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文明虛擬活動】再生的蛋

天翔翼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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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停下來……快點走！」

「我……快不行了……」


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之中，兩隻身體只及膝高的精靈正像是在逃避着甚麼一樣，在這片被白雪所覆蓋的大地上遺下了一條雪路。


「只要再挺多一回兒便好了……再一回兒便好，我們便安全了！」


在飢寒交迫的情況下仍奮力呼喚着同伴的精靈，正盡牠的全部力量希望鼓勵着身後的精靈活下去，逃離這片白色。



「我已經……走不下去了……」



然而為那精靈帶來的，只是那同伴蹣跚的腳步，在雪地中跪倒下來，很快便翻身摔倒。


「安潔路……安潔路！」

那精靈一個轉身便是趕快跑到那倒下了的精靈身旁，咬着牠帶着淺啡尖的啡色尾巴意圖使牠站起來。

「那些要來抓我們的人類很快便會找到我們的……妳不能就這樣躺下來！快起來！」


「對不起了……拉斐爾……」那隻精靈勉強張開已經快要合上的眼睛，看着眼前被稱為「拉斐爾」的精靈，「我無法和你走下去了……很對不起……」


「別說這些話！妳難道已經忘記了在那裏的情況了嗎？」拉斐爾對她喊道，「為了那群人類，妳付出了這麼多的力量，使自己弄得不成人形似的是為了甚麼！不就是為了生存嗎？」

「拉斐爾……」

「現在生存的希望就近在咫尺了……在那裏有食物，有溫暖的小窩能夠安心睡覺啊！」他嘗試對抗着安潔路的重量和雪地的阻力，試圖把她拖離雪地。「不需要再為人類服務……不需要面對那種永恆的羞辱……這不是妳我都想要的未來嗎！」


拉斐爾像是拚了命般把已經無法動彈的安潔路拉動，「我不想再看見這件事發生了……！」


「拉斐爾……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絕對不行……」未待安潔路說話，拉斐爾便已經斷言拒絕，「妳活不下來的話我便甚麼也不會答應……妳怎樣也要活下來再說！」


「幫我……」


安潔路微微張開眼，看着已經不知何時淚流滿臉的拉斐爾，「幫我照顧好這個……」


「不……」


安潔路放鬆懷中一直緊緊抱着的東西，是一顆精靈蛋。然而精靈蛋上沾滿的除了在地上拖行時所沾的雪花外，還沾滿了血液，看似是剛產下不久的蛋。

「幫我照料……我們的孩子……」


安潔路盡全力的竭力一笑，她的眼眸中反映了白金色的伊貝，拉斐爾那倉皇的神情。


「不要……」

「我已經……沒力……再走了……」安潔路的眼神逐漸無力地放空，不自主地慢慢擴張，使得白金伊貝更趨絕望，「拉斐爾……請你生存下去……為我照料它……」


在呼呼的冷風中，無力再提起頭的安潔路，緩緩地在漫天飛舞之中睡著了，再也無法醒來。


「安潔路……不要死，不要死！」

不斷以頭頂撞著熟睡了的安潔路的拉斐爾無助地哭著，回應著他的卻只有那群騎著大型精靈的精靈獵人們，那陣在林中帶著壓迫感的沈重腳步聲……





再生的蛋





1.


「安潔路……」

抽泣著的拉斐爾拿著樹葉，擦拭著蛋殼表面的血污──那陣帶著「另一個」安潔路的血，在樹葉的輕輕擦拭下顯得光滑潔亮。


躲藏在那片曾被火災燒燬，化成灰燼後再次展現了生機的森林之中的樹根樹洞之下，拉斐爾把那顆精靈蛋推動，安放在自己為蛋所堆起來的草製巢上。

沒有了意志的他，把被淚水染濕了的臉靠在蛋上，按著蛋不斷抽拉，嗚咽的悲嗚傳遍了他的窩裏。



=====



被丟進了一個不知明的黑暗之中的拉斐爾，不斷以他的爪子抓在困住了他的鐵板之上，然而鐵板卻像是嘲笑著他的弱小般聞風不動。

無法破壞箱子的拉斐爾放棄了無止境的反抗，只得呆坐在箱子之中，看著虛無的黑暗回憶著過去。


「那個」安潔路在他的懷中，身體隨著因為十字切而引致的嚴重失血而慢慢變冷，變硬，她的雙眼在消散的生命之中失去了神采，最後遺在他懷裏的就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無論拉斐爾再如何悲哭，再如何費盡心思，在已經被燒成灰的樹林中尋找傳聞能夠使精靈起死回生的草藥，耗盡了自己的力量發動祈禱，希望能夠使真正的療天使拉斐爾挽救這可憐的金色伊貝，終究死去的她還是使得拉斐爾那點的希望化成了無盡的絕望。



挖開河邊的泥土，不斷地挖著堅硬的泥土使指頭也被抓破，他只能無力一直挖下去，希望她能夠安穩地沈睡下去。



「再見了，安潔路……」拉斐爾咽著喉，強忍下淚地看著那插在安潔路墓前隨風擺動的樹葉，縱然她已經安睡在這數小時之久，他還是守在這裏，使得為了尋覓新家而整裝出發的枝芽鹿們，不禁搖著頭為他而歎息。



然而引致安潔路遇害的災難始終沒有放過他。



在數日後不久，那群精靈獵人在林中遇見拉斐爾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更糟的是引來了別的精靈獵人的唾涎。沒有多久便再次出現了一群的精靈獵人在荒廢了的森林中出現，沒有能夠躲藏之處的拉斐爾只能慌忙地亡命逃跑，然而這次捕獵他的不只是一對，而是一整隊好比軍隊般，駕着吉普車追殺着他的獵人組織。

「啪！」不知是哪個獵人開的一槍，一枝箭般的東西從吉普車群其中之一射中了拉斐爾的大腿，使他吃痛摔倒。想逃的拉斐爾意圖拔不出扣了在皮肉上的箭，只得無視它繼續跑，然而跑了沒多久卻感到全身麻痛，無法動彈便倒了在地上，只有仍然活動的意識感覺到自己被獵人抓了起來。



起初，獵人們在黑市中把他以高價賣給了城中的富豪，但是拉斐爾不斷的反抗主人的命令及多次的大肆破壞，使得他被退了回去。及後的多次同類事件使他無法被獵人們售出，致獵人們也苦惱著該如何處理他。



「給我一個痛快吧」，拉斐爾看著在牢子外看守著被捕獲精靈的獵人，他知道無法被轉售圖利的精靈為免被敵對組織捕獲獲利，最後的命運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多次被獵人恐嚇，以及在他眼中被培訓來哄精靈的飼養精靈們的多次勸諫，只是使他的意志更為堅定，決不成為人類的獲利工具。明白到自己最後可能會死的拉斐爾只是想著，讓他能夠死後遇見自己的父母及安潔路，便已經足夠。



「老大。」

一道推開「吱吱」作響的大門的聲音和看守員的聲音打斷了拉斐爾的思考。半屈在牢子裏的拉斐爾抬起頭，只見一個帶著面具，大概是個中年男性的人從門中走進了房間。


那男生走到牢前，左膝跪下看著在牢子一角的拉斐爾，道：「就是你麼，費了我們不少勁才抓回來的伊貝？」


拉斐爾瞪著那男性，藍色的雙眼中滲透出來的只有無窮的怨恨。


「你可給我們不少的麻煩呢，不過今天我們終於找到方法解決你了。」那男性舉起手，「動手。」


一枝幼長的針透過鐵牢的空隙中插進了拉斐爾的皮肉之中，在他回過神來他便已經意識到有甚麼東西已經透過針口打進了他的體內。只感腦內一陣昏厥，他無力地躺在牢中，但這次連思考也做不到了。



這次我要死了嗎……真好……



這是拉斐爾昏倒前最後想到的東西。然而醒後的景象卻使他意識到並非如此。





2.


過了數個星期。



「咔啦」，「咔啦」的數聲，在蛋中爬出來的，是一隻年幼的小伊貝，眼睛還沒張開的牠便以鼻子好奇地輕嗅著周遭。



蛋中精靈的出生都被剛回到巢裏的拉斐爾看在眼裏，他欣喜若狂，連忙便把四周的枯草，葉片迎接這個小生命的來臨。

然而看著小伊貝伸著小掌觸摸四周的草，一想到小生命出生便已經沒了母親，拉斐爾心裏不禁心酸起來。


「我現在還不能哭」，拉斐爾馬上提醒自己控制即將從眼角流下的水點，意識到小生命的脆弱，他便盡快預備好食物，供給「那個」安潔路的最後遺物吃用。



=====



克服著麻醉藥的作用，拉斐爾嘗試站起，但是他還沒站起便被抓住脖子上的鬃毛，眼前出現了一道門不久，便遭一隻大手從打開了的門丟進了一間密室之中。


拉斐爾轉身，還沒來得及起步房間的門便已經被關上。




「鳴鳴……」




卻聞身後有一道哭聲，拉斐爾轉頭一看，卻見是一隻看似年幼的普通伊貝正躺了在他身後不遠處，臀上沾滿了血液……以及一些他不敢想像是何物的黏液。

「你是……」他想走近那隻伊貝。


「不要……不要過來……」那伊貝卻像是抱著恐懼的心般不斷後退，不住逃避那白金伊貝，彷彿他是甚麼可怕的怪物般──縱然無論是精靈還是人類的角度看他都是美的代名詞。


「怎麼了？」拉斐爾並不明白，只是慢慢亦步亦趨地跟著那隻伊貝。那伊貝驚惶失措地逃跑，最後卻把自己困了在一個角落之中，再也無法逃跑。


「不要過來，鳴鳴……」



那伊貝背著角落，像是哀求著他般捲起了已經像是掉色了般暗啞的尾巴。



拉斐爾並不明白牠的恐懼何來。然而他明白，再刺激眼前的精靈不知道牠會做出甚麼的事來，因此他也只得坐在原地，努力地說服著牠自己並非壞人，


「我不是甚麼壞人，請你放鬆點……」


「說謊！你們這些雄性精靈都不是好人……」那伊貝驚徨地訴說著，然而欲言又止，「……總之別過來，別過來……！」


「我真的不是壞人，坦白說我連自己在這裏的原因都不知道，所以請你先別怕吧。」



努力地解釋著的拉斐爾，最後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應，那伊貝微微抬起頭來，眼神和拉斐爾交接，然而卻很快閃縮起來，像是不敢直視他。



「你是誰？」那伊貝問。


「我叫拉斐爾。」他回答道，「這裏是哪裏？你又是誰？」



「我是安潔路。」



拉斐爾聽見，心頭不禁一震，那段本應沈寂下來的記憶這刻再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包括那個金色的身影……


「安潔路……」他強烈地，全力地壓抑著那段記憶，保持著冷靜，然而說話時聲線卻不自覺地抖著，「那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那伊貝像是逃避著甚麼般，眼神看著吊在天花上的燈光，然而下半句卻使拉斐爾不禁流下了冷汗。



「這裏是……生育工場……」




拉斐爾感到自己快要昏倒過去，「妳……說笑的吧……」



3.




教導著身後的女兒如何尋找食物的拉斐爾，雖然要照顧一隻年幼的她在寒冬中不禁有時候感到辛苦，然而使他感到慶幸的是，女兒的學習速度很快，沒多久便已經學會基本的自理。


「記住，這種水果是可以吃用，很好吃的新月果，」拉斐爾指著放在女兒面前的月形粉色果實，然後指著另一個有刺的橢圓形橙紅色果實，「這個是不太好吃但還是能吃用的辣茄果，但是這個……」


拉斐爾指著一個黑白色的果實，「這個未知果是有劇毒的，千萬不要吃用。」


「我明白了，爸爸。」女兒精靈的眼睛先是看了看放在她身前的三顆果實，「粉色和橙色的可以吃，這個黑白色的不能吃。」


「嗯，對了。」拉斐爾對她的認知之快感到滿意，但是還生怕她會偶而不記得，或且誤吃了果實。他調換了果實的位置，把新月果放置在未知果的原本位置，未知果和辣茄果的位置對調，「告訴我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


女兒的手掌隨著她的話左至右移動，「這個是辣茄果難吃但能吃，這個是未知果不能吃，這個是新月果好吃且能吃。」


不是死記位置，還能清楚知道果實的基本特徵，不錯。拉斐爾心想。


輕輕撫摸著女兒額頭的拉斐爾，不禁為他和安潔路的結晶而感到自豪。



==




「妳……說笑的吧……」拉斐爾感到自己快要昏倒過去。


「我不是說笑的。」那安潔路對他訴說，「在這裏，我們精靈的唯一任務就只有不斷的交配和生育……我已經這裏不知多久了……」


拉斐爾左盼右望，嘗試找出一條逃跑的道路，然而除了剛才的大門，就只有高得只能望而卻步的通氣口在自己頭上。


「沒用的，這裏已經設計得剛剛好，是逃不掉的……」安潔路形似絕望地看著正尋找著逃生路線的拉斐爾。


「既然已經逃不掉的話……」拉斐爾坐在地上，「那我就把自己餓死，這也行了吧！」


「我試過了，是不會成功的……」她也打斷了他的希望，「那裏有個叫閉路電視的東西……雖然不知道為甚麼，但是他們會看見我們，你想自殺的話他們只會進來阻止……嘗試絕食自殺的話他們會不斷把營養液灌進口裏，不會輕易讓你死的……」



她按著雙耳，淚水不斷流下，點點滴在她的腿上，「那感覺很痛苦……我不想再試一次了！」



聽著眼前的同類如此絕望的哭聲，拉斐爾只是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無法應對。想不到如何辦的拉斐爾只得輕拍著她的肩膀，嘗試安慰她，然而她卻像是受到驚嚇般把拉斐爾的手甩開。


「然而，我怎樣也不想留在這裏。」他仍是不放棄地探索著四周，嘗試在密室中找出通往希望的活路，「我怎樣也要逃出去……」



「那個……你是拉斐爾對吧？」


身後的雌性伊貝的輕喚他的聲音使他暫時忘卻了逃跑，轉頭看著她，「是的……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她先是一頓，然後便道：「你看見了我身上的血跡嗎？」


拉斐爾看見的遠比血跡更多。然而，他決定先不要提起，而是先聽安潔路說的話。「剛剛看見……為甚麼呢？」



「……」她提起尾巴，在拉斐爾眼中看見的是和他預計的相約──不，是更糟糕的情景。在那伊貝的跨下是黏稠的血漿狀物體，還混著了白色的奇怪液體，即使不需安潔路說下去拉斐爾也已經清楚明白發生了在這眼前的伊貝身上的事是何等可怕。



「我被丟進這裏時，也是很想逃走的……」安潔路向他訴說，鮮紅的血漿染滿了她的雙腿，再多的淚水也無法清除這刻心的烙印，「然而我想逃跑前，那群人類卻帶來了一隻黑魯加，房門還未待我逃得出去時便已經關上，隨後牠便把我按在地上，把我……」



安潔路中斷了話，隨後才克服了心中那對不堪回首的回憶的恐懼，慢慢開腔，「那時候很痛，很可怕……之後來的精靈都是把我當作發洩的工具而已，還使我下了數次的蛋，被人類拿走……」


拉斐爾無法想像那種痛苦和恐懼是多麼可怕。他只是看著眼前那飽經蹂躪折磨的安潔路，既似是為他不會受到那種無盡的凌辱而慶幸，也更似是為她感到難過。




「太可憐了……」拉斐爾只能從口中吐出這簡短的話。他的眼睛這時仍不斷環望，在那塊不知放了多久的爛布上發現了一顆精靈蛋，沾了不少血液的蛋殼似是它剛被下了不久的象徵。


「你進來前不久，我才剛剛下了那顆蛋而已……」安潔路不敢正視著那顆蛋和正看著蛋的拉斐爾，「好痛，好累……我不想再下了……」


房間的門被推開，身後來了個男人把放在地上的蛋撿起，滿意地看著那顆沾滿了黏液的蛋。



「果然費錢買一隻雌性伊貝是個正確的選擇，一個蛋就能賣這麼多錢。」他把蛋粗魯地抬起，放下檢驗手上的蛋，「做得不錯，記得要再生多點的蛋啊。」



一陣使拉斐爾感到刺耳，嘔心的笑聲隨著門被關上而逐漸遠離，消失。




4.




今天是聖誕節。


雖然知道自己在人類眼中的價值不菲，進入人類的居住地會把自己，特別是女兒放在危險的境地裏，然而因為在林中難以覓食，為了不讓女兒挨餓，他唯有鋌而走險，引領她走進人類的世界裏去。


「記住，千萬不要讓那些人類看見我們，」拉斐爾千叮萬躊身後未看過人類醜惡的女兒，「不然妳可能再也看不見爸爸了。」


「我知道了。」女兒唯唯諾諾地跟隨著爸爸的尾後。


來到了市區，拉斐爾趁著沒人的時候，叫女兒一同閃進了一間餐廳外的暗廊裏，在廊中尋走廢棄的剩菜。



然而女兒卻沒走進廊中，只是呆呆地看著在對面的精靈中心前，那個放有了蛋狀塑膠玩具的桌子。



「怎麼還不進來呢？女兒。」拉斐爾見她沒有跟著自己，急忙跑出廊外站在她身旁，生怕她會突然被抓走。


「爸爸。」女兒看著那顆放在中心門外的石蛋，「為甚麼人類要弄這麼多蛋呢？」


「那個啊……」他感觸地說，「那是人類為了慶祝聖誕節，創世的阿爾宙斯的誕生之日，而弄出來的。」


「為甚麼是蛋呢？」她天真無邪地問。


拉斐爾一頓，「傳說中，當阿爾宙斯出生的時候，祂是從一顆蛋中出現的。當阿爾宙斯用祂的神力，為這片宇宙創造萬物之後，祂也耗盡了自己的力量，用了最後的力量再變成了一顆蛋。那天便是聖誕節。


「人們為了慶祝這個節日，都紛紛預備好精靈蛋，或且有關蛋的東西，以紀念那顆傳說中創造了世界的蛋。但是……」


「但是甚麼？」


但是那些精靈蛋，到底是要精靈受多少的苦才製造出來？拉斐爾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對於只有數個月大的女兒來說，這些太沈重的東西還是別讓她知道太多的好。


「沒，只是我想到一些東西而已。」拉斐爾笑著看著一臉不解的女兒，「別在這裏待著了，還是快點找東西吃吧。」



==



「難道妳不想逃的嗎？我的意思是，吃了這麼多苦還不想逃離這個地獄嗎？」拉斐爾不明白地問。


「不！我當然想逃……」安潔路吶喊著，雙眼充滿了無助的淚，「……但是我根本沒能力逃跑……我是嘗試過走出這間房間，但是沒走多遠便被逮個正著，被打了好一頓後便遭扔了回來，然後就再被……」



她捂著臉，抽泣的聲音使拉斐爾也不禁難過得流下淚來。



「既然如此……」他走近了安潔路，雙掌放在她的雙肩上，使她猶如看見了曙光般抬起頭看著拉斐爾。「……我跟妳一起逃。」


「……為甚麼你要幫我？」


「我不想再看見妳受傷了。」


「但……我只是和你第一次遇見而已，不是嗎？」



拉斐爾忘記了自己眼前的「安潔路」，已經不是那個金色的伊貝，只是他不慎把她倆的身影結合為一。



「……我的意思是，誕下了這麼蛋，妳受的傷已經無可再深了，我不想再讓妳留下來！」拉斐爾勉強地自圓其話。


「……我太髒了，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安潔路把他的手甩開。


「……」拉斐爾只是定眼看著眼前對逃走已了無希望的安潔路。然而終究那個暗影在拉斐爾的心中無法驅散，他只能無意識地繼續嘗試說服她逃出生天。「我決不想當為人類圖利的奴隸……妳也是，別再讓人類控制妳了！」


安潔路茫然地看著他，「但是即使逃得出去，你能去哪裏？」


「我在森林中有個家，那裏有食物足夠食用，而且那裏不容易被人發現，絕對很安全的！」其實即使拉斐爾也不能肯定他的話是否屬實，他只能空口說著白話。即使是謊言也罷，只要能鼓動安潔路逃跑的話那便足夠了。只要能逃便有希望……他是這樣想著的。




5.



「那是甚麼？」


被人類發現躲藏在後巷後的拉斐爾，只得馬上叫身旁的女兒跟在自己的尾後，展開逃亡的旅程。


拉斐爾並沒料到在後巷竟然會有小混混──他原本以為看見的只有不會攻擊他們的警察，也預估了餐廳員工來棄置廢物的時間才膽敢帶女兒來覓食，以為能夠安全地吃完便悄悄走掉，然而這個意外卻使他們暴露了行蹤。


不知道要往哪跑的拉斐爾只是亡命地跑著，只能偶然回頭確認自己的女兒仍然跟隨著自己的尾後。




「哇──是伊貝！」



不斷的奔跑使得看見自己的人類愈來愈多，拉斐爾的危機感也愈趨強烈，他知道再不逃出城市地方的話自己和女兒都會有危險。


逃到不知何處，身後的女兒已經疲憊得幾乎站不起來，拉斐爾停了下來，但還是警戒地看著四周。


然而，他看著四周一回兒，卻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地獄──那個他一直都很想逃出去的生育工場的附近。



女兒不知危險，沒有隱藏行蹤地慢慢走來，拉斐爾馬上按著她的背叫她趴好，「別讓自己被人類看見。」


生育工場的大門這時被打開，一架裝了個大鐵牢的吉普車從大門駛出，大鐵牢裏裝滿了一個又一個的精靈蛋，正隨著吉普車在泥濘路上的晃動發出和鐵牢碰撞而發出的「咔啦咔拉」聲。


「為甚麼那裏會有那麼多蛋呢？」女兒問。


「……還記得爸爸說過蛋的意義嗎？」


「記得。」


「很多人為了慶祝聖誕，會預備精靈蛋，並特意使蛋在聖誕那天孵化。」拉斐爾看著蛋的時候不忘自己曾在工場裏的經歷，咬牙切齒，已經忘了本來不想讓女兒知道可怖事實的初衷，「但是那些精靈蛋，便是在這些生育工場中逼使精靈過度生育來生產，用來滿足人類那變態的欲望！」


「……好可怕呢。」女兒並不明白爸爸的憤怒，亦不明白那種痛苦，只是似懂非懂地回應。



==



拉斐爾按著自己被鐵蔓藤鞭打過，發熱泛紅著的傷口。

趁人類進來更換精靈食物之時，拉斐爾用影子球一下射在他的臉上，便馬上奪門逃跑。


「趁現在安潔路……！」然而話未說完，拉斐爾便被抓住了尾巴，吊了上半空，動彈不得。安潔路不知所措，只是以那雙受到驚嚇而收縮的雙瞳看著他。


被人類綁住四肢，用堅果啞鈴強而有力而帶著尖刺的藤鞭鞭打著他細小的身軀，尖銳的藤刺在他身上劃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使他挨不了數下便已經痛得喊了出來。附近的人類卻像是看著戲般嘻笑，並沒有絲毫的憐憫。


被丟回去密室之中的拉斐爾卻不肯放棄──縱然吃了絕非說笑般重的傷，他仍然是瞪著那道看似是通往希望的大門，眼神中那道火沒有熄滅的意思。


「下次一定會成功的……」他看著門，獨自喃喃，「一定會……」


安潔路像是為他感到痛心似的，用雙掌為他輕按著正不斷滲血的傷口。然後，她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雙掌按在地上。



「……和我交配吧。」



「啥？」拉斐爾對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弄得不知所措。「妳……說甚麼？」


「那些人類只要發現我再懷孕的話，便會把那隻雄性的精靈帶走的……」安潔路不作反抗地腹部朝天躺在爛布上，「要是到了那時，你就盡力逃吧，這已經是我唯一想到的方法了……」



拉斐爾一臉氣壞了的樣子，「不是，我是要妳和我一起逃！妳一直犧牲自己是為了甚麼？」


「我不知道怎樣生存，自小我便已經被抓到這裏，父母也都被人類殺死了……」安潔路道，「在外我是無依無靠的，也不會覓食生存，最後的結果也只是會回到這裏的……


「所以你與其浪費心思來幫我逃跑，不如你找個機會獨自逃跑，反正我已經被污辱了這麼多次，不怕再……」



「閉嘴！」



拉斐爾大聲一喝使她嚇了一跳。「妳這樣只是在自暴自棄而已！我更小的時候也是因為人類而沒了父母，但我也是好好的活著！」


「拉，拉斐爾……」


「如果活著只是成為人類的謀利工具的話……」拉斐爾耐著身上傷口的折磨，站了起來，「那我還不如死掉算了！」


安潔路看著他，說不出話。



「妳待在這裏這麼久，還不明白嗎？」他看着安潔路，「無論精靈付出了再多，人類也不會因而感謝我們……他們只會苛索更多，然後更多而已！」
身上背負的傷使拉斐爾忍不下而跪倒下來，然而他的意志卻不熄，「所以無論如何……我怎樣也要逃離這裏……和妳一起！」




6.




咬住被麻醉標麻痺右腿的女兒的鬃毛，拉斐爾跨過一條又一條坑道，避過一個又一個捕獲網和精靈球，拼命地衝往森林之中。


因為女兒的一個不慎而發出了少許的聲音，沒料到只是輕輕和草擦過的聲音便已經引起了守在工場外的守衛的注意。不想讓女兒面對和母親一樣的將來的拉斐爾，立馬便是一句「快逃！」顧不得會否引來更多人的注意，馬上連同女兒一同逃跑。

忽視了問題的結果，便是招來了生育工場中的獵人們的追捕。麻醉標四飛的草叢中，可憐的女兒便偶一不慎遭麻醉標打中了右腿，便摔倒了地上。


「女兒！」心急如焚的拉斐爾已顧不了自己的安危跑到她的身旁，把她咬起便馬上繼續逃跑。


然而無論跑得再快也罷，拉斐爾始終還是快不過人類的奉神犬以神速加速的追趕，以及吉普車的強大引擎。沒有跑得多久，拉斐爾便已經被團團圍了起來。而這次，他卻沒有警察的幫助。


「已經把目標圍起來了！現在投網抓住他！」


人類們舉起炮，從炮中射出的是個大網，直朝拉斐爾父女網去。


然而看著因麻醉而昏迷了女兒，眼中再次冒出的，是安潔路的身影。



「我絕對……我絕對不投降！」



張口咆哮著的拉斐爾轉眼便是一道影子球朝網中心射去，用盡全身力量的一擊把網射了回去，反過來蓋了在那些開火的人類身上。


「種子機關槍！」


只是拉斐爾卻沒看見數十顆子彈正越過人群向他射去，種子的子彈無情地射傷，甚至射穿了拉斐爾的皮肉，把白金色的皮毛撕開。但是，即使受盡皮肉之苦，拉斐爾仍然不忘把自己的身體蓋在女兒的身上，即使要犧性自己的性命，為了保護女兒他也再所不惜！


「爸……爸……」女兒這刻醒了過來，看見的卻是瞪圓了雙眼，以身體捱下了發發凌厲的種子機關槍的拉斐爾。


「女……兒……！」他咬緊牙關，抵下被子彈射傷的痛楚，這時一發亂飛的子彈飛來，「啪」的一聲射在他的耳朵上把耳朵撕開，只餘下斷了半截的耳仍不斷流著血，然而他卻死命地忍耐著，決不讓她受到更多的傷！



「好了，白金伊貝，給我聽好了。」



子彈的攻勢結束，拉斐爾殘破不堪的身軀也在血泊裏緩緩跪倒下來。他勉強抬頭一看，是一名人類男性，正坐在那隻堅果啞鈴上，弧著身看著他，「把你身下的那隻伊貝女交出來，如果你肯合作的話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走！」

拉斐爾弓起背，死命地瞪著那人。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你最好快點！」


「……那樣的話……」拉斐爾看著懷中的女兒。


「爸爸……」女兒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反應不來。


「放心吧，女兒……」他淺淺地向女兒一笑。



「……那樣的話，你就幹脆把我殺了吧！」



拉斐爾張開口，是那窮盡了他最後的力量來發出的最後一擊，那道最後的最終保留……



=====



「那兩隻伊貝逃跑了！快點去抓他們！」


藉著通過裝作作動的安潔路吸引人們來到來到房間，在人們一打開門的瞬間拉斐爾便馬上襲擊那人的手，再讓安潔路馬上先逃，他便馬上用影子球製造混亂，並乘亂逃脫。



「對不起，安潔路。」跑在安潔路身旁的拉斐爾，這時卻突然對她說了這句話。


「哎？」


「要實現這個計劃，又要苦了妳，很對不起。」拉斐爾帶著歉意，即使只是為了做場戲引人類來，始終還是得要真的「行事」，才不會使他們起疑。


「哪裏的話……」安潔路看著前方一回兒，便轉頭對他道：「我反過來應該要對你說多謝才對。」


「啊？」


「你可是第一個看見我而沒對我不軌的精靈，單是這點我已經知道你不會是壞人。」她道，「而且你一直鼓勵我要活下去，要逃出這裏……不是你的話，我還可能困在那裏過我的一生，也不會有這樣的勇氣逃出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然後眼看前方，「反而是你對於做『那件』事顯得那麼抗拒……對不起。」


「我明白的，」拉斐爾在轉角處停下，向在其後的精靈吐出個個影子球引起爆炸製造濃煙，「我只是不想再傷害妳而已，但是如果這是妳願意的話……」



「王牌！」



兩道光芒在大門後爆發，使大門被砸出一個洞來，兩隻伊貝從門上的洞躍了出去。


暫時逃出了人類的追捕的他們走到了在工場外的一片小樹林之中。原本用以把工場收藏起來的小樹林，現在卻諷刺地成為兩隻伊貝的藏身地，叫人類頭痛不已，找也找不到。



「安潔路，」


拉斐爾趁人類還在找尋著之時，在他倆躲藏著的樹洞之中握著安潔路的雙掌，「不如以後妳和我生活吧？大家有個伴，過活也安心點。」


安潔路定了好一回兒，她反抓著拉斐爾的雙掌，道：「不如說，能讓我和拉斐爾你一起生活好嗎？」


「當然，當然好！」他欣慰地笑著，把她緊緊抱在懷中。



「快點找！今天聖誕節，我可不想過節才發生這樣的事！」


聽見窩外人類的急躁聲音，拉斐爾斜眼看看巢外，確認不是在自己的附近後，他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這大概是我一生得到最好的一份聖誕禮物了。」他合上眼睛，享受著抱緊安潔路的那份溫暖。


「我也是。」安潔路依偎在他的懷中。



叫拉斐爾喜出望外的是，安潔路原來真的懷了孕，在她肚中的是他倆的骨肉。


縱然日漸變大的腹部使逃走不容易，也使她更容易累，但拉斐爾不顧，反而是高興也來不及了。




「我這是第一次當爸爸，」他看著安潔路誕下的蛋，眼神一反要躲避人類的那份嚴峻，反是充滿了期盼和希望，「不知道蛋中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呢？」


「也許，這是阿爾宙斯祂給我們的恩賜呢。」安潔路環抱著蛋，分娩的痛楚和疲倦早以被欣喜所蓋過。「這是傳說的再生之蛋也說不定呢？」


「我們還是盡快把蛋也帶到窩裏去吧，」拉斐爾明知道這決定的危險，但是那份喜悅使他已不怕那危險。「之後，我們一定要有更多的孩子才行。」
「真是的，那很辛苦的啊！」



然而，一發人類的子彈，為他們帶來的，是好比達克萊伊產生的惡夢。這個惡夢奪走的，是安潔路的性命，和拉斐爾的建家夢。




7.



看著自己的最終保留被堅果啞鈴輕易以一根蔓藤擋下，拉斐爾再也無法承受累積下來的傷勢，倒了下來。


但即使如此，那雙鑽石般晶瑩剔透的眼睛，仍充斥著的人類的怒火，以及那份死不退讓的精神，使得即使是冷冰冰的堅果啞鈴也不禁震懾起來。


「還待著幹甚麼？把那隻伊貝抓走啊！」


男人指令著其他成員，然而使那些人驚訝的是，縱然身負重傷，那白金伊貝仍然緊緊抓住地面，不讓他人抓開，誓死保護懷中的女兒。



「納頓，水柱巨炮！」


一道碗口般粗的水柱這時卻不知從哪裏飛來，把站在最近他的人類打飛，其餘的人和精靈也被水柱給驅逐開去。


拉斐爾轉頭看著水柱的方向，是一隻年輕的水伊貝……牠的身旁還站著一名白髮的年輕男性，他灰黑色的外套上掛著了一個盾徽。


「你是誰？別妨礙我們！」堅果啞鈴身上的人類喝道。


「我叫遊天潔。」那白髮男性輕輕撥了撥頭髮，「只是個尼爾頓精靈書院的學生而已。」


「尼爾頓？神經病，聽也沒聽過！」


數道攻擊馬上向那男性打去，瞬即激起一道道煙霧。然而那群獵人以為攻擊得手時，他們始發現那男性的身前建了一道綠色的保護牆。是他身前的水伊貝用了保護，把攻擊全部擋住了。


「欺負弱小是我最討厭的行為。」那白髮男性一張手，水伊貝便馬上把保護收回，「雖然對普通人用魔法是違法……但是你們這樣傷害精靈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男性一彈指，獵人們的車子這時突然自己駛走，叫那些獵人嚇得不知所措。有些反應快的馬上從腰間拿出精靈球，但是按下精靈球的按鈕始知道精靈球統統失靈，無法使用。



「給我滾！」


「嘩──怪物呀！快逃呀！」看見如此異象的獵人們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拔腿便往相反方向逃去。

坐在堅果啞鈴上的男性看見手下們全部逃去，也不得已，馬上乘著堅果啞鈴逃去。

「喂！你沒事吧？」


那白髮男性馬上走近了拉斐爾，趴下身子便是看著已經倒地了的他，焦急地問。


拉斐爾身子不斷抽搐，瞳孔不自覺地放大，然而仍不忘抱緊懷中的女兒。


「爸爸，爸爸……」女兒哭著按著爸爸的傷處，看著眼前的父親正逐漸死去，她根本無能為力，只得如此作最後的努力嘗試保住他的性命。


「女……兒……」他竭力地看著女兒，盡了最後的力量笑著，不希望女兒看見自己的痛。



「納頓，快點用祈禱，沒時間了……」男性指示著水伊貝。



「喂……能聽見……我的話麼……」


「怎麼了？」男性看著拉斐爾，「我聽見你的話，別死啊！你的女兒還要你來養啊！」


「能夠聽見……我的話……的人類……」拉斐爾也看著那男性，「不錯嘛……幫我……」


「我現在幫你療傷，先撐多一回兒！」那男性道，「偏偏我沒學治癒的魔法……但沒關係，你很快便會好的！」



「別……說笑了……」他無力地道，「聽好了……幫我……」



拉斐爾鬆開懷抱，把懷中的女兒推向了男性。



「幫我……照顧我的……女兒，我……已無力……照顧了……」



「別說傻話！喂，醒來啊！……」



「爸爸！爸爸！……」



「很快……我很快……便來看你們了……


「爸爸……媽媽……


「安潔路……」




拉斐爾無力的獨自一笑，在聖誕的雪地中安祥地睡著了，餘下茫然地看著牠的男性，以及嚎啕大哭著的女兒……

youthsing

「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做朋友唷……」

這輩子直接超越友誼！
不過下場同樣杯具啊……

故事不錯。
挺喜歡雙線並排的記敘手法。

疑心病發作的我，在剛讀完開頭部份時，以為樓主用了某些敘述詭計。

記敘的順序；特意強調「『那個』安潔露」；「拉斐爾被用藥」的情節。

我開始在這三點上鑽牛角尖，以為小說今後會如此發展：

逃離　→　誕下幼兒＋母體死去　→　被抓獲　→　被用藥（失憶）　→　與女兒發生關係　→　逃離　→　誕下幼兒＋母體死去　→　被抓獲　→　被用藥（失憶）　→　與女兒發生關係　……　（無限循環）

後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abbozto

youthsing 發表於 30/12/2014 12:21 AM
這輩子直接超越友誼！
不過下場同樣杯具啊……

你竟然看明白呀？
早前跟翼短訊我還說自己看得一頭霧水（面壁）
即使現在也只是多明白了一點點

youthsing

abbozto 發表於 30/12/2014 01:28 AM
你竟然看明白呀？
早前跟翼短訊我還說自己看得一頭霧水（面壁）
即使現在也只是多明白了一點點

呃……我想自己是看明白了。

若沒理解錯的話，故事大概是拉斐爾和安潔露在工場裡相遇，一起出逃後，安潔露傷重而死，留下女兒。後來拉斐爾為保護女兒而死，臨終前將女兒託付給遊天潔（翼天潔他爸？！）
1-6章有一半記敘「拉斐爾與安潔露的經歷」；一半記敘「拉斐爾與女兒的經歷」。
當然前者發生在先，後者發生在晚。
換言之，小說並不是以順序法寫成的，而是以一種平行式的插敘法寫成這樣？

說得再詳細一點，「拉斐爾與安潔露的經歷」是路線A，「拉斐爾與女兒的經歷」是路線B。路線A發生在路線B之前。
而小說文本的順序是這樣：
序 -> B1 -> A1 -> B2 -> A2 -> B3 -> A3...

天翔翼

「你說，這是那伊貝交託於你的女兒嗎？」

坐在夕陽下被金光照耀的課室裏頭，一名身穿白色冬季外套的女生坐在窗前，黑色的長髮在金光的反射下反映淺淺的啡色。她看著遊天潔懷中那睡著了的小雌伊貝，回憶著遊手抱兩隻伊貝跑回學校的那幕。


「嗯。」遊坐在女生的斜對面，他輕撫著手中哭累了而睡著了的雌伊貝，輕輕擦過她眼角的食指指尖沾上了少許的濕潤。然而，遊並沒有因為偶然得到稀有的伊貝而興奮，而是看見一名父親至死也要保護至親的那份情，使他不禁難過起來。


他輕按伊貝的小掌，並轉頭看著女生，「小悠，那隻伊貝……真的沒法救回來嗎？」


那名稱為悠的女生搖搖頭，「……他的傷太重了。」


「即使是校長也沒辦法嗎？那伊貝是這小伊貝的親人，怎樣也不可以……」

「阿遊……」女性輕撫著躺在她雙腿上的太陽伊貝，臉上盡是對那伊貝的同情。「逝去了的生命便是逝去了，無人能夠反抗基拉帝納的呼喚……無論那生命再多重要也罷。」

       
「偏偏是聖誕節，阿爾宙斯的再生之日，這精靈的家庭卻……」

遊看著熟睡著的小伊貝，輕輕撫摸著伊貝額毛的右手拇指被自己的淚染濕，「為何我甚麼科目也行，偏偏就是要治療魔法系不在行呢？如果我有好好學的話，這伊貝便不會失去親人……」

「阿遊……」


「我們人類可真是最可笑的一群生物啊，不是嗎？」遊抱著伊貝的左手不自禁地發力，抓住她的皮毛，「自稱萬物之靈，說得自己有多大仁大義愛好和平，但是實際卻是見利忘義，為了一已私欲不顧精靈生死……」

「那只是平凡人類而已，阿遊。」遊身旁的水伊貝道。擁有和伊貝一族作為最親密連結的他，能夠理解到同伴的話。「平凡人類不曉得和精靈相處並不是用所謂的收服，而是用心……你不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使我和你一起嗎？」

「納頓……」



「唔唔……」

懷中的小伊貝這時突然開始醒來，遊放開懷抱，讓伊貝能夠在他的腿上站起。


小伊貝環目四周，跳上了她身旁的桌子上，像是剛夢醒一樣地問著：「爸爸？爸爸呢？你去哪了？」


看著她天真地盼望，彷彿是希望一覺醒來便會一切回歸原點，爸爸還健在和她一起的時光。然而，不知道是否只是裝作無知的行為，卻叫兩個人類，以及兩隻精靈感到莫名的心痛。

「小伊貝……」


遊趴在桌上，看著正聞見他的呼喚而轉頭看著他的雌伊貝，「妳的爸爸……」


隨著他說的一句話，看著小伊貝充滿期盼的眼睛逐漸被絕望所侵蝕，亮麗的眼睛化成了一片空洞，遊也耐不住淚水任由淚往眼裏流了出來。



「妳的爸爸已經……回不來了……」



「……爸……爸爸……」小伊貝緩緩地倒退了兩步，雙耳無力地垂下，彷如被現實的風暴所摧毀了的枝葉一樣。空虛，無助的淚流下，使得即使已經見過世面的四人也不禁落淚。為了人類的惡行而憤慨流淚，更是為了年幼便痛失親人的她而流下同情的淚。


「我很對不起……」遊道，「如果我能夠早一點為他治療的話……甚或，能夠早點救回你們的話……」

遊輕輕擦走流了滿臉的淚，咽著道：「讓我代替你的爸爸，好好的照顧你吧……好不？」


小伊貝既不反抗，也不回避，任由眼前的白髮男性為她擦去自己的淚。


「悠，替我照顧好這伊貝，好嗎？」遊轉頭看著悠，「妳照顧的話，應該會比我照顧得更好……」


「不。」

悠的答覆使遊驚訝地看著她。「為甚麼？」


「那伊貝到死還要保護她，但是卻把她交託給你的話，證明她的父親是信任你才肯交託於你……」悠從裙子的口袋中拿出條手帕，輕輕抺走眼角的水珠，「這個，也許就是阿爾宙斯特意為你們安排的命運。」

遊看著站在自己腳旁的水伊貝，牠也予以肯定地點頭。


「那麼……」他看著舉起耳朵，看著他們的小雌伊貝，「妳願意讓我照顧妳嗎？」


「……」小伊貝仍然對睡前的事驚魂未定。然而她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她聽見了爸爸最後的一句話。




「幫我……照顧我的……女兒，我……已無力……照顧了……」



她抬起頭，本來只餘下空虛的眼睛這時開始回復了原來的光澤。她唯唯諾諾地站起，對眼前的男性輕輕點了點頭。


「即是說……妳願意讓我照顧嗎？」遊問道。


小雌伊貝站直身子，頭用力地向他點了點。


「那樣的話……」遊張開雙臂，小雌伊貝戰戰兢兢地把前掌踏前，然後便撲向了他的身上。


「以後多多指教了。」遊抱住小雌伊貝，伊貝也側著頭，把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



「多多……指教……」

小伊貝以精靈的語言，像是回憶著一樣般喃喃著。



「快點啦！星河帶那邊今晚看得最清楚了！」


這時課室外有數個學生經過，他們的手上拿著彷如重炮般巨型的天文望遠鏡，遊認得他們是天文部的成員。領著頭的學生手裏拿著金色的可伸縮望遠鏡，把望遠鏡當作指揮棒一樣指著前路，「今天在火星那邊的星塵特別多，成了一條星河，今天我們天文部怎樣也要成功拍下這一幕！」



把手上的伊貝放在腿上，轉頭看著身後那些學生在課室門外經過的遊，忽然像是想到甚麼般，看著坐在自己雙腿上的伊貝。

「妳有名字嗎？」他問。

「爸爸……叫我女兒……」伊貝簡略地說著，像是怕自己說錯了甚麼一樣，「那……是不是呢？……」

「嗯……沒有嗎……」遊天潔撫摸她背上的毛，忽然想起剛才那群天文部的人說的一詞。


「那麼……」



他看著伊貝的雙眼，



「妳以後就叫星塵，好嗎？」




不知道星塵本質為何物的小伊貝，只是一直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天翔翼

youthsing 發表於 30/12/2014 01:41 AM
呃……我想自己是看明白了。

若沒理解錯的話，故事大概是拉斐爾和安潔露在工場裡相遇，一起出逃後， ...

全中

我開始在這三點上鑽牛角尖，以為小說今後會如此發展：

逃離　→　誕下幼兒＋母體死去　→　被抓獲　→　被用藥（失憶）　→　與女兒發生關係　→　逃離　→　誕下幼兒＋母體死去　→　被抓獲　→　被用藥（失憶）　→　與女兒發生關係　……　（無限循環）

這超級邪惡啊喂！

另外遊天潔是翼天潔老爸無誤，雖然不知道你有否看到那章
而小雌伊貝為何是「雌」伊貝也有其意義

Flygon2076

終於有時間看完了，多謝上面的解說我終於看明白了......
所以這個是精靈魔法的前傳&故事比賽的延伸?

天翔翼

Flygon2076 發表於 16/1/2015 06:05 AM
終於有時間看完了，多謝上面的解說我終於看明白了......
所以這個是精靈魔法的前傳&故事比賽的延伸?

故事真的有那麼難理解嗎......？

另外這個沒錯是一定要死人的那個故事比賽的延伸，至於精靈魔法則是解說了星塵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