭傳來，但誘發此拳的爆炸並非因為擊中了蕾娜塔的腹部，而是因為拳頭擊中了擋在牠身前的護障！這次護障並不如上次般像海綿般吸去衝力，而是像堅硬的鐵壁把衝力全數反彈！


彌生斜眼一看她的右上角，便再架起兩拳，「光芒拳！」

藉反作用力掉回地上的二號機右拳再蓄起光輝，在蕾娜塔剛落地的瞬間便馬上朝牠一撲，把拳頭朝牠的頭部打去！


對方和我一樣，都是想把力量留至最後再使用嗎？「這樣的話……拼妳先打出底牌再說。」


蕾娜塔邊轉換成四肢站立，邊在口中儲起巨大的能量，在口中形成金黃的能量球！

「破壞光束！」能量球在二號機的拳頭擊中前轉化成射線，直線往牠的臉上吐去！二號機見狀，連忙收回右拳的光芒拳同時舉起左臂，在臂上形成的小型綠色盾牌把光束盡可能地擋下，卻被光束擊飛並往遠處彈開。


蕾娜塔先是深吸一口氣，再是架起步盯著被光束擊起的塵埃。卻見逐漸散去的塵埃中，舉著左臂擋在自己臉前的二號機眼神先是一瞪，便一甩左臂，再架起兩爪在身前正視著蕾娜塔。


沒有受多大的傷害嗎？這樣的話就再……「嗯？」

在蕾娜塔準備按指示再次積起能量時，卻見二號機突然化成一道亮光，揮舞著七彩的鐵拳衝往自己的身前！


「甚麼……」還沒待自己反應過來，拳頭已經狠狠扎進蕾娜塔的腹內，使牠被重拳擊上半空！剛被擊飛而停在半空中的蕾娜塔抬頭一看，卻見那道光輝已經躍上比自己更高的半空中，準備一拳鎚下！


承受著腹痛的牠轉身，面向牠的同時立刻形成護障擋下重擊，但這次雖然把攻擊擋了下來，但自己卻像棒球一樣再由高空急速墮下！

「護障！」

在墮地前的瞬間蕾娜塔一伸展四肢，便像是突然掉在海綿軟墊上般減速，雖然還是撞上了地面，但幸而速度大幅下降而沒受多大的傷，免於摔死的慘況。
真是千鈞一髮，幸好護障的使用彈性很大……！


按著自己腹部跪了下來的袓約翰抬頭一看，那道被光輝包裹的身影也降在地上。卻見那道光輝被一分為二，在二號機舞動兩爪時劃出了個個光弧後才逐點散失……


……等等，二號機的外形不同了？


四肢，膝蓋和手肘，還有牠的肩膀，都長出了用堅鋼製造一樣的刃口，連臀部兩旁的毛團都縮短變尖，長出兩雙紅白色的尖刃，身高也好像有點變高……


「呼……雖然，還有少許時間才會到五分鐘關口……」彌生像是消耗了大量體力般不斷喘氣，但還不忘架起拳勢，「……只是……只要把你打倒……那也沒甚麼所謂！」

二號機再一弓身，便是急速衝向蕾娜塔，只是這次並不像上次般可見，而是像雷霆一樣在眨眼間便已經衝至牠的臉前！


接踵而來的連擊到底被加快了多少倍？兩倍？四倍？還是更多？袓約翰只知道速度根本不是自己肉眼能追上的程度，幾乎只是一堆白光在自己的眼前亂晃，但能肯定若非固若金湯的護障在自己身前，要蕾娜塔的身體承住總威力隨時不亞於上次那顆精靈炸彈殺傷力的攻擊根本不可能！

護罩散開的衝力把兩隻精靈同時彈開，但見二號機一著地不久便已再衝向蕾娜塔，並帶來一記凌厲的飛膝踢！

被那枝尖刺刺中的話還得了！「可惡，事到如今也沒甚麼辦法了！」


已經做好準備了，袓約翰。蕾娜塔形成護罩，沉重的一擊把牠彈開數米遠，並停留在半空中！


「最後一擊！」

二號機弓起雙腿，強勁的肌肉像爆彈一樣使自己急速往蕾娜塔飛去，但這次牠則是側著身子，把右腿盡量伸長朝牠衝去！


「Rider Kickkkkkkkk!」


「反正離五分鐘也不遠了……！」


袓約翰一按腕鐲的鍵石，「現在來吧！」


傳來強烈反作用的衝擊，二號機幾乎自己的飛踢定必擊中了甚麼。然而牠沒有料到的是，自己踢中的是隻正發出七彩虹光的腳掌，那腳掌的主人還在把自己推開的同時打了個後空翻！


「蕾娜塔……米加進化。」


包裹著蕾娜塔的虹光隨著牠一甩頭而逐點散去，然而虹光後的蕾娜塔並沒有長出劍一樣的部件，而是在背上長出了雙觸目的巨大白色翅膀，隨著翅膀一展而把僅飾的虹光甩往四周。細心一看，臀部兩側的毛髮連同耳背的絨毛一同變得更長更鬆軟，身上的毛色也明顯變淺……

「你也米加進化了……」彌生這刻卻突然一笑，「就看看是你還是二號機的進化更強！」



「數據已確認，第二操作員的同步率達53%，第一操作員的同步率只達54%。」

「雖然只是升了不多，但這個力量看起來不像是這一回事……」看著窗外的二號機雙拳亂擊之快，莫說是旁人，連螢光幕上的影像也只是一堆影子不斷飛過，但蕾娜塔卻能用兩爪把每拳接下，伊莉莎白塞在西裝外衣裡的手不禁緊握著自己的精靈球。


「喝啊啊啊啊！」

二號機趁左拳被蕾娜塔的右爪擋下的瞬間，突然成爪抓住牠的右爪，使牠不因地心吸力而遠離蕾娜塔，並箍制了牠！然而在光芒拳擊中自己前，蕾娜塔一甩右爪晃動抓住自己二號機，使牠的拳頭打失並脫手，再是一記腳踩使牠向地上墮去！

卻見二號機轉身以後腿落地，先是牠連同彌生同步的咆哮，便是右掌成爪，蓄起了強得在空中振翅飛行的蕾娜塔也感受到的巨大能量波動！


「我雖然不能飛，但是也能擊落你！」

二號機高舉右爪，蘊藏在爪間的能量演變成烈焰一樣的火柱往半空中的蕾娜塔射去！蕾娜塔展翅，見因而捲起的風嵐無法把火柱吹散，便把右爪對準撲來的火柱，形成的護罩把火柱全數抵下！

散去的烈焰一時間滿佈在蕾娜塔的眼前，在烈焰完全散去後，卻發現二號機已經不在原地！

蕾娜塔仍在疑惑之際，視線的最右方角落突然冒出了道影子，速度之快在蕾娜塔才轉頭一看的片刻便已經衝至牠的面前！


「吃我一擊！」

一瞬間在牠的手心中積起的巨大能量再化成道火柱朝蕾娜塔的臉上射去，來不及抵擋的蕾娜塔只感被正面擊中的皮毛像是要燃燒起來般刺痛！然而牠一舞左翼，羽翼的翼尖掃中仍在半空中的二號機，把牠掃回地上同時驅散面前的火焰！

袓約翰按著痛得發熱的臉頰，要是被命中的是自己的話早就完蛋了，可蕾娜塔還能展開兩翼穩著振翅時的反作用力，除了被擊中處稍微有燒焦的痕跡外，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


「蕾娜塔……還好吧？」袓約翰悄聲細問。

我沒任何問題。

袓約翰一看手機上的倒數，這個僅餘4:02的倒數在米加進化完成後便自動開啟。


「蕾娜塔，採取積極的戰鬥方式。」


蕾娜塔突然放鬆翅膀，像是變成自由落地般往地上墮去，然而在頭部朝地般掉下時，便馬上展開翅膀，利用振翅的推力加速往二號機衝去！

看著正舉起隱形的劍刃往自己劈來的二號機立刻下意識地往後一躍，然而這下提早的攻擊並沒有使蕾娜塔的速度或方向有修正半分。只是正以為蕾娜塔打失的時候，卻發現隱形的劍刃雖然的確打失了，但牠已經張開兩隻翅膀，強烈的撥擊使強風把自己給推開十多米遠！


「追擊。」

蕾娜塔折起兩翼，便是突然化成殘影，在二號機感到背後有甚麼不妥之際，轉身方發現蕾娜塔已經冒在自己的身後！

一下衝擊在背上傳來，使被蕾娜塔側身衝撞的二號機給撞上半空，再是展翅撒下銀色的粉塵同時急速飛向二號機所在之處！


「只是一段短時間的話沒甚麼問題……」袓約翰道，「但是對注重格鬥戰的二號機來說，長期停留在無法借力的空中會屈居劣勢吧。」


蕾娜塔右翅重重撞在二號機的腹上，在把牠撞上數分高並溜至牠的身後後，便急速轉身迴旋，再一下利用翅膀撞擊牠的背後！

「可惡！即使是如此那又怎樣！」


剛再被翅膀攔腰撞擊後的二號機一瞪眼，在蕾娜塔再轉身俯衝而至時便是伸出火熱的右爪，從指間溢出的火柱旋即往蕾娜塔噴去！蕾娜塔看見，馬上拍翼減速，一屈左翼擋在身前，使擊在左翼上的火焰立即平均地往整隻翅膀散佈！

蕾娜塔一撥動左翼，使火種從自己的翅膀上甩開，卻看見二號機已經利用火柱的反作用力往後方躍去！


「昇龍拳！」二號機碰到地上同時弓腿，便像是拖著自己的右前肢一樣，往剛轉移視線向牠看去的蕾娜塔衝去！

火箭一樣的拳頭在急速上衝至和蕾娜塔不足半米的距離時，便立刻往上一揍，然而在擊中下巴前便看見蕾娜塔已經振翅後退，展開雙翅緩緩下降地上。


「破壞光束。」二號機拳頭打失而仍停留在空中時，蕾娜塔便已經把兩爪舉在自己身前，使能量聚集起掌心間！與此同時，一道護障也在掌前形成 像是配合著破壞光束的方位移動，即使二號機逐漸隨著慣性而下降也確保光束對準了牠！

破壞光束擊中了停留在掌前的護障上，可護障非但不把光束給擋下來，更把光束都集中在中心點上，使光束密度提升了的金黃光束全往二號機射去！

二號機見狀，立即交叉兩臂，使光柱只擊中擋在自己身前的保護，然而卻被光束不斷後推，還撞上身後彌生所倚靠之處！幸而彌生一右跨避過了光束免被誤中，但卻使二號機撞上牆壁，使堅鋼加固的牆壁都被撞至破裂變形！


二號機撞牆之處煙霧迷漫，蕾娜塔也回復四肢行走，深呼吸以稍作休息。

還有不足兩分鐘。袓約翰看著手提電話的顯示屏想著，二號機發動米加進化的時間更早，彌生那邊壓力會比自己更大……


突然一下閃光在煙霧間冒現，卻見一道火柱突然在眼前噴發！蕾娜塔一伸右翼，把火柱在自己的右翼上給擋了下來，但見火柱一被擋下來的瞬間，卻感左邊臉頰被甚麼沉重擊中，使自己被一擊擊飛往左邊摔去，翻滾了數個圈後才能利用翅膀緩速停下。

「才一分神就……！」袓約翰用整隻左手按著臉頰，要是剛才被擊中的第一拳是好像要被擊碎拳骨的話，這下就真的是被擊碎了，還帶著被利器割傷的劇痛。
蕾娜塔穩下身子站起來，左邊臉被尖刺劃穿，流出腥紅的血液。另一邊的二號機的一雙前肢也無力地下垂，大概是剛才的一波攻擊已耗掉牠不少氣力了吧？

袓約翰看看二號機的右拳，拳上伸出的鐵刃染有少許的血液，毫無疑問那就是造成刺擊傷害的來源。


「竭盡全力……！」彌生大口喘氣，看來這樣也會消耗她的體力。她擦擦鼻子，便再作出戰鬥姿勢。


袓約翰伸手抹抹左臉的血跡，但一看卻發現用來抹臉的右手沒沾上半點血，那種液體停留在皮膚上的不適感也繼續存在。細心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受傷的是蕾娜塔而不是自己，他也只會感覺到傷勢而不會真正受傷。

「喝啊！」二號機再是一踏，在身後激起灰塵形成的衝擊波後加速往蕾娜塔衝去。

「那樣的話，我們也不吝嗇這最後兩分鐘吧。」


……明白。


蕾娜塔以後腿站起，先是用右爪把臉上的血跡抹掉將無形的能量聚集在自己的爪端，一振翅便是拖著成形的兩刃往二號機撲去！
拳頭的尖刺和能量刃互相衝擊激起火花，卻見二號機沿著能量刃前推，尖刺隨著牠靠近蕾娜塔而磨出更強的火光！牠舉起左掌，正發紅起來的爪子向蕾娜塔的頭部抓去！



「砸！」然而蕾娜塔一曲翼把右翼背面用以擋下發紅的掌心，翅膀和尖銳的指甲之間發出如金屬碰撞的聲音，便使兩者一同彈開，再由牠的右腿一下腳踩把二號機踢出數步的距離。

蕾娜塔舉起右刃突刺，無法看見隱形刀刃的二號機對攻擊的反應顯然變得遲緩，刀口就要擊中牠的脖子時方立即右避閃過刀刃，使只擊中牠左肩的金屬刃發出磨擦的火光。

二號機左臂一撥，前肢擊在蕾娜塔右腕上把牠的右臂擋開，便是用左膝的尖刺一擊飛膝踢直撞向蕾娜塔的腹部，但被牠左腿踩地後退避開！一避過攻擊蕾娜塔也馬上一腳凌空旋身踢，對剛落地的二號機對頭踢去，只是二號機一穩下腳步，也用右腳來一記旋身踢和蕾娜塔的踢擊對壘！


雙腿離地以進行飛踢的蕾娜塔被震退少許，便斜著身子摔在地上，然而在二號機的拳頭擊下前，便已經利用觸碰到地上的左翼一推，把自己從二號機的拳擊範圍推開。


一穩下腳步，便是高舉右刃照頭往二號機的頭劈去，但二號機舉起右肘，便利用肘上的刺刀把透明的刀刃擋在臂前！只是只感腹部突然一下痛楚，卻發現蕾娜塔已經斜身用右後腿在自己腹上一踩，把自己蹬開！

在二號機來得及剎停前，只見蕾娜塔已經轉身振翅，大步前衝往自己飛來，並右掌成爪抓往自己的頭胸處！二號機交叉兩臂，先是擋下了爪擊，便抓住蕾娜塔的胳膊，再而馬上後臥，左腿一踢一記巴投把牠踢開後便用前肢向前一踩，翻身站回起來。

蕾娜塔雖然被擲開並以背後落地，但受惠於翅膀的氣流阻力和背部增厚的肌肉層，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很快也翻身站起來。只是剛翻身還不夠半秒，便看見二號機正在靠近自己同時，在右掌上積起大量熱能！



蕾娜塔後腿輕彈使後半身短暫凌空，前掌一推後彈並以兩翼護在身前，把打在身上的火焰盡可能減少，並將右翼拆起擋在身前便是朝二號機一下猛撞！

二號機反射地伸出兩爪按在蕾娜塔的翅膀上，強而有力的四肢把衝擊的力道卸往地上，但只感腳下突然一空，卻發現一道銀色的光在身旁把自己掃倒！


「地球上投！」

蕾娜塔騎在正因摔倒而攤倒地上的二號機身上，兩爪挾在牠的腰間把牠緊緊抱住後，便立即振翅高飛，直往房間的頂端衝去！


「放開我！」懷中的二號機不斷掙扎嘗試把蕾娜塔推開，但蕾娜塔大概是把全部力量都用以挾持牠一樣，即使臉頰不斷被二號機的拳頭敲打也無動於衷，直至將就撞上天花版的一刻！

「……現在……落地。」


蕾娜塔突然放鬆翅膀，在彌生以為有機可乘而再次嘗試掙脫時，卻發現蕾娜塔這時並不是攻擊結束，而是利用自由落地的慣性下墮，頭部朝地時突然振翅加速往地表垂直衝去！

眼看蕾娜塔像是不要命一樣直往地板撞去，「可惡，你的精靈不怕死而已，我可是還要和二號機……！」二號機舉起正蓄起巨大能量的右掌，對著蕾娜塔便是對頭一記火柱，但在火柱射出前便被蕾娜塔一腳蹬開，使兩者各自往牆壁飛去！


二號機修正方位，以後腿踩在牆上作踏板再往蕾娜塔衝去，被反作用力推開的蕾娜塔一揮翼穩下身後也馬上加速往二號機衝去！



「吃我這招！」


二號機伸直右爪，在伸長並露出尖銳指甲的指端冒出猶如烈火一樣的紅光，準備對蕾娜塔來一記迎頭痛擊！


「接下它。」


蕾娜塔也伸出左爪，指端卻不是冒出火光，而是被隱形力場包裹起來！




「啪！」

兩掌互相撞在一起，十指緊扣，看似普通的動作卻使四周都被從指間突然噴發的烈焰燒紅，甚至連司令室都感到那爆發的衝擊波威力之大！




「倒數結束。」


隨著同一道虹光在兩隻精靈身上再次冒現，在牠們身上長出的翅膀或尖刺都逐點消失，在光芒過後的也就只餘下兩隻一模一樣的精靈保持對峙的姿勢站在地上，直至兩方都疲累得鬆開爪子，癱軟在地……


(亞茲拉爾:象徵死亡的天使)

天翔翼

暗淡無光的密室裡頭，數小盞LED燈泡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光線像是早有默契似的，不約而同地使逐漸流走的黏液帶走些藍色的光暇。

在巨大的柱狀圓缸前，一個金色長髮的女生看著圓缸中的啡色精靈，先是一陣莫名的震懾，再是靜靜地看著隨著液體的水位下降而觸碰到缸底的精靈。


圓缸被打開了不久，啡色精靈腳步晃忽地走了兩三步，像是尚未適應到地面行走一樣。牠甩動身子，像是要甩掉身上的黏液一樣後，便再往前走了數步，並抬頭看著那金髮女生。

女生左膝跪下，沈默但好奇地看著那隻正豎起耳朵，看著她的啡色精靈。



「這就是和第三號機相對的第三操作員嗎？」


站在單面玻璃外觀看著的伊凡雙手插在褲袋裡，問道。「真難想像這些計劃重點精靈，牠們的控制員全部都是還未成年的少年們。」

「正因為他們是未成年的少年，所以才能成為計劃的重要部分。」一名站在伊凡身旁，穿著白袍的女性也在看著窗內。「雖然腦部神經元在任何年齡的人都可以改變細胞的網絡，但少年人的神經元活動還是相對活躍，更能適應神經連接。」

「這樣麼？不過我還以為，我們會找一些戰鬥能力強得多的人出來去控制這些精靈呢。」


「全部人準備進行檢查！……只有腦波的相似性足夠才可以進行同步，若果水平本來就不夠，同步是不可能的。」女性指令著四周的人們，一穿上防護衣便走進剛打開不久的密室，「所以與其尋找那種人，找到基礎同步能力更強的人更重要。」


伊凡雙手盤胸，看著正介意地看著四周的保護衣人員們的三號機。

「腦波的同步嗎……」


他像是想到甚麼一樣，嘴角偷偷上揚。


「計劃現在應該……能展開了吧。」





第十一章——指令




「辛苦你倆了，先休息一下吧。」

伊莉莎白把兩瓶電解飲料左右拋向正站在培養液缸前的袓約翰和彌生。彌生看見丟來的飲品，左手一伸便接住了飲料，袓約翰也伸手嘗試接住瓶子，可一時沒握住卻使瓶子被往上一撞，使他手忙腳亂起來，急忙接住飲料瓶。

「謝謝。」兩人各自對她道，但都沒有立即把瓶蓋扭開，而是一直握著手裡。


「現在，那些恐怖份子全都在發動襲擊前被抓到了嗎？還是都被擊斃了？」彌生問。

「大部分經數據攔截後，都能成功追蹤到那些分部的位置，並完成反恐任務。」伊莉莎白回應道，「然而，除了白宮外，還是有處地方遭受到襲擊，來不及反應。」

「襲擊還在持續嗎？二號機，現在出勤，不要再睡了！」彌生頓時轉頭朝培養缸中半浮在液體中的二號機喊道，但理所當然的，二號機無半點反應。

「別傻了。美國沒別的多，最多的就是反恐成員。雖然有平民傷亡，但是在把兩隻精靈被運回來時便已經鎮壓下來。」伊莉莎白很快便使得彌生放棄念頭，「再者，才剛進入沈睡，牠們不會立刻醒來。」


袓約翰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缸中的蕾娜塔身上。聽見伊莉莎白剛才的那番話，他轉頭看向她。

「剛才說，有地方還是遭到襲擊？」

「沒錯。」

「所以，我們要保衛特區的任務，到最後還是沒成功嗎……」袓約翰眉頭緊鄒。

「比起他們預計本來會出現的襲擊數目，在數字上而言那已是小事一樁……雖然，最理想的情況是能避免一切可能死傷。」

伊莉莎白放下手上的文件袋，「作為第一次正式執勤的成員，第一次便要面對這種事件，你們已經比預計的面現好多了。」


她看著袓約翰那雙深啡色的眼睛，突然神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不需要把失敗都歸咎在自己身上，放鬆點。」




這是坐在沙發椅上的袓約翰，看著正傾著頭看著他的蕾娜塔時，心裡回想的東西。

「袓約翰，要喝嗎？」

袓約翰頭一右轉，看向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來源，卻見是左手拿著個汽水罐的彌生正把右手的水杯遞往自己面前。然而袓約翰伸手放在面前婉拒了。


「不要嗎？那我自己喝了。」彌生把罐子的啡色汽水倒進杯中，把汽水罐捏至變形後便把罐子丟進不遠的垃圾桶中。然而一時沒射準，罐子只撞在垃圾桶的邊緣，掉在地板上。

「啊，射失了，你幫我拾回去好嗎？」


為甚麼我要……袓約翰還沒把心中的句子排列成串，卻見垃圾桶附近的汽水罐突然浮空，並飄進了桶內。


原來她只是在指令二號機嗎……看著老舊的地毯上冒出一個個足跡，這更確定了袓約翰的想法沒錯。



「確認汽水沒過期嗎？好像距離上次有人住在這裡已是數個月前的事了。」

「汽水這東西怎會有甚麼過期不過期的嘛，都是人工製品。」彌生一坐在蕾娜塔剛躍下的另一張沙發椅上，嘴唇便接觸在冰冷的水杯上，「咕嚕」一聲把口汽水吞了進去。蕾娜塔與此同時也躍上袓約翰的身旁，把前肢藏在鬃毛下躺了下來。


「啊……說起來，今天誤打誤著，竟然會跟到那些恐怖份子的小總部，運氣真不錯。」彌生吐了口涼氣，道。


不，那絕不是甚麼運氣使然。

袓約翰心裡清楚，那個少年絕不是隨機出現，從他對著蕾娜塔說的那番話，袓約翰幾乎能確認一件事。


「過來吧，我的兄弟……」


這必定是因為那人有意把自己帶來這裡。但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甚麼？難道只是個想把自己誘開的戰略，但反被自己和彌生所破？


「還有，今天你有看見我如何戰鬥嗎？我一個人便能戰勝六隻精靈……」



這不可能，要是真的這樣，那麼自己要與之一戰的就不只是這種規模的部隊，而是足以奪走蕾娜塔性命的巨大火力，除非他們低估了蕾娜塔的戰鬥能力。再況且，他們也不像等待自己到來一樣，並沒有準備。用司令部來戰鬥也不符合戰鬥效益。


「雖然沒有你的支援戰鬥起來會比較耗時，不過我還是能打贏……」


那個人也是秘密地為反埃世南而出力嗎？但是自己使用精神力護障擋下爆風時，肯定沒甚麼人在支援自己，而且從他的行為一看也不像是如此。比起作為反埃世南，說他是在為埃世南國當探子還比較合理……


「喂，袓約翰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突然一聲呼喝使袓約翰神經一緊，馬上抬頭看著正神情不滿的彌生。


「……甚麼事？」

「今天你在擋下炸彈，還有在我戰鬥時，是怎樣使用保護來幫我擋下攻擊？」


袓約翰稍感驚奇，原來她一直有留意蕾娜塔在牠身旁開啟護障嗎？袓約翰心想，沒想到雖然她有點衝動，但是卻粗中帶細，不如自己一開始所想般只管亂打。如果不是護障的話，在和流氓鱷對峙的時候二號機便會被子彈射成篩子。

不過，這也代表了彌生並不知道精神力護障的存在。


「妳不知道那是甚麼嗎？」

「甚麼？這……不是保護嗎？那……」彌生一時語塞，「……所以我才問你，你是怎樣把保護也加在二號機身上，還有擋下那麼大規模的爆炸！」


「……」袓約翰輕輕揉弄蕾娜塔耳朵後的淺啡色揉毛，「原來妳完全不知道。」

「呃……告訴我那是甚麼就好啦！」彌生不得已，道。


袓約翰的右手轉而輕輕撫摸蕾娜塔的前額。「雖然我也不知道實際那是甚麼……但是，應該是和超能力差不多的東西。」

「超能力盾牌？」

「不僅限作盾牌……也能夠用作刀刃。」袓約翰一鄒眉，「所以我才能輕易在那次任務把牠們一個個斬殺。」


這刻卻見彌生神色變得凝重，然而那陣凝重感隨著她再喝了口汽水也就消失不見。


「……沒想到你會是使用超能力，還以為像你一樣的中東人會用肉搏戰。」

終於不把自己錯當作印度人嗎……袓約翰心想。


「怎麼也罷，」彌生把杯子放在沙發椅前的矮木桌上，便站了起來，「靠我和二號機的格鬥能力，我也能夠打得他們夾著尾巴逃走！」

之前伊凡提及的戰鬥能力修正，就是近身格鬥的能力強化麼？……袓約翰看著剛在彌生腳旁現形的二號機，心裡回想。



「不過，你直接把那些人殺掉，完全不會害怕的嗎？」

彌生突然彎下身，前傾並看著袓約翰。


「……甚麼意思？」

「就像，那個人被你的一號機捅穿胸部，在你的眼前……」彌生吞了吞口水，「雖然都是你親自控制精靈的攻擊，但是……」


「……」



=====


「砰！」


獨特而響亮的槍聲在左輪的槍口傳來。

然而被對準腦袋的袓約翰卻仍好好的站在那邊，不知是否因受到驚嚇而呆著不動，只是看著槍口上移了少許的左輪，和握著左輪的中東男子遭道隱形的刀刃刺穿胸口，使血不受控制地不斷從那破口中湧出。


「……啊……」男子的視線逐漸下移，只看見抓住手槍改變槍口位置，同時把自己的胸膛刺破的，是那隻把全部同僚的性命奪走的啡色精靈。


滾開。



兩下額外的插擊後，一腳前踩便把那人的性命給劃上了句號。


「蕾娜塔，妳……？」


仍舉著右爪的蕾娜塔沈默地觀察從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中東男子。看著身後的SWAT成員逐漸圍在那人身旁，把衝鋒槍槍口對準他後，牠方把右爪放下，並回復四肢站立。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蕾娜塔轉身看著袓約翰，說罷便轉頭看向那具被其中一人確認已無生命跡象的屍體。



=====



「……這只是蕾娜塔的獨立行為而已。」袓約翰在牠頭上一直輕揉的手掌突然停下來。蕾娜塔輕輕把頭一轉，看了眼袓約翰，像是示意要他繼續。

「獨立行為？」彌生像是聽見甚麼新奇事物一樣，雙眉一挑。「二號機從來都是依照我的命令行事，都沒出過這樣的情況。」

「……」袓約翰也想不到用甚麼解釋那時發生的事。


「但是，你不害怕嗎？殺人甚麼的……」

「……妳是問幾乎被開火擊斃的那瞬間的話，我怕。」


袓約翰放在蕾娜塔頭上的手突然一捏，夾住牠頭上的皮毛。

「但是，妳問殺死那些恐怖份子的時候的話……不會。」


彌生像是無法答上話一樣，沈默地看著袓約翰。

「彌生妳會害怕嗎？」袓約翰看了看正從彌生放在桌上的腰包裡，拿出手機的二號機一眼，便直看著彌生的雙眼，問。

「我當然……」彌生誇張地舉起右手，但又突然打住，像是想到甚麼一樣。


「……我當然不害怕！那種小嘍囉怎會傷到我的二號機半分。」她答道，「那些恐怖份子，他們也是罪有應得，我有甚麼要好怕的！」



說罷，她站起來，轉身看向被窗簾蓋上的窗戶，右拳一握。「啊……怎麼也罷！我也要學好這一招，一個人打倒他們！」

袓約翰只顧看著彌生的動作，卻沒有留意到身旁的蕾娜塔，正斜著眼看著自己，略有所思。




=====



「你說謊了。」

半夜未眠之際，躺在袓約翰身在的沙發旁，睡在小桌上的蕾娜塔這對袓約翰道。


「……甚麼？」側睡在沙發上的袓約翰矇矓間醒來，聽見牠的話時一時沒回過神來，問道。


這間安全屋裡只有一張床，被彌生佔據了，她也不會願意和自己共用一張床，唯有當廳長睡沙發。


「我殺死那個人……一直都是因為你給我的殲滅指令，我才動手殺死他。」

「我沒有叫妳殺掉他。我只是想妳把他制服，或者開護障擋下那槍而已。」袓約翰轉身使自己面向蕾娜塔，道。


蕾娜塔轉頭，銀色的雙眼和袓約翰的視線交接。


「這不是事實。」


「我的確沒有下令殺掉他，真的。」


蕾娜塔眉頭一鄒。

「那個指令並非由你直接發出……應該說，那指令由你的潛意識所發出。」

「……甚麼意思？」


「你的指令裡，散發出的是對埃世南的絕對敵意。」

牠轉換一下睡姿，使左邊臉頰連同整隻左耳靠在桌上。「和你的精神連結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想做的事就是用刀子捅進他的心窩，要他嚐嚐死亡的滋味……那怕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指令的強烈程度已足夠被我感覺到。」

「……」

「縱然你說的非全數謊言，但是我能肯定，那瞬間流逝的命令，比起其他的指令……更是你想見證其發生的結果。」



袓約翰轉身，抬頭看向殘舊得連白色乳膠漆也開始掉落的天花。


「我將這個命令執行，只因這個是你最想要我做的事……和為了保障你的安全。」

「果然……我的一切所思所想妳都會感覺到吧。」袓約翰喃喃。他側一側頭，看向蕾娜塔。


「妳不會害怕嗎？」


「害怕死亡？」「不是。」


袓約翰先是頓了頓，「被指令要親手殺死這麼多人，看著那麼多的血液從屍體裡湧出……妳不會有一絲恐懼嗎？」



蕾娜塔只是沈默地看著他。



「那你呢？」

「我？」

「作為下令者，施下這個命令的時候，你又會恐懼嗎？」



袓約翰默默的看著天花板上，那點在灰白色的水泥裡猶其顯眼的灰黑班點。


「我想，大概沒有吧。」他回應。


「那樣的話，我的感受和你是一致的。」



無視著袓約翰及後的話安然入睡的蕾娜塔，這樣回應道。

天翔翼

「結束了……」


袓約翰踏在密室裡頭，腳下的布鞋早已沾滿了血污——是精靈的？還是人類的？已經雜亂得無法分辨了。


「你這小鬼不是也來自中東嗎？為何你不信奉埃勒名教義？」

在他眼前的是個上半身都染滿了血漿的成年中東人，身上穿著一套看起來過份腫脹的白色全身袍，頭上還戴住頭巾。他跌坐在地上，狼狽地不斷向後踩，但仍不忘質問著眼前的袓約翰。

「我可不管你的甚麼教義，只知道你那顆炸彈差點便把那裡的人全部殺掉了！」彌生抱著胸，神情不悅。「這已經足夠判你死罪了！」


「……」袓約翰不發一言，只是彎下身。

「我們做的事，全是為了將偉大上主所構的世界化成現實！為甚麼你不明白！」那成年人像是在壯膽似的大聲喊道，「那是個和平，沒有對立，沒有明爭暗鬥的美好世界，你卻執意要維護邪惡的西方世界文明！」


「上主想建立的世界裡，只要是被視為異教徒的人都可以殺嗎？」袓約翰站直身子，手裡多出了把左輪手槍。

彌生看見他手上那把木柄銀色左輪，「……袓約翰，你想……」


「和你那些狗屁不通的大義下地獄去吧。」袓約翰確定手槍的保險栓關掉後，便將準星對準了那人的頭部。



已解除了光學隱形的蕾娜塔轉頭，眼神微妙地看著袓約翰。


「你敢殺死我們這些上主的使者！」那男子既驚且怒，咆哮威嚇。「你這西方國家的走狗……」


袓約翰的食指輕輕在扳機上施力。



「你，最沒資格如此形容我。」





第十章——首都的保衞者





「那……那到底是甚麼……」

「精靈炸彈……」

袓約翰被彌生扶起來的同時，嘴裡一直喃喃，「把炸藥塞進精靈的體內，當作是炸彈容器……再在人群附近引爆……！」


「啪，啪啪，啪……」

在上方把爆風阻隔在外的隱形護壁逐漸收窄消失，卻聞道道硬物跌在地上的聲音，密集得如雨般落下，只感頭上突然被甚麼擊中。他撿起那些擊中頭部後掉在地上，在草地上閃閃生輝的物體。


「這是……？」在鐵銅色的表面稍為反映著銀光，稍為發熱的圓珠狀物體……

「……生銹的鐵珠？」彌生也撿起了一顆鐵珠，在指間輕摸。


恐襲炸彈常用的成份，生銹鐵珠。利用鐵珠具一定重量的特性，在爆炸的瞬間突然加速，生銹的鐵珠就彷如散彈槍一樣往四方八面飛去，以盡可能傷害最多的人……


只是這次，竟然在精靈體內塞滿了這樣的東西……！


袓約翰轉頭，雖然大部分的鐵珠速度被大幅減少，墮在身上只有輕微的疼痛感，但是那些沒有被擋下的鐵珠就像被射出的霰彈一樣，撒滿四周。附近的樹木不消說，連附近的石製建築都被炸出一個個洞來。

他轉頭四看，縱然在展開的護障保護下沒人受傷，可比較遠而不被護障保護的則沒那麼幸運，有些人幸而只是被一兩顆鐵珠擊中了小腿，但有些人則像是被近距離開了一槍般，被鐵珠轟出的臉部血淋淋一片，倒在白宮花園外。不比之前馬拉松的壓力鍋炸彈慘烈，但是也足夠使未曾接觸過恐怖襲擊的市民嚇得魂飛魄散。


「袓約翰……」


這樣想起來，這豈不是和數年前在家鄉時一樣麼？經常要提防這些用毒氣丸製成的精靈炸彈，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像自己的朋友一樣，被炸個粉身碎骨，提防別派信徒突然舉槍大肆侵略……


「袓約翰？」


難道連美國也要變成化在火海中的焦土嗎？即使自己對這裡並無半點歸屬感，但要是這種戰火還要波及更多的人……



袓約翰半走半跑地走往馬路邊，看著白宮對邊馬路，不被保護而遭炸彈傷及的行人們。那些只是稍為傷及腳部的人有些早已自行逃走，但有的卻是倒在地上，沈默而無言地看著馬路另一邊……



「喂，袓約翰！」

大力一拍肩膀，使袓約翰突然回過神來，看著身旁的彌生。

「現在要怎麼辦？要去主動尋找那些恐怖份子嗎？還是待總部下指令？」


袓約翰心裡也沒譜兒，他一開始也只是視這個任務純粹是安全保障，然而沒想到竟然真的會來一趟襲擊。也許是連AISO或連國安局都沒有預計到會這樣？還是……


「快！去安置傷者，其他人保護總統離開！」

「救護還沒來到嗎？」

「他媽的白宮剛才發生甚麼事了？……」


不僅是爆炸現場，連無線電都開始亂作一團，聲音不斷交襲使袓約翰也幾乎聽不出他們在說甚麼，但唯一肯定的是連國安局都開始亂起來，大概是沒人料到會真的有恐襲……


「袓約翰，彌生，」無線電這時傳來道特別突出的女聲，一聽便認得出是司令官的聲音。

「是的？」

「你們沒事吧？」

「沒大礙。襲擊勉強被擋下來了。」


「很好。聽好了，你們尋找可能潛伏在四周的恐怖份子，嘗試能否找出更多敵人。」伊莉莎白先是吐了口安心的氣，「對方一定會有留些人手確定炸彈爆炸，特別是那是行蹤不穩的毒氣彈，必需有人留下來看守。快！」


「了解！」

袓約翰，我們的兩時方向有個行蹤有異的身影。


聽見蕾娜塔的話，袓約翰一轉頭，卻看見一個身穿米黃色衣褲的人，正站在附近的大樓頂樓之上。雖然距離實在太遠，要辦認那人的樣子也不容易，但按他的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來不僅和附近的人格格不入，仔細一看他手上的物體時便不難理解蕾娜塔稱其可疑的原因－－


「看見了！」


袓約翰一瞬間提身飛奔，「彌生，我上去吸引那個拿著望遠鏡的恐怖份子的注意，妳趁他逃跑時追蹤他的路徑！」

「有望遠鏡的恐怖份子？在哪裡？」

「總之走便是了！」袓約抬頭一看，那個少年像是已經留意到袓約翰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一樣，丟棄手上的望遠鏡拔腿就跑。

「蕾娜塔，追上去，別讓他跑了！」


蕾娜塔一直跟在袓約翰的腳邊，聽見命令更是提速越過馬路朝大樓衝去。然而本以為那少年會走下樓梯的袓約翰卻發現，那少年竟然沿著牆壁滑下－－是游繩而下？還是用水管？


算了，這不重要！他心裡想著，的確無論原因對方已省下下樓的時間，自己的視線已被大樓妨礙，只能靠跑速比自己快三倍多的蕾娜塔作自己的眼睛。他急跑剎停，在大樓前停下腳步後便再起步加速，往街角跑去。

往左一轉，只見那少年已經以高速往大街的另一端奔跑。大概是因為炸彈襲擊，使附近的司機要不停下觀看，要不立刻逃命的緣故，彌生安全地橫跨了馬路，在自己到達街口前她便已經跑在自己的前頭，追逐著那正拔足飛奔的少年。


眼前少年的影像開始由背側兩面逐漸拉近，袓約翰便猜到，在另一個街口轉來的蕾娜塔已在橫街追來。比自己的跑速高出了三倍多，牠自然跑了在自己的前頭。然而奇怪地，雖然蕾娜塔似乎並不是全速奔跑，但是要拉近和那少年的距離卻似乎沒想像般容易……？


警車在爆炸後不久旋即趕向白宮的方向，看著在身旁掠過的警車，袓約翰心裡起了想要求他們截下那少年的想法，但看著他們連自己在馬路中心逆方向奔跑也顧不上，要他們停下來也有點不切實際。再者他也不認為警察會知道這個秘密執勤組織的存在。


跑了段袓約翰估計約有一公里長的路程，只感膝蓋也開始發熱，上氣不接下氣，可那少年像是不會疲累一樣，保持原速繼續飛奔，天曉得那傢伙吃了甚麼藥？


「混蛋！為甚麼我們完全追不上嘛！」彌生用盡全力奔跑的同時，也不忘喊道。


這邊袓約翰沒這個空閑喊話，他一直咬著牙關，盡量以這個聽聞可以提升肌肉力量輸出的方法抵消自己的疲憊感。

這個地方距離白宮有點遠，袓約翰看著逐漸下降的建築物高度邊想像，難道這個是調虎離山之計，目的是要引開他們，以再進行襲擊？


然而這刻只見那少年突然急剎停在一個舊倉庫前，像是看向正追著他的蕾娜塔輕聲細語：


「過來吧，我的兄弟……」



我的兄弟？這個人是……



那少年說罷，便一步跳起，徒手攀過舊倉庫的紅磚牆，躍進了舊倉庫裡。


別想逃！蕾娜塔不被那人的話影響半分，也想躍進舊倉庫裡。


「等等，停下來！彌生，讓二號機停在蕾娜塔附近！」

蕾娜塔聽見袓約翰的指令停下了腳步，卻見在蕾娜塔附近的沙塵也被甚麼揚起，袓約翰估計那是二號機在急剎停時所引致。


「為甚麼要停在這裡？有甚麼事？」


跑到舊倉庫的附近而放緩腳步後，彌生問道。袓約翰看看她，只見她呼吸雖然急促，但不因而變得混亂，而是保持一定的規律。看來她有做過一些體能訓練吧。


「那個……有可能是陷阱。」相反地袓約翰自己倒是有點失態了，畢竟自己並沒有做過跑步訓練，幾乎是拼了命地跑，呼吸節奏無可避免地變得混亂起來。蕾娜塔的氣息亦有點急促，但也不如自己般亂。


「陷阱？何以見得？」


「……」袓約翰按著雙膝，彎下腰大口喘氣，邊抬頭看著牆後那被磚牆隔住的空間。


雖然是中東地區的恐怖組織，有通曉阿拉伯語的人並不奇怪，但是他卻像是通過蕾娜塔來向我傳遞說話……？

「總之，先找個入口進去，並通知伊莉莎白。」袓約翰站直身子，「派遣精靈先進去查看內部情況後再看情況突擊。」


果然在街道的另一端有道通往建築內部的入口。鐵閘是虛掩的，但是長滿了鐵銹的門栓一拉動很容易發出噪音。

「先由精靈越牆而入，趁他們不察覺的時候再進去查看。」袓約翰左膝跪在地上，雙手作拱狀讓蕾娜塔走上去。


「但這樣的話，由精靈直接觀察和控制內部不就好了嗎？」彌生說著的同時，雙腳跪地讓二號機也走上她的大腿上。

他雙手托著蕾娜塔的肋骨處，卻感到比第一次捧起牠的時候吃力不少。是因為剛跑步完沒氣力？還是牠吃得多而變重了？「……有甚麼我感覺非要親自目睹不可。」


彌生不置可否地也捧起二號機。因為看不見精靈的緣故，在遠處看來，兩人就像在演默劇一樣把甚麼捧過自己頭上，並靠在紅磚牆上。

「踩……上去！」


袓約翰雙手被反作用力向下一壓，只見視線開始由牆外逐漸轉向舊倉庫內部，蕾娜塔已經躍進了舊倉庫範圍。牠踩在磚牆上，往內部探頭一看，有數個成年男人正坐在尚未建成的大樓內部，旁邊放了數個黑色旅行袋，和數台手提電腦。


「你說甚麼？那顆炸彈被擋了？」


聽見一個人的聲音，那是用不純正的英文唸的句子，但聲音來源不像是在蕾娜塔視線範圍內的任何一人。


「下去看看。」

蕾娜塔按著袓約翰的指令下去一看，那是個中年中東男子，穿著標誌性的白袍和頭巾。「混蛋，怎麼可能！那種威力的炸彈怎可能說擋下就擋下！」

「千真萬確，那顆炸彈真的被他媽的擋住了！……」

在比較外圍的一名白人男性像是留意到剛才蕾娜塔落地發出的細小聲音，轉頭看來：「那裡有甚麼東西？」

「只是你的錯覺吧。」另一個用黑巾蒙面的男人邊回應，邊擦拭手上的AK47步槍。英文來說的話字正腔圓，這也是本地人？


「媽的！……」一堆像是髒話的東西在那氣急敗壞的阿拉伯男人口中傳來，他再拿著手上的對講機詢問，「……炸彈還是有爆炸的吧？不然剛才那陣爆炸聲是甚麼的一回事？」

「有是有爆炸，但是威力都被保護擋了下來。」

沒有甚麼掩蓋物，空曠而有光照，蕾娜塔很難這樣突襲並逐個擊破。但奇怪的是，剛才翻牆而入的少年現在卻不見蹤影。

「這樣還好！」那男子輕舒了口氣，「下次把話說清楚點！」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數個坐在電腦前的人們，「轉達訊息給其他分部，聖戰要繼續下去！」

其中一個坐在手提電腦前玩著射擊遊戲的人，先是看看那中東男子，便轉頭看向電腦，滑鼠開始帶規律地移動……



「對不起，你們不會成功的！」


卻聞一道女聲在自己的耳邊說話，轉眼間便看見一個影子球在身旁射出，擊中那人的電腦，頓時使電腦螢幕被射個稀巴爛。


「……彌生？」


「二號機，執行反恐任務……」彌生忽視袓約翰異樣的目光，摩拳擦掌，「……任務開始！」


這刻二號機開始在影子球的射擊位置上冒現，伴隨著光學迷彩散去發出的不尋常噪音，逐點冒出。令袓約翰感到有異的是，二號機在現身之際，也開始改變姿勢，使前肢離地而依靠後腿站立……

「喝，呵！」彌生紮起馬步，左右拳前後打出，二號機的肩膀先是明顯上移，再是模仿彌生紮馬擊拳的動作。


「……這是？」

「在後場看戲好了袓約翰，」彌生右掌作拱狀，左拳擊在掌心上，二號機也完整地重現了動作，「……這裡單靠我和二號機也能清場！」


「射牠！殺了牠！」

部分人馬上舉起手邊的槍械，未瞄準好也急著開火，別的人則是掏出了精靈球，準備擲出。


只見二號機猶如鬼魅，在槍林彈雨間以後腿飛奔，輕巧的動作竟勝過高速飛至的7.62 NATO彈頭。利用鋼筋作為力點，在牠避開子彈的同時兩腳施力，使牠活像導彈般朝剛才玩電腦遊戲的白人男子撞去！

「飛踢！」二號機一扭腰，旋身避過了那人手槍射出的子彈同時，變成以右腿直接對他的胸部全力踢去，使他被強大的衝力踢飛，攤倒地上。


「咬死這頭畜生！」


二號機轉頭，只見一隻流氓鱷伸長兩爪，張開長滿尖牙的長嘴咬向牠！身上的堅硬鱷魚皮抵擋著大型步槍彈頭發出鮮艷的火花，絲毫不影響牠的速度半分，彷如印證這隻被稱為沙漠最強的精靈是如何的強橫！

「是流氓鱷又如何……」二號機轉身，正面面向牠後右手弓於左手之前，彌生也自信地笑了笑。


二號機一彎身，右臂在流氓鱷的長嘴噬來之際先是抵在牠的下巴上，把牠的攻擊化解之際，蓄滿了力量的左拳對準牠的胸部一拳重擊，在流氓鱷喘不過氣來的瞬間，兩手便抓住牠的脖子和腹部，用那瘦小的兩爪把牠抬起來！

「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用流氓鱷的身體作盾牌，二號機先是把牠側舉擋下子彈，再全力一推把流氓鱷往兩個持槍男人擲去。其中一個見情況不對便馬上轉身逃走，另一個則迴避不及被粗而有力的尾巴掃倒。


「……實力不差。」

袓約翰甚麼也沒做，只是令蕾娜塔一直按兵不動，觀察著彌生的戰鬥。


「跟你說過……」彌生看了他一眼，視線再轉回前方，「這單靠我一人也能清場！」


「不要慌！繼續把襲擊指令傳給其他分部！」

一個戴著粗框眼鏡的金髮男人藏身於置物木箱後，急忙打開手提電腦便是開啟通話軟件。

「開始任務，快……」


但在螢光幕的字成串前，只見螢幕中心突然被破出一道垂直的裂口，裂口不斷擴闊的同時只感心窩有甚麼陷了進去……



「咦？」二號機聽見那道短暫的慘叫聲，在一下旋身飛踢踢在黑魯加的頭上把牠踢飛後，便轉頭看向那道呻吟聲的來源。

「防止他們傳達出更多的襲擊命令。」

在那被斬破的螢幕連同手腳放軟的男子掉落地上的同時，卻見原地多出了灘垂直浮在半空中的血跡，一道身影逐漸在那灘血跡下浮現。


那是正逐漸解除光學迷彩的蕾娜塔。被無形的劍刃刺穿的心臟噴灑出來的血液灑在牠的臉上，頓使牠右半張臉上被鮮血染滿。

蕾娜塔的雙眼左右轉動，像是監視器一樣把目光朝倉庫裡掃去後，很快也使自己從倉庫裡隱去身影。

敵人當中有八個人類，剛才被自己擊斃了一個，還有七個人，雖然有三個都受了一定程度的傷，但是還沒死。


「鐵骨工人！瓦割！」


剛被從精靈球裡釋放出來的鐵骨工人看見左手一撥，把一個持槍男人的步槍擊飛的二號機，便聽從主人的命令，舉起工字梁朝二號機一下橫掃。剛把步槍擋開而背對著牠的二號機來不及轉身，便遭沈重而有力的工字梁攔腰擊中！


「鳴！」

彌生吃痛，二號機也被擊飛，幸而在撞上牆壁之前前肢來得及碰到地表，再而打了個前翻卸去部份衝力，才不致直撞上牆壁。那些恐怖份子倒是聰明，在鐵骨工人把二號機擊飛前都沒對著牠射擊，待至二號機穩下被打飛的衝力時便立即對準牠開火，只是無形護障的出現把子彈全數擋下。

「我還沒輸！」二號機一穩好身子，便轉身衝向正把工字鐵收回側拿著的鐵條的鐵骨工人。只見鐵骨工人一把鐵條直豎在地上，便伸長兩手強行和二號機格力。想當然，對手擁有連數個訓練有素的摔跤手都動不了的強壯體格，二號機根本無法和整隻手臂都佈滿肌肉筋腱的鐵骨工人較力，反是被牠抓住了兩爪。

幸而正因如此，牠和二號機正互相對峙，使恐怖份子一時間不敢亂開槍——蕾娜塔已經抹去臉上的血跡，並馬上隱身再次融入環境之中，使沒哪個恐怖份子留意到牠的存在，而二號機也被鐵骨工人比牠稍大的身體蓋過，在那角度下容易誤中。


「混蛋，你以為比力氣我會輸給你嗎！」二號機卻是在這一刻拼命抓住鐵骨工人的雙掌和牠拼勁。但是有部份比較聰明的已開始從腰間探出精靈球，並往二號機的背後擲去。


要命的是，剛才的流氓鱷這時再站起來，堅韌的皮膚使牠沒被剛才的格鬥技傷到太多，反是使牠變得暴躁無比，往二號機的左旁衝來！

「需要協助嗎？」正把右爪的無形刀刃斬在拿著無線電準備通話的男子臂上，準備施以最後一擊的蕾娜塔轉頭，那男子殺豬一樣的慘叫把部份人的視線引開。

「你這是要諷刺我搞不定這隻醜陋的傢伙嗎！」二號機雖然也看見了正逐漸從精靈球裡冒出的精靈們，和那隻正咆哮著朝牠奔來的流氓鱷，但仍是陷於和鐵骨工人拼勁的困況中。

「那邊還有一隻！開火！開火！」

部份看見被斬掉手臂的男子的人，方察覺到襲擊他們的人不只二號機一隻，便是下意識地扣下板機朝那男人的方向射去。可憐那男子沒搞清發生了甚麼事，便遭自己的同伙給射成蜂窩，而蕾娜塔也早就不停留在原地，朝鐵骨工人衝去。


這刻鐵骨工人卻感身上，特別是兩肩突然變得沈重不少，卻又看不見有甚麼東西壓在自己的身上，焦點頓時由和二號機之間的角力分散至肩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增加。在這一瞬間，二號機一扯，從鐵骨工人的掌心間把手拔出，兩手成刃不打別的，就是對準牠肩膀兩根最大最粗的肌肉劈去！


「我跟你說了……」二號機趁鐵骨工人的筋腱被擊中而雙臂發麻之際，右爪成啄刺擊牠的右額，令牠頓感頭昏腦脹，再是抓住牠的右臂！

「……我自己一個……也能做到！」


鐵骨工人像是玩偶一樣，在二號機全力旋身一投下，便飛在半空，好死不死居然因而掉進了流氓鱷長滿尖牙的嘴巴裡頭，充滿血液的肌肉首當其衝被反射性地合上嘴巴的流氓鱷咬穿，使牠鮮紅的血液就不斷在流氓鱷的口內亂噴。


看著被尖牙逐漸咬碎的鐵骨工人扭曲的身體，彌生像是看到甚麼一樣，先是呆愣半分，便擦擦鼻子，眼睛橫掃四周剛從精靈球裡冒出的精靈。剛才被踢飛的黑魯加已經跑回來再作威嚇之狀，那隻把被咬成碎肉的「物體」吐出的流氓鱷兩爪空握，便張開尖嘴作勢要撲向二號機。圍在二號機旁有總共五隻精靈，除了那兩隻精靈外，便是兩隻駒刀小兵，和一隻夢歌奈亞。放眼一看，幾乎全都是沙漠裡能生存，甚至來去自如的精靈。

「來吧！」二號機擦擦鼻子，步伐一變成了拳擊姿勢。


「殺了牠！」不知道是哪個人喊的話，在最中央的流氓鱷像是已經捺磨不住般，張口朝二號機咬去。這次流氓鱷倒是學乖了，下顎的位置調低了少許，若然二號機想再把牠的長顎頂上向只會變相把手臂塞進牠的口中。與此同時，黑魯加在兩隻駒刀小兵撲向二號機的時候，也連同夢歌奈亞射出的尖釘吐出火焰燒向牠們。



人類的槍火不因精靈們之間的戰鬥而停息。然而對象並非指向正陷入混戰之中的精靈們， 而是指向……那些已經受傷的同伴們？


「這，這是甚麼？」


在其中一個白人驚惶地發現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中東男性胸部正逐漸穿出個洞來，使他的呻吟聲逐點消失時，剩下還活著的五人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連被二號機踢脫步槍的那人也急忙舉起掉到地上的槍朝那方向射擊。這次那受害者沒被射成蜂窩，但也是沒活成。


「蕾娜塔，」

正趁環境一片混亂而窺探著倉庫內部的袓約翰眼角一鄒，「消滅所有在場的敵人，只留下那個全身穿白色的中東男人。」


無法被人們直接看見的蕾娜塔早就趁開火前便馬上逃離射程。在剛才精靈的戰鬥開始前，牠便已經趁機滅了兩個正想繼續發出指令的人們，要不是有人問各部的回應的話，恐怕他們的死也沒人留意到。然而受礙於皮毛上再染了新的血液，奔跑的時候那些血跡頓時變得猶其顯眼，部分反應快的便已經對著浮空的血跡開槍射擊，反應較慢者也很快舉槍加入反擊的行列。

「叮，叮叮……」


一陣彈殼散落滿地的聲音，五人已經停止開火，舉著槍保持戒備。大概是已經把子彈全數打光的緣故，其中一人拆下了手上的蠍式衝鋒槍的彈夾，另一手採往腰間的彈匣袋。但手還沒摸到彈夾，只感有人按著自己的頸後，轉眼間卻發現視線再不是由自己所控，天旋地轉之間竟看見了自己仍站在原地的身軀……


「幹，幹，幹！」

這擊突襲更是使人類們陷入恐慌之中，顧不得會出現錯殺隊友的情況便舉槍掃向看見的血跡，即使只是眨眼間看見的一片紅色掠過，便是把槍械的子彈向那方盡力掃射。


「這次……我會小心應對。」


不再犯下無謀的失誤，蕾娜塔盯準了正亂作一團的人們，右臂開始形成無形的劍刃。每一下揮劍，都要在對方露出最大漏洞的一刻，都要取人性命！




「看拳！」

一記左勾拳擊中其中一隻駒刀小兵的正臉，使牠被擊飛，但在這一刻另一隻已經撲上二號機的右側，盡把身上的尖刃扎進牠的身上！

在二號機被尖刺扎中而嘗試把抱緊了牠的駒刀小兵甩開時，夢歌奈亞拖著裝滿沙子的身體，一揮長滿尖刺的右臂，對準二號機的右臉一記針刺臂膀擊去！

「啪！」


一聲骨骼互相衝擊的清脆聲音傳來，然而被針刺臂膀擊中的並非二號機的臉頰，而是牠的左拳。

「憑這樣想打倒我……」逐點前推把夢歌奈亞的拳頭推回去的二號機，眼睛一直瞪著牠的雙眼。

「想也別想！」牠先是一腳踩在夢歌奈亞腹部沒有尖刺蓋住的地方，在牠被踢退數步的距離後，便抓住緊緊攬住自已不放的駒刀小兵的角，強行把牠扯出後便將其把黑魯加擲去！被擲出的駒刀小兵身體呈大字狀撞向黑魯加，尖銳的刃口使沒來得及回避的黑魯加遭銳刀割傷。

牠一甩右臂，急速跑向正站穩腳步的夢歌奈亞，舉起右拳重重揍向夢歌奈亞的左臉打去，再是一擊左拳把牠再扣回去，一屈膝便是紮起腳步，猶如子彈般不斷連擊的拳頭在牠的身上轟出一個個可見的小坑！被連擊至連腳步也無法站穩的夢歌奈亞連反擊的力量也沒有，便感到腹部一陣衝擊，並往後掉去，撞在剛被蕾娜塔一刀刺進心窩中的人身上。


雙臂剛急速揮動的二號機先是喘喘氣，再是把視線轉向剛翻身站回來，試圖再撲向牠的兩隻駒刀小兵，兩爪再抓成拳，積起強大的能量！

「閃光拳！」二號機彎下身子，弓起的兩臂在正交叉雙刃向他衝去的駒刀小兵最接近的瞬間，傾盡全力揍往他們的臉上！被正面擊中的兩隻駒刀小兵連迴避也來不及，遭發著亮光的雙拳各自擊中並直往流氓鱷衝去！ 但見流氓鱷右爪一揮把其中一隻擋開，另一隻則是撞上了黑魯加，尖銳的刺刀插進了牠的咽喉裡。被光芒拳命中的兩隻精靈頭盔都被打凹，在地上再也沒發出半點聲音，而黑魯加也在無聲的嗚咽間倒地不起。


僅餘下的精靈就只餘下嘴裡滿是被擋開而射進嘴巴中的尖刺，暴燥地咆哮著的流氓鱷，像是發泄著被反擊的不滿。牠像是忽視著會把滿口的尖刺扎進口腔的事實一樣，繼續張口朝二號機噬去。

二號機大步躍起，縱然流氓的速度不慢，但還是比二號機的躍起慢了一截。避過了咬噬後的瞬間牠雙爪合在一起，一下由上而下的鎚擊往流氓鱷的上顎敲下，強行把牠的嘴巴合上！被這沈重的一擊擊中的流氓鱷因而失平衡往前一傾，再是被擊中鼻子，使牠跌跌碰碰地往後倒數步。下一刻，便是遭到發著強光的拳頭狠狠塞進腹部，使自己撞上倉庫的支撐柱上。


「……搞，搞定了！」


大口大口地喘氣的二號機立刻轉身看向人們本來的方向，正想提防人們開槍攻擊，卻發現只餘下那個白衣中東男子臥倒在地上，被現形的蕾娜塔盯著而不敢亂動，其餘的人……在之後的回報之中被彌生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境況。

「我也完成了這一邊的事。」

蕾娜塔面向鬆開雙拳的二號機，落在牠眼簾內的是隻幾乎整臉都是血花的精靈，只餘一雙銀色的眼睛和少許的皮毛不被血污沾染。


「你……你們到底是甚麼怪物……」


那中東男人嚇得幾乎連動也不敢動，偷偷退後邊抖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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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動！全部人放下武器！」

倉庫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踢開，袓約翰轉頭一看卻是一群穿著整套藍色防彈衣，只能看見眼睛的人拿著MP5衝進來。粗略估計，那裡至少有十個人，都是SWAT的成員。


「等一等，我們是……」

「叛徒，去死吧！」


彌生正想解釋，袓約翰的槍口也因而稍為下降。然而就在這瞬間，那中東男人趁袓約翰分神的一刻突然翻身躍起，伸手搶去袓約翰的左輪手槍，並把槍口對準了袓約翰的眼前！……


「砰！」



獨特而響亮的槍聲從左輪的槍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