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的《吉利蛋觀察日記》沒有為大家作出過人物介紹,也沒有故事背景和大綱一類的文字。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懶惰!希望大家見諒。
除非特別說明,以後在下發表的故事大概都會使用「小政與阿通」居住在關都地區的世界觀。除了這兩名男女主角,絕大部分的角色都會是主系列遊戲中的NPC角色,基本上也沒什麼重要的原創人物會出現,可能他日想來個超展開的時候會吧?
今次的中短篇《化石飛龍~the Lost World~》是以小政的視點作第一人稱述寫的小說,主要還是被衛斯理的風格影響了。當然,小政的角色不會像衛斯理般醬油。
也許大家當年也有同樣的疑問,要千里昭昭從深灰市把神秘琥珀帶到紅蓮島才能獲得的化石飛龍,明明自己是第一個獲得的人(貌似吧),怎麼四天王的披風龍大佬又有一隻?不怕得罪的說,明明名字叫化石飛龍,怎麼不是龍系的哦?難道就只有迷你龍、哈古龍和啟暴龍是龍系嗎?
就因為這個疑問,一於就在這裡開刀亂寫一番吧!
石英聯盟四天王阿渡的家鄉煙墨市有一個龍洞。某一天,長老們在龍洞發現了一枚未見過的古代精靈蛋,便交給四天王的阿渡。為了了解這顆神秘的蛋屬於什麼精靈,阿渡拜託深灰科學博物館的小政進行研究,發現內裡的胚胎仍然存活,阿渡決定讓它孵化。
不久,精靈蛋孵化出早該滅絕的化石飛龍,歡喜若狂的阿渡馬上把牠收養,才發現自己無法好好訓練化石飛龍…
小政 (男)
深灰科學博物館的館員,精靈語言專家,能夠聽懂精靈的說話,興趣是古生物學。天生不能使用精靈球,只要是精靈球到了手中就會失靈。
與阿通是同居情侶關係,一起居住在純白鎮。
阿通 (女)
純白鎮大木研究所員工,專長於野外工作助手。當過精靈聯盟冠軍,現在已不再當精靈訓練員與人對戰。
與阿通是同居情侶關係,一起居住在純白鎮。
身上的精靈有奇異種子(♀)、小火龍(♂)、車厘龜(♂)、穿山王(♂)和啟暴龍(♀)。
阿渡 (男)
關都四天王之首,龍系精靈專家,小政和阿通的好友。
家鄉是煙墨市,鄉老們發現了未見過的蛋並送了給他。
身上的精靈全是雄性的龍系精靈,包括一隻曾被阿通的啟暴龍擊敗的啟暴龍。
科拿 (女)
關都四天王之一,冰系精靈專家,小政和阿通的好友。
代替阿渡參與白銀山後探險,而且得悉大木指派小政和阿通探險背後的真正目的。
大木博士 (男)
關都著名的精靈權威,個人的大木研究所設立在純白鎮。
雖然是精靈研究界的出色人物,對古生物學這種偏門的領域的了解不甚深入。
富士老人 (男)
曾經為著名的精靈研究家,個人的精靈救助所設立在紫苑鎮。
手上持有化石飛龍身世秘密的線索。
正輝 (男)
著名的發明家及精靈狂,把自己的卡斯時常留在身邊。
說話時有鄉音,不擅交際,與小政是好友。
小霞(女)
淺藍道館館主,與阿通是好姊妹。
小剛(男)
深灰道館館主,與小政是好朋友。
受小政邀請參與白銀山探險。
蘭斯(男)
火箭兵團的幹部之一。
跟隨InGen盜獵隊進入白銀山山腳,似乎背後有什麼計畫。
彼得.勒德洛(男)
國際基因科技公司(InGen)的新任行政總裁,是個富二代。
出資並親自加入盜獵隊進入白銀山山腳大規模捕捉小精靈,並計劃在卡洛斯地區興建展示各種小精靈的圖鑑公園。
羅蘭‧坦博(男)
經驗老到的盜獵者。
受僱帶領InGen盜獵隊進入白銀山山腳,與蘭斯有所接觸。
也許是不可思議得難以解釋,能發生的事情總是有原因的。
- 小政
深灰市的科學博物館一如平常,散落的遊人四處拿起相機向展品拍照,站在鐮刀虫化石面前欣賞牠鋒利的刀鋒,或是假扮被化石飛龍的化石追捕。誰會用心看關於展品的描述文字,或是這些生物在生時候的狀況?我猜是沒有吧!
反正外面的遊客交了入場費就是最重要的,大部分時間也不用管他們。
我的職責不在於管理遊客,而是對展品的保護和維護。外面的兩副化石只是複製品,真正的化石早就被封存起來。今天我的工作,就是檢驗新來的展品,一枚琥珀。
幾天前,深灰道館的館主小剛又去月見山挖掘化石了,今次他帶來了包裹着一隻蚊子的琥珀。
「看!裡面還有一隻蚊子,說不定牠吸了史前精靈的血液。」小剛當時興奮地指着手中的琥珀說。
現在我把琥珀放在桌上,慢慢地填寫關於這件文物的報告,就像平常的工作。再等待到下午六時五十分,阿通就會從純白鎮的家過來接我放工回家吃飯。
時鐘都顯示着六時四十七分了,我還是先完成我的工作比較好。
「小政,你妻子帶人來找你了!」某名同事叫喚我。
「是,我很快就到。」我趕緊寫完剩下的兩句就把報告放好,脫下白色制服掛好在儲物櫃就過去了。本以為來接我的只是阿通,怎知道還多了一個人。
那紅髮的男人穿着黑面紅底的披風,一身就像奇幻作品的冒險者的浮誇裝束,他就是關都四天王的阿渡。雖然我對他的衣著品味有這樣的評價,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說。
「小政,阿渡今晚會和我們吃晚飯。」阿通說。
「好久不見了,小政!」阿渡向我揮手說。
「是的,好久不見了,阿渡。你怎麼來了?」
「我有一事相求。」阿渡的雙眼橫掃四周,似乎他並不希望此事會被其他人知道:「待今晚再談,有些物品想給你過目,請教一下。」
我望向阿通,她沒有任何表示,顯然地阿渡已經得到了阿通的允許,那我只有聽從。
純白鎮的房子就是比較簡樸,客廳和廚房之間並沒有間隔,在煮飯的我能夠清楚聽見阿通和阿渡一邊喝着威士忌一邊談話。
「為什麼噴火龍不是龍系精靈?明明牠又能夠使用龍系的技能,又有龍的身軀,怎麼看也是一條龍。我思考過這個問題很久。」阿通為自己再添上一杯,之後又倚在梳化上。
「事實上,這種屬性的分類只基於精靈對戰,與科學角度無關。」把彎腰坐着的阿渡拿着酒杯說。
「可是我仍然搞不清楚為什麼噴火龍不分類為龍系,即使在生物學上,噴火龍家族也歸類於龍系蛋群,身體結構也和龍系精靈吻合。」
「可是噴火龍的皮膚並不如啟暴龍般有堅硬的鱗片,相較起來牠的強壯肌肉才是形成防御力的要素。此外,牠的攻擊性依賴火焰,一般龍系精靈都以光線攻擊、衝擊波作攻擊手段,因此在對戰時,噴火龍的優劣勢與龍系精靈都有所不同。」
即使阿通不再當精靈訓練員,她對精靈的濃厚興趣仍然不減,甚至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對戰知識以外的領域,比如精靈的生態學。誰也知道小哥達活在草地的四周,誰知道牠們會在午餐的時候啃樹皮和樹根?為了觀察小哥達的生活,她花上了三星期每天到1號道路進行觀察。
大部分精靈訓練員對精靈的認知單單局限於對戰上,他們不知道有多少精靈比人類聰明,更不知道活在海洋中的鯉魚王比活在淡水中的跳得更高。精靈訓練員只着重精靈的屬性、技能、能力,會研究蛋群來繁衍雜交的精靈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
看到阿渡的回答也開始混亂起來了,正在煎鯉魚王扒的我禁不住插嘴說:「不止這樣,阿渡,你能說出一隻溫血的龍系精靈嗎?」
「溫血?你意思是說會體溫會保持恆溫的龍系精靈?那恐怕並不存在,即使是在空中飛翔的啟暴龍也不是,我所知的龍系精靈都是變溫動物。」
「就是這樣,」我把魚扒逐一放上每隻碟子:「龍系的精靈都是變溫動物,噴火龍卻是恆溫動物,這是決定性的一點。體溫控制讓噴火龍的習性與龍系精靈不一樣,噴火龍不需要曬太陽,不害怕火山的高溫,這些都讓牠的身體構造從根本上與身形相近的龍族精靈不同。」
「說得不錯,可是這麼一說,我也有點疑惑。」阿渡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再倒滿一杯:「如果兩者並不相同,為什麼骨架又會這樣類似?」
「有一個假說指出,各種精靈都來自同一群祖先,分散居住而為了適應不同環境,牠們生長成不同的精靈,漸漸成為今天的各種精靈。這個過程相當漫長,可能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有微小的發生,暫時人類還無法以觀察證實這種行為。根據這種假說,噴火龍的祖先可能與龍族同源,例如兩者有着相近的基因,而且被分類到龍系蛋群中可以交配生蛋。」
我把平底鍋中煮好的汁倒在魚扒上,再把檸檬一分為四在碟子上各放一塊,晚餐就準備好了。
飯桌上除了大家面前的鯉魚王扒,有放在飯桌中央的生菜沙律和薯茸,和一枝廉價的餐酒,作為主人家的我確實是不太好意思。
「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早點知道阿渡你會過來,我會準備更好的晚餐。」
阿渡在大腿上鋪上餐巾,他客氣的說:「不,是我說謝謝才對,拜託你幫我辦事,還要你請我吃晚餐。」
「不要緊,阿渡,」阿通為阿渡的酒杯倒酒:「只要不是石英聯盟的工作,我和小政也不會介意的。」
阿通說得沒錯,不干涉石英聯盟的事務是我和阿通之間的規定,我們再也不希望參與那種麻煩的公益事務。
「放心,這是我私人的事情,酬金方面可別跟我打折。」阿渡開始切着他的魚扒,肉質嫰滑得刀鋒所到之處皆整齊分開:「三天前,我的家鄉的龍穴之中發現了一枚精靈蛋,是守護龍穴的長老們也沒有看到過的品種,我們認為這是神聖龍穴賜給我們的禮物。」
我感到奇怪,從前我到過煙墨市的龍穴一趟,印象中裡面還不算遼闊,就只有一個地下湖洞室,鄉民的先祖們還在湖的中央蓋了座神社。世世代代的長老們都和洞裡的岩壁朝夕相對,怎麼今天才發現到未見過的蛋?我不插嘴,就讓阿渡好好說下去。
「我們翻查過流傳下來的古老文卷,沒有出現關於灰色蛋的記載,看來這會是稀有的物種。我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精靈。」
要知道這顆蛋是什麼精靈,按蛋紋與精靈蛋的圖片比對就可以了,現在電腦系統發達,在精靈研究所都肯定有電腦設施掃描精靈蛋的品種。
「阿通,城都若葉鎮的空木博士的研究所有着城都精靈的資料,他可以掃描一下這隻蛋。」
阿通正把手上的檸檬榨乾,檸檬汁滴滿魚扒的表面:「空木博士也無法確認那是什麼蛋,前天就打電話給大木博士求助了。大木博士為這隻蛋做過檢測,結果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精靈。」
「既然兩名博士也搞不定,為什麼要找上我?」我咀嚼着自己煎的魚扒,單單用上海鹽和胡椒調味,效果比任何醬汁要好。
「因為大木說能幫忙的人只剩下你了。」阿渡說。
聽到阿渡這樣回答,他肯定有些細節還沒告訴我。我的好奇心不禁又發作起來,把身子前傾向阿渡的我連刀叉也放下了,馬上就想知道發生着什麼事情。
「大木的檢驗報告寫了些什麼?」
「和那隻精靈蛋一起放在大木研究所,吃完飯再去看吧。」阿通溫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膀子和肩膀之間的位置,隨時也可以捏下去。
她看到我連刀叉也放下了,就知道我肯定要立刻了解整件事。
雖然面前剩下的大半塊魚扒,我大可以用三十秒就鯨吞掉,惹阿通生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我還是乖乖的完成我的晚餐比較好。
大木研究所就在我家的斜對面,洗過碗碟之後,我急不及待的過去。
整個純白鎮最現代的建築物肯定就是大木研究所,它是鎮上唯一的混凝土建築,也是最簇新的建築。
從外牆的裂紋和發黃程度不難看出,研究所沒有翻新外牆快三十年了。大門每次被推開都會吱吱作響,研究所的所有人也會知道有人進出。看着研究所內的儀器,最新的那部儀器也用了快三年。
「大木博士,你真的沒有任何頭緒?」
白頭老伯翻查着關於蛋化石的外語書,想不到大木博士也會有這樣煩惱的一天。
「真讓人頭痛哩…我對古生物沒什麼研究,史前精靈的蛋我不認識。」
「那麼翻查蛋化石的書藉也沒有用,化石蛋的分類法是不能告訴你那是什麼精靈的蛋。」
大木博士想了一想才明白我在說什麼,一般我們都以蛋殼的顏色和花紋判斷內裡是什麼精靈,可是化石蛋在化石化的過程中失去了顏色,因此化石蛋只能以形狀判斷它的類別。奈何蛋的形狀並不全然取決於精靈的類別,同樣形狀的蛋會是魚類精靈的蛋,也可以是鳥類精靈的蛋。
…
「等等,那顆蛋是化石嗎?」我問大木博士。
「阿渡和阿通沒告訴你嗎?他從煙墨市帶來的蛋是化石。」
的確,我不知道阿渡要我檢驗的精靈蛋是化石蛋,要是他早點交代,我大概會有更完善的心理準備。確認化石蛋遠比確認活蛋困難,前期準備的工作要煩瑣得多,比如蛋表面的泥石要被保留,通常檢驗工作都在發掘現場而非研究室。
大木博士把手中的書合上,轉身敲擊了幾下鍵盤,一份檢測結果的表單展示在電腦顯示器上。在我身旁的阿通和阿渡看不懂這些數字和項目,我也要逐項細看來推斷這些數據的意義。
「碳酸鈣佔表面93.7%,以化石蛋殼而言很正常。碳14檢驗顯示為六千五百萬至八千萬年前。重量有點不正常,化石蛋該是空心剩下胚胎的,沒道理會有8.5公斤。表面泥土呢,有沒有取下作樣本?」
大木博士一臉尷尬的搖頭,我不禁把手掌拍在額頭上表示無奈。檢測化石與檢驗活體精靈或是屍體不一樣,黏附在上的泥土可以是比骨頭本身更重要的線索,泥土成分能夠告訴我們化石在以前的周遭環境是什麼狀況。
實際上我不怪責大木博士,在關都地區,大木博士是最具代表性的精靈研究界學術權威,這不包括向來不受重視的古生物學。絕大部分人認為已滅絕的精靈沒有研究價值,牠們又不會在精靈對戰中出場,對牠們再多的了解也是沒實際幫助。
正當我頭腦發熱之際,阿通插進了一句話把我喚醒過來。
「小政,這顆精靈蛋還活着。」
什麼?
眉頭皺起的我回頭看着阿通,我聽到了一些不像是她說的荒唐說話。
可是阿通再說一次:「那顆精靈蛋是活着的,內裡的胚胎還活着。」
我問阿渡:「蛋還活着?」
「當然,我才不會理會無法孵化的精靈蛋。」
我連忙問大木博士:「蛋在哪裡?」
密封的實驗玻璃櫃內放着一顆蛋形的灰色岩石,上面貼上四對監察蛋體的電極,這是我首次看到過如此像一顆岩石的蛋。
「在進行碳14年代法測定之前,我本以為是大嘴蝠一類居住洞頂的精靈誕下的蛋,畢竟因為基因疾病誕下無色蛋的精靈是有機會存在的。」
大木博士在電腦顯示器展示過去十二小時的圖表給我看,包括脈膊、呼吸和腦電波。蛋中精靈的生命跡象相當平穩,一切並無不妥。
「過了六千五百萬年還能夠存活的精靈蛋,精靈世界真的不可思議。」大木博士再次交叉雙臂說出他的口頭禪。
「也許是不可思議得難以解釋,」我也忍不住重複自己的常用句:「能發生的事情總會有原因的。」
阿通突然把一張地圖交給我看,是煙墨市龍穴的地圖,在一面洞壁的位置上面打上了一個紅色交叉。
「在五天前,龍洞的這個位置出現了一個大坑洞,精靈蛋就在裡面被發現。」阿通再把一份文件夾交給我:「這是在那個坑洞的岩石樣本化驗報告,有機物檢驗之類的東西也在裡面,還有一些現場的相片。」
不愧是我的阿通,居然都準備好我需要的東西。可是她什麼時候懂得準備這些數據文件的?
也許有其他人幫助她吧!是她的好姊妹科拿也說不定。
看過所有文件,面對這顆神秘的精靈蛋,我已經知道得很多。
它該是遠古而來的精靈品種,按顏色推斷該屬於岩石系的精靈,煙墨市的岩層紀錄顯示這種精靈在遠古時候曾經居住在海邊,而且在其他精靈難以抵達的懸崖上面築巢。
然而,我無法確認內裡的是否已知的精靈品種。由於未知蛋裡的精靈屬於什麼品種,貿然使用超聲波照射檢測會出現傷害牠的機會。
看着自己家鄉發現的神秘精靈蛋,阿渡變得像個小孩子看玩具般貼近玻璃櫃,想要看清楚這枚蛋。也許,他對這顆蛋能誕下的精靈充滿期望。
在關上電燈的客廳中央,電視閃爍著光芒,遊戲畫面上的紅衣鬍子水管匠剛把一隻龜踢進深淵。操縱著遊戲控制器的不是我,而是奇異種子的藤蔓。
阿通每晚都會把自己的精靈放出來讓牠們玩耍,可是她並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景,也可能是裝作不知道而已。我睡不著的時候偶爾會讓牠們陪伴我。畢竟我是一名精靈語專家,儘管人類無法說精靈語,人類養育的精靈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在晚上與牠們談話不成問題。
「借個火。」車厘龜捉起小火龍的尾巴把手中的香煙點起:「奇異種子,你可以不玩這個遊戲嗎?」
口中叼着香煙的車厘龜把揉成一團的煙盒扔向奇異種子的頭頂。奇異種子並不在意車厘龜用東西扔她,她全副精力放在紅衣鬍子水管匠身上。
「那麼你叫小政到彩虹市的百貨大樓去買吧!最近手提遊戲機推出的《班吉拉:都市破壞神》似乎很好玩。」
我躺在梳化上拿着平板電腦細閱那顆精靈蛋的數據,總覺得一切不太對勁。
蛋殼的結構主要分為兩部分,維持形狀和抵擋碰撞的硬外殼;包裹着蛋液並防止水分流失的蛋膜。隨着時間消逝,蛋膜該會
出現硬化而導致蛋液水分流失。岩石密閉的環境下,蛋內的胚胎也會出現缺氧的狀況。再者,蛋白的營養不可能讓胚胎維持六千五百萬年。
「我以為渡叔叔會在這裡留下一晚陪我玩。…到你了,小政。」小火龍失望地抱怨。
小火龍和穿山王在梳化前對坐,正和我玩着大老二,每輸一張牌就要吃一塊愉快精靈餅。
「放心,阿渡肯定會再來的,他只是回家收拾行李。」我看看小火龍出了什麼牌,是梅花2。
拿起放在梳化內側的八隻撲克看看,我決定先不出牌。
穿山王自豪地放上黑桃2,之後是K花:「最後一隻。」
只有五張牌的小火龍沒牌,我放出了3俘虜。
「怎會這樣?」穿山王驚嘆說:「可是小政你還有三張牌要出哩!」
我二話不說就把手上剩下的雙6放出來,在大家沒有雙牌可出的情況下把最後的一張9也放出來了,直接宣告勝利。
小火龍高興地把牌放下:「精靈餅呢?給我!給我!」
穿山王把背後的愉快精靈餅拿出來,小火龍老實地拿出五塊。我看看小火龍剛才的牌,那是三張5和一對Q。
「喂,小火龍。」我拍打小火龍的頭說:「明明你出5俘虜便勝出了,為什麼讓我贏?」
「小政你還不明白嗎?他根本就是在騙餅吃。」穿山王把撲克牌收起重洗,即使他用的是爪子,疊牌、分牌、派牌的動作比賭場的荷官還純熟:「要是他要贏,開始時已經先用兩隻3併三隻5作俘虜,再出雙10、雙Q、雙K,剩下的一隻8和葵花2根本不成問題。」
高興地咀嚼着精靈餅的小火龍偷偷地笑起來,穿山王完全說中了他的計畫。
穿山王已經開始派牌:「說起來,小政你把雙4留作俘虜用,在開始時為什麼不乘着小火龍出雙3的時候用掉雙6?」
「因為我牌不太好,想讓你們把雙牌都用掉才使出來,能出牌的時候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時候。」
…
說到這裡我楞住了,我又想起了那顆神秘的精靈蛋。說不定牠早就能成熟孵化,只是在等待着合適的環境和時機。如果那顆蛋在合適的環境就能孵化,我可以帶它到貼近遠古時代所處的環境,試圖把它孵化出來。
可是,為什麼這顆蛋要等這麼久的時間?其中的原因我無法理解。
一望無際的海平線,迎面而來的海風,讓人無法攀爬的峭壁。這裡是淺藍市北面的淺藍之岬,整個關都最美麗的地方之一。
把頭伸出欄杆外,筆直的海崖下是浸泡在白浪當中的礁石,我可不會抱着珍貴的精靈蛋下去。
「在崖頂這裡就好了,沒有下去的必要。」
「可是下面不是更合適嗎?」阿渡把身子靠到欄杆外,背後的披風被海風吹起打在我的臉上。
「不,這裡就好了。」我撥開蓋在我臉上的披風說。
阿通溫柔地放下抱着的紙箱放下,內裡是那顆神秘的精靈蛋,被四周塞滿的紙球所包裹着。
「不是要放在崖壁上嗎?」阿渡用手指着海說。
搖頭示意不需要的我開始解釋說:「我檢驗過蛋殼表面,在上面有像是蕨類植物的苞子體生長的痕跡,暗示着這隻蛋曾經被置放在植被之上。在海崖壁上的巢穴不會出現這種情形,可是崖頂的巢穴會。」
反正我說過之後,在場也沒有人能聽懂我所說的話。除了我、阿通、阿渡,房子就在崖上的正輝也拖着他的卡斯出來跑出來湊熱鬧。
「日頭果然曬人呀!」用手擋住陽光的正輝跑到我們面前。
「你應該很少出門,是吧!」阿渡叉腰向正輝說。
「他的工作不需要出門卻影響了整個人類世界。」阿通拍拍正輝的肩膀說:「他便是精靈傳送裝置的發明者,也是著名的精靈狂,正輝。」
「在下失禮了。」阿渡把右手放在腹部躬身說:「我來作自我介紹,在下是龍系訓練家阿渡。」
「無要緊,我是少出門。」正輝友善地微笑着說。
當大家正在寒喧交際的時候,我卻是忙碌在工作之中。我在崖邊的草地上挖了一個圍起土堆的淺坑,再戴上手套把精靈蛋小
心翼翼端到淺坑之中,讓它受到陽光的照射和海風的輕撫。環境的轉換讓精靈蛋出現變化,它開始輕弱的震動起來。
既然正輝在這裡,那就對了!正輝的卡斯懂得心靈感應,我可以透過他得知蛋的情形。站在精靈蛋旁邊的我嚷道:「正輝,可以借你的卡斯一用嗎?」
「隨在你。」正輝讓卡斯跑到我旁邊。
「卡斯,能告訴我蛋裡的精靈的感覺嗎?」
卡斯伸手摸摸精靈蛋,靜心傾聽着蛋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卡斯抬頭向我說:「蛋很平和,它覺得這裡比之前的地方舒服。」
「它會孵化嗎?」
「我不知道,可是它正吵着要見爸媽。」
媽媽…看來精靈蛋想要受到保護。我蹲下撫摸精靈蛋,它的震動減少了,似乎讓它安靜下來。
「它知道你沒有惡意,可是你不像它媽媽。」卡斯向我說。
「哦,這就是神秘的蛋了?橫看豎看都像石頭,看不出是顆蛋。不知哪裡是發現這顆蛋的所在?」
不知不覺之間,其他人也站在我的背後了。雖然說我是來進行孵蛋的工作,來湊熱鬧的正輝手上居然拿着一大包蒜蓉味厚切薯片在吃,阿通和阿渡也各自拿着冰涼的罐裝飲料。
工作才剛開始,怎麼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了?
「在煙墨市的龍穴。」薯片嚼得津津有味的阿渡回答。
「龍洞麼?那麼這就是龍蛋?」正輝彎下腰來仔細看着。
我一手把正輝手中的薯片搶去,發現原本這包薯片是我帶來的,他肯定從我放下的背包中拿出來的。正輝這傢伙,時常也是這樣子拿我的東西。
「如果是龍蛋,是唔是就要找條龍來孵蛋?」正輝突然問我。
我想了一想,正輝的說話可能是對的。阿渡拿着這顆蛋四周走了三天也沒孵化,可能是蛋中的精靈感到害怕,現在的環境對它而言是舒適的,只欠一對父母照顧它。哪裡能找到龍系精靈來孵蛋呢?
我站起身來轉身說:「阿渡,你能讓你的精靈來孵蛋嗎?我要一隻雌性的龍系精靈。」
「這恐怕有點困難,」阿渡面有難色的搔鼻說:「我的精靈都是雄性的,這是為了不讓我的精靈在放出精靈球自由活動的時候互相交配生蛋。」
「不要緊,讓你的啟暴龍當父親好了。阿通,你的啟暴龍呢?」
「在這裡。」
阿通的啟暴龍是雌性,這我很清楚,她可以負責孵化的工作。阿通和阿渡也分別把自己的啟暴龍放了出來。也許有點尷尬的是,兩人也沒有為啟暴龍取過暱稱,不過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阿通的啟暴龍,你負責孵化這隻灰色的蛋。阿渡的啟暴龍,當阿通的啟暴龍累的時候,你來頂替她的位置孵蛋。明白了沒有?」
聽過我的指令之後,兩隻啟暴龍都點頭示意明白。也許是我多疑,我看見阿渡的啟暴龍總是低頭不太想直視阿通的啟暴龍。
幾年前在阿通挑戰石英聯盟四天王的時候,兩隻啟暴龍在空中鬥到難分難解,最後阿通的啟暴龍使出地球上投擊倒對手。至於為什麼阿通的啟暴龍會懂得使出地球上投,連阿通自己也表示不知道,至今仍然成謎,而我也不敢把原因告訴她。
既然啟暴龍他們明白了要幹什麼,我們的工作就剩下等待蛋的孵化。好了,我的梳打水呢?
「沒有飲料了,要不我們再去買。」阿通用手指着正輝的卡斯,牠正喝着一罐冰涼的梳打水…
「免起歹,免起歹,小政,我和你去再買。」正輝推着我的背離開現場,走向淺藍市準備買更多的飲料和零食。
斜陽躲到月見山的背後,天色從鮮艷的橙黃脫變成暗啞的深藍,淺藍之岬真正的繁忙時間開始了。情侶們會在這裡享受着海風輕撫,躺在草地上遙望天際的星河,輕聲盡是說些甜密的私語,不少人還會挑個舒適的草叢進行肉體交流來作結…
沒錯,我居然不知道淺藍之岬晚上是個偷情勝地,還想在這裡孵化精靈蛋。
架起火堆坐在岸邊的我和阿通一直看護着精靈蛋,還有阿渡和阿通的兩隻啟暴龍都感到不太自在,四處張望,盡是來自不同地方的情侶們。
「這裡還真熱鬧,可是我們看上去有點格格不入。」
「小政,你不知道嗎?」阿通居然還臉帶靦腆說:「這裡是關都著名的偷情勝地。年少時我還幻想過你會帶我來這裡看星星。」
看到在池塘邊晃動的草叢,我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為什麼家中有溫暖的床單和被窩不用,到彩虹市的旅館也好,倒要在濕滑又滿是刺的草叢?
說到舒適,正輝和阿渡已經回到房子裡睡覺去,把我和阿通留在外面。不能沒有人留在外面,因為把小精靈獨自留在野外或是住所以外區域會違反精靈飼養法例。
回頭一看,坐在巢穴上的是阿渡的啟暴龍,阿通的啟暴龍飛到海上捉鯉魚王去了。
一陣冷風吹過,正嚼着薯片的阿通突然背靠着我倚在我的背上,把毯子鋪在身上。
「小政。」
「什麼事?」
「奇異種子牠們是時候放出來玩耍了,你替我看管牠們行嗎?」
「可是你在這裡倚在我身上,我沒辦法走動陪牠們玩。」
「放心吧!」阿通打開自己的背包把內裡的東西拿到我的旁邊:「我帶了奇異種子的手提遊戲機,內裡有最新的遊戲《班吉拉:都市破壞神》。這裡還有車厘龜的Rapidash原味香煙,和一副撲克牌。」
我接過這堆莫名奇妙的物品之後,阿通還把六包裝的紫菜味愉快精靈餅塞到我手中。
「別讓小火龍輸太多,牠最近有點胖了。」
阿通把奇異種子、小火龍、車厘龜和穿山王也放出來:「你們可別玩太夜,我睡了。」
說罷阿通就呼呼入睡,把這群嘩鬼留給我處理。
「8蛇。」阿渡的啟暴龍不知怎的也玩起大老二來。
「Pass!還說是第一次玩,怎麼玩得這樣純熟?」車厘龜對着自己的牌連聲嘆氣,又沒有能出的牌了。
「我也沒牌。」小火龍說。
「10俘虜。」穿山王整齊地鋪出自己的牌。
我讓精靈們自個兒在玩耍,靜靜看着他們,自己動也不動讓阿通好好睡覺。奇異種子也開始累了,把遊戲機放回背包後就趴在阿通的大腿上睡了。
那顆精靈蛋沒什麼動靜,阿渡的啟暴龍偶爾會感受到震動,通常他也會說一聲的。
「蛋又震了,」阿渡的啟暴龍在專注牌局的同時也不忘屁股下的精靈蛋:「雙A,我最後一張了,誰有牌?」
沒有對手出雙2,阿渡的啟暴龍優雅地把葵花5放在牌堆上,他獲勝了。
「我贏了!」他高興的歡呼起來,把附近的情侶目光都吸引過來,連遠處正在晃動的草叢也靜止不動。
「喂,別這麼大聲,騷擾到其他人了。」車厘龜說。
「抱歉,我太忘形了。」阿渡的啟暴龍尷尬的吐出舌尖說。
「不要緊,大老二就是這樣刺激的遊戲。」穿山王把自己手中的兩隻2放回牌堆中準備洗牌,看來只有看到他手牌的我知道他讓賽了。
就在穿山王洗牌的時候,阿渡的啟暴龍向大伙兒問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是了,你們的啟暴龍姐姐也喜歡玩大老二嗎?」
「姐姐?你是在說啟暴龍妹妹是吧!」車厘龜彈彈煙灰後把香煙放回口中:「她還是迷你龍的時候,我們就看着她被阿通收養了。」
「要算年紀的話,」穿山王已經開始發牌:「龍妹妹比我年輕幾年,我比這三隻長不大的又年輕幾年,和阿通同樣親密的精靈還有一位,年紀最大,不過她已經過身。」
「我問的不是她的年齡,我想知道她有什麼喜好,平常愛做些什麼,有什麼喜歡的食物。」
把精靈餅放進口中的小火龍像是看穿心思的說:「你是喜歡上龍妹妹了,是嗎?」
「…」
「唔…」小火龍、車厘龜和穿山王都瞪着阿渡的啟暴龍,歡樂氣氛突然轉變得嚴肅起來。
「…大家為什麼這樣瞪着我。」
穿山王作出慎重的提醒:「龍哥,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我希望你認真作答。」
車厘龜狠狠吸一口煙之後說:「我們家的龍妹妹可不是這樣隨便,任何事情也先得到家長同意。」
小火龍稍為檢查自己的利爪,故意在阿渡的啟暴龍面前拿起剛才吃到一半的特大魚腸一爪切斷:「出了什麼差池的話,看看我手中的魚腸,你懂的。」
「冷靜點,各位。」阿渡的啟暴龍被嚇得緊張起來:「我只是想認識一下她,大家別這麼認真好嗎?」
場面又進入了死寂,直到小火龍禁不住笑出聲來:「說笑而已,我們只是在嚇嚇你。」
穿山王又恢復了分牌的動作:「阿通可是十分疼愛她的啟暴龍,別傷害到龍妹妹。」
聽到大家的說話,阿渡的啟暴龍不禁鬆一口氣。剛才大家都把他弄得緊張到不得了。
「可是,龍老哥,」車厘龜吐出完整的煙圈玩耍着:「剛才我一直有在精靈球中聽着你們倆的情形,你和龍妹妹沒什麼說話,害羞是吧?」
阿渡的啟暴龍不作聲,只點頭承認。
「這樣可不行的,」穿山王已經拿起了自己的手牌:「龍妹妹是隻好動的啟暴龍,晚上可不會留在屋子,她會出外四周飛翔的。」
「而且她喜歡惡作劇的花樣真的會嚇你一跳。」小火龍低頭整理着自己的手牌。
「惡作劇?例如有什麼…」
話音未落,阿渡的啟暴龍感受到地面的震盪,一件龐然大物跌在身後,他的兩翼被水滴飛濺在上。原來,剛才從天上掉下的是還未斷氣的鯉魚王。可憐的鯉魚王經過剛才一摔爛掉了半邊臉孔,連腰骨也斷掉了,身體仍然出自本能而掙扎彈跳。
「嘩…!」
「很多血…很恐怖呀!」
衣服都脫到一半的情侶們發出與平日不同的尖叫,紛紛穿回衣物離開這裡。那些還在聊天的情人們頭也不回就跑回淺藍市的方向。本來很浪漫的偷情勝地被一尾從天上掉下來半死不活的鯉魚王徹底破壞,可見阿通的啟暴龍有多精通於惡作劇。
小火龍和車厘龜只留心自己的手牌,他們早就習慣了龍妹妹的惡趣味,穿山王也沒受到絲毫影響。
強而有力的爪子一記插在鯉魚王的咽喉上,鮮血噴灑滿在阿渡的啟暴龍臉上。阿通的啟暴龍踏在自己的獵物之上,在月色下展示出粗壯的雙腿如何按住垂死掙扎的鯉魚王,連尾鰭也不能動上半分。
平常人的話,即使是我看到這種倒胃口的宰魚方式都不禁打寒顫,阿渡的啟暴龍卻是楞住眼注視狩獵者的得意笑容。得意過後,阿通的啟暴龍才發覺有個被她弄得滿臉血的傻瓜凝望着她。
「真抱歉,把你弄得整臉是血了。」她莫名其妙的感到尷尬道歉了。
「呀…不,不,不。」阿渡的啟暴龍連忙把臉擦乾:「感謝你出外找晚餐回來,看上去很美味的說。」
鯉魚王的鰓蓋仍然猛烈開合着,嘴上卻是無聲的呼叫。
「傷得這麼重,你把魚帶到兩萬呎才拋下來嗎?」
「不,我飛到八千多呎,再使出地球上投。」
「剛好擊中我背後的位置,還真精準哩!你的技術那麼好,難怪當時在石英高原被你捉住滿場飛也沒有傷到觀眾。」
阿通的啟暴龍噗哧一下笑出來:「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以為你會懷恨在心。」
「不,那是場精彩的決鬥,幸好當時你踩住我的時候沒有像現在兇殘。」
就在兩名啟暴龍交談之際,大老二的牌局早就被忘記了,大家都圍在我的身邊分享最後一包厚切薯片。
「龍妹妹看上去很高興,我們會不會妨礙着他們?」倚在我大腿上的小火龍托着頭說。
「你覺得會嗎?」車厘龜把煙頭彈到火堆中去:「現在他們倆的眼中只看到對方,還有地上那份可憐的晚餐,大概連孵蛋的工作也忘掉了。」
「也許這不是一件壞事,龍妹妹看上去很快樂。」穿山王把剩下的薯片都倒進口中:「小政,你怎麼看?」
看着兩隻啟暴龍如此投契,我確實沒什麼意見,倒是不知道正在睡覺的阿通有什麼想法。
我靜靜喝光最後一罐啤酒,細看兩隻啟暴龍共同進食的景像,朦朧的月色與酒精的醉意讓一切感覺變得美好。也許,精靈蛋中的小東西也感受到這雙臨時父母的喜悅,會早點孵化來參與其中。
也許我是倦了,背後的阿通鼾聲發作使得我也想呼呼大睡。我勉強地背起阿通,與抬起奇異種子的小火龍他們走向山坡下正輝的房子,把兩隻啟暴龍留在蛋的旁邊。
「小政爸,你們要到哪裡?」阿通的啟暴龍向我問。
「總不能讓你的阿通媽這樣坐着睡整晚,我腰骨都痛了!總之明天我不要看見第二隻精靈蛋,明白嗎?」
「明白了!」她很爽快地回答我,阿渡的啟暴龍滿臉通紅的站在一旁。
唉!只怪我平常不鍛練身體,當我把阿通背到正輝家的時候,我的背部當真痛起來。
「原來你們昨晚就在這裡孵蛋嗎?肯定把人們都嚇走了。」
小霞和阿通坐在巢邊野餐,為了盡地主之誼,小霞自己帶來了牛肉三文治和鮮奶。我坐在一旁看護着在巢中的精靈蛋,沉睡夢鄉的兩隻啟暴龍躺下在旁。
阿渡因為有公務在身,今早回到了石英高原,而正輝就返回房子專注在自己的新研發。我原本要返回深灰市上班,博物館方面卻打電話說館內沒什麼事務要處理,今天不用我回去。至於阿通,大木博士吩咐她把蛋看管好,也不用回純白鎮。
除了頭上那要命的太陽,整天和車厘龜他們玩大老二,喝着啤酒吃零食確是沒什麼好抱怨的。
「那是肯定的了,幸好沒有警察來捉我們。」阿通說。
「呵呵…哪個偷情的會報警?」小霞臉也不紅的說。
這時候,車厘龜突然輕聲對我說:「其實昨晚我看到了小霞在遠方的草叢。」
「是嗎?幹什麼不叫醒我?」奇異種子也握着手牌,她的手提遊戲機已經沒電了才來玩上一份。
「梅花7,」小火龍手上還有不少的牌要出:「昨晚你睡得被我們抬走也不知道,怎樣把你叫醒?」
「黑桃9,」出牌後的穿山王卻只剩下兩張牌:「昨晚我也看到了小霞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要不要問問那是誰?」
「方磚10,」我手上也還有七張牌要出:「問來幹什麼?她要告訴我們的話便會開口,人家也有人家的私隱。」
雖然我嘴上是這樣說,心中還是很想知道那男人長什麼樣子,耳朵一直聆聽着阿通和小霞的對話。
「小霞,還沒有找到喜歡你的男人嗎?」阿通似乎是刻意地問這種問題。
「你是在說笑吧!」小霞刻意迴避說:「誰會喜歡上時常要打理道館的女性?悶透了!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性。」
「館主不代表就是高不可攀,用不用介紹一些優秀又英俊的訓練家給你?」
「介紹了又如何?」小霞向前拉鬆自己的兩臂:「哪個會願意的長久留下來?肯定會嚷着出遠門到別處修行的,可是我總不能拖着整棟道館四周走。偶爾休館一星期到雙子島還可以,到像是卡洛斯地方那種地點可不行。」
「你想你男朋友帶你到卡洛斯地區嗎?」
「你在說什麼?」小霞急忙尷尬地把頭別過去。
「別騙我了,小霞。」阿通乘機追問下去:「你已經有男朋友了,說不好還是來自卡洛斯地區的高大俊男。」
「才沒有什麼高大纖瘦又英俊溫柔的卡洛斯美男當我男朋友!」
「好吧,那麼你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他來自…」
「沒來自哪裡。」小霞捉住阿通的手臂想要阿通別說。然而,沉默的阿通讓小霞又忍不住開口了:「我沒有計劃過我和他會有怎樣的發展,說不好隨時就分開了。」
「你不是逢場作興吧?」
「你認識的我有這麼隨便嗎?」
「當然不是。」
「我和他之間是認真的。可是,他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道館,我們的生活是不一樣的。我們相愛,生活卻沒共融的可能,你明白嗎?」
「不明白也沒關係,那是你的選擇。」阿通拿起了她的橙汁:「敬殘酷的現實。」
「殘酷的現實。」
兩罐飲料輕輕碰撞,一記飲勝把小霞男朋友的話題作結了。
我馬上就把專注力放回牌局上:「到誰了?」
「到你了。」小火龍指着牌堆上的黑桃A說:「要是你出不了牌,穿山王就要贏了。」
我出了黑桃2,全無爭議地繼續出牌,出了8俘虜,在無對手出牌的情形下扔出了最後一張。
「可惡,又輸了。」穿山王抱怨說。
「沒辦法,你派給我的牌好。」
「小政還在玩撲克嗎?」小霞突然說。
「小政!」阿通大嚷我的名字。
我當然裝作聽不見,連忙拿起牌要洗。穿山王拿走我手中的牌,還張揚地用手指向阿通。
豈有此理!明知道阿通這樣召喚我不會有好事。沒辦法了,我必須回頭應付她。
「是,什麼事?」
「旅行冰箱沒冰塊了,替我到友好商店買些冰塊回來。」
「我還有點肚餓了,給我買個紅蓮漢堡。」小霞可是不放過機會。
「我也要一個,順便問問小精靈們。奇異種子,你們要吃的就舉手。」
回頭一看,沒有小精靈不舉手的,小火龍還舉起了兩隻,連在巢邊睡覺的兩隻啟暴龍也馬上醒過來舉手。
好吧!看來這趟外賣不簡單。
「先生,你確認你一個人能夠拿這麼多貨品嗎?」
「放心,搬到門外就可以了。」
店員不太相信我的說話,直到他看到我的自行車。因為我沒有精靈訓練員資格,又不懂踏單車,以前我向淺藍市的自行車商店訂造了一輛配置副車的自行車。後來阿通的啟暴龍可來帶我們隨處去,這輛自行車就一直存放在自行車店內。
我把冰塊放在副車上,成堆的漢堡放在前方的籃子,付貨款之後就出發了。
行經24號道路的金球橋,車輪下的木板吱吱作響,把橋上等待對手落單的精靈訓練員全吸引過來了。
「你是精靈訓練員吧,我的精靈可是很強勁的…」
我沒理會這拿着捕蟲網的草帽小朋友,駕着自行車與他擦身而過。
「我的波波肯定能打敗你…」
又一名小女孩,我也沒理會她就走過了。
「站住!看來你身上的精靈…」
「夠了,,我腰上連精靈球也沒有,你瞎眼了嗎?」我終於受不了他們,把車停下來說清楚:「我不是精靈訓練員,連精靈也沒有養,別纏着我了,好嗎?」
說罷,我便駕車離開金球橋。
剛才的算什麼,攔路截劫嗎?路過也要比試一番,25號道路上有這麼多訓練員等待着,那麼我一整個下午也到不了淺藍之岬了。
好不容易到達橋頭,一名手拿着文件夾的黑衣人擋住我的去路。他連自我介紹也未能開口,胸口上的紅色R字就告訴了我,又是火箭兵團。
「中山政先生,我代表火箭兵團…」
嗖!
反正火箭兵團找上我更加不會是什麼好事,索性不理會他就算了。他可是窮追不捨追上來,甚至伸手拍打我的車尾,結果還是在我後面消失了。
搞什麼鬼?我不直接把他撞死也夠客氣了,還纏着我幹什麼?後來我有一小點後悔,為什麼不真的撞死他。
倘若古代精靈自由奔放的天性無法被冰冷的精靈球和美味的愉快精靈餅馴服,存活到現在會有如何的命運?
- 小政
也許大家會覺得我花太多時間在描寫身邊朋友在精靈蛋孵化前在做什麼,相信我,先介紹他們是很重要的事情。在化石飛龍成長的路上受到了他們重大的影響,正如化石飛龍的出生為我們帶來了什麼經歷。
好了,我們就先說回我買了外賣之後發生什麼事。
話說在我從友好商店回程的途中,大量的精靈訓練員想要攔住我這個沒有養精靈的人進行精靈對戰,還有一名我沒理會的火箭兵團也想攔住我。擺脫他們之後,我收到了阿通的電話,當時我再拐一個彎就能看見淺藍之岬。
「快點回來,小政,蛋要孵化了!」阿通用興奮的語氣在電話嚷着。
「行,我再拐個彎就到了。」
繞過大樹,再經過池塘爬上山坡就是淺藍之岬。從遠處就看到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圍觀巢穴,連正輝也跑出了房子,只有阿通向我揮手叫我快點過去。事實上,蛋要孵化就會孵出來,我快點過去也不會造成分別。
架設好的攝錄機面向巢裡的精靈蛋,大家都圍起巢穴看着不斷震抖的精靈蛋。
灰色的蛋從頂部裂開,裂縫從上方往下逐步伸展,就在裂縫的開始處,小部分的蛋殼已裂成小塊,裡面的精靈正費盡能力把蛋殼推開。
「推,推吧!很好,來吧!」阿渡的啟暴龍輕聲地鼓勵。
小生命正為接觸外面的空氣而用嘴尖鑽開蛋殼,爪子奮力挖走小洞的邊緣。一點一點地,小生命的頭推開了蛋的碎殼,從小洞中鑽出頭來。那片碎殼貼在小生命的頭上,無論牠怎樣搖頭也無法把它拿掉。小生命把爪子伸出來,牠的爪子長在就像波音蝠的雙翼之上。
我戴上膠手套伸手把小生命頭上的蛋殼拿開,牠尖長的頭顱和鋸齒狀的牙齒展現在大家面前。
阿通馬上拿出紅外線體溫計為剛孵化的小生命量度體溫,還有電子磅用來量重,和填寫早準備好的表格。
在那些瑣碎的工作之後,我輕輕抱起面前這隻小傢伙。牠的身體散發出溫暖的體溫,不斷張嘴發出尖聲的鳴叫,末端帶箭頭狀的尾巴四周揮舞着。
「牠肚餓了。」正輝的卡斯向我說。
我連忙在自行車上拿了一個紅蓮漢堡過來給牠,牠先是嗅兩下,之後就一口咬了三分之一。
「那是我的漢堡!」我聽見小火龍大嚷。
「小火龍你叫了兩個,騰出一個也沒關係吧!」奇異種子說。
「減肥吧!」車厘龜輕輕肘撞小火龍的肚子:「你快比小政要胖了。」
「這精靈是肉食性的,雖然牠沒有把麵包和生菜吐出來。」我向正在填寫表格的阿通說。
阿通檢查一下表格上還有什麼空格沒有填寫,性別、身長、體重都紀錄好…
「這是什麼品種?」阿通問。
「化石飛龍。」我回答。
「化石飛龍?」
「沒錯。」
在阿通雙手之上的小傢伙再次張開喉嚨,發出沙啞的尖銳叫聲。本來感到一切都奇妙得很,卻看到阿通的笑意漸漸轉變為擔憂。
「就是在博物館展出化石骨架那種化石飛龍?」
「正是。」
「可是,你好像說過化石飛龍是小規模群居動物,在龍穴發現蛋的時候該會找到牠們的群體。」
雖然阿通說得有道理,事實上,煙墨市的長老們都沒有看見過化石飛龍,這是奇怪的一點。
再者,要是化石飛龍的群體在野外生活着,對現今的生態系統而言可不是好事。暫時以化石紀錄研究所得,化石飛龍是一種兇殘的頂級掠食者,若是出現在關都和城都地區,恐怕沒有天敵能與之制衡。
那麼,化石飛龍的族群會在哪裡?還是牠們在六千五百萬年前開始在某處沉睡着?
在精靈蛋孵化之後,化石飛龍被帶回純白鎮,在大木研究所受到研究人員的照顧。阿通的職位也有所更改,成為了化石飛龍的全職保姆。
阿渡的啟暴龍沒有留在純白鎮,可是阿渡有時候會騎着他來純白鎮探望化石飛龍。他和阿通的啟暴龍之間的事似乎沒有任何發展,我也不肯定阿通和阿渡會否發現過牠們之間的事情。
因為我在尼比市上班,反正阿通一天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應付化石飛龍,我索性連純白鎮也不回去了,直接在博物館過夜,或是到對面的深灰道館打擾小剛。
就這樣,一星期不知不覺間過去了。
一晚,我在博物館睡不着,自己四周觀看博物館的展品。
在沒有人的博物館內,我只開上足夠照明地面的燈光,昏暗的環境中能清楚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寧靜之中,我獨對位於地下那層的化石飛龍化石模本,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
在我面前的複製品展示着化石飛龍在空中的優雅姿態,雙翼張開仿似要覆蓋地上一切,血盤大口要在嘲笑腳下那些為牠食用的可憐生物,身後尾巴隨着狂風節奏揮舞。然而在我面前的只有骨頭。
在遠古逝去的生命啊!你們和現在的我們有多少相似之處?
那是沒有人類的世界,沒有精靈中心能治療精靈,沒有精靈球困住任何精靈的時代。強大掠食者遍佈四周,弱者東藏西躲,為目前的生存努力。沒有污染的環境,沒有文明建築的地表,一片洪荒,美麗而危險。
活在那裡的精靈,肯定十分強壯和機警,也十分兇殘和野蠻。
一場無可爭議的白堊紀-古近紀滅絕事件,一條將中生代與新生代岩層劃分的K-T界線,像一道白色粉筆痕把洪荒時代與新世界生態徹底分開。
經歷過不同演變,人類成為了世界的真正霸主。不因為人類懂張牙舞爪,人類更不懂得呼風喚雨、吞雲吐霧、飛天遁地,人類僅僅掌握科技和控制手段。人類稱霸,因為會用精靈球控制精靈,會利用控制的精靈達成自己的目的,會將精靈的生命化作自己的工具。我們讓容易滿足的精靈每天飽腹,牠們用牠們的技能為我們工作,是奴隸還是伙伴,說不清楚。
倘若古代精靈自由奔放的天性無法被冰冷的精靈球和美味的愉快精靈餅馴服,存活到現在會有如何的命運?人類對付精靈的宗旨一句話就能闡述,美好的版本是「和諧共融,互利共生」,裸露的版本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無法受控的精靈只有被征服甚至滅絕的命運。
萬一化石飛龍承繼了祖先自由奔放、兇殘成性的特質,卻又無法受控,無法順從人類,那麼牠只有被毀滅一途。
…咕嚕……
沒有了?
一滴都沒有了,我手中的威士忌只剩下一枝空瓶子。
我想我喝多了,睡意緩緩襲上我的腦袋…睡覺吧!我想我現在更需要睡眠。
「喂!」
有人用力的搖我的手臂把我喚醒,張開眼皮一看,原來是深灰道館的館主小剛。奇怪了,昨晚我不是睡在博物館的嗎?
「看你睡得這樣香,昨晚喝酒了嗎?」小剛問。
「我昨晚確實是喝酒了,我該沒有鬧事才對的,我昨晚睡在博物館。」
「放心,你沒有鬧事。」
「那麼我為什麼睡在你的道館?」
小剛聽後感到很奇怪,他說:「你還是睡在博物館。」
我也感到奇怪的問:「那麼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是過來找你一起吃早餐的,可是找遍了博物館也找不着你,撥打你手提電話才沿着鈴聲在這裡找到你。」
睡眼惺忪的我看看四周,雖然未戴上眼鏡,隱約還看到這裡是博物館上層。怎麼展品的櫃子好像矮了一大截?
「小政,你記得你昨晚是怎麼拿着被鋪上來的嗎?」
「不就走樓梯嗎?」
小剛搔頭告訴我:「…我爬上來都要靠大岩蛇,穿梭機哪裡有樓梯?」
穿梭機?
我坐起身來,看到小剛身後的穿梭機尾翼…昨晚我居然躺在哥倫比亞號的模型頂部睡覺!
小剛把我的眼鏡遞過來,鏡面沒有破損或是什麼,鏡框都保持完好。
「小政,還不過一星期而已,你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戴上眼鏡,視線變得清晰起來:「這證明我的生活不能沒有了阿通,我必須與她一起。」
「我倒沒聽過她不能沒有你。」
聽到聆聲響起,我摸摸褲袋拿出手提電話,從今早七點起我的電話合共有十七個未接來電,來電顯示者和現在一樣都是「大木博士」。
「早晨,大木博士。」
「小政,你今天放假,是吧?」
大木博士的聲線聽上去很疲累,又很暴躁。他那邊有種很吵耳的奇怪聲音不停的重複着,聽上去有點像把坐上人的膠椅在地上拖行,或是另一種較為尷尬的狀況。
「大木,你那邊的是什麼聲音?別說你正在監視兩隻水箭龜交配。」
「我情願那是水箭龜交配的聲音。告訴我,你今天休假嗎?研究所現在很麻煩,我需要你過來一趟。」
我看看手機的日期顯示,今天確實是星期天,博物館不開門。
「沒錯,我今日休假,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你問的聲音,那是化石飛龍的叫聲,你能聽懂牠在說什麼嗎?」
…
大木博士顯然把電話放在化石飛龍面前,嗷叫聲大得連電話的擴音器都出現沙聲了。在我和小剛的耳朵被煎熬半分鐘後,老頭終於把電話拿開了。
「怎樣,化石飛龍在嗷叫什麼?」
「很抱歉,大木博士。」我忍不住把手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化石飛龍還在牙牙學語的階段,我有多精通精靈語都無法聽懂嬰兒精靈的說話。」
「那該怎麼辦?阿通又騎走了啟暴龍到滿金市去了。」大木博士開始變得焦急,想不到他沒辦法應付一隻小小的化石飛龍。
「好的,我過來吧!」
打開大木研究所的大門,內裡的情形把我嚇了一跳。
散落的文件紙張遍地四散,本來坐在旁邊電腦工作的助手們早就逃走出去了。進入書架牆後的內室,野蠻的化石飛龍正坐在工作桌上面,費盡氣力長嘯着,讓人震耳欲聾的叫聲叫跟在我身後的小剛雙手掩着雙耳。
「小政,為什麼會有化石飛龍在那張桌子上,大木博士要把牠送給新人訓練員嗎?」
我隨手在旁邊的辦公桌上拿起紙和筆,寫下文字告訴小剛:「不是,阿通照顧了牠一星期」
「大木呢?」
我搖頭示意不知道。
小剛看着化石飛龍咆哮的樣子,剛生生了一星期的化石飛龍如果站起來足足有半米高,咆哮發出的音量卻比得上大比鳥示警。
「牠肚子餓了,牠會吃什麼?岩石嗎?」
「什麼?」我被小剛的話嚇了一跳:「當然不,你以為是大岩蛇嗎?」
我從背包拿出一包愉快精靈餅,連包裝都沒有打開,化石飛龍突然衝過來一口咬在包裝上,頭一搖就把精靈餅搶去。化石飛龍把精靈餅拋到地上,用腳上的利爪釘在上面,咬住包裝一扯就把包裝打開了。
「幸好牠沒有把我們當食物。」小剛慶幸着說。
「暫時我不認為化石飛龍會襲擊人類,畢竟他是由人類照顧長大的。」
化石飛龍很快就把精靈餅吃光,他對我的背包盯着看,看來他知道我是從背包拿出精靈餅的。萬一牠過來要搶我的背包,似我的笨重身體是不可能跑得比他快的,說不好還會連同我的背包被牠捉住。
化石飛龍再次抬頭發出他那種像是水箭龜交配的聲音,我和小剛慢慢往後退,只要退到書架牆之間的通道就可以了…
按我們的步距,還要向後走十三步。
化石飛龍停止了叫聲,牠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十一步…
小剛偷偷從腰間拿出自己的精靈球,準備隨時把精靈放出來。
八步…
化石飛龍發出了另一種嘶叫,聽上去就像在用橡膠圈拉小提琴。
三步,還有三步…
小剛靠向我耳邊說:「要是我用大岩蛇對付牠,這裡會變得天翻地覆,大木博士肯定會不高興。」
「管他的,反正現在都一團亂了,再亂點也沒分別。」
我們退到書架牆中間的通道,也是回到外面的唯一通道,至少我們不會被困在裡面。小剛準備好他的精靈球,隨時都能拋出去。
只要我一轉身,化石飛龍就會追上來。他現在正慢慢走近我們,由於雙腳走路不穩,他把前爪按在地上,就像四腿動物般爬行。
「小剛,叫大岩蛇輕手點,我不想傷害化石飛龍。」
「我會的。」
一聲可怕的吼叫!化石飛龍拍翼飛過來,小剛的精靈球被拋到他面前,就在書架的通道之間放出體形龐大的大岩蛇把通道塞住。
我和小剛拔腿就跑,把戰鬥留在身後。小剛轉眼間就到大門了,我才不過跑到一半就開始氣喘。後面的戰鬥我連看也沒看,根本不知道化石飛龍擺脫了大岩蛇…
一股力量從後把我推跌往地上,鼻子還沒有撞到地上,我就連同背包被扯到空中,看到小剛正在大門處看着我。小剛大聲的呼叫我,可是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化石飛龍在我頭上的嗷叫聲太大了。
化石飛龍把我放到書架頂,那裡離地足足有十二呎,平常連找本書都要找梯子!這種高度,想要側身滾出去逃跑也不太可行。
趴在書架上面的我設法往前爬,化石飛龍卻咬住我的背包把我拖回後面。化石飛龍用前爪把我的身體翻轉過來,他的力氣很大,我雙手費勁捉住書架的邊沿也無法與他的一隻前臂抗衡。
乾燥的灰色皮膚上看不見鱗片,紋路和質感就像混凝土牆般粗糙而暗啞。暗綠眼睛內藏起的瞳孔把我的靈魂震懾着,他把鼻子靠近我,重複在我身體各處探索着,他似乎對我的氣味感到困惑。
不一會兒,他嗅到我的手。他首先在我手腕的周圍嗅過一遍,之後把活動停止下來,然後,他用鼻尖輕輕碰我的手,我沒有給牠反應。在鼻尖接觸我三次後,化石飛龍張開大嘴,我感覺到他熱騰騰的氣息。
此時,我才發現在化石飛龍的腋下有一枚麻醉鏢…
「大岩蛇,去吧!」
吼!
小剛的大岩蛇把頭上的角塞到化石飛龍的嘴巴前,化石飛龍沒有咬下去,他馬上向後退開,大岩蛇的角向化石飛龍掃過去,後無退路的化石飛龍躍下書架,靈活躲過大岩蛇的角。抬頭張望,剛落地的化石飛龍看到了正在大門前的小剛,雙翼一拍,化石飛龍向小剛直飛過去。
「小拳石!」
就在化石飛龍撲到小剛面前,小剛在危急關頭把小拳石放出來。化石飛龍迴避不及,索性咬在小拳石的左手臂上。面對咬住緊緊不放的化石飛龍,小拳石的右拳打在對方頭上,發出岩石碰撞的清脆聲音。
爬下書架的我在工作桌上找到了裝填好藥物的口服注射器,本應是用來讓化石飛龍服藥的。
轉身一看,大岩蛇正去幫助小拳石對付化石飛龍,揮動蛇尾掃向化石飛龍。化石飛龍反應奇快,馬上鬆口拍翼飛起,讓大岩蛇的尾巴從腳下掃過。小拳石連忙捉上同伴尾巴,沿着蛇身爬向蛇頭,大岩蛇瞄準目標,把蛇頭對準亂飛的化石飛龍。化石飛龍不甘示弱,反為咬向大岩蛇頭上的角。爬到蛇頭的小拳石躍身而起,雙手合拳鎚擊在化石飛龍頭上,對方隨即鬆口墜地。
還不認輸的化石飛龍本想爬起身來,被大岩蛇用尾巴壓在身上。
「小拳石,張開化石飛龍的嘴巴。」手持口服注射器的我連忙上前,小拳石雙手分別捉住化石飛龍的上下顎把他的口打開,但是力度遠比不上口腔肌肉發達的化石飛龍,小拳石馬上把捉住下顎的左手握成拳頭移到化石飛龍口中,右手把化石飛龍的頭按在地上。
心急的我居然能一個飛剷滑到小拳石旁邊,馬上把注射劑的藥物噴射在化石飛龍嘴裡。
「關上牠的嘴巴!」我說。
小拳石把拳頭取出,雙手把化石飛龍的頭徹底按在地上。一如大部分動物,被強制合上嘴巴時,牠們會吞下在口腔中的藥物,化石飛龍也不例外地吞下了藥水。
隨着藥效發作,化石飛龍的力量開始減緩,雙翼的掙扎動作變得緩慢,頭顱不再反抗小拳石。才不過三十秒,剛才兇猛無比的化石飛龍也要乖乖地呼呼入睡。
「小政,你沒有事嗎?」小剛走近我說。
「四肢健全,還在呼吸。」我站起來拍拍褲子在書架頂沾上的塵:「看來大木老頭早就想把化石飛龍麻醉掉,但是麻醉槍射不進化石飛龍的皮膚,反而讓化石飛龍發怒了。」
「麻醉槍?可是化石飛龍是岩石系精靈,用麻醉槍打在牠皮膚上就像向岩石開槍。」小剛搖搖頭說:「我相信大木博士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戴上膠手套的我從化石飛龍的右腋下把麻醉鏢拔出,內裡的藥劑沒有注射出來,針頭明顯地還沒有穿透皮膚。可是麻醉鏢能插固在化石飛龍的皮膚上,所發射的麻醉槍肯定比平常使用大上許多的氣壓,大木研究所可沒有配置上這種高火力的氣槍,說不定是大木新配備的。
我馬上打電話給大木博士,我們聽不見他的電話鈴聲,也沒有人接聽電話。
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對了!
研究所安裝了閉路電視,我登入研究所的電腦開啟保安系統程式查看之前在研究所發生過什麼事。我把時間推前到今早九時十七分,研究所的物品已是七零八落,大木博士是最後一個逃出大門的,把化石飛龍留在研究所內。再把錄像的時間推前,化石飛龍正發狂在研究所內四處飛來飛去,把正在工作的研究助手們嚇得跑來跑去。我把錄像再往回放,一直去到化石飛龍乖乖坐在工作桌上的時候,大木博士正為化石飛龍準備口服注射的藥物,工作人員還拿出皮皮玩偶逗化石飛龍開心,化石飛龍絲毫沒有將會反抗的跡象。
「看,大木本來就為化石飛龍準備口服藥物,他根本沒有使用麻醉槍。」小剛指着畫面說。
錄像中的工作人員把皮皮玩偶交到化石飛龍面前,本來化石飛龍正張開雙翼迎接他的玩具,突然發狂向工作人員們哮叫,並用爪子攻擊他們。我把畫面定格到化石飛龍發狂前三至五格,一顆小小的反光物正從書架的方向飛向化石飛龍的腋下。
「看看,就是這東西。」我指着畫面上那點只有數顆像素的反光物說:「讓我看看是誰幹的。」我開啟新視窗檢視其他錄像的畫面,可是並沒有找到發射麻醉鏢的人。
「槍手會不會躲在死角處,那在書架上方。」小剛指着書架問。
「書架嗎?」我搔頭思考了兩秒:「我剛才可是躺在那裡,還弄得我整個背部都是塵。要是槍手在上面開槍,他肯定要爬下來才能夠離開現場,可是錄像沒看到槍手。」
「小政,槍手不用爬下來都能夠逃走。」小剛說。
「怎麼可能?」
「你冷靜點看看上面,在書架盡頭近牆壁處。」
如果小剛不向我說,我真的忘記了研究所的天窗就在書架上方,按發射角度來看,槍手在天窗外就能夠瞄準並擊中化石飛龍。更讓我感到棘手的是,研究所的屋企沒有閉路電視,沒有鏡頭拍攝到槍手。
大木這老頭,三年來我也重複告訴他研究所要安裝好門鎖,即使是天窗也不能放過。好了,出事了,他卻不知往哪裡去了。
鐘面破裂的電子時鐘顯示下午六時七分。
早上還抓住我背包的化石飛龍現在睡在收拾乾淨的工作桌上,就像乖乖的小嬰兒般熟睡着,間中會翻身、踢腳,一時側身而臥,一時大字攤開。麻醉劑的藥效早就過了,化石飛龍在中午醒來時我給他一個混入鎮靜劑的紅蓮漢堡作午飯,在與皮皮玩偶玩耍過後,玩得疲累的他再度進入夢鄉。
研究員們被化石飛龍嚇壞而逃離研究所,我和小剛花上兩小時向他們打電話確認每個人的狀況,有些人逃到大木的家裡,有些人跑到了常青市報警求助。反正就是跑得七零八落,甚至傳言說大木研究所被拆掉了。我們找回躲到大木家的研究員幫忙現場復原原狀,他們都正在外面把文件紙張重新分類。
警察來過一遍,我和小剛都在現場提供了口供,麻醉鏢和監控錄像都交給了警方。據警察告訴我們說,大木博士報警後前往石英高原,看來事情要變得麻煩了。
一切都是化石飛龍造成的。
我靜靜看着工作桌上的化石飛龍,天真無邪的睡姿和窮兇極惡的本性引成了對比。到底這小傢伙是否真的野性難馴?也許他以為麻醉鏢是研究所的人射出的,作出反抗只是本能上的反應?被他蹂躪過後的皮皮玩偶被放在一邊的電腦桌上,好不容易才把綿花塞回肚子裡去,傷痕累累玩偶在肚子上再多縫合了一道長疤痕,天知道誰會膽敢看着真的皮皮被他如此撕咬開來。
其實在現存的精靈物種之中,也有存在再兇殘的成員。與其說我害怕化石飛龍兇殘成性,使我害怕的原因是沒有人具有與化石飛龍打交道的經驗,沒有任何參考告訴我真實的化石飛龍的行動模式。
即使我着迷於古生物學,甚至身為學者的一份子,許多事情我還是說不準,現今古生物學從骨頭裡作出的推測仍然不甚可靠。比如化石飛龍的睡姿,從前科學界一度認為化石飛龍會像波音蝠一類蝙蝠精靈在洞頂上倒吊着睡覺,後來又被認為會像鳥類精靈般收起翅膀坐着睡覺,在我面前呼呼大睡的小化石飛龍卻推翻了所有推論。
我曾經希望能夠發現被認為已滅絕的史前精靈活體。年少時提出過在白銀山或是其他未經開發的地區可能殘存着未被發現的古生物,世界上提出過這種觀點的人也為數不少,卻大多像我一樣得不到探險的機會。
當年,大木是這麼跟我說的:「小政,沒有充分證據支持你的假設,站在科學研究的角度上,你的探險目標沒有合適的基礎,你在尋覓沒有證據支持它存在的事物,你在尋找失落的世界。」
失落的世界。
最後我沒有尋找到心中失落的世界,那個世界卻送來了化石飛龍的蛋。
研究所的大門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阿通終於從滿金市回來了。
她跑進來馬上就擁抱住我說:「抱歉,小剛把今早的事情告訴我了。」
我撫摸阿通頸後說:「不要緊,我沒有受傷。」
「我才離開了一天到滿金市進行節目錄音,化石飛龍就…」
「這不是你的錯,有人潛入研究所向化石飛龍發射麻醉鏢,似乎他想拐走化石飛龍,不過他失敗了。」
「我知道,大木博士打電話告訴我,警察把事件交由石英聯盟處理了。大木博士正在石英高原舉行會議。」
「所以他命令你回來收拾研究所嗎?這老頭真是的。」
「不止這樣,會議過後,阿渡會大約在晚上十一時會過來找我們。」
什麼?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一份計劃書被放置在茶几之上,上面的標題寫上《白銀山山脈物種普查計劃書》。
阿渡坐在小沙發上,正看着坐在斜對面的我和阿通有什麼反應。把計劃書打開一看,我就發覺整件事很不對勁,甚至認為石英聯盟的反應過敏。
大木博士和阿渡向石英聯盟上報神秘的蛋孵出化石飛龍,聯盟就突然召開四天王的緊急會議討論發現新物種的可能性。平常什麼事情都愛理不理的石英聯盟突然發起神經,以防範未知精靈出現時無法應對為由,例如研究所被化石飛龍搗亂的意外,計劃組成探險隊探索北面的山嶽地帶。
探險隊的名單更離譜,只寫上了阿通和我的名字,其餘的都是空格。
「你該不會打算組成只有兩人的探險隊吧!」我向阿渡問。
「不,我和石英聯盟方面談妥了,探險隊先遣部隊的人選隨你們選擇。」
這下我真的沒好氣,怎麼突然會請我和阿通探索北面山脈這麼危險的地方,難道聯盟沒有人能勝任嗎?
我和阿通沉默了許久,事實上,我們都不知道該怎樣向阿渡說。
「怎樣了?有什麼不滿意嗎?」
說到不滿意,阿通就不太高興的開口說:「我不是說過,只要牽涉上石英聯盟的事情就不要找上我們嗎?」
「你們是石英聯盟能找到最好的人選,而且你們看看附錄。」
阿通把計劃書翻到最後數頁,這回真的讓我無話可說。關都地區的大木博士、城都地區的空木博士、豐緣地區的小田卷博士和神奧地區的山梨博士都為我們寫上邀請信,其中熱衷野外研究的小田卷博士更希望與我們同行。
這簡直是瘋了!
「大木博士呢?我要跟他談一談。」阿通甚至氣憤起來。
「大木博士還在石英高原在進行第二次會議,還有其他博士都過去了。我的朋友,我知道先斬後奏的方法讓你們很不高興,可是沒有人比你們更有資格去擔任這個任務。」
阿渡並不是強人所難的人,他肯定有着他的原因才這樣決定。我看着阿渡說:「別告訴我,這次的探險是沙加的意思。」
「確實是沙加的意思,總覺得火箭兵團又有陰謀了。」
沙加是關都地區常青市的常青道館館主,在石英聯盟中沒有四天王的職階,他的人脈卻遍佈四處角落。同時,沙加也是關都地區最大的犯罪集團火箭兵團的首領,這種雙重身份讓他擁有龐大勢力。儘管大部分人與他的關係只建立在利益層面,甚至只因屈服於他的惡勢力之下,沒有人膽敢公然對抗他。
唯一的例外就是我和阿通,我們倆是少數公開不支持沙加的人。正因如此,阿渡打算由我和阿通帶領探險隊,以提防沙加的任何計劃。
「慢着,大木博士為什麼要召開第二次會議?」我問。
「你和阿通只是代表大木研究所的先遣隊,沙加計劃向希魯夫公司尋求資助組成大型探險隊,在白銀山會合後才開展探索工作。」
「探險什麼時候開始?」阿通問。
「六天後,先遣隊要出發到白銀山後,三天後確定紮營的地點讓大部隊降落,運輸直昇機會抵達現場。」
六天內就要組成探險隊,這簡直是瘋了。物資呢?人手呢?籌備這些都需要時間和金錢。
「探險隊的工作會太倉促嗎?」阿渡也擔心同樣的問題。
「當然太倉促了!」我說。
「沒問題。」阿通卻回答:「我最喜歡對付沙加。」
果然會這樣,為了對付沙加這個大仇家,阿通什麼也要和他過不去。
「放心吧,大木博士已經完成了向館方暫借人員的手續。」
博物館的館長毫不猶豫就批准了大木研究所將我借調,條件是在探險的發現需要捐贈博物館作展示。總算要更新展品了,深灰市的博物館多年來都沒有變換過展覽內容,有點變化是一件好事。
既然人在深灰市,我首先到深灰道館找小剛,他馬上就答應加入今次探險。「說不定白銀山會找到更珍貴的化石。」向來愛到月見山的小剛這樣說。
阿通負責到彩色市的百貨大樓訂購裝備,在我和小剛今晚前往彩色市與阿通會合前,我要先到紫苑鎮一趟。
「為什麼要去紫苑鎮?」坐在自行車副車的小剛問。
我正踏着自行車腳踏穿過地鼠洞:「我們到白銀山的探險是一次尋找『失落的世界』之旅,有一個人我們必須找他談談,他也許有什麼奇珍異寶能交出來。他也是我所知能夠成功找到『失落的世界』的科學家。」
「什麼是『失落的世界』?」
「『失落的世界』就是…噢!…」三頭地鼠從我的自行車底鑽過:「地鼠真多,幸好沒輾中!…『失落的世界』是一個代名詞,泛指沒有確實科學證據支持會存在的生態地區或是文明部落,例如海底王國。大約二十年前,有人在一個南美小國進行探險,尋找一些沒證據支持存在的假設性結果,而他們找到了他們假設的目標。」
「那是誰?」
「不就是富士老人,可是我不確實知道他找到了什麼。在他的面前別提起我剛才的說話,他不喜歡提起南美這件事。」
山間的紫苑鎮終年被陰霾所困,外人來到總覺得陰森可怖,能讓人感到活力的只有富士老人的家。
富士老人是一名飼養家,他把家改造成一處精靈居住區,專門接收被遺棄或是失去照顧的精靈。富士老人甚至將門牌改成「紫苑鎮精靈救助所」,可見他投入這項社會事業的程度。
書架上滿是小精靈之友雜誌,富士老人的助手小姐在廚房正烹調着精靈的食物。走進精靈救助所,就能看到在屋裡一角被塑膠圍欄包圍的精靈玩樂區,數隻精靈正在裡面玩耍着,而富士老人正在裡面拿着精靈球要把不願意返回球裡的火蔥鴨抓住。
「來吧,火蔥鴨,玩樂的時間完了。」富士老人勸說着火蔥鴨,可是火蔥鴨並不聽話。
「我要打棒球!我要打棒球!」火蔥鴨嚷着嚷着,之後用手中的莖一棒揮在躲避不開的波波球身上。波波球輕飄飄的身軀像個氣球般彈開,一下撲到我的懷裡。可憐的波波球,在我懷裡就開始哭起來了。
「他打我,他打我…」波波球向我哭訴着。
小剛放出小拳石在火蔥鴨面前,因為小拳石的身體也呈球狀,火蔥鴨以為小拳石又是好欺負的。一聲高叫,火蔥鴨手中的莖打在小拳石臉上,小拳石面不改容,沒有給出絲毫反應。
不知就裡的火蔥鴨再使勁揮動手中的莖攻擊小拳石的頭蓋,才那一息之間,小拳石就雙手夾緊了那植物莖。即使火蔥鴨再用力,甚至踏在小拳石身上借力,仍然無法把莖搶回。
「小拳石,把莖還給牠。」小剛下令說。
小拳石把手鬆開,火蔥鴨被自己往後拉的力量拉往後方滾到富士老人腳邊,馬上就被收回精靈球中。
「呼…終於捉到了。」富士老人不禁呼一口氣,他彎腰撫摸小拳石的頭說:「小拳石,謝謝你的幫忙。」
受到讚賞的小拳石高興地笑起來,很久都沒看到他這麼高興。
「很久不見了,小政。」富士老人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確實很久不見了,富士爸爸。」
「爸爸?難道…」小剛感到很吃驚。
「我和小政沒有血緣關係。」富士老人解釋說:「小政是姓中山的,我只是有份把他帶大而已。後來小政搬到純白鎮,我也搬到紫苑鎮,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絡了。」
「那麼小政你本來住在…」
「紅蓮島。」我回答說:「不過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小剛有點吃驚起來。
「自從紅蓮島的精靈研究所火災之後,我的投資人都全部離我而去,我就搬到紫苑鎮這裡轉為經營精靈救助所。幸好石英聯盟和政府都大力支持我的生活和營運經費,現在日子還過得不錯。」
「就是那棟精靈大宅嗎?那麼你認識紅蓮道館的夏伯嗎?」
「我當然認識夏伯,他是我的舊相識,現在還在看護我的研究所大樓。」
說到這裡,富士老人停了下來,他把困住火蔥鴨的精靈球放回滿是精靈球架上,上面全是富士老人正在照顧的小精靈。
剛才在廚房工作的助手小姐為我們端來了清茶,並請我們坐下。我很習慣地坐在習慣的位置,初次到訪的小剛坐在我的旁邊。
「中山先生,很久沒見面了,阿通最近好嗎?」助手小姐主動的問候。
「她最近和我一樣正煩惱着工作。」
「是了,我記得你最喜歡的小精靈是火蔥鴨,你還沒有養小精靈是吧!」
助手小姐把剛才那枚困住火蔥鴨的精靈球交給我,我本能地抗拒接下精靈球,可是小剛卻把它一手塞在我手上。
「反正你沒有養精靈,就讓阿通的精靈教導一下牠。」小剛還不知道自己闖了禍。
富士老人回頭一看,馬上就把我手中的精靈球拿回檢查,可惜太遲了,精靈球沒辦法把火蔥鴨放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小剛問。
「我的助手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富士老人向小剛解釋:「小政不可以接觸精靈球,所有被他拿起的精靈球都會失靈。這是他先天性患上的罕見疾病,世界上還沒有另一位已知的患者。」
「對不起!」女助手連忙尷尬的說。
「那麼裡面的火蔥鴨…」小剛問。
「還被困在精靈球中,不過需要把精靈球修理才能夠把牠取出來。」富士老人把精靈球收回。
自幼就被這疾病困擾的我早就習以為常,因此我該是純白鎮唯一沒有領到精靈訓練員資格的人。阿通為了防範被我不經意接觸到她的精靈球引致失靈,她身上的精靈球都拆除了某些局限精靈活動的零件,所以她的精靈能夠自由出入精靈球。
也許,這疾病不是一件壞事。為了研究我的疾病,富士老人把我接到紅蓮島,之後送我到純白鎮交由大木博士照顧,我才認識到阿通。之後才在研究所和深灰市的博物館之間遊走,很快就開始研習古生物學。
說起來,我自從與阿通在一起,我不介意向別人披露我有這樣的病。不過別人不問起來,我也沒有主動告訴別人,像小剛一樣不知道這件事的大有人在。
「富士老爹,我有點事想請教你。」我說。
「什麼事?」
「白銀山北面之後是什麼樣子的?」
富士老人正在架上拿出另一顆精靈球:「越過雪山之後,只有岩山和樹海,為什麼問?」
「六天後,我們就會出發往那裡。」
富士老人呆上半秒,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為什麼要去那裡,那是個危險的地方。」
我把化石飛龍的事情告訴富士老人,什麼六千五百萬年前的精靈蛋、大木研究所大災難、沙加發起的白銀山探險都一一告訴他。富士老人很在意化石飛龍的部分,尤其是發現精靈蛋的位置和化石飛龍的成長速率。
當我把一切都說過一遍,小剛突然問:「富士先生,你以前曾經研究過化石飛龍嗎?」
富士老人不語,他低頭想了一想,就起身走向書架,我忘記了他從哪一層的暗格後拿出一個木盒。木盒上面的刻塑精細得出乎意料,每面都有一幅滿佈藤蔓的浮雕,就在盒面的浮雕中,一條飛龍穿梭在藤蔓之中。飛龍拖着末端帶箭頭的尾巴,圖中沒有出現牠的雙臂牠的肩膀上長有尖刺,頭頂上頂着銳角。
除了身上的角和刺,圖案展示的就是化石飛龍。
「富士老爹,這盒子是從哪裡來的?」我問。
「很久以前,一名動物學家從卡洛斯地區來到關城兩區,希望能夠在當時未被發展的山區尋找化石飛龍,結果他直到去世也沒有找到活的化石飛龍。他留下了這盒寶物,可惜他沒有試驗它的機會。」
富士老人把木盒打開,他從裡面拿出了一串項鍊和一枚手鐲。
「那名卡洛斯人生前每天都戴着這枚手鐲,滿懷希望地進入山區尋找能夠戴上這枚項鍊的化石飛龍,結果都是失望而回。現在,活生生的化石飛龍出現了,我希望牠的主人用得着這枚手鐲。」
我和小剛分別接過項鍊和手鐲在手上細看。
項鍊的鍊身由白銀打造,大約有我的大姆指般粗,而且繫鍊部分的構造是個靈活的設計,一頭是能勾住鍊身的鈎子,另一頭是讓鈎子穿過再回頭勾住鍊身的小圈。這樣的設計,人類幼嫩的肌膚肯定會被擦傷,對化石飛龍該不成問題。吊墜部分鑲嵌上一顆圓形的寶石,大小和精靈球差不多,打磨光滑的表面讓我能看穿透澈的夾雜翠綠的琥珀黃色,內裡有一道呈螺旋狀的紫灰色物質。
相比之下,手鐲的設計要更精巧。開上缺口的手鐲上紋上對稱交錯的紋路,鑲嵌在上面約手指頭大小的那顆寶石閃耀着七彩的光芒,內裡也有類似的螺旋物,不過是黑色與透明分間的。
據我的認知,這對飾物該是傳聞中的百萬進化石與發動進化的鍵石。
難道…
現今我們在卡洛斯地區發現的百萬進化石都是人為產物。若是人類文明存在過化石飛龍的百萬進化石,世界上該不只一隻化石飛龍渡過了白堊紀-古近紀滅絕,人類很大可能性接觸過化石飛龍。
「你說化石飛龍的蛋殼的碳年代法檢驗結果顯示為六千五百萬年前?」富士老人把飾物放回木盒中:「那麼說,現今存活着的化石飛龍也可能包含着未孵化的蛋,甚至真的有族群藏在山嶽之中。」他把木盒交到我手上:「小政,如果發現了化石飛龍的族群,千萬別公佈出去。」
「為什麼?那將會是一項重大科學發現!」小剛對富士老人的想法感到詫異。
「小剛先生,沙加的目標就是找到化石飛龍的巢穴。」富士老人解釋:「以火箭兵團的行事作風,他們肯定會將整個化石飛龍族群捕捉去。」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沙加自告奮勇發起前往白銀山的探險隊,肯定是有陰謀的,捕捉珍貴精靈該是最合理的推測。
「張開口,呀…!」
前天才剛把研究所搗亂得七零八落,今天又乖乖坐在工作桌上的化石飛龍,正聽從阿通的車厘龜指示張開口,讓阿通檢查牙齒。站在旁邊的大木博士監察着化石飛龍的表現,怕牠又來一次大搗亂。
「阿通,你確認不用麻醉劑?」大木博士問。
「不用麻醉劑,博士,我肯定化石飛龍不會攻擊我。」
阿通把雪條棒放進化石飛龍的口腔內檢查牙齦,化石飛龍牙齒生長的速度比古生物學界普遍估計的要快。才短短十天,牙齒已經成形為以往被認為兩星期大的形狀。
阿通把雪條棒取出:「也許是早熟現象,沒有取得其他活體的數據比較,我們不能下判斷。」
一直站在旁邊的我看着手錶,時間快到上午十一時。
「阿渡還沒有到嗎?」阿通摸摸化石飛龍的頭表示牠乖巧。
「沒有,還不見他。」我走近化石飛龍伸手摸他的頭頂,化石飛龍抬頭展示出滿意的笑容。
接現在的狀況,阿渡來接走化石飛龍該沒有問題吧!
「化石飛龍,你以後要聽主人的話,明白了沒有?」
化石飛龍高興地輕輕叫了一聲,表面上是答應了阿通,我懷疑他現在能否聽懂人類的語言。待會兒化石飛龍就要被送回阿渡手上,到底阿渡要怎麼訓練他我實在不得而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大木博士很高興不用再招待這隻小霸王。
到了十一時七分,阿渡終於推開研究所殘舊的大門走進來,身旁還帶着同是石英四天王的科拿小姐。
「噢,你們來了。」大木博士揮手向兩人打招呼。
「早安,大木前輩。」科拿親切地揮手說。
阿渡看到了工作桌上的化石飛龍,與我的預料有所出入,阿渡連一絲的興奮也沒有,倒是皺起眉頭。我明白化石飛龍的樣子並不高雅,一色都是沉甸甸的灰色,高亢的叫聲及野蠻的氣質都讓牠與其他龍系精靈相差甚遠,可是精靈蛋是屬於阿渡的,孵化出的精靈也該屬於他。
阿通按着化石飛龍的背部,指着阿渡說:「乖,化石飛龍,這就是你的主人。」
化石飛龍向阿渡吼叫,按音頻聽上去該是友善的吼聲,卻讓阿渡更加反感。
「阿渡,來嘗試摸牠的頭頂以示友好。」
大木博士推推阿渡的背要他上前,阿渡無奈地把手慢慢伸向化石飛龍。就在手伸到化石飛龍面前,化石飛龍用鼻子湊上去嗅嗅阿渡的手,把阿渡嚇得停下來。
「化石飛龍只是在認清你的氣味。」我告訴阿渡。
「有多少人觸摸過牠的頭?」阿渡問。
「我和研究所其他人員都沒有觸摸過牠。」大木博士回答。
「只有小政、我嘗試過摸化石飛龍的頭,接着就是你了。」阿通說。
「什麼?」阿渡馬上被嚇一跳,他本能地把手縮回,化石飛龍一口咬在阿渡退縮不及的手上。
「呀!」
儘管阿渡使勁的把手拔回,化石飛龍的口仍然是緊緊不放。車厘龜吐水噴在化石飛龍的後腦上,化石飛龍才願意鬆口,讓阿渡把手拔出來。
手部的傷勢不嚴重,僅僅在手掌和手背上咬穿了幾個小洞。大木博士馬上拿出繃帶和綿花為阿渡包紮傷口,想不到老頭還真早有準備。
「你怎可以咬阿渡叔叔的?」車厘龜用帶點責備的語氣說。
「我不喜歡阿渡!我不喜歡阿渡!」
「阿渡是你的主人,他是個好人。」
「阿渡不喜歡我,我不喜歡阿渡。」
固執的化石飛龍開始向阿渡吼叫,讓我和阿通意想不到的尷尬起來。車厘龜捉緊了化石飛龍的嘴不讓他叫,化石飛龍仍然在喉嚨裡發出敵意的聲音。
「你怎可以這樣沒禮貌?」阿通也責備起化石飛龍:「阿渡沒見過你,當然會不習慣摸你的頭,怎可以咬人家的手?」
才被阿通罵兩句,化石飛龍就流淚哭起來了。
畢竟化石飛龍年幼不懂事,性格又剛烈不屈,要他服從一個陌生人並不容易。我拿來那個連眼珠也被挖空了的皮皮玩偶在化石飛龍面前搖晃:「唏!別哭了。」
顯然地皮皮玩偶不太奏效,化石飛龍一爪把皮皮玩偶搶走,把它擁抱在懷中,哭得比之前更淒厲。
「小政,你難道沒其他招數嗎?」車厘龜偷偷嘲笑我,他明知道只有我能聽懂他說什麼。
如果車厘龜不加上這麼一句,我當時肯定不會動怒。天知道我當時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事後車厘龜說我的眼睛像是在噴火般恐怖,反正就是憤怒的眼神。
「你吵什麼?」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阿通說我當時聲音也變了,連她也被我嚇到。但這些都不重要,我本來是在說車厘龜,大家卻以為我在說化石飛龍。碰巧的是,化石飛龍靜下來了。
沒有人說話,似乎所有人也等我說下去。這樣的話,我也只有硬着頭皮向化石飛龍說些話。
「記得你把我捉上去那一天嗎?那是個壞行為,你不該攻擊人類。」我指着身後的書架說:「但是我不責怪你,我知道你不確認我會不會傷害你。阿渡也一樣,他不確認你會不會傷害他,所以他害怕,你卻真的傷害他了。」
經我這樣一說,化石飛龍靜靜低下頭來,他也許沒聽懂我所有說話,也能聽得出我正在責備他。我不想化石飛龍不高興,我只是想他乖乖跟隨阿渡,希望他有一天能在石英聯盟的競技場上成為受人矚目的精靈。
我放輕語氣向化石飛龍說:「跟着阿渡,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低頭的化石飛龍瞄向阿渡,儘管牠的樣子仍然有點嚇人,我看出化石飛龍心裡帶着悔愧。阿通抱起化石飛龍走到阿渡的面前:「來,化石飛龍,從今天起,阿渡就會照顧你。」
化石飛龍抬頭向阿通低聲吟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摸摸化石飛龍的頭說:「我們不是拋棄你,我們只是讓你過更好的日子。」
「更好的日子?那是什麼?能吃的嗎?」
我回答化石飛龍:「不,但是你會有更好的食物,更大的生活空間,更多的朋友。在此之前,阿渡會教你如何成為讓人們喜歡的精靈。」
阿渡拿出了他的精靈球,輕輕碰在化石飛龍的頭上,把化石飛龍收進去了。精靈球沒有發出任何的振動,似乎化石飛龍乖乖的不再鬧事了。
站在阿渡身旁的科拿看着困住化石飛龍的精靈球,她從向大木說早晨之後都沒作過聲。
「化石飛龍終於都交還給阿渡了。」大木博士用手背拭去額頭上的冷汗,他的神情變得輕鬆多了:「接下來大家一起吃午飯好嗎?我想大家有許多需要討論的事情。」
「當然好,接下來的工作更重要。阿通,你們也要一起來。」科拿說。
「是關於白銀山探險嗎?」我問。
「正是。」科拿無奈地點頭。
這是一條獵食路徑,勒德洛先生。肉食性精靈會在獵食路徑狩獵,而且我肯定牠們會吃人。你想設立隊伍的大本營還是給精靈的自助餐?
- 羅蘭‧坦博
為什麼每次有客人來到純白鎮也在我家吃午飯?我問過大木老頭為什麼不在他家吃飯,他居然睜開眼說他孫女娜娜美煮飯不及我煮的好吃,還把她叫過來一起吃。
說來我也不好意思,最近忙着籌備探險的工作,家中什麼材料都沒有,結果我要過去大木家拿他們的食物。大木老頭的家倒是沒什麼好吃的,只有幾束拉麵和冰箱裡的急凍食物,像是烤波波腿、三尾牛肉眼扒,和剩下幾顆吉利蛋的鮮蛋。
我隨便把這些食材煎香,另外煮一大鍋拉麵放在飯桌中央就算了。幸好廚房不只我在工作,小火龍也站在爐頭上替我煎牛扒,奇異種子負責分配餐具。
「牠們似乎都是好幫手。」科拿看到了阿通的精靈們也稱讚不已。
「當你看到牠們的食相時,很可能就會對牠們改觀了。」阿通回答說。
兩位女性都坐在梳化上談天,而大木博士和阿渡卻上了睡房,因為大木博士想要看看我有什麼書藉。老實說,大木研究所的書藏比我多上百倍,真不知道他們兩人藏起來幹什麼。
「小政,你上來一下!」大木老頭在房裡嚷。
不知道大木博士有什麼問題要找我,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大可在飯後才找我。阿通主動接過我的鑊鏟,把我驅趕上房間。
我步上梯級一邊說:「到底有什麼事?…什麼?」
當我看到房間發生了什麼事,一剎那的錯愕讓我站在房門前呆住了。
就在書桌之上,富士老爹交給我的木盒被打開放在那裡,內裡空空如也。
化石飛龍石不見了!
「雖然我不知道盒子裡的是什麼,可是火箭兵團似乎把它拿走了。」大木博士把一張便條紙遞給我,顯然是從我書桌上拿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清晰,寫下這些字的人肯定受過優秀的教育。
「中山 政 先生:
上次在淺藍市的橋上,閣下明確地表達了對本組織人員的不滿和反感。為表本組織與閣下合作之誠意,本人代表火箭兵團再次懇請閣下借出化石飛龍三十天。
火箭兵團幹部
蘭斯
P.S:在下先借去此木盒內首飾一用。」
紙條上是這樣寫的。
蘭斯,這名字我有些許印象,也許在之前有過衝突。記得火箭兵團四幹部之中,其中一人特別愛穿黑色普通隊員服,最擅長牒報和盜竊計劃,蘭斯好像就是他。
「盒子裡本來裝着什麼?」大木博士問。
「是送給阿渡的禮物,一顆化石飛龍的百萬進化石。」
「化石飛龍也會有百萬進化石?小政,你從哪裡得來的?為什麼你沒有向我們提及過?」大木博士對此感到詫異。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有這顆石的存在,連阿通也不知道。」
「如果化石飛龍有百萬進化石,」阿渡拿起木盒仔細地研究上面的雕刻:「很可能古代的人類已經見過活生生的化石飛龍。看看這木盒,這種雕刻風格來自一千多年前的卡洛斯地區北面,而且木質相當古舊。」
「卡洛斯地區香薰市的木材,」我回答阿渡:「如果製造這木盒的樹還在,至少有三千歲樹齡。」
大木博士指着散落在床上的書藉:「怪不得小政會翻查這麼多關於卡洛斯古代史的書藉。」
「是了,你們兩個在我房間這麼久幹什麼?」
「沒什麼。」阿渡回答。
沒什麼?我不太相信阿渡的答案,沒道理他們發現火箭兵團在我家偷東西都不馬上下樓找我和阿通的。
「說吧,你們兩個幹什麼?」
大木博士拭拭嘴唇說:「我記得這些關於古代史的書藉是你在嘗試尋找古人與絕種生物之間關係的時候找回來的。小政,你要搞清楚今次探險的目的。」
阿渡不發一語,他步出房門,獨自步下梯級回到客廳。我明白,看來兩人剛才在房間內就是在討論關於探險的問題,阿渡知道大木博士接下來要說什麼,而且阿渡不認同大木博士的看法。
現在,房裡只有我和大木博士。
大木博士彎身坐在床邊,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把木盒放回書桌上,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大木老頭微笑起來,他伸手摸一下我的肚子:「小政,我以為你沒那麼早會發福。」
「肚子很久以前就漲起來了,遠在我提出白銀山失落的世界之前就有了。」
「沒現在般肥大吧!」大木老頭把說話扳回正題:「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明白為什麼我不想你到白銀山探險嗎?」
「我明白,但是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搭在老頭的肩膀上說:「總有一天,世界上任何角落都會被人類完全探索,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多年來,我一直研究人類與精靈的關係。也許是我從前當精靈訓練員所得出的啟發,人類生活上接觸的小精靈都需要依靠人類活動,甚至因為人類的活動而出現、演化和滅絕。使用電力激發了小磁怪一類無機物小精靈出現,怪力和紅唇娃等等小精靈習慣人類生活文化而穿衣服,火蔥鴨因為人類狩獵食用而瀕臨絕種,吉利蛋幾乎只剩下人工培育和飼養的族群。只要人類進入了一個地區,那裡都會因為人類而出現急劇的變化。我不希望白銀山後會踏上同樣被人類影響的道路。」
「大木博士,你這樣是逃避問題。我們連白銀山的實際生態狀況是怎樣的都不知道,說人類會將那裡急劇改變是武斷的說法,說不定早就有人類在那裡發展過。」
「小政,你這種假設都沒有合適的根據。」大木搖頭說。
「可是沒有假設的前提,世界上有什麼需要證實的?」
大木靜止了兩秒鐘,他說:「小政,你抱着求真的科學態度,卻沒有求穩的現實視野。」
「大木,你在害怕什麼?」我突然之間變得激動起來,開始向大木提出質問:「白銀山後有什麼好害怕的?那裡的生態真的脆弱得連幾個人類進去走一趟也會崩潰嗎?別忘記一件事,火箭兵團也派人進去了,即使我們再爭論下來,探險的工作還是阻止不了。」
「所以我需要阿通和你去阻止火箭兵團,你們就是唯一能夠依靠的希望。」
不提也罷,一提之下倒是無名火起!我簡直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即使再深的呼吸都有如在森林大火中澆上一桶水而已,不滿的念頭從心中像火山噴發一樣湧出來。
我當時氣憤得站起身來高聲呼喝着:「整個關都地區就沒有人了嗎?人人都像鐵甲蛹一樣不會反抗!人人都像地鼠一樣縮到地下!每次都讓我和阿通對付火箭兵團,石英聯盟有屁用嗎?」
大木也站起身來向我說:「可是小政你要看現實,沙加的火箭兵團把關都地區的經濟系統給壟斷了。即使是石英聯盟…」
我更加生氣的吶喊:「不就是錢的問題?堂堂關城兩區的石英聯盟就建立在一個非法組織的財政支援上,像個傀儡一樣管治火箭兵團的地盤。說出來不怕被人笑嗎?」
大木老頭沒有反駁我的說話,從他的表情看來,剛才的說話似乎是一刀插進了他的死穴。他大可以反過來向我喝罵,或是不留半句話走出房門,可是他沒有。
大木老頭收起他難看的表情,把面容換上了慈祥的招牌笑容,雙手放在身後說:「這就是人類在關城兩區的生態系統,若然你要改變它,就等於鯉魚王要吃大比鳥。」
大木老頭從容的態度向來也讓人折服,將我的怒氣都化為雲煙。這是他身為科學家的一大特點,習慣把一切問題都歸於理性討論,探討任何問題都要心平氣和。
我沒有再說一句話,大木拍拍我的肩頭說:「鯉魚王要狠狠咬碎大比鳥只有一個機會,就是進化成鯉魚龍。在進化之前,鯉魚王絕對不可以讓大比鳥知道牠快要進化,你明白嗎?」
說罷,大木老頭搭着我的肩頭回去客廳準備吃飯。
雖說通常做飯的是我,阿通接手煮出來的午餐仍然是美味可口。大木的孫女娜娜美也在幫忙,不過她是為大家沏紅茶,茶葉是她平常在家自己喝的。
雖然飯桌上大家都在一起吃飯,氣氛卻是死寂一片。不用多說,大家肯定也聽到了我在房間大吵大罵,所以都不敢作聲。
我忍不住嘗試打開話匣子:「科拿,你也參與白銀山的探險嗎?」
科拿把嘴中的牛扒吞下去:「嗯,因為接下來阿渡要照顧化石飛龍,我會代替他到白銀山。」
「是嗎?可能科拿陪伴我們比較有利,畢竟你是冰屬性精靈的專家,白銀山的寒冷天氣下可能會有冰系精靈棲息。」
科拿沒說什麼,她稍稍瞄向阿通,在阿通向她打眼色之後才回答:「也許白銀山背面也有冰川,水中的冰系精靈是有可能的。相較冰系,鋼系精靈可能在當地佔更高比例。」
怎麼連發言都要阿通批准?整場飯局的氣氛都古古怪怪的。我沒有再說什麼,靜靜的把午餐吃完。
~ 流星*索羅亞克 發表於 15/9/2014 10:43 PM
在下個人覺得此篇文章很吸引和很精彩,十分期待下一回 !
床頭的小夜燈綻放微弱的黃光,我躺在床上,手裡把玩着那個精細的古董木盒。
在我身旁的阿通越過我的身體,從床頭櫃裡拿出藏起的毯酒和一個小杯子,之後靠牆坐起身來,倒上半杯酒,把酒杯交給我。
我坐起身子,接過了酒杯說:「謝謝,你的杯…」
未等我說完,阿通直接拿起酒瓶喝上一口,她用手背隨便抹一下嘴角就把毯酒放回床頭櫃。
「我以為你會反對今次的探險。」阿通說。
「我反對探險行動過於倉促執行,就我個人而言,我十分期待今次探險的發現。」
「現在是什麼時間?」
「晚上十時三十七分。」
阿通伸手拿起我的木盒,她察覺到上面的雕刻,特別是盒面的化石飛龍。阿通打開木盒,她伸手觸摸裡面不到一會兒,突然拿着木盒下床走向書桌。
「阿通,幹什麼?」我一口喝光酒杯就把它放在床頭櫃上,馬上上前看個究竟。
阿通拿出白紙和鉛筆,在木盒蓋子的內部拓印了一遍:「你拿着木盒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件事,我不替你解決問題,我整晚都不用睡了。」
拓印很快完成了,當她拿起拓印本一看,她只說了一聲:「唔?」
「什麼事?」我接過拓印本說。
「小政,你能自己解讀這段文字嗎?」
我本以為拓印出來的會是圖畫一類的東西,怎料是一整版刀痕粗糙的全大楷字母,似乎是後來才被人刻上去的。文字並不是用英語所寫,不過解讀並不太困難,這是一種曾經通行西方的古老語言,現代會純熟使用的人也有不少。雖然我不是其中一個能力純熟的人,慢慢按字面翻譯還是可以的。
「LATEBRIS IN DRACO MONTIBVS
PER NEMORA
PER MAGNO HESDRAELON
PER QVAM AQVA
IN CINEREO PETRAM
GLACIER IN FRIGORE
PER SPELVNCAS REQVIESCIT
INTENDE IN VETERE REGIA
BOVVEN」
我拿來白紙和阿通手上的鉛筆,逐個字詞翻譯過來才把句子重組,慢慢出現了一篇簡單的文字。
「隱藏在龍山中
穿過樹林
通過廣闊的平原
沿着不止的溪流
翻過灰黑的岩石
走入嚴寒的冰川
長眠的洞穴
到達古老的殿堂
波雲」
龍山。
如果沿着煙墨市的龍穴往東北面走,會不會就是這段文字描述的路線?
看過我翻譯出來的文字,阿通從科拿送來的文件中拿出白銀山的衛星圖片,她把圖片都攤放在書桌上,形成一張大地圖。
「這裡就是煙墨市。」阿通的手指按在鳥瞰一座小城市的衛星圖片上,之後移到稍為北面的山區:「龍洞在這裡,數座岩山之間有一處森林。」手指走過翠綠的山谷抵達一大片黃綠色:「這片高地是一片草原。看!」就在黃綠色地帶的東北面,有一條河流湧入高地的大湖,沿河而上是一帶灰色的山腰,再跟上去就會進入白銀山的冰峰地帶。
木盒內的文字描述看來是真的,那個卡洛斯探險家真的進入過白銀山,而且他成功到達了一個值得紀錄的洞穴。可是富士老人說那個探險家沒有找到活生生的化石飛龍,到底他發現了什麼?為什麼他沒有將這個發現公睹於世?
還是,他還沒有完成他的探險?
一切都變得更有趣了,也不再簡單。
正當我幻想着那個古老的殿堂有什麼含意,阿通卻把衛星圖片都收回文件夾中。「現在經已夜深,是睡覺的時候了。」
「可是…阿通,我們剛剛才找到了新線索。」我像個孩子般央求她。
「你不睡覺的話,可以下樓找小火龍玩撲克牌,我要睡了。」阿通把所有東西都整齊放在書桌上,之後爬上了床鋪。
我也跟上了阿通爬上床鋪,很不情願地抱着枕頭躺在床上。
阿通翻過身來向我說:「別想太多了,今次的探險並不是普通的野外考察工作,你也別想去考古了。」
「我知道了。」我不服氣地回答她。
「別生氣吧,明天還要去安排人手,我們要找正輝幫忙。明天才說吧!」
阿通吻在我額頭上,她關掉了床頭燈,背向我睡着了。
「唔,喝酒了…你和阿通昨晚吵架了嗎?」
睜開眼睛,看到車厘龜站在床頭櫃上用酒杯喝着毯酒,他把眼鏡遞給我。
「我和阿通沒有吵架,只是有一點稍為不快的討論。」我坐起身子戴上了眼鏡說。
坐在遠處書桌上的穿山王拿起木盒在把玩着:「真的搞不清楚你們兩夫婦的關係,一點都不像電視裡演的年輕夫婦般打情罵俏。」
我摸摸身旁的位置,阿通已經不在床上了。
「阿通到淺藍市找正輝去了。」穿山王告訴我。
「阿通出了門的話,你們怎麼還在家?」
車厘龜放下喝光的酒杯說:「她不放心把你獨留在家。而且,科拿約好了小剛和深灰道館見面,她透過阿通交待了要讓你過去。」
「為什麼要在深灰市?」我搓揉疲憊的眼眶嘗試讓自己清醒過來。
「科拿不想大木博士知道她也決定了要尋找白銀山的化石飛龍。」穿山王把木盒和盒內文字拓印本放進我的背包:「今早阿通和科拿通過電話,似乎阿通告訴了科拿關於木盒的事,科拿很在意木盒的線索。」
太好了!
至少我知道並非所有人都靠向大木老頭,有人仍然和我同樣被未知的探險所吸引。
偌大的場地上只放置了數座岩石,乾燥的碎沙鋪成地面,就像一處岩山上的平地。這裡是以岩石系為中心的深灰道館,也就是小剛主持的道館。
今天深灰道館照常營業,小剛和科拿正在道館的休息室內等着我。如果道館今天休息,肯定會讓大木老頭起疑。
甫打開休息室的門,就看到科拿已經把衛星圖片鋪在桌上,正和小剛討論探險隊的路線。
「小政,你來了。」小剛安排好我的位子讓我坐下。
我慢慢坐在椅子上,車厘龜和穿山王突然爬到了桌上。
「小傢伙,你們好。」科拿捉起車厘龜吻了一下。
小剛摸摸穿山王的頭,轉過頭來向我說:「我以為阿通會聽從大木的話把你軟禁在家。」
我聳聳肩說:「我從來不理解她的想法。」
「不要緊,她理解你的想法就夠了。」科拿把車厘龜放在桌上,讓他乖乖坐下:「阿通告訴我,昨晚你們發現了更多的線索,而且關係到白銀山的化石飛龍族群位置。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我把盒內文字的拓印本放在桌上:「看到這裡寫什麼嗎?」
小剛和科拿都紛紛搖頭,我忘記了他們都不懂這種看上去像是文法不通的英文的語言。
我把手指按在衛星圖片上:「根據這段文字的描述,從煙墨市的龍穴出發,經過森林、平原、河流、火山岩堆、冰川,就會到達一處洞穴,作者在洞穴裡找到了某些東西。」
「洞穴裡的會是什麼東西?」科拿問。
「我不知道,文字裡沒有提及。但是似乎與化石飛龍有關,這段文字是阿通從富士老人給我的木盒裡發現的。」
我把木盒交到科拿手中,她也被盒子上精細的雕刻所震撼,尤其當她看到上面的化石飛龍。之後,我把富士老人告訴我關於木盒的故事再複述一次,小剛在途中也作出不少補充。
「我想我應該翻查過往前往過白銀山的探險家,或許這木盒的主人還留下了其他線索。」科拿說。
「看,文字的下面有『Bowen』這個詞,是簽名嗎?」小剛提醒了大家。
「波雲,是尋龍者波雲嗎?」科拿看到了小剛說的字詞。
尋龍者波雲,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可是已經記不起那是誰。當我問小剛和科拿,這個波雲是誰的時候,小剛突然有點生氣。
原來三個月前,小剛在月見山挖掘化石的時候碰上了一個正在修行的外地訓練家,身上帶着一份古文文卷的手抄本,希望能夠交到深灰科學博物館進行翻譯。小剛把文本交付於我進行翻譯,我記得我花上了一星期才完成翻譯,手抄本和翻譯本都在我在博物館的位子的抽屜裡。
當時我一看到古文本就看到了第一句寫道:「朝太陽越過海洋,尋龍者波雲在白銀下的未知之地…」,足以證明尋龍者波雲曾到白銀山探險。
若是小剛沒有提起,我也忘記了有這樣的一回事發生過。
…要是火箭兵團知道就糟了!
鎖匙一扭,抽屜一開,我馬上就安心下來。
那份古文和翻譯本仍然安然無恙,我把它放在桌上,慢慢把內容解釋給科拿和小剛知道。雖然那份翻譯本已經完成,內容的涵義不一定準確,因為這種語言包含了許多短語,某些短語的使用會影響了解讀。
「尋龍者波雲…他首先是到了白銀山下的龍的地盤,也就是龍穴。」我拿起鉛筆修改之前的翻譯。
「為什麼你在改正你的譯文?你沒有把它完成嗎?」小剛問。
「在這種語言中,『龍所居住之地』也是表示『未知領域』的短語,當時我不知道這句是在說我們認識的龍穴。」
解釋過後,我繼續敍述譯文。
據譯文所描述,波雲在「尋得寶物的殿堂」取得了「種子」,下山的時候在火山岩區域被「綠色巨獸」襲擊,失掉糧食,到達溪流狩獵「可憐的稀有金色魚」,穿過草原返回「龍所居住之地」。波雲發現「君主的使者」到達了村落,他把「種子」放在「龍所居住之地的洞中」,希望「種子」不被發現。當波雲返回城都地方,他把這一切告訴了一個叫吉爾伯特的修士,這名修士為他寫下這篇敍事詩。
按譯文的內容推斷,「種子」就是化石飛龍的蛋。隨着幾天後的探險,「綠色巨獸」和「可憐的稀有金色魚」都會被確認為什麼精靈,倒是「君主的使者」讓我感到有趣。當時尋龍者波雲的君主是誰?我相信要尋找答案並不困難,在西方有大量考究古代人物關係的人員,甚至建立了龐大的資料庫紀錄有名的臣子和他們的君主,連婚姻狀況也包含在內。一千多年前會越洋探險的卡洛斯人更是寥寥可數,會研究尋龍者波雲的擁躉應該不少。
「可是,富士老人沒告訴你關於盒子裡的文字,他可能不知道盒子是尋龍者波雲的。」小剛推斷出這個定論,我和科拿也認為不太可能。
「他該會知道尋龍者波雲的事,只是他不向我們說出來。」我說。
「小政說得沒錯,富士老先生是個精明的人,他早該知道火箭兵團一直想伺機偷取盒裡的寶物。」科拿也同意我的說法。
「不過,如果化石飛龍沒有被馴服,百萬進化石也不會有用。」我拿起木盒在手中把玩:「他希望交給我們的是木盒的文字,希望火箭兵團仍然不知道這個秘密。」
煙墨市這個偏僻的山間小鎮,說它是市實在有點勉強。三面的岩山寸草不生,連市內能看見的都是枯木。屋子都用木板建成,屋頂是用黃泥和乾草蓋成的,要不是有精靈中心和友好商店座落在市內,我還以為到了電影裡常常被山賊洗劫的窮鄉僻壤。
彩虹百貨公司的速遞送到了,我和小剛就在精靈中心的門前點算貨物。就在差不多完成的時候,阿渡從市北的煙墨道館出來探望我們,他的表妹小椿和阿渡的啟暴龍也跟在後面。
「阿渡,你不是在石英高原嗎?」我問。
「我知道你們今天出發,所以留在煙墨市向你們餞行的。」
「呵呵,謝謝你們。」小剛客氣地說:「其實我們在白銀山不會太難找,你和小椿騎着啟暴龍來找我們也可以的。阿渡你有智能手機嗎?我可以在上面安裝一個GPS的追蹤程式找到我們。」
「來,這裡。」阿渡把電話交給小剛。
「小剛先生,拜託了。」小椿也把電話交給了小剛。
就在小剛顧着替兩人安裝追蹤程式的時候,我看到了啟暴龍不太高興,大概是沒看見阿通的啟暴龍了。我上前撫摸啟暴龍的臉安慰他:「放心吧,阿通和啟暴龍帶着阿通和科拿到北面尋找紮營的地點。她們很快會回來,或是阿渡隨時會探望我們。」
啟暴龍點頭表示明白,他是個乖孩子。
說到乖孩子,壞孩子就發作了。一顆精靈球在阿渡的腰間振動起來,阿渡還沒有按捺下去,化石飛龍就掙脫精靈球飛出來了,他馬上撲在我的身上把我推倒。要是牠的血盤大口咬下來,我的頭顱肯定整個不見了。
當然,我知道化石飛龍不是要傷害我,他一撲在我身上就在哭哭啼啼的嚎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化石飛龍實在太重了,我無法把他推開。阿渡的啟暴龍一手捉在化石飛龍的脖子上把牠捉在面前,用他與生俱來的聲線吼叫:「你在幹什麼?」
化石飛龍先是靜了下來,才不一會兒,他在再次哭起來了。
「不準哭,你是龍族的孩子,怎可以這樣失禮?」
雖然阿渡的啟暴龍是這樣說,化石飛龍也不停的繼續哭。看來阿渡的啟暴龍忍不住了,他拉起拳頭想一拳打在化石飛龍的頭上面,阿渡拚命的叫他住手也沒反應。就在拳頭打出去的一瞬間,一道黑影衝向他們,把阿渡的啟暴龍推開到溪流的對岸邊。
阿通剛從空中降落,不知怎的要在地上滾動兩圈再帥氣地半蹲起來,反正沒受傷又沒失台型就是了。轉頭看過去,阿通的啟暴龍騎在阿渡的啟暴龍肚子上,懷裡抱着差點被打的化石飛龍。
「你要對孩子幹什麼?」阿通的啟暴龍略帶敵意的問。
「沒辦法,孩子不聽話。」阿渡的啟暴龍回答,聲音還帶點委屈。
「不聽話就要打的話,要我打你屁股嗎?」
「噢…我想不用了。」
阿通的啟暴龍站起身來,可憐阿渡的啟暴龍一站起身來就用手按着自己的背部,我想他的腰該是很疼了。
「沒大礙嗎?」阿通的啟暴龍態度回復了軟化。
「有點痛…不過也頗享受。下次在草地或是雪地會比較舒服。」
阿通的啟暴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她回以笑意說:「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留在下次沒有人注意的時候。」
她向我瞄了一眼,那是當然的了,只有我能聽懂精靈語。
「小政先生,兩隻啟暴龍剛才說了些什麼?」小椿突然問我。
「額…都是一些普通事情,例如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問候語。」
小椿聽出了我在胡扯,當然身邊的人也聽出來了,我只好說:「你不會想知道的,我們快出發吧!」
在衛星圖片看上去區域不大,實際上,即使沒有算進白銀山和山腰下的火山岩堆,岩山後的森林和原野足足有整個關都地區加上城都地區的大小。在漫無邊際的平原和森林設營是瘋子的舉動,因為小營地難以被找回,也沒有特殊的路標能作記認。
阿通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地點,那是在白銀山山腳的一處崖邊。這裡風不大,因為背後還有森林把山上吹下來的風擋住,崖上看出去就是平原和林木,又方便啟暴龍降落和尋找。
科拿早就在崖上設好帳篷,正等待我們把物資運過去,她不斷向我們揮手讓我們看見。和平常穿短裙的專業女性形象不同,科拿穿上了配上卡其背心的野外工作服,腳上穿的是和阿通現在同樣的爬山靴子,頭上戴上一頭鴨舌帽把馬尾吐在後面。
阿通的啟暴龍抱住我和阿通,而阿渡借出的啟暴龍抱住小剛和包裝好的睡袋,我們降落在地上,很快就讓兩隻啟暴龍回去運送其他的物資。
「我們早了兩天出發,希望爭取的額外時間足夠登上白銀山找到尋龍者波雲的洞穴。」科拿打開睡袋的包裝,把各人的睡袋分類好並放進各自的帳篷。
營地共有四個帳篷,位於森林方向的藍色帳篷屬於我和阿通,位於懸崖方向的粉藍色帳篷屬於科拿,位於南面下山道路方向的灰色帳篷屬於小剛,位於北面登山道路方向的紅色帳篷用作擺放通訊器材。我們帶來的通訊器材主要有無線電和連接互聯網的衛星連線,能夠在這裡與身在淺藍市的正輝進行視像通訊。
以一個現代的小型探險隊而言,我們的裝備已經很齊全,甚至高於應有的標準。基於避免產生潛在影響,生火煮食是不允許的,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我們有大量的罐頭食品和乾糧,還有一個微波爐,,而且必要時可以讓啟暴龍返回市區送食物和水過來。
在科拿的指示下,我們擁有一些高科技的器材。每人所配備的電子望遠鏡都配備夜視功能,而且能夠進行錄影並把影像傳送回紅色帳篷的電腦再轉送回正輝家。為了讓工作更有效率,我們也決定讓小精靈能夠投入工作,特製了一系列頭盔能夠讓他們戴上,頭盔會把影像傳送回來,而且內置耳機能夠讓主人向他們發出指令。
兩隻啟暴龍很快就把通訊器材送到,他們再次飛回煙墨市繼續把其他東西送過來。我、科拿和阿通把通訊器材設置好後,收到了一些不明的無線電訊號,我本來想拿起對講機詢問對方是誰,科拿馬上把我制止下來。
「仔細聽聽那是誰。」科拿把頻道微調至我們能清楚聽見對方的程度,那是一名男人,聽上去滿腔都是外地口音。
「…我們要在草原上設立營地,那是完成現在工作之後的首要目標。我要三十分鐘內能使用營地,那是半小時!明白嗎?完畢。」
草原上設立營地?簡直是自殺的舉動!下面的草原是精靈們的聚集地,除了是汲水處,也是獵食性精靈的獵場,在那裡設立起營地,晚上被吃掉也恐怕也不知道。
「取消那道命令。」另一把男人的聲線從無線電傳來,聽上去明顯地成熟許多。
「什麼?」本來正在下令的男人託異地說。
「這是一條獵食路徑,勒德洛先生。肉食性精靈會在獵食路徑狩獵,而且我肯定牠們會吃人。你想設立隊伍的大本營還是給精靈的自助餐?」
似乎說這段說話的人是一名資深的探險家,甚至是獵人,而剛才下達設立營地的人叫作勒德洛。幸好獵人先生及時制止了勒德洛,否則今晚我們恐怕要去替他們回收裝備了。
「另找一個地點,好嗎?」勒德洛向隊伍修改了指令。
在修改了指令後,獵人先生使用另一條頻道向勒德洛說話,可是正輝為我們設計的裝備馬上就追蹤到那個頻道。
「彼得,如果你想我當你這次小小露營的領隊,有兩個條件:首先,一切由我下指令,如果我不在,戴特說了算。你要做的事只需要簽帳單、讚賞我們做得好和將整箱威士忌用來慶祝我們的豐收。第二,就是我的薪水,你大可不必給我。我要的報酬只需要讓我捕捉其中一隻班吉拉。雄性那隻,我只為興趣。何時何地進行由我決定。如果你不喜歡任意一項,你自己去捉精靈。去吧,就在這裡設營,或是在沼澤裡,或是在班吉拉的巢穴中,我不管。但是我過往和你這種富二代去狩獵太多了,而我不想再聽見剛才那種自殺意見,明白嗎?」
「明白。」勒德洛回答。
獵人的語氣聽上去有點惱火,而且一口氣就說了這麼長的話,總覺得他快要受不了勒德洛的白痴行為才會變得這樣。雖然我沒聽到獵人的名字,至少我聽到他的副手是戴特,而且付款給他的白痴老闆是彼得.勒德洛。
阿通在旁邊已經架設好衛星天線,隨時能夠聯絡正輝,我把身體移到電腦面前,正輝早就在線上等待着。我馬上接通正輝的視頻,正輝的影像馬上出現在螢幕上,而且他的卡斯正在後面煮杯麵。
「終於接通了!」正輝在鏡頭前高興地揮手:「代誌好勢矣未?」
「事情一點也不好,第一日就遇上問題了。」我連擠出笑容的意思也沒有:「幫忙找一下一個人的資料,他的名字是彼得.勒德洛。他應該不是關城兩區的人。」
「Peter…Ludlow…」正輝一上互聯網就得出了資料:「彼得.勒德洛,最近當上海外一間生物科技公司的行政總裁,彼个公司的所在是合眾地方,敢若是家族關係讓佢當上彼个位置。傳言這個勒德洛想重開伊的阿叔的計畫。」
「他的叔叔以前有什麼計畫?」阿通湊過來問。
「伊的阿叔的計畫就是開設一個公園,將所有…」
未等正輝說完,小剛突然衝進帳篷把我拉出去。他指着崖下的平原大叫:「你們看!」
我本來想罵小剛幹什麼要拉我出來,當我一看平原方向的情景,馬上就把咽喉間卡住的說話吞回去了。不止是我,阿通和科拿也驚訝得不能作聲,我們全意想不到探險的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情。
四輛電單車各自從左、右兩翼冒出,一口氣躍過了枯木和草叢跳到平原,尾隨的五輛越野車從叢林竄出,它們的引擎轟轟作響,響遍整片平原所在的山谷。從未見過車輛的精靈們被車隊追趕着,引擎聲把他們驚嚇得不懂方向。成群的小火馬和烈焰馬不斷使勁奔馳着,馬群首先帶在前頭,電單車隊穿過馬群走在前面排成一列,把帶頭的烈焰馬按在後方。
「越野車A隊前往左翼,B隊留在後面,我們要把獵物趕到平原中央,不可以讓牠們進入北面的河道。」獵人的命令清楚地在無線電發出。
三輛越野車走在精靈群的左側,我透過望遠鏡清楚看見越野車的後座是一座無後座力砲,這該是戰場上的東西吧!也許我該請枯葉道館的前美軍特勤隊和馬志士來幫忙。
「那不是火砲,看看砲座下。」阿通在我身旁說。
我仔細看那些砲座,下面連接上一個氣泵,代表那些是氣壓推動的氣砲。
越野車把精靈群推往平原的中央,小火馬和烈焰馬被後方的多多和多多利追上了,還有一群灰藍色的小象留在隊伍後方,那些是小小象和進化後的冬凡。在後面還有更多的奇形怪狀的越野車出現,這些車的兩旁伸出座位到車外讓人員用麻醉槍射擊正在逃跑的精靈。我看到幾個人員向小小象和冬凡射出麻醉鏢,我肯定麻醉槍早就被加壓,居然能夠射穿冬凡的表皮。越野車經過暈倒在地的小小象和冬凡的時候,車子後座的人員用氣砲向他們開火,發射的精靈球把暈倒的精靈捕獲之後,繫於上面的繩索會把精靈球拉回車上。
在無線電中再次出現獵人的聲音:「給我制止那些…多嘟利…嘟多利…尼多利…什麼也好,那些三頭怪鳥!牠們正在追上電單車隊。」
把望遠鏡的視線放回精靈群的前方,一眾多多利正穿過烈焰馬的群體衝往電單車,牠們用喙啄擊電單車的車手,車手們熟練地避過多多利的攻擊,甚至煞車讓多多利越過自己。烈焰馬和小火馬急於躲避煞車的電單車而把隊形進一步打散,整片形勢開始變得混亂。
左翼的越野車向精靈們靠攏,上面的人員開始拔出麻醉槍射擊在前方的多多利,烈焰馬帶領小火馬輕易跳過或是繞過倒下的多多利,可是沙塵讓後方的多多看不清楚前方,大部分都被多多利和其他同類的身體跘倒。那些越野車沒有放過他們,開始繞起圈子向倒下的多多和多多利發射精靈球。
正繞向南方的烈焰馬和小火馬開始變得分散,穿梭在其中的電單車隊特地把馬群前後分開,成熟的烈焰馬和剩下的多多利多數走在前面。留在後面的小火馬被電單車迫使轉向,返到後方的多多和冬凡之間。
車隊開始在平原把精靈群圍起,不斷圍堵着他們繞圈。車隊故意在兩、三處打開缺口,每次有精靈打算衝過缺口,車上的人員就會發射麻醉槍和精靈球。過程中有些精靈還是逃出去了,車隊有兩輛越野車負責追捕那些精靈。
一種冬凡衝過缺口的時候,他把一輛電單車撞飛開去,兩輛越野車連忙駛到它的面前。跳下車的人員手持長棒的捕獸活索套緊冬凡的獠牙,我看到一名頭戴牛仔帽的格紋衣服大鬍子拿起無線電下指令。
「大家小心!」無線電傳來他的聲音,可是他不是之前的獵人。他向身後那名不敢靠近的冬凡的傢伙說:「看到牠頭上黑色的皮膚嗎?那是牠的骨甲,要小心。冬凡最具威脅性的不是獠牙,而是牠的鐵頭功,尤其當牠把身體捲起,向着目標滾過去,衝擊力足以把屋柱撞斷。」
這傢伙話音未落,面前捲起身體的冬凡就滾向了其中一名人員,那人飛撲到一旁躲避過去,身後的越野車卻因此報銷了。牛仔帽先生剛才說得精彩,現在嚇得馬上跑回車上。那捲起的冬凡並未離去,而是來個急轉彎衝向牛仔帽先生的車子。
眼看車子快要被撞,車隊當中有人向冬凡開上一槍,冬凡滾到車子的旁邊暈倒了。
獵人的聲線再次在無線電出現:「羅拔,自己小心,你是隊伍內我最信賴的精靈專家。」
噢,這名牛仔帽叫羅拔是吧?人名真多,我都快記不住了。
看到車隊不斷向精靈群發射精靈球,我都沒有數到精靈球的數目,大約也有五、六十顆了。直到他們用完精靈球,車隊放過被包圍的精靈,往崖下的森林揚長而去。
非法狩獵精靈不是新鮮事,要出動這樣的車隊和特殊裝備倒是第一次看到發生的事情。剛才那名獵人先生連多多利的名字也說不出來,卻這樣精於狩獵,他肯定來自另一個遙遠而且沒有完善的精靈保護法例的地方,說不定那裡連石英聯盟和鄰近的聯盟都鞭長莫及。
不單是我,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呆了。
正輝透過網絡看到了望遠鏡觀察車隊的影像,在電腦的視頻中說:「按怎有這款代誌發生?那汽車肯定貴參參,那個彼得.勒德洛到底計劃啥事?」
「按越野車的改裝手法來看,不像是火箭兵團的手筆。」小剛表示。
阿通也認同小剛的看法:「的確不像沙加的作風,沙加到底還是個利益大於一切的人,他不會出資弄來這種車隊捕捉野生精靈。」
正輝再次插話:「火箭兵團?阿通沒向咱提過那些甭種!」
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大規模的狩獵發生,連我也毫無頭緒。這時候,我聽到了科拿在喃喃自語着。
「來得太早了,該在四天後才會抵達的。」我聽見科拿說。
我連忙問科拿:「什麼四天後才會抵達,他早知道他們會來嗎?」
「是阿渡要我先不要向你們說。」科拿的臉變得鐵青,她轉身向我們說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石英聯盟舉行會議的時候,我們知道沙加不會起用火箭兵團的人參加探險隊,他把探險隊的工作交給大木博士負責。而大木博士答應了主權負責探險隊的主隊伍,當中包括了空木博士和其他人,沙加的唯一條件就是要大木的探險隊使用從卡洛斯地區運送過來的器材,那批船運在三天前到達了城都的淺黃市。大木認為沙加會派出火箭兵團的隊伍在之後進入白銀山區域,所以他希望偽造虛假的生態報告證明白銀山後的生態系統中沒有稀有的精靈,也沒有開發價值,讓火箭兵團放棄進入這裡。」
「大木完全沒有向我提及過。」阿通也覺得事情變得可疑:「大木連他會帶領其他人之後抵達也沒有提及過,他派我們先到這裡到底計劃些什麼?。」
小剛摸着自己的下巴說:「我想大木讓我們作先遣隊,就是為了防範現在發生的事情,我說得對嗎?」
「是,小剛說得沒錯。」科拿說:「萬一狩獵隊像現在般提早進入了白銀山,能阻止他們的只有我們,大木博士連這件事也想到了。」
「可是他沒想到狩獵隊不是火箭兵團那種嘍囉。」阿通半帶嘲諷的說。
「好了,現在問題可複雜多了。」我不禁把手拍在額頭上說:「沙加偷偷讓外地的專業盜獵隊進入白銀山後進行大規模狩獵,大木又只靠我們幾個人面對這群大軍,到底你們石英聯盟是不是有心算計我和阿通的?」
我一句無心的憤言令科拿不發一語,雖然阿通也想幫科拿說話,奈何連她也覺得大木這種行為實在說不過去,所以也沒說一句話。只有小剛願意當和事老,急忙平息我們的緊張局面。
「算了吧,小政。要是石英聯盟不這樣做,你和阿通會在這裡看到發生了大規模盜獵嗎?而且這是大木的意思,你也別怪科拿了。好嗎?」
聽上去有點小孩子氣,我還是沒有道歉,而是交叉起雙手向科拿說:「連同對付這群人的帳單,我會算進阿渡要我照顧化石飛龍那筆錢,畢竟是他把我們拉進這團糟,你就叫他向石英聯盟提開支。」
阿通聽到了我這樣說,也就鬆一口氣,大概是不用費勁哄回我的關係。
我不知道狩獵隊有沒有發現到我們的兩隻啟暴龍,不過阿通已經命令他們在來回的時候要沿山頭低飛,在下午四時多已經把物資都運過來,讓阿渡的啟暴龍返回煙墨市。
沒有經過任何爭論,五人之間就達成了共識首先要對付這群盜獵者,當然,正輝對此還是頗有微言。
日間潛入盜獵者的營地是不智的做法,肯定會被發現的,我們決定在晚上行動。黃昏時分,阿通的穿山王進入了盜獵者的營地範圍,我們讓他試用特製的頭盔,影像轉送回去只有漆黑一片。那是當然的了,穿山王挖地道哪裡會看到東西?
一般而言,精靈挖地道依靠聲音辨別地面的物體,連前面有什麼障礙物也是依靠挖掘聲音反射的回音辨識。現在穿山王只得靠自己。
到了大約晚上八時,我們也出發進入崖底的森林,從穿山王準備的地洞進去。穿山王選了個好位置當地洞的出口,那是一輛改裝車輛的旁邊。這輛改裝車輛看上去像是兩節列車,由兩輛單層巴士組成,中間有一道可彎曲的接駁通道。
穿山王潛入了車廂,裡面的人員正躲懶睡覺,阿通放出奇異種子用催眠花粉再噴在臉上一次,再把他拖到車底。就這樣,我們佔據了這部車子。
當我們看到車子內的設備,就知道這輛車子不是單純的載人工具。這裡有比精靈中心先進的精靈治療裝置,不用把精靈放進精靈球也能進行治療。櫃子上放滿不同用途的化學物品,還有超聲波掃描器等等先進設備,這根本是一台流動實驗室。
天呀!盜獵者要一輛流動實驗室車子幹什麼?
阿通在手術台找到了一大盤已經注入透明液體的針筒,針筒上面的貼紙都寫上了順序的編號。
阿通把望遠鏡的放大率減至1,她把影像傳回正輝處:「正輝,你正在看嗎?」
「收到了,咱正在錄影!」
科拿在藥物櫃找到了一本藥物手冊,裡面標明了櫃上的化學品的各種用途,主要是用作檢驗從精靈身上取下的身體樣本檢驗疾病。「這些人要把捉到的精靈帶走,在之前要在這裡檢驗帶回去的精靈身上會不會帶有危險的病原體。」
「這些針筒裡面是微型晶片,用來標籤他們捉到的精靈。」阿通拿起一枚針筒仔細看:「可是他們要把精靈帶到哪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拿起了放在電腦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實驗室為什麼會有電視遙控器?我隨意按下了開關,原來電視架設在前面的車卡,小剛正在那裡查看。
「大家來看!」小剛伸頭叫我們過去:「電視有重要的事。」
我們進入前面車卡,就被牆上的49吋LED電視所吸引着。電視畫面顯示着一個視像會議,左面是本地的影像,右面是衛星連線的另一端。本地的影像中是一名戴眼鏡的外國男子,看上去不像個戶外活動的人,更準確地形容,就像一名投機的生意人。另一端是一張坐滿橙色西裝傢伙的會議桌,他們都戴着浮誇的橙色眼鏡。
按他們的裝束看來,他們是卡洛斯地區的組織,閃焰隊。
「身在卡洛斯的各位,謝謝抽出你們的時間。」那名生意人向着鏡頭發表他的演說:「大家都知道,我的叔叔曾經有一個宏願,就是開設一個棲息所有稀有精靈的野生原野區,可惜,少許的意外讓他失敗了。要讓人們不用四處奔走也能夠觀賞到世界上的所有精靈,是一件偉大的事業。」
簡直一派胡言。為了人類的一己私心和門票收益,以人工方法建立受操縱的生態系統,完全與野生原野區的保育意義相違,根本不該稱之為偉大。世界上不少野生原野區都接待遊客收取入場費作財務費用,關都淺紅市就有一個,這些野生原野區本來都有自然形成的生態系統,並不是依靠輸入品種和補充個體來維持。
付了入場費就能任意看東西的不是野生原野區,那些叫博物館,我就在其中一間工作。
「今天,我不會再重複他的錯誤。」畫面跟隨着生意人走到一座模型的面前,看上去就像用泥土堆起的大型棒球場:「我很榮幸地介紹,位於卡洛斯地區的『圖鑑公園』,即將在你們的地區開幕。建築的靈感來源來自古代的巨型隕石坑和大型死火山…」
這堆像是臭泥堆的東西上面安裝了大型石英燈還說什麼靈感來源,這公園是由爛泥怪設計的嗎?
接下來,這生意人說的都是一大堆對我們沒價值的資訊,像是那座「爛泥公園」花了多少億建築、裡面分為什麼區域之類的說法。看來這群人的目的就是在世界各地捕捉精靈,再送到這座大型公園展覽。
那生意人說了很久,卡洛斯地區那邊坐在會議桌中間的鬍子大叔終於開口說了句話:「可是,勒德洛先生,多少品種的精靈能夠在白銀山捕捉?」
「很多,幾乎包含了關都和城都所有品種的三分之二。」
噢!這生意人就是那個白痴彼德‧勒德洛嗎?
按剛才的對話看來,這群盜獵者不止會在白銀山進行盜獵,還會到不少的地方。說不定這裡只是第一次狩獵,往後還會到其他地方。
我猜今次的衛星會議還要進行不短的時間,阿通也這樣認為。若是在會議期間出現一些「事故」,那麼情況就好玩了。
盜獵者的營地相當具規模,少說都有五十人在這裡,他們正圍在營地中央架起冓火休息。
科拿和阿通負責把營地的四周偷拍,她們潛進了彼德洛當作辦公室的帳蓬,讓正輝透過望遠鏡把證據錄影下。我和小剛則走到精靈球的貯藏處。
「為什麼只有我要跟過來?」跟在我腳邊的小火龍抱怨着。
「那個帳蓬四周都是紙張,當然不能讓你進去。」我向小火龍解釋:「再說,你尾巴的火光會把她們的影子映影到帳蓬的布上,會被人發現的。」
我和小剛正打開放在營地邊沿的物資箱,裡面是大量未使用的精靈球,整齊地排列在防止碰撞的海綿上,而且是品質良好的高級球。小剛拿起其中一顆放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檢查,這批精靈球產自希魯夫公司,而且是供應關都地區售賣的貨次。
「他們弄到這樣多的本地貨,是火箭兵團供應的。」小剛肯定地說。
「這樣多的精靈球,而且全部在防火的金屬箱子裡,要全部破壞並不容易。」我搔着頭苦思辦法。
可是小剛早就想到了辦法,他捉住我的手掃過整箱精靈球,他隨手拿起一顆檢查,被我碰到的精靈球都壞掉了。
「小政,真的任何精靈球碰到你的雙手就不能用了。」
我把那箱精靈球蓋上,連忙準備和小剛一起抽起它放到一旁:「繼續吧,下面還有!我想試試這樣做很久了!」
正在我和小剛不停處理那些精靈球的同時,小火龍走到一旁找到了另一堆扣上標籤索帶的精靈球箱子,他檢查箱子上的標籤。
「三尾牛…小火馬…長尾怪手…小火龍/火恐龍?」
小火龍很驚訝會找到同類的標籤,他繼續找其他的標籤看。
「車厘龜/卡美龜…七夕青鳥…雷龍…奇異種子/奇異草…鯉魚王捉來幹什麼?…」
我聽到小火龍在驚訝着什麼,可是聽不懂精靈語的小剛問我:「小火龍在幹什麼?」
「在查看標籤上的小精靈種類。」
「小火龍懂得閱讀嗎?」
小火龍聽到了小剛的說話,他回頭向我說:「告訴小剛,我可是『愉快精靈餅小精靈大食王比賽』的羽量組七屆冠軍得主,創下了蟬聯四屆奪冠紀錄,所有會印在愉快精靈餅上的精靈名稱我都會讀。」
我只是簡單的告訴小剛:「小火龍懂得讀精靈名稱的文字。」
「阿通,你們那邊完成了沒有?」我用使用網絡系統的耳機聯絡阿通和科拿。
「可以了,我拿到了重要的文件。」阿通回答。
「好,過來精靈球存放區集合,乘那個勒德洛的視像會議還沒有完,我們要把這裡破壞。」
小剛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放映着勒德洛的視像會議,他們還在探討「圖鑑公園」的經營問題,到底那些精靈該進行獵食表演?該用什麼精靈進行餵食?
「用吊架將三尾牛吊下餵養區,遊客就可以欣賞牠被活生生分屍的場面。」
正當勒德洛說得興高采烈,一對犄角從他的後方向鏡頭衝過來,將卡洛斯那邊的閃焰隊都嚇一跳。
「勒德洛,後面!」
勒德洛跌倒在一面,擦身而過的三尾牛衝進帳蓬,將那個建築模型踩爛,連鏡頭都被撞壞了。
被釋放的小火馬和烈焰馬與多多和多多利的混合隊伍奔跑過營地的中央,獵人們四處散去逃避踐踏,冓火在無數的足蹄下化為火花。帳蓬被受驚的三尾牛一一衝破,連隨小小象們遁入森林。
有些聰明的獵人連忙跑到存放武器的帳蓬去取電擊棒和麻醉槍。在帳蓬外才開了兩槍,一記堅硬的拳頭就把他們手上的槍打爛。灰色的手刀有如閃電般把持槍的獵人擊暈,即使有電擊棒揮擊在小剛的小拳石身上,用作對付岩石系的小拳石完全無效。
科拿的聲音在耳機中說:「已經準備好關燈。」
營地突然一片漆黑,看來阿通的車厘龜和科拿的一眾精靈已經把營地的發電裝置澆上足夠的水。我把望遠鏡轉成紅外線模式,兩輛車子正往東面的山區駛去。小剛的大岩蛇早在那裡堆伏,把尾巴往山路一掃,閃避不及的車子翻側在山路旁邊。
耳機傳來了阿通的聲音:「地面只剩下一箱精靈球要解放,小心牠們的火炎。」
阿通和小剛開始釋放小火龍和火恐龍,四、五隻噴火龍飛上空中往營地噴火,四周都變得火光熊熊。
此時,穿山王和車厘龜正在河邊把另一批精靈球的精靈釋放回水中,就像是蚊香蛙、沼王、小鋸鱷一類的水系精靈。也有一部分精靈球被放上科拿的背背龍身上,準備運往下游的位置才釋放。
「拍得很好,啟暴龍妹妹,」坐在流動實驗室的我在耳機中稱讚着空中的攝影師:「你旁邊的大男孩也拍得不錯。」
阿通和阿渡的啟暴龍正在夜空中分別拿着望遠鏡為我們錄影,這是我的主意。就讓他們享受美妙的一晚吧!
踏緊油門!
這部連體車的性能比我想像要好,雖然操縱仍然需要使用棍波,它輾過障礙物的表現簡直如履平地。我駛過營地的中心讓小拳石抓緊車窗的防護欄,科拿也抱起車厘龜跳上了車子,她立刻把車厘龜拋上車頂。
「攻擊來了!」
天上的噴火龍看到了正在移動的連體車,急忙俯衝下來向車物噴火球,車厘龜馬上吐出水柱把正在來襲的火球射熄。
噴火龍在車頂掠過,他們發出的叫聲像是打開正在猛烈燃燒的焚化爐。一隻噴火龍拐急彎撲在車頭的擋風玻璃上,他張口準備向我發射火焰,足以把整部車子燒透…
阿渡的啟暴龍來得及時,牠向車頭的噴火龍背部發射破壞光束,噴火龍群馬上就盡數被他引開。
「小政,你在哪裡?」阿通在耳機中問。
「我正在過來。」
「不,你走過頭了,快往左拐回來!」
糟糕!
我急忙把控制盤往左扭的同時,一堆灰色的身影在倒後鏡出現了…
撞開和輾開滿地打開的精靈球和箱子,阿通和小剛開始跑往車門。可是我不能停車,只有把車速減慢讓他們追上。
「小政,停車!」阿通命令我說。
「啊…我可不這樣認為。」
她和小剛轉頭一看,連腳步也加快了。
「別再減速了,我和小剛快追到了!」
她最好能趕上,車子後可是一整群的鐵甲犀牛用全速追上來!
單單望向倒後鏡的景象,駕駛着車子的我從心中感受到大地正在震動,那可是一大群憤怒的鐵甲犀牛!
不,情況比想象更壞,鐵甲犀牛群後面還有正在奔跑的傢伙,是更壞脾氣的鐵甲暴龍!
阿通和小剛追貼了車身,小拳石馬上伸手把兩人逐一拉上車窗的防護欄上。阿通把奇異種子的精靈球拋到車頂,奇異種子伸出藤蔓捉起阿通放到副駕駛座的門外,我連忙開門把她接進來。
「我很想親你一下,可是我正在駕車。」
「不用親了,駕駛吧!」阿通把安全帶扣好。
從倒後鏡看,小拳石把小剛拋進車子,自己也跳進去了。
「奇異種子和車厘龜也在,人齊全了!」科拿在耳機中說。
「坐穩你的屁股。」我在耳機中說。
車子馬上加速駛向山路,小剛拋出精靈球把大岩蛇都收回了。離開盜獵者的營地,後面的鐵甲犀牛和鐵甲暴龍在滿佈長草的山坡上清晰可見。
「要開快點!」小剛在緊張地在耳機中說。
阿渡的啟暴龍掠過鐵甲犀牛群的上方,追在他後方的噴火龍吐出熊熊烈火,阿渡的啟暴龍一個空中翻轉躲過火炎,烈火打在連體車旁邊的草地上,乾燥的枯草乘着風勢向山坡下方吞噬。
「幹得好!不虧為四天王的精靈。」小剛在耳機稱讚阿渡的啟暴龍。
在偌大的火牆面前,鐵甲犀牛不敢衝動闖進火場,連忙回頭往山下逃避火勢。
可是,阿渡的啟暴龍在空中還沒有擺脫那些噴火龍的追捕。他把噴火龍們引往高空,抬頭只能看見漆黑的夜空中火光四射。
「阿通的啟暴龍在幹什麼?」
正在後面拿着平面電腦觀看兩隻啟暴龍的頭盔傳回來的影像的科拿和小剛把平面電腦遞到阿通面前。
就在阿渡的啟暴龍仍然被噴火龍窮追不捨的同時,阿通的啟暴龍默默在雲海中隱藏自己,突然就向阿渡的啟暴龍俯衝下去,一下就捉住同伴墜落在黑暗之中。兩隻啟暴龍跌在森林之中,頭盔傳回來的夜視影像一陣混亂過後,看到阿渡的啟暴龍趴在地上,被阿通的啟暴龍騎在背上。
「腰骨…腰骨…」我從耳機中聽到了阿渡的啟暴龍呻吟着。
「別吵,仔細聽聽…他們遠去了。」
阿通在我身邊問:「牠們在說什麼?」
我變得一臉輕鬆回答她說:「他們安全了。」
天翔翼 發表於 24/10/2014 07:35 PM
描寫主角和小精靈的部分其實是很不錯的,只不過因為預備考DSE的原故所以一直沒細看......(逃
就至現在R ...
單獨歸來營地的一輛越野車穿過空曠的荒野。數小時前,這群盜獵者才在駛過的地方大肆捕捉精靈。當車上的人員看到山腳的火光,也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營地,有沒有人聽見?」我再次從無線電聽見獵人先生的聲音。
「這是戴特,營地失火了,我們正在救火。」營地方面回應。
「蘭斯先生和我正在回來,而且他會聽你如何解釋。」
獵人先生的語氣很惱火,出去一會兒就火燒營地,誰也會變得惱火起來吧!
那輛越野車停車在營地的中央,人員都在四周收拾乾淨報銷的物資,廢鐵和帆布都被堆到一旁。
一名頭戴黑色貝雷帽的火箭兵團和一名身穿卡其背心的禿頭大叔步下越野車。我認得那個貝雷帽,那就是火箭兵團的幹部蘭斯。
「羅蘭‧坦博先生,我以為你的人員都是優秀的獵人。」蘭斯語帶嘰諷的說。
這個叫坦博的禿頭大叔沒理會蘭斯,他走近附近一個損毀的精靈球箱子,撿起裡面一顆沒受太多損毀的精靈球打開檢查。
「這顆精靈球沒有使用過,我沒見過精靈球會這樣失靈。」
蘭斯接過坦博的精靈球,很快就認出是我的手筆:「坦博先生,我收回剛才對你和你的人員的批評。有其他朋友來到了這片獵場,一名叫中山政的人。」
「這個中山政是誰?」坦博問。
「他是個火箭兵團的老敵人,一個麻煩製造者,我不介意你們隨便一個射殺他。」
「我來是為了狩獵,並不是為了射殺人。」
「那麼,他會讓我們很頭痛。」蘭斯把那枚壞精靈球拋進火堆,濺起的火花隨風飛散。
看來這位羅蘭‧坦博就是老練的獵人先生,肯定他比火箭兵團的傢伙厲害多了,幸好他說不會替火箭兵團下手殺掉我。
藏在廢物堆中的穿山王把鏡頭一搖,勒德洛身後跟着一名獵人走出帳蓬。勒德洛向蘭斯和坦博說了句話,不過距離太遠聽不清楚,蘭斯和坦博還上前迎接他們。
「穿山王,把收音咪轉為遠距。」我向穿山王說。
穿山王把手上收音咪的模式開關扳到遠距,再把咪頭指向勒德洛。
「戴特,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讓你指揮。」坦博向那名獵人說。
「坦博,那只是意外。」戴特反駁說。
「那麼你該防範它!而且它不是意外,有人入侵了營地。」
正當坦博要罷免戴特,蘭斯卻為戴特說話:「戴特疏忽了職守,也許有比把他降職更好的方法。我提議讓戴特對付入侵者,就當是讓他一洗雪恥。」
坦博接受蘭斯的建議:「好,讓戴特帶着他找來的人員去做這件事。」
「你認真的嗎?」傻笑的勒德洛對戴特表示不信任。
「勒德洛先生,陣前殺將是愚蠢的行為,尤其是你臨時召集來的這種雜牌軍,軍心就像紙張般薄弱。」蘭斯說。
「蘭斯說得對,隊伍中不少人也是戴特請來的。罷免他的職權就足夠了。」坦博也解釋說。
討論過後,戴特返回隊伍繼續清理現場,而勒德洛也返回自己的帳蓬。
戴特和勒德洛都遠去時,坦博問:「蘭斯先生,你知道我不信任戴特,甚至他找來的人也沒有好表現。為什麼你讓他找那個中山政?」
「讓不重要的人做不重要的工作,重要的事情留給像你這些重要的人。」
蘭斯從車上拿出一串偌大的項鍊,鍊身就像一條鐵鍊,上面掛着一顆百萬進化石。坦博接過項鍊,他低頭注視着它,似乎這是他期待已久的物品。
按項鍊的長度和體積來看,那不是我們被盜的化石飛龍石。
「我一向兌現我對朋友的承諾,而我希望你樂意成為其中一個。」蘭斯的臉上抹上友善而迷人的微笑:「你給我尋龍者波雲的最後一章敍事詩,我送你任何要求的東西。」
「別把這當作友誼,蘭斯,這只是一場交易。」
「拒絕我的好意是不明智的,親愛的坦博先生。完全沒有好處。」蘭斯回到駛來的越野車之中:「噢,是了!關於那篇用古文寫成的敍事詩,我們找人翻譯了許多遍,結果語句都不通順。可是我知道一千多年前,敍事詩的編寫者吉爾伯特修士自行抄寫了另一卷同樣的手抄本,而這份手抄本最近被找回了,就在關都的深灰科學博物館裡。」
「我沒興趣知道。」坦博回答。
「你會想戴特完成他的工作,因為負責翻譯的人就是中山政。如果中山政翻譯的時候看出『龍的地盤』實際上是指煙墨市的龍穴,他會比我們更早知道化石飛龍的巢穴在那裡。」
說罷,蘭斯開動車子,駕駛越野車返回西面。
媽咪很生氣。
- 中山政
「唏!」
一顆果實擊中了車厘龜的後腦,回頭一看,一群長尾怪手在樹上向着我們指手劃腳嘲笑。我和阿通的精靈們正圍着露營燈坐在帳蓬外玩撲克牌,牌局被樹林中的長尾怪手打斷了。
「沒事吧,車厘龜?」我摸摸他的頭說。
「換了你被這樣用果實擲中,你會沒事嗎?」車厘龜抱怨說。
樹上的長尾怪手看到了車厘龜痛得流淚的樣子,不禁抱腹大笑,有站不穩的幾乎從樹上掉下來,敏捷地用尾巴末端的手掌捉住樹枝。長尾怪手們的舉動讓下面的精靈們開始憤怒起來,尤其是小火龍。
「很好笑嗎?信不信我用大字火把你們燒清光?」
其中一隻長尾怪手對我們做了個鬼臉:「小火龍會用大字火,我可不相信!」
小火龍吸進一大口氣準備要噴火,雖然難以置信,阿通的小火龍真的懂得使用大字火!我連忙抱着小火龍說:「別真的使出來,森林大火可不是說笑的。」
小火龍心有不甘,他還是勉強把氣吞下去了,但是樹上的長尾怪手繼續挑釁我們。
「怎麼了?不是要噴火嗎?」
「有種就別躲在樹上,下來隻打!」車厘龜向樹上大喝。
「不如你爬上來吧,小龜龜!」
此時奇異種子捉起了車厘龜,把他拋往樹上,車厘龜巧妙地捉住樹枝打了個空翻,再落在樹丫上。就在站到支幹之前,車厘龜把手腳都縮回龜殼之中…
在那根枝幹上的長尾怪手一時之間也跳不上去更高的地方,下方又沒有任何把他們接起的樹枝,只得連同被車厘龜撞斷的支幹墜落地上。縮起龜殼的車厘龜滾到地上,起身站在墜落地面的長尾怪手旁邊,一腳踩在剛才叫他上樹的長尾怪手臉上。
「笑吧!笑得燦爛點!」
那隻長尾怪手的臉頰被車厘龜踩得擠起像是在笑着,嘴上卻在說救命。
另一隻長尾怪手剛從樹葉中爬出來就碰上剛才被她嘲笑的小火龍,馬上用尾巴揮向小火龍。小火龍左閃右躲,那紫色猴子的尾巴在對手頭頂掠過,在對手腳下掃過,也擊不中小火龍。
一個轉身,小火龍用自己燃燒的尾巴揮向對手,被長尾怪手的尾巴一手捉住了。
「我捉住你的尾巴了!」
長尾怪手尾巴一抽,不料無法拉起小火龍。小火龍將尾巴上的火一加大,長尾怪手的尾巴被烤熱得連忙縮開。
「那真是很熱情的握手,小姐。」小火龍說。
「居然把我的手烘成這樣?你這死胖子!」
樹上的長尾怪手見狀,馬上爬下來支援同伴,奇異種子使用飛葉快刀射住他們的去路,長尾怪手的隊伍分開左右兩翼跳往我們。奇異種子伸出藤蔓快速揮舞,把空中跳下的長尾怪手們打走了。
這樣下去,這場爭執只會沒完沒了。我費勁叫長尾怪手停下手來,不知道牠們是聽不懂人類的說話還是完全沒把我放在眼內,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欲。
一聲響徹山間的嗷叫,把整場打鬥都靜止下來。
長尾怪手們紋風不動,用耳朵傾聽空氣中的浮動。在蟲鳴聲也歸於沉默的森林中,風也靜止下來,樹也不再晃動。
「發生什麼事了?」奇異種子冒昧問。
「別吵,靜靜的聽。」穿山王說。
在誰也沒再發聲的情形下,一陣緩慢的鼓聲在山上傳來,呯,呯,呯…
長尾怪手們話也沒有留下就拔腳衝回森林去消失無蹤。山中的鬼雀突然大規模升到空中,漫天飛過把的黑影遮掩上天上的月光。
「似乎有災難發生了。」穿山王說。
那道聲音再度嗷叫,距離比之前來得更接近。天邊傳來一道閃電,烏雲就在白銀山的山腰處發出強光。
一隻龐大的身影正穿過樹林向我們走過來。
我未能看清楚那是什麼,他的頭比樹林的樹還高,每一步也讓大地震動。我連忙把電燈熄掉,鬼雀的雀群讓月光再次灑落我們的位置,把樹林內的巨影再次展現。
天上再來一道閃電,巨大的綠色惡魔向天長嘯…
那是一隻巨大的班吉拉!
回望崖邊的帳蓬,小剛已經把所有燈光熄掉。
「小政,你聽到我說話嗎?」
阿通的聲音從大衣襟袋裡的耳機傳出,我連忙把耳機戴回頭上,將音量收至最小。
「我聽到你說話。」我輕聲說:「你看到我身後森林裡有什麼了嗎?」
阿通和科拿把流動實驗室停泊在另一處更高的山崖,她們能夠在高處看到下面的情況。
「看到了,有兩隻班吉拉。」
「兩隻?」
「一隻正走向你的位置,另一隻沿着河流往山腳前進,牠們似乎在四處尋找東西。」
樹葉磨擦的沙沙聲告訴我,身後的班吉拉正逐步逼近,地面的震盪幾乎要將我的屁股拋起…
穿山王顯得相當不安:「要逃嗎?」
「別動,牠會察覺到任何逃跑的精靈,我們要是逃跑,那麼我們就會被當成獵物。」
腳步聲越來越近,使得氣氛更加緊張…
一群突如其來的尖叫,一陣雜亂無章的樹葉聲,一股樹木倒下的交響樂,一下無聲的嘶咬與扯裂…骨頭碎裂的可怕聲音使我不禁想像身後的情景,甚至需要閉上雙眼…
「小政!小政!」阿通在耳機中叫喚。
「阿通,我沒事,被吃掉的不是我們。」聽到阿通的聲音使我緊張的心情平復不少:「你們上面沒事吧!」
「沒事,那隻班吉拉在崖下的河邊經過,牠捉住了一隻圈圈熊,現在正在把圈圈熊肢解。」
此時,科拿的聲音插進來說:「似乎野生的班吉拉習慣捕食體形相若的…」
未待科拿說完,我身後突然飛來了一件東西,滾到小火龍尾巴的旁邊,透過忽亮忽暗的火光看到了這東西的輪廓,幸好那東西沒有擊中我。看得不太清楚還好,心中知道那是什麼都夠恐怖了…
可是上天似乎在開玩笑,一道閃電讓我看清楚那副扭曲的臉孔…
那是一顆長尾怪手的頭顱!
…
巨大的猛獸飽餐之後,可怖的腳步漸漸離我們而去,我們終於也脫離了危險。我慢慢站起身來,看到樹林之中出現了一條道路,還有混進紫色毛髮的血水與泥土散落在地上,在雷電的閃光中清晰可見。
「小政,你那邊的班吉拉離開了,牠正在南面走下坡。」阿通告訴我。
「好,真好…」我閉起雙眼慶幸自己命不該絕:「剛才我以為再也聽不見你的聲音。」
「剛才我也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幸好沒有聽到你慘叫。」阿通打趣嘗試讓我放鬆:「為什麼班吉拉會出現在營地,明明沒有痕跡顯示那是獵食路線?還是班吉拉許久才來打獵一次?」
「我不這樣認為,這種巨型的掠食者每天都要吃許多的食物。如果精靈球沒有內置時間囊讓精靈的身體狀態保持起來,養這種精靈可是要費許多錢買食物。」
車厘龜悄悄說:「好像在說你呢,小火龍。」
小火龍假裝沒聽見,心中還是不快得很。
「那麼,你認為班吉拉的狩獵路線是怎樣運作的?」科拿提出這個問題。
「許多群體狩獵的精靈都有牠們的狩獵路線,方便成員在偵察到獵物後找回同伴一起對付目標。班吉拉不一樣,牠們容易被獵物發現,而且找到的獵物不足以分配,所以牠們獨自狩獵,牠們的狩獵路線是隨機的。而且,不論大小,只要是動物就會被牠們吃掉,我剛看到牠吃掉數隻長尾怪手。」
「你是在說牠們沒有特定的狩獵路線嗎?」科拿問。
「也可以這樣說,畢竟班吉拉該是山區是頂級掠食者,沒有天敵,整片山區都是由牠們主宰。牠們是山區的王。」
小火龍撿起腳邊的頭顱在手中看,車厘龜和奇異種子也湊上去。
「兩分鐘前,我們才和這猴子吵大架。」車厘龜貌似慨嘆的說。
「看來我們最好讓她安息,即使她和我們有不和。」奇異種子在一旁說。
「本來我也覺得她頗可愛的。」小火龍拿起長尾怪手的頭顱走向懸崖,大家也跟着走過去。
「真可惜,本來是這樣活潑的女生。」穿山王也不禁說上兩句。
「這麼年輕就死去了。」奇異種子說。
小火龍把手上的頭顱放在崖邊的地面:「樣子沒錯是頗可愛,可是誰也不可以叫我死胖子!」
燃起怒火的小火龍吐出猛烈的火炎把長尾怪手的頭顱重重燒起來,尾巴大力一抽,那顆帶着火光的頭顱被打到崖底漆黑的森林之中。
「給我記住了,臭婆娘!」小火龍向崖底咆哮。
「嗯…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過分,她已經死掉了?」奇異種子問。
「既然她都死掉了,我多補一腳也沒有分別,對嗎?」小火龍就像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般轉身說。
「還有你顏射了她。」車厘龜多加一句。
「喂,別把我說得像個變態。」
「沒有!沒有!…我沒說你是個變態,一切都很正常。」車厘龜尷尬的說。
即使車厘龜是這樣說,奇異種子和穿山王也看出小火龍有點不對勁,單單一句死胖子不會讓他變得這樣暴戾。我想,小火龍是被剛才的班吉拉嚇壞了。
直到睡覺前一刻,我和小剛都沒有提及過班吉拉,和精靈們一直睡到天明。
化石飛龍石不見了!
「雖然我不知道盒子裡的是什麼,可是火箭兵團似乎把它拿走了。」大木博士把一張便條紙遞給我,顯然是從我書桌上拿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清晰,寫下這些字的人肯定受過優秀的教育。
「中山 政 先生:
上次在淺藍市的橋上,閣下明確地表達了對本組織人員的不滿和反感。為表本組織與閣下合作之誠意,本人代表火箭兵團再次懇請閣下借出化石飛龍三十天。
火箭兵團幹部
蘭斯
P.S:在下先借去此木盒內首飾一用。」
紙條上是這樣寫的。
蘭斯,這名字我有些許印象,也許在之前有過衝突。記得火箭兵團四幹部之中,其中一人特別愛穿黑色普通隊員服,最擅長牒報和盜竊計劃,蘭斯好像就是他。
太陽從山體的另一邊昇起,就在崖頂的帳蓬營地,我和小剛渡過了第一晚。
森林中監視着我們的貓頭夜鷹們返回幽暗的角落,偶爾還可以看到咕咕的蹤影,藏在樹冠上的綠毛蟲不敢露面,恐防成為鳥類精靈的早餐。潮濕而冰冷的空氣讓人想起紫苑鎮的冬季,再大的風也只吹來更大的霧,恐怕要待太陽把山曬暖了才會消失。
因為阿通和科拿待在流動實驗室,她們的睡袋被車厘龜帶領同伴們佔用去了,只有小火龍被逼返回精靈球當中,誰也不願意讓他造成任何火災。早上,我和小剛全也在紅色帳蓬集合吃早餐。
「早晨,兩位女士。」坐在發訊器前的小剛咬了一口剛從微波爐取出的波波腿三文治。
「早安,男士們。昨晚睡得好嗎?」科拿的聲音從擴音器出現。
「還可以,不過早上的空氣有點冷。」
「嗯,昨晚還有震央在身邊經過的7.1大地震。」車厘龜吃着冰冷的蘋果說,身旁的穿山王幾乎被逗得嗆住了。
「那些微波爐的三文治還可以嗎?」科拿問。
「在野外能用微波爐翻熟的早餐,算是很好的了。」
「這東西不過比硬紙板好上少許。」連平常什麼都能吃進肚子的小火龍都忍不住說。
我摸摸小火龍的頭示意不要吵了,自己也在費勁吐嚼味道比白蠟差不多的三文治。除了小火龍和車厘龜,穿山王也在默默的忍受着這份索然無味的硬紙板,剩下奇異種子確實沒有辦法咬動它。
奇異種子決定走到外頭曬太陽,即使外面仍然沒什麼陽光。對她而言,背上的花蕾曬曬太陽就能當吃了飯,不過自從奇異種子染上了深夜打電玩的習慣,她日間通常也躲回精靈球睡覺。
奇異種子趴在營地的中央睡覺,她很久沒這樣曬太陽了,背上的花蕾持續發黃已久,連皮膚都比正常灰上少許。草系精靈沒有定期曬日光浴就會出現顏色淡啞的癥狀。
小剛和科拿繼續他們的對話,他們討論到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到底應不應該通知大木博士關於勒德洛在白銀山的事情。
科拿認為告訴大木博士比較好,而且能夠向石英聯盟請救兵。小剛卻反對科拿的建議,認為消息洩漏到關都地區會招致火箭兵團注意。
任由他們爭論一會兒吧,雖然我認為一系列的爭論也沒有真正的價值。
昨晚看到的那個火箭兵團幹部蘭斯,他不是沒有充分準備的人,肯定會與火箭兵團保持聯繫,所以沙加肯定也會知道我們在這裡。然而,沙加暫時不會派更多的人來,石英聯盟更加不會。三天後,大木博士就會帶領其他人到來白銀山後的這片區域,不論情況有多緊急,雙方最快也要兩天安排人手過來,比起三天後到來也沒有實質意義。
無論如何,將盜獵者留在這裡直到大木博士的團隊到達,事情就好辦了。
說到盜獵者的問題,正輝傳送來一些關於勒德洛的資料,讓我們更清楚勒德洛的計劃。
勒德洛是一間名為國際基因科技公司,簡稱InGen的大企業的新任行政總裁,總部位於合眾地方。InGen近年的業績不佳,業務拓展不足是主要因素,看來勒德洛想捕捉合眾地方以外的精靈弄點新意思。InGen是一所生物科技公司,改良生物品種以達致顧客需要為核心業務,包括培養無毒的毒氣丸和較涼快的食蟻爐,只有十米長的吼鯨王,大量繁殖瀕臨絕種的勇士鷹放回野外。只要客戶提出對精靈的要求及付出足夠的鉅額金錢,InGen都會將相應的精靈品種改造成要求的樣子。
一如大部分生物改造工程,InGen採用基因改造技術實現客戶的需求,而基因改造工程不只需要改造目標的性細胞(也就是精子和卵子),同時需要嵌入其他物種的基因片段以取替原有而不合乎要求的基因。在InGen多年的開發下,合眾地方能找到的未被研究的可用基因恐怕是寥寥可數,而且客戶對精靈品種要求的多樣性都開始超出合眾地方的範圍,令InGen必須取得更多外來的精靈品種。
捕捉這麼多關城兩區的精靈,一直存放在實驗室並非好辦法,只放在實驗室的東西是沒有經濟效益的。InGen決定開設圖鑑公園,名義上就是讓公眾來看身處的地方沒辦法活生生看到的精靈,成為InGen的業務之一,實際上就是InGen用作存放改造用基因的基因池。
InGen昨晚與位於卡洛斯地區的閃焰隊進行視像會議,說明閃焰隊在卡洛斯的圖鑑公園計畫中也有參與成分。以沙加掌管火箭兵團的個性,他不會以合作身份與閃焰隊共事,盡其量只是盜獵者的精靈球供應者。讓我注意的是,昨晚蘭斯和坦博的對話說明了火箭兵團與坦博有另一樁交易,蘭斯換來了尋龍者波雲的敍事詩,之前還在我家「借用」了化石飛龍石,顯而易見,火箭兵團的目標就是在尋找野生化石飛龍的巢穴。
又是老掉牙的橋段,不同尋求各自自身利益而共謀犯事的大陰謀,再次被捲入風波而又看不過眼的閒人阻止。
天呀!我和阿通的人生難道就不能找一次有新意一點的事情嗎?
正懶洋洋睡在空地的奇異種子呼呼大睡,當車厘龜和小火龍完成自己的早餐時,他們回到我的帳篷各自拿出私自藏起的香煙和彩色巧克力豆,之後走到奇異種子的旁邊。
「來,借個火。」車厘龜拿起小火龍的尾巴點燃口中的香煙。
「拜託你戒煙吧,對你的肺部不健康的。」小火龍打開塑膠罐的蓋子,小心翼翼的倒出兩顆巧克力豆。
「沒關係,」車厘龜吐出煙霧,把小火龍的尾巴放開:「反正阿通不再當精靈訓練員四處冒險之後,我幾乎連游水的機會也沒有,更不用說潛水了。」
「自從我們沒有再出外冒險和戰鬥,我也不斷的增肥着。」小火龍把兩顆巧克力豆拍進口中。
車厘龜背靠着奇異種子的身軀坐下,小火龍也在旁邊找了塊石頭當椅子。接連兩個煙圈在空中消散,車厘龜凝視剛才自己吐出煙圈的位置,用平靜的語調說:「這是我唯一沒在戰鬥中使用過的技能。」
「車厘龜,昨晚你害怕嗎?」小火龍問。
「我當然害怕,就像任何的小精靈都會害怕。」車厘龜回頭看看身後的奇異種子:「我肯定她昨晚也很害怕,很久沒見到奇異種子會在晚上連拿出遊戲機也不敢。」
「可是那隻班吉拉,我們該可以戰勝他的。」
「班吉拉當然不可怕,我以為你在說盜獵者。要是被他們捉住了,即使不把我們折磨致死,也不會送到什麼好地方。相比張牙舞爪的野生精靈,遇上不懷好意的人類要危險多了。」
「我也不確定我是否害怕班吉拉,但是昨晚看到那顆長尾怪手的頭顱,我感到很不安。之後整晚,我也在夢見逝世的巴他蝶。」
「巴他蝶…」車厘龜吸完的香煙濾嘴拋到地上,一腳踏在上面:「她有點老,樣子仍然很美麗,待我們就像媽媽般。我還記得只要我們一頑皮起來,她就會使用催眠粉弄暈我們。她最照顧奇異種子,最疼愛奇異種子,當然,她也疼愛我、你、穿山王,還有迷你龍。可惜她沒有親眼看到迷你龍進化成現在的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她疼愛我們。每次阿通和小政都拿我們沒辦法的時候,巴他蝶就會來對付我們,可是她又會偷來小政的愉快精靈餅給我們吃,還有從野外四周採集回來的花蜜。」
「算了吧,巴他蝶都死掉了,阿通所以才永遠退出精靈訓練員的工作。」車厘龜站起來撿起濾嘴走向懸崖。
「你想幹什麼?」
「毀滅證據,總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帶來了香煙。」
說罷,車厘龜把濾嘴拋出崖外。當然,整個過程我都在看着。老實說,背包多出了一整排的紅色包裝Rapidash香煙,我怎會不知道,我只是由得他們而已。
車厘龜回頭走回奇異種子的位置,才走了兩步,他突然就楞住了。
「什麼事?」小火龍問。
「樹林裡,有精靈正看着我們。」
我和小火龍都轉頭望向森林,那不是一隻精靈,而是一大群,藏在黑暗當中的紅色眼睛。那些謹慎的目光並不銳利,他們一直在觀察車厘龜和小火龍的舉動,靜觀其變。
當我步出帳蓬的一刻,那些觀察者都後退半步,似乎他們對外來物種相當敏感。
「他們想幹什麼?」小火龍悄悄問。
「他們在觀察我們,因為我們入侵了他們的地盤。」車厘龜說。
「他們要攻擊我們嗎?」
「我希望不會。」
我走向樹林去看那到底是什麼精靈,似乎沒有危險性,至少我感覺到他們不是來攻擊我們的。就在距離樹林不及十呎的時候,他們的當中一員跳到我的面前。
原來他們是森林中的菊草葉。
「你好,小傢伙。」我蹲下身子向面前的菊草葉說。
向小精靈表示友好,尤其是害羞而且體型細小的精靈,緩慢的接近他們和雙眼與他們視線成水平是很好的做法,千萬不要露齒笑和大聲說話。菊草葉是溫馴的精靈,並不主動攻擊對方,因此接近他們是不算得上危險的。
面前的菊草葉後退半步,用頭上的葉子蓋上額頭,但沒有跑開,他對我還是抱半點猶豫。
在森林裡傳來沙沙的樹葉聲,某巨大精靈的腳步漸漸走近,菊草葉們紛紛讓開中間的道路。
「又是班吉拉嗎?」腳步聲讓小火龍又再緊張起來。
「不,這聽上去較小。」車厘龜說。
小剛也衝出帳蓬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不敢衝過來,也不敢大叫我的名字。
在樹與樹之間,粗大的長脖子露出在我們眼前,隨着他走近我們,頸上的紅色花瓣展現在我們眼前,抬高的頭揮動上面兩根蕊狀觸角。不止一隻,而是五隻向我們走來。
我的身軀慢慢向後退去,看到這群大菊花走出樹林。他們沒有理會我和車厘龜,繞過了帳蓬和物資,緩慢的走進營地的中央。
大菊花低下頭看着小火龍和睡着的奇異種子,他們沒有攻擊的意思。
領頭的雄性大菊花首先向小火龍說:「燃燒尾巴的小孩子,返回你所居住的高地吧,離開這隻奇異種子。」
小火龍先向大菊花躬身示好:「可是,大個子先生,我不是居住在這片山區的,我從很遠的地方而來。而且我不能拋棄奇異種子,她是我的朋友。」
大菊花首領皺起眉頭,他質問小火龍:「火炎和鮮花如何能夠共處?你是要對她不利嗎?」
「首領,我相信這隻小火龍的說話。人類飼養的精靈一向也建立違反自然的交際關係。」
在首領旁邊說話的是一隻較年輕的雌性大菊花,她的右後腿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麗香,你確定小火龍不是敵人嗎?」首領問。
麗香點頭。
首領閉目思索了兩秒,之後說:「火炎尾巴的小朋友,你先退後一點。」
小火龍拿着手中的巧克力罐走到車厘龜身邊,大菊花們包圍起奇異種子,紛紛低頭靠近她。大菊花們開始輕輕揮舞頭上的蕊狀觸角,一陣風從崖邊吹來,甜甜的氣味飄進我們的鼻腔。
在奇異種子背上,本來發黃的花蕾開始回復膨脹,顏色變成了新鮮的綠色。正在沉睡當中的奇異種子忽然甦醒,打了個呵欠就站起身來。
「很久沒睡得這麼好,平常的腰頸肩痛都沒發作…」
當她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被五隻體型龐大的大菊花包圍起來。她再次趴在地上,閉上眼睛想要再睡。
「唉,沒道理會發生這種事的。肯定玩太多『最後生還者』了,玩最高難度時卡關在什麼大學那裡,看得太多cutscene的麒麟奇了。」
大菊花們都沒聽懂奇異種子在自言自語什麼,連麗香也沒聽懂。穿山王連忙跑到奇異種子的身旁把她喚醒,我和車厘龜也跑上前去。
穿山王摑了奇異種子兩巴掌:「醒醒吧,有一大群大菊花把你包圍着。」
「別吵了,我想睡覺。」
車厘龜向奇異種子的臉上吐水,奇異種子發起怒來,馬上站起來伸出藤鞭揮向車厘龜。一隻大菊花把前腳踏進來擋在兩者之間,藤鞭一下就抽在他的腳上。
「鳴呀!」
可憐他不知道阿通這群精靈的威力,尤其是奇異種子的藤鞭,平常路上有什麼長草堆、枯樹苗都只是輕輕一揮就齊整切開,被打一記不是開玩笑的。這隻無辜的大菊花發出震撼山嶺的哀嚎,當場就倒在我的帳蓬之上,痛到不斷的哭泣着,前腳上是一記正在流血的新鮮疤痕。
本來奇異種子沒打算傷害到任何精靈,她也只會把藤鞭揮打在車厘龜腳前的沙石。一時之間,奇異種子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她連那隻腳都沒看到就打中了。
「對不起!」小火龍馬上跑到大菊花首領的面前躹躬致歉:「我這個朋友不喜歡別人叫她起床,每次被叫醒都會發脾氣攻擊把她喚醒的朋友。我們早就習慣了站到安全的位置。」
大菊花的首領感到相當詫異:「以一隻草系精靈而言,她未免太具攻擊性了。」
的確,阿通的小精靈自從沒有再參加精靈戰鬥,各自的心理上都出現了不同的問題。
「我們都有着不太尋常的經歷,時常也有壞人來對付我們,習慣了。」車厘龜答話說。
麗香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和在橙色帳蓬的小剛,她問奇異種子:「這兩位是你們的主人嗎?」
「不,在森林那邊的是主人的配偶,帳蓬那邊的是主人的朋友。」奇異種子回答。
「人類在這片森林要幹什麼?」首領搖頭望向我,黃色的眼睛略帶半點敵意。
我不知道白銀山一帶發生過什麼事,即使荒野中渺無人煙,看來人類在這帶也沒有好名聲。麗香看着在橙色帳蓬的小剛,她的表情像是出現了嚴重事故般敏感,之後立刻換個笑面低頭問穿山王:「朋友們,你們來到這片山區要幹什麼?」
「首先,女士,很抱歉闖進貴地,我們沒有惡意。」穿山王謙卑地回答麗香和其他大菊花:「在下和各位朋友來到此地是為了替一位小孩子尋找他的族群,我們認為他們居住在這片山上,所以就來到這裡。其次,別讓他們的外表騙倒,我的這些朋友都比外表老得多了。」
那首領看到剛才被打中的部下的腳傷,也明白到奇異種子的威力並不是年輕的小精靈所能及的。
「你們的小孩子在這裡嗎?讓我看看能否為你們帶路前往他的族群。」麗香繼續說。
「那個小孩子不在這裡,待找到了他的族群,我們會把他帶回來。他是一隻化石飛龍。」
大菊花們似乎對化石飛龍一詞不太認識,也許他們也不曾遇上過,或是他們對化石飛龍有其他稱號。只有麗香作出了正常的反應,她被嚇到瞪起了雙眼。
大菊花的首領看到麗香的反應,便問她:「你知道些什麼?」
麗香轉頭回答首領:「他們口中的化石飛龍,就是傳說中居住在雪山上的灰色惡魔。」
首領苦笑說:「怎會?那只是長輩一直用來唬小孩子晚上不要外出的小故事。」
「首領大人,我可沒有騙你。」穿山王舉起右手指向我說:「這名人類可以做証,他能聽懂精靈的說話。」
那首領轉頭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瞪着我看,那是一滿臉的狐疑。
我用緩慢的語速向首領說:「大菊花的首領,我不知道你能否聽懂人類的語言,可是我們要尋找化石飛龍是真的。能否帶我們到灰色惡魔的巢穴?這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不能讓昨天入侵草原的壞人帶走他們到外面的世界。」
首領轉頭望向麗香問:「他在說什麼?」
「他請求我們為他帶路到灰色惡魔的巢穴,他不想昨天駕駛綠色鐵甲怪獸的人類找到灰色惡魔。」
「我們怎麼知道這個人不是與草原的入侵者同一伙的?」首領提出了質疑。
「因為我認識這個人類,他的名字是中山政,他是個好人。」麗香回答首領。
什麼?
沒道理在深山之中有野生小精靈懂得我的名字,真的沒可能。要不麗香只是在說謊,要不她曾經接收過人類世界的洗禮。似乎是後者居多,不然我也無法解釋為什麼麗香能聽懂我的說話。
不管如何,首領對麗香是出乎意料地信任,他相信我們不是壞人。大菊花的族群願意帶領我們上山到達化石飛龍的巢穴。
「小政,我有壞消息。」阿通從耳機中告訴我。
「親愛的,有什麼事?」我正和小剛正騎在其中一隻大菊花的背上,他們正帶我們上山。
「勒德洛的狩獵隊正駕駛直昇機隊進入草原進行補給,他們由淺黃市的貨船出發,黃昏時分就會抵達。」
「阿通,你有拖延他們的辦法嗎?」
「例如呢?叫啟暴龍用破壞死光把他們擊落嗎?」阿通開玩笑說。
「聽上去不錯。」我說。
「啟暴龍正抱着我在一萬呎的冰冷高空飛行。如果你認為讓啟暴龍抱着你未婚妻在一萬呎高空與一群載滿裝備麻醉槍的獵人的直昇機隊進行空戰是一個對的做法,叫化石飛龍把你也捉過來。」
「如果是化石飛龍,他太粗暴了,叫阿渡的啟暴龍來比較好。你不覺得你和阿渡的兩隻啟暴龍很合拍嗎?」
「是嗎?好像他們的最近兩次見面,我們家的啟暴龍都把對方推倒地上。」
「不是很好嗎?」我說。
「一點也不好。」阿通沒好氣的說:「而且我們家的啟暴龍正在聽我們的對話,飛得不太專心。再說,我也不是每晚在家都把你推倒床上。」
我連忙尷尬的回答:「雖然推倒的事情聽上去讓我有點心動,可是能不能別在這裡採討,坐在我前面的小剛正偷笑着。」
「是了,你們正前往哪裡?」阿通把話題扳回正常。
我拿起小剛的平板電腦開啟了GPS定位系統和地圖:「大菊花的族群正帶我們上山尋找化石飛龍的巢穴,差不多到了另一處高原,那是一片小草地。」
「中山先生,我們並不是前往灰色惡魔的巢穴。」走在前頭的麗香回頭向我說。
「那麼我們要到哪裡?」我大聲的向前方嚷着。
「灰色惡魔的巢穴在山上更高的位置,要由居住在更高的住民帶路。我們正把你帶到那裡。」
「那是什麼精靈族群?」
「能預見未來的雀鳥。」麗香回答。
小剛回頭與我互望,現在只有讓大菊花們帶路。
走出茂密的樹林,是一片起伏的高地草原。強烈的風吹之下,草無法長得像平常一般高,四周不時能看到青草被連根拔起留下的小坑洞,那是居住在這裡的咩利羊羊群進食後留下的。
「別碰到四周的發電羔羊,會被電斃的。」首領向部下們和我們說。
每天都這樣在強風之下生活,咩利羊的羊毛會積聚上大量靜電,他們尾巴末端的小球發出比小火龍還要光亮的光芒,我可以肯定晚上在空中鳥瞰這片平原會相當壯觀。
相比起幻想中的咩利羊燈光匯演,眼前的景象似乎更加震撼。
就在面前一列小丘之上,二十隻天然鳥一字橫排在上面,整齊地一致眺望太陽的方向。小剛和我嘴上沒有說出來,也被一個問題困惑着,天然雀和天然鳥通常出現在附近藏有遺跡或是神秘建築的森林中,怎麼會列隊站在大風得幾乎站不穩的高地草原上?
「難道附近會有遺跡嗎?」小剛靠近我說。
「可能,如果有遺跡的話,會用來供奉誰?」我問。
「波雲的敍事詩提及過『古老的殿堂』,可能就是在說一座遺跡。」
「可是,世界上還沒有六千五百萬年前就建成的遺跡,總不及化石飛龍蛋來得古老。」
「或許,那顆蛋本來是供奉物,人類為它建立神殿。」小剛提出了假設。
「也有可能。」我拿起巧克力豆吃了兩顆:「可是為什麼要供奉一顆沒孵化的蛋?」
大菊花們把我們送到天然鳥隊伍的面前,我和小剛和阿通的精靈紛紛落到地上。大菊花的首領向天然鳥們低頭作躬,天然鳥們也一致點頭作禮。
「大菊花首領,相信你帶來了兩名從山下來的人類到訪,他們是來尋找灰色惡魔的。」
站在中央的雌性天然雀似乎是首領,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其他天然雀插嘴,或是他們都覺得沒有對共同預知的事情多加一句的需要。
「沒錯,能洞察未來與過去的天然雀們。」大菊花首領恭敬地回答:「你們看出這兩名人類的意圖嗎?」
天然雀首領望向我和小剛:「對岩石系相當了解的小剛,能聽懂小精靈說話的小政,還有勇敢的阿通和聰明的科拿,遠方在看着你們的正輝。你們都是好人。」
對天然雀能知道我們的身分,我一點也不奇怪。大菊花們對天然雀的說話全無懷疑,連首領的表情都變得鬆馳下來。
「我看到了你的過去,小政先生,有趣而不為人知的過去,連你也不知道的過去。命運讓你懂得聆聽小精靈的話,也把你帶來這裡。」天然雀首領突然展開翅膀仰天長嘯:「命運的漩渦呀!即使我看到了你濺起的浪花有多高,你的底有多深,每一次衝擊着你的暗湧如何無力地順從你的方向,也想不到你現在展現在我眼前的事情。水底下沉澱的罪惡又再乘亂流升起,再次混進漩渦之中。」
雖然天然雀吱吱喳喳的說了一大段說話,小剛並不懂得他們的語言。
「那隻天然雀在說什麼?」小剛問。
「聽上去像是說你的小拳石額有朝天骨,大岩蛇眼中有靈光。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天然雀懂得聽人類的語言,她居然罵:「喂!人家都只不過想加點神秘感而已,用不着這樣說吧!」
車厘龜都不禁苦笑說:「神秘感都要讓別人能聽懂吧!又漩渦又命運的,誰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這龜頭沒頭腦而已!」天然鳥大罵。
「不是哩!」小火龍也插嘴說:「你剛才說的一大堆說話,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老實說,你的說話比Atari 2600四大世界RPG系列的提示還難懂,簡直是ET的等級。」奇異種子也用着她才理解的方式回答。
「我感到無比的抱歉,天然雀小姐,我實際無法理解你的說話內容。可以把話語說得簡潔一點嗎?」穿山王都是同樣的反應。
為免激怒天然雀首領,我連忙向她道歉:「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向小剛說笑而已。可是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尊貴的天然雀小姐,可以稍為說得簡單一點點嗎?」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們。」天然雀首領不禁把手拍在額頭上,搖着頭以示無奈:「說來話長,可是我預見森林和原野的大災難將會被終結,山裡被白雪掩沒的謎團也會被解開。在此之後,你和火箭兵團的漫長戰爭還會繼續下去,儘管那已經與這片森林和原野沒有關係。」
「我和火箭兵團的漫長戰爭?」
「你的!命運的烙印注定你的身份與火箭兵團永不分離,你是火箭兵團播下的惡種,將會成長並勒死把你詛咒的惡魔。」
我絞盡腦汁才聽懂天然雀的說話,大概就是勒德洛的盜獵隊會撤退,化石飛龍的巢穴會被找到。可是在白銀山的這次事件往後,我們和火箭兵團仍然會互相對抗。
為什麼天然雀就不能明瞭地說出他們遇見的將來?那麼大家就能更好的了解他們要說什麼,不用瞎猜到底要去幹什麼。
就在我心裡仍然抱怨着的時候,天然雀們突然說了一句話。
「我以為會更早一點。」
從北面而來的吵耳引擊聲在風中被傳遞到我們耳中,三輛越野車輾過矮樹衝進我們身在的高地平原。大菊花們紛紛轉身奔向樹林,才走上不及十米,兩輛摩托車從我們剛才的路徑冒出,停在大菊花逃跑的路上,車手取下背上的火箭筒瞄向被嚇到的大菊花們。
啪!啪啪!
草原上的越野車上發射火箭筒,射出的精靈球擊中四周逃跑的咩利羊,再由鋼索拉回車上。
「來吧!做個了結吧!」天然雀們面向越野車展開雙翼,逐一被精靈球所收服,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是嗎?好像他們的最近兩次見面,我們家的啟暴龍都把對方推倒地上。」
「不是很好嗎?」我說。
「一點也不好。」阿通沒好氣的說:「而且我們家的啟暴龍正在聽我們的對話,飛得不太專心。再說,我也不是每晚在家都把你推倒床上。」
「小心!」
麗香推開大菊花的首領,從電單車發射的精靈球落在她身上沒有被啟動,身旁那名早前被奇異種子傷及的同伴卻被順利取入球中。
眼看精靈球失效的獵人馬上向隊友打手勢,在麗香衝向他們之前就左右分開去了。麗香一直向右追向剛才擊中她的車手,電單車刻意減速讓她繼續追趕,另一輛電單車卻繼續捕捉餘下的大菊花。
「麗香,快跑!」首領一邊漫無目的的逃跑一邊向麗香嚷着。
「人類的精靈球是不能困住我的,讓我對付他們。」麗香卻一直堅持着。
電單車的獵人把火箭筒掛回背上,伸手就從腰間的槍袋拔出電擊手槍射向麗香的前左腿,連接電線的電極插進了皮肉之下。高壓電流不斷輸進麗香的小腿肌肉,麻痺迫使麗香跪在地上。
正當獵人得意至極,電擊手槍連接電極的金屬線突然斷開,如同長鞭般彈回獵人的臉上,在右眼角留下燒焦的疤痕。還未回過神來,一片小葉片飛來把他緊握扳機的食指整齊切開,葉片牢牢插在跌在地上的電擊手槍之上。
另一名電單車獵人聽到同伴慘痛的悲鳴,連忙拋下火箭筒拔出自己的電擊手槍,一張黑桃K就飛插在槍管的上方,把裡面的電線切斷。
那傢伙轉頭一看,我腳邊的穿山王正在像賭神般把玩手中的撲克牌。
…
各位讀者,這是真的,剛才阿通的穿山王在五百米外擲出一隻黑桃K,擊中了目標的電擊手槍。
「你擲得還真準,多年來沒有退步啊!」我稱讚穿山王說。
「我失準了,本來是要擲中咽喉的。」穿山王把撲克牌塞回我的手中。
「別不高興,穿山王。」奇異種子用藤蔓拍拍穿山王的肩膀:「我也沒想到我的飛葉快刀會切斷那混蛋的手指。」
身後的越野車轉向我們駛來,似乎要直接向我們撞過來。小剛放出大岩蛇攔在路上,越野車繞過大岩蛇的龐大身軀,早就站在大岩蛇頭上的小拳石躍到單獨右轉的越野車上。小拳石的重量把越野車的車頂壓凹下去,幾下手腳就把車上的人員全拋出車外。
餘下的兩輛越野車重新踏緊油門向我們衝來,小火龍吸下滿腔空氣,噴出散發紫菜和巧克力氣味的熊熊烈火,恐怖的火舌覆蓋上兩輛越野車。待火炎掠過,只剩下變形的金屬支架和燃燒的車胎在焦黑的軌跡之上。
「我的天呀!」小剛不禁吃驚說。
不止小剛,連那群大菊花都震驚不已,那兩名電單車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車厘龜連忙跑上前救火,穿山王急急把車內捉到精靈的精靈球搬出車外。雖然抵受了如此高溫,精靈球本身的設計能抵受極端溫度以抵受小精靈的攻擊,內部並未因為高溫而受到損毀。
小拳石把自己對付的越野車的精靈球全堆出來,小剛把天然鳥們全放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不閃避那些精靈球?」我問那些天然鳥。
「因為我們預見了會被精靈球捉住。」天然鳥首領整理着雙翼的羽毛。
「既然預見了,為什麼不嘗試閃避開去?」我繼續問下去。
「預見了的事情就必然會發生,不會有辦法阻止。」
聽上去貌似有她的道理,實際上,我並不認同。如果預見的事情會完全準確,為什麼天然雀會說什麼來得比預見早之類的說話。不過我沒有作出反駁,反正天然鳥覺得是對的事,他們肯定會固執地認定是對的。
小剛連同小火龍和精靈們把精靈球的野生精靈全放出來,餘下不能觸碰精靈球的我站在一旁。
「待會兒讓天然鳥們帶你們上山,我們只能陪你們到這裡。」
大菊花的首領交代過後,就帶領其他的大菊花離開這裡。我向麗香大嚷:「麗香,你以前曾經被人類飼養嗎?」
我之所以問麗香,因為剛才精靈球對她沒反應,這通常出現在已經被精靈球捕捉過的精靈身上。所有精靈球都帶有編號,而且會把編號記認在捕捉到的精靈身上。
「我曾經居住在城都的若葉鎮。」麗香回頭向我回答:「對不起,小政先生,我不想再說下去,那是可怕的回憶。」
大菊花們走回叢林中,頭頂漸漸隱沒在樹冠之間。
除了我,大家仍然不停把大堆的精靈球打開,麒麟奇、咩利羊、尼多郎、毽子草…什麼類型的精靈也有,那些獵人還真什麼也捕捉回來。
就在大家正努力工作的時候,我在耳機的頻道上聯絡上科拿和阿通。
「…科拿,可以當沒有發生過小火龍把車子燒掉的事情嗎?」我尷尬地說。
「你瘋了嗎?」科拿就像個瘋婆子般在頻道中嚷着:「是我們的小精靈殺了人!」
「技術上,我們的反應是出於自衛反擊。」我解釋說。
「不!我不是在說刑事責任的問題。有兩個騎電單車的逃跑了,是不是?」
「是的。」
「那麼他們肯定會通知他們的同伴,勒德洛那群人肯定會向我們還擊,而且會不擇手段,包括殺人。」
科拿的推斷相當合理,這裡是沒人管的荒野,一片蠻荒,殺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們也可以採取主動。」阿通作出了發言。
「什麼主動?」科拿問。
「當然是主動攻擊勒德洛,不讓他們回到卡洛斯地方。」
「想不到你和小政一樣瘋,你居然也想殺人滅口!」
「完全不用殺人的,科拿,或是意外地再死兩個,我可沒把握對付上百人的盜獵隊。」阿通輕鬆地解釋她的計畫:「昨晚我們把盜獵隊的精靈球全部弄壞了,他們肯定會補充的。可是他們並沒有把精靈球船運到淺黃市,而是向火箭兵團購入的,所以補充的精靈球不會從淺黃市出發。如果我的推斷正確,火箭兵團會在關都地區某處存放了大批精靈球準備要運過去白銀山,或是沙加有辦法在石英聯盟處取得精靈球。」
「等等,我要撥個電話。」說罷,科拿關閉了耳機。
在那輛科拿正身處的流動實驗室上面設有衛星電話,她大概是用了那個電話撥打回石英聯盟。大概過了五分鐘,科拿的聲音回來了。
「阿通沒說錯,沙加擅自派人運走了石英聯盟大賽會場的防暴球。」
「什麼防暴球?」我從未聽過這種精靈球。
「防暴球是精靈戰鬥大賽的緊急防暴措施之一,可以用來捕捉帶有已經精靈球編號記認的精靈。一旦會場發生動亂,會場可以使用防暴球引起騷亂的精靈,而不受精靈球的防盜保護措施限制。」
「簡單來說,就是曾被收服的精靈都能收服的精靈球。」阿通補充說。
如果沙加把那種精靈球帶來了白銀山,那會是相當棘手的事情。不止那隻大菊花麗香,連阿通的小精靈都會有危險。
「科拿,拜託你打電話給阿渡,他的啟暴龍在煙墨市起飛到石英聯盟白銀山的緊急車道比起要我過去來得快,如果用直升機在石英聯盟起飛會太讓人注目了,他肯定會使用貨車。我還要追蹤勒德洛的直升機群,從截聽的來的資訊看來,情況不太妙。」
阿通肯定是拿了手提的無線電截聽裝置在那邊截聽信號,例如駕駛倉與其他直升機的對話。
「勒德洛把駐守貨船的絕大部分船員都召喚到白銀山,他們可不是專業的獵人,而是由閃焰隊的隊員喬裝過來的。」
聽到阿通這樣說,我才高興得不得了!
要是我們對付的是獵人,獵人最擅長對付精靈,尤其是野生精靈,因此不能單靠手上小精靈的能量。對付閃焰隊可不一樣,平常穿着浮誇橙色西裝的都市人最怕碰上什麼?當然是行為莫測而且窮凶極惡的野生精靈。
當車厘龜打開不知道第幾顆精靈球的時候,他想不到放出一隻正在沉睡的綠色小傢伙,其實和車厘龜才不過體形相約。這小傢伙一被放出來就趴在地上,絲毫沒有動靜。
車厘龜感到相當奇怪,之前放出來的精靈說句謝謝就馬上跑回山中,即使是鐵甲蛹也懂得滾回樹林之中。面前這小傢伙動也不動,就像是一具死屍般。
「喂!」車厘龜輕輕一腳踢在那小傢伙的身上:「是不是死了?死了也回應一下我!」
車厘龜見那小傢伙沒有反應,便大力的補一腳上去。噹的一聲!痛得車厘龜抱起腳大叫!
我仔細看車厘龜在踢什麼…天呀!車厘龜今次闖禍了!
那綠色的小傢伙是一隻吃飽準備冬眠的由基拉!
我馬上上前抱開車厘龜,把他抱到老遠去。大家都不太明白為什麼我有這個反應,除了奇異種子和小剛也心感不妙。
「為什麼要拉走我?」車厘龜向着我咆哮。
「別吵了,安靜點。」我拍打車厘龜的頭說:「你最好還沒有把他弄醒。」
「到底有什麼問題?」車厘龜還不知趣地問。
「我們麻煩大了。」奇異種子注視着躺在地上的由基拉。
由基拉緩緩張開他的紅色眼睛,但是身子仍然沒有站起來。他開始恢復正常的呼吸,而且一直盯着我們看。
「我們走吧。」小剛輕聲地說。
我認同小剛的提議,趁那隻由基拉的視力還沒有回復,快點離開為妙。正當我打算拔腳離開,小火龍卻突然走到由基拉的面前。
「是你踢我的嗎?」由基拉問小火龍。
「不是,」小火龍回答:「可是我不會踢你。」
說罷,小火龍吐出火炎燒在由基拉身上,燙得由基拉在草地上打滾,可是他的身子卻燃燒不起來。由基拉站起身來撲向小火龍向小火龍的脖子咬上一口,小火龍伸出利爪插眼,再在他臉上抓上一巴掌,由基拉鬆開口抱着頭後退。
從戰鬥屬性來說,由基拉的弱點許多,以火屬性對付他卻是處於相當的劣勢。因為由基拉生長在岩山地區,以岩石為食,身體自然難以燃燒。
「你打我?連我爸爸也沒打過我!」由基拉按着臉上的傷痕說。
「我打你有什麼不對?」小火龍大罵。
「這裡是班吉拉族的地盤,只有我們打其他精靈,沒有精靈能打我們。」
小火龍一腳踢在由基拉肚子上把他踢開到老遠:「打你不就打你,用得着擇日子?」
我急忙上前抱住小火龍不讓他打下去:「你瘋了嗎?」
當由基拉看到了我,便馬上指着我說:「人類!是人類!我得趕快回來山上告訴媽媽,人類欺負我!」
由基拉馬上往山上跑去,跑得出奇地快,連奇異種子的藤蔓也追不上去,我們只得眼睜睜看着天然鳥們目送他離開。
這下子連穿山王也生氣了,大罵天然鳥:「你們為什麼不攔住他?別說你預見了這件事會發生,你們可以阻止這一切!」
天然鳥首領回答:「這不單單是我們預見了的問題,而是我們都不敢阻止那隻由基拉。」
不知道闖禍的小火龍和車厘龜還在責怪我為什麼不讓他們打下去。
「小政,那小孩我打得很爽,不滿意的可以流放我。為什麼不讓我打他一身?」小火龍說。
「沒錯,你沒看見他那欠揍的臭樣子嗎?」車厘龜說。
老實說,今次的麻煩大得我頭痛欲裂,我按着太陽穴連話都不想說,待會還要向阿通開口說這問題。幸好小剛在這裡,向她們報告的事情就交給小剛去幹。
穿山王知道事情都不太樂觀了,也就沒作聲。奇異種子更加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她已經在用雙手按摩着眼窩讓自己醒神一點,再慢慢向正在吵鬧的兩名煩人同伴講解。
「你們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麼嗎?剛剛被你們欺負的是誰,你們知道嗎?」
「這種毫無教養的小孩是要打的!」車厘龜激動地說。
「小鬼頭我們從前在精靈對戰中也欺負過不少,有什麼好怕?」
「那小鬼頭可是一隻野生的由基拉!」
「那又怎樣?」車厘龜仍然不知就裡。
「班吉拉是由基拉的父母!」奇異種子終於說出了重點。
…
一片寂靜。
寂靜伴隨着狂風的呼嘯。
終於也嚇得沒話說了。
小剛拍我的肩頭:「小政,我們要走了。」
沒錯,我們要走了。在班吉拉進行報復性襲擊之前,我們必須先離開山區,否則我們會很危險。
我連忙在耳機的通訊頻道呼叫阿通,要她過來接走我們。
「阿通!我們必須走了,過來白銀山山腰的高地草原接走我們。」
「…小政,你說…不清楚…要…哪裡…」
阿通那邊的信號不太清楚,她身上的電池快被截聽器用完了。
「高地草原!撤退!撤退!」
「…什麼?你…聽不清…」
「不用再叫了,小政。」科拿的聲音插進來說:「阿通的電池快要用完,無辦法與她通訊,只有等她在傍晚飛回來。」
「什麼?阿渡呢?」我緊張地說:「阿渡可以騎啟暴龍去找阿通回來。」
「我嘗試過聯絡阿渡,那傢伙在飛行中是不接手提電話的。連他的妹妹小椿也找不到。」
擁有會飛的精靈的每個人也找不到,科拿只有致電給城都桔梗道館的飛行系精靈專家阿速館主,拜託他冒險飛到白銀山下接走我們。
紅色水怪嗎?我看看…
唔……故事接下來沒準備這個,真的,準備了其他古怪東西。
不過嘛…「紅色水怪」正在往後小說的「故事預備欄」的某故事之中,看看什麼時候輪到它~~
阿速的大王燕很快就趕到草原把我們接回營地收拾器材和帳蓬,阿速本人也在現場為我們幫忙,並讓大比鳥把東西運回煙墨市。科拿在流動實驗室收拾好要帶走的文件,先由阿速的姆克鷹運走,科拿留在流動實驗室等待阿通。
整個過程都是飛快地在進行,緊急的狀況使得我們誰也忘記了午餐時間,甚至下午茶也忘記了。連平常最饞嘴的小火龍也沒有一聲抱怨,任由肚子像擂鼓一樣響起。
然而,阿通還沒有出現,至少在GPS上看到她持續飛行的訊號。派出阿速的精靈前往找她是不明智的,會讓勒德洛那群人發現。我希望她能早點歸來,天氣不穩使得我更為擔心。
北方的天邊吹來宏偉的低雲層,宛如一幅黑布掩蓋過來…
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噠噠作響,外面一片黑暗,偶爾會出現閃電把山下的景象映入我們眼裡。
科拿坐在電腦面前注視着阿通的信號,看來阿通騎着啟暴龍正在沿山脈低飛返來流動實驗室。
「小政,其實你可以不在這裡等待阿通,我一個在這裡就行了。」
「不,我和小火龍要等她回來。」
我正倚在門邊凝視着山路上來的路口,心裡焦急着阿通快點回來。阿通的小精靈都沒有離開,他們知道萬一出現了什麼危險,他們會相當重要。
閃電再度落下,外面仍然是一片樹影和泥濘。
小火龍把塑料樽裡最後的巧克力都吃光了,自己走到前方車卡的起居室車廂的零食櫃裡再找到一罐。早就飢腸轆轆的車厘龜也走到櫃裡把零食找出來,找到了數罐罐頭水蜜桃。穿山王用爪子打開罐頭,和車厘龜及奇異種子分享。
「小政,你愛吃的水蜜桃。」穿山王遞來了一罐打開的水蜜桃。
我接過了罐頭,可是就這樣吃一整罐又太讓人提不起勁了。
「科拿,要吃點嗎?」我問。
「不了,就這樣吃會太甜膩。」
我走到起居室的冰箱拿出梳打水和冰塊,還有藏在背包的毯酒,加入水蜜桃和浸泡的糖水調較了兩杯飲料。一杯交給了科拿,另一杯握在自己手上。也許現在喝酒不是好時機,但至少能讓我的精神放鬆過來。
為了避開班吉拉的襲擊,急於回到城都確實是怱忙了點。根據野外考察的習慣,在遇上具侵略性及地盤性的野生動物時,避開牠們是最好的做法,甚至離開牠們的地盤。要不是盜獵者的營地在山腳,我們大可下山就解決問題。
說到盜獵者,比起班吉拉的威脅,盜獵者的問題才沒那麼棘手。許多關於盜獵者的證據都被發現了,加上身為四天王之一的科拿作證,要拿到國際法庭對付InGen不是難事,即使是沙加也不能阻止。再說,沙加即使阻止不了也沒有什麼損失,他也許根本不會阻止。班吉拉不一樣,我們不能叫小火龍把牠們燒死,不能傷害牠們,因為我們來白銀山的目的是保護這裡的生態,決不能胡亂傷害原生物種。
事實說,要不是車厘龜和小火龍衝動攻擊那隻由基拉,就不用把事情弄得這樣。
「小政,快過來看!」
坐在駕駛座打算看風景的穿山王向我們嚷着,我和科拿都急步到車頭的位置一看究竟。
流動實驗室被停泊在一處更高的崖邊,車頭對準盜獵者們位於山下的營地。從我們身處的位置看下去,營地有帳蓬失火了。
「是雷電造成的嗎?」科拿問。
「比雷電更讓盜獵者有驚喜。」穿山王搖頭說。
「穿山王說不是雷電。」我轉達給科拿知道。
一束幼幼的光線從漆黑的半空中射中營地的另一處帳蓬起火。營地四處的採射燈隨即打開,一同集中在剛才發射破壞光束的小精靈身上。拿起望遠鏡一看,被探射燈所包圍的竟然是阿渡的化石飛龍!
「車上有微波爐爆谷嗎?」小火龍咬着從零食櫃裡找到的魚肉腸說。
「現在可不是吃爆谷看表演的時候。」我說。
「放心吧!」穿山王居然反駁我說:「化石飛龍又不怕電擊的,雷電對他沒影響。再說,那群盜獵者該不能把精靈球射這麼高把化石飛龍捉住,在風雨中沒可能射中呀!」
穿山王的說法可沒有錯,而且,我們在山上也做不了什麼能幫助化石飛龍。科拿也沒打算伸出援手,她默默拿着望遠鏡觀察着化石飛龍,嘴裡正在喃喃自語:「擁有龍系的招式,飛行的動作和軌跡卻有雀鳥的影子。」
這點科拿說得不錯。像是啟暴龍的龍系精靈在飛行的時候傾向滑翔飛行,拍翼的動作甚少,而且爬升時的拍翼次數也不頻繁,在拐彎的時候多數依靠微調雙翼的角度和身體姿勢控制彎位。化石飛龍卻不然,不止像飛行系一樣雙翼拍個不停,在拐彎的時候多少也要在彎位處拍翼加速,對氣流的依賴性不高。
因為龍系與飛行系的飛行方式有別,龍系的飛行速度往往普遍較高,可是在空中拐彎、急停等等的靈活性不及飛行系。然而,較經驗老到的龍系精靈能夠在空中作出不同的飛行姿勢及花式,以達致同樣的飛行靈活性。
「…科拿。聽到嗎?科拿…」
無線電傳來阿渡的聲音,科拿接上了無線電。
「這是科拿。」
「白銀山的緊急車道已經被雪崩埋起,火箭兵團的貨車沒辦法將防暴球運過來。可是有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
「化石飛龍又逃跑了!牠飛過了白銀山,小椿正在追回牠。有看見我表妹嗎?」
數道白色光芒穿過漆黑的雨雲,從天際墜落地面,飛快的流星重重擊中盜獵者的營地,其中一顆落在發電機之上。探射燈的光束盡數熄滅,只能看到被擊中的發電機引起爆炸。
如此精準擊中目標的隕石,肯定是龍系精靈的技能天龍流星召喚而來的。
將望遠鏡轉為夜視模式,隱約看到在化石飛龍的身後有一隻被空中亂流吹得左搖右擺的龍系精靈上騎着一個人。
那是小椿和她的赤面龍!
如果只有化石飛龍在雷雨中飛行,最多就是等雨過了才算。小椿在空中的話,閃電可是致命的!
「小政,看看左面。」
將望遠鏡拉開視野望向左面,阿通的啟暴龍正在狂風中衝向小椿和化石飛龍。擅於海面飛行的啟暴龍與習慣於岩山活動的赤面龍不同,啟暴龍應付空中亂流的反應真不是其他飛行的精靈能做到的。
「我回來了!」
聽到後方的車門一開,身後傳來腳步聲,阿通終於回來了。
「小政!科拿!」她拖着濕透的身軀走到起居室,隨手把背包放在旁邊的櫥櫃下:「勒德洛的直升機隊降落在平原的西端,天雨這麼大,他們明天才會過去山下的營地。…我指如果化石飛龍沒有把他們的營地摧毀的話。」
「阿通,我們必須要走了。」我說。
「去哪裡?」
「返回城都。」
阿通望着我和科拿,面情充滿疑惑。
「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某些意外,我們殺死了幾名盜獵者。」我搔着頭說。
「什麼!?」阿通驚訝的同時還有點生氣。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還得罪了班吉拉。」
…
恐怖的沉默再度來了。
一時之間無法反應的阿通叉起腰來,這不是好徵兆。
車厘龜輕輕扯我褲腳,悄悄的說:「小政爸,別把我供出來,剛才碰到由基拉的時候,小火龍才是打得最狠那個。」
爬在駕駛座背上的小火龍也輕輕扯我的衣袖說:「小政爸,是車厘龜把由基拉弄醒在先,我為了保護車厘龜才攻擊由基拉的。」
我還沒有作聲,奇異種子已經忍不住說:「你們兩個都有份攻擊由基拉的,要罰就一口氣全罰了。」
在阿通面前,這三隻傢伙竊竊私語也太明顯了吧!
「別以為我聽不懂就沒有事。」想也不用想,阿通果然會問我:「小政,牠們剛才在說什麼?」
明知道阿通會拿我來問嘛,真沒他們辦法。
「…這…車厘龜說他很想回家…小火龍說他也一樣…奇異種子卻說看到了英俊的菊草葉,想多留幾天。」
…
誰也聽出來我在說謊吧!
阿通沒有作聲,她把視線移向科拿。
「唔…阿通,你先別生氣。如果小火龍不向那兩輛越野車噴火,我們肯定會被撞死。…雖然牠的火力是猛烈了點。」
「那麼班吉拉呢?」
「這因為…我們救回了一隻由基拉,牠以為我們就是傷害牠的人類。」
經過科拿充滿說服力的溫柔語氣解釋一次,儘管阿通知道肯定有隱暪她的事情,這從她的眉頭微皺能看出來,她沒有追究下去的心思。
阿通吁出一口長長的氣,她用手把滴水的劉海往後掃,雨水從髮尾滴個不停。
「等啟暴龍帶小椿和化石飛龍過來集合了,我們在這裡多留一晚。」
「不行,」我向阿通說:「我們必須今晚走。」
一道雷聲響起,閃光從窗外射進車廂。
「看來這場雨要下一整晚。」阿通搖頭望向窗外說:「小政,我想你也沒有辦法現在離開。」
之後,阿通從身旁的櫥櫃拿出一個透明的小膠杯,放在洗滌槽的旁邊。她拿起我那瓶毯酒,輕輕倒上了一杯。
其實,阿通說得對。
這樣雷雨交加的情況下,確實是沒有辦法安全離開的。山路被雨水浸泡至泥濘不堪,空中更是閃電交錯,不論駕駛流動實驗室下山還是飛回去都是行不通的。
「對不起,我早該在電池用完之前回來,現在卻弄成這樣。」阿通呷了一口酒。
「這不能怪你,截聽器的耗電率高。你只是盡自己應該做的事。」科拿說。
我上前抱緊阿通,把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看來不止小火龍,即使是阿通也感到極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心情才會如此反覆。
「小政,我混身都濕透了。待我換好衣服才抱吧。」
「不要緊,反正我還沒有洗澡。」
雖然科拿在這裡看着,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也就沒關係吧!
才抱了一會兒,阿通突然靜止不動了。
「幹什麼?」
「你看看。」阿通看着自己放在洗滌槽旁邊的那杯毯酒。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斟上毯酒的透明膠杯上,然而,沒有發生任何事。
可能阿通太累了,出現少許幻覺。
當我別過頭去的時候,阿通把我的頭推回毯酒的方向。
「留心看。」
留心看什麼?還不是一杯…
不對勁…
反射在酒表面的櫥櫃燈光變得模糊了…
我脫掉眼鏡把頭湊上去再看,不知道那裡來的振動又讓酒的表面泛起漣漪。
明明誰也沒有碰到桌面…
怎麼杯裡的酒會泛起漣漪?
又來了…
…
穿山王把耳朵貼近地板細心傾聽,他抬頭向我說:「牠來了。」
雖然阿通和科拿都聽不懂穿山王的說話,都猜到了大約的意思。阿通立即伸手把車廂的燈光熄掉,科拿也把車子的空調和所有電源關掉,剩下小火龍尾巴上的火光在黑暗中曳動。
雜亂的雨滴聲之中,傳來低沉的步伐,正在逐步逼近流動實驗室…
「還有多近?」我問。
「在車子上,加上下雨,我聽不出牠的距離。」穿山王回答。
我明白穿山王的意思,因為目標的腳步踏在鬆軟的泥濘上,聲音會散漫開去,而且車子的懸掛系統把大部分音波都吸收去。
「希望牠不是衝着我們而來。」小火龍喃喃自語說。
金屬的刺耳碰撞聲,一輛開着車頭燈的越野車從流動實驗室的左側滾過,跌下山崖。
「那是什麼?」科拿悄悄問。
「我剛才從盜獵者那裡偷來的越野車,我駕駛着它上山。」阿通尷尬的說。
哎呀!車頭燈這麼刺眼,在荒山野嶺之中很容易被發現的。
腳步突然停下了,我們都靠近左面的玻璃窗探看…
外頭仍然是漆黑一片…
…
「早該知道不要駕車回來,幹什麼貪圖方便?」阿通暗暗咒罵自己。
「你不駕車回來的話,也沒辦法讓啟暴龍過去幫助小椿他們吧。」我向阿通說。
車厘龜又拉扯我的褲腳,卻沒有說一句話。
「車厘龜,什麼事?」
「看另一面的玻璃窗。」車厘龜輕聲說。
轉頭一看…
該死!
班吉拉正站在右面的玻璃窗外注視我們!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驚嚇聲從喉嚨間吞回肚子,小火龍又來拉扯我的褲腳。
「別告訴我,另一面也…」
小火龍不斷的點頭。
不是太想望過去,可是…
是的,另一隻班吉拉在左面的玻璃窗外。
我們慢慢退向後方的車廂,就是實驗室那處。因為能拿走的器材、用具、證物都送回了煙墨市,空間顯得相當空洞,玻璃窗外的景象也更清晰。
隨着我們移動,兩隻班吉拉也跟上來了。
「這兩隻班吉拉真的是來尋仇的嗎?」阿通居然對這件事還有懷疑。
「你沒看到右邊的班吉拉看着小火龍的眼神嗎?」我抓住阿通的手臂說:「媽咪很生氣。」
是的,我怕得要抓住阿通的手臂。
各位讀者,相信我,不論這車子的外殼有多堅固,你絕對不想被兩隻來尋仇的班吉拉徘徊在車子的兩側。
在車子右側的雄性班吉拉向車廂吼叫,那是名乎其實震耳欲聾的吼叫。吼叫過後,左側的雌性班吉拉又用身體碰撞車身,嘗試將我們震出車廂。
此時的班吉拉是在測試我們會否逃跑,在牠們眼裡,晚餐都是會逃跑的。
雄性班吉拉再度低下頭來探視車廂的情形,似乎他找到了想找的目標…
「找到了,老婆,是帶着小火龍和車厘龜的人類。」
「我看到了,這隻小火龍果然像孫子說的一樣胖。」
山裡的野蠻精靈,連說句話都大聲到讓車子震起來,我的耳朵都快受不了。
「我們有什麼辦法?」科拿問。
「把小火龍推出去,牠們要的是小火龍。」車厘龜說。
「牠們也提到了車厘龜,推車厘龜出去!」小火龍反駁。
「別吵了,再吵把你們兩個都推出去!」奇異種子罵他們兩個。
「班吉拉的最大弱點是格鬥系的精靈,可是我們手上都沒有格鬥系。」阿通向科拿討論。
「科巴在就好了。」科拿暗暗說。
我和穿山王沒有說任何話,只靜靜聆聽兩隻班吉拉的對答。
車子很堅固,是用特殊合金製造的雙殼結構,即使是鐵甲暴龍也不一定能刺穿。班吉拉們知道把它砸開需要很多時間,牠們正在商討對策。事實上,即使沒有辦法能砸開車子,我們也沒有什麼逃脫的好方法。
打開車底讓穿山王挖地道逃走,顯然並不可行,雨水會沖進挖出來的地道。
讓精靈們與班吉拉們打上一場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兩隻山野之王並不像人類養育的精靈般戰鬥,牠們的戰鬥方式殘酷,殺死對手只是平常事。再者,攻擊牠們會讓牠們更憤怒…
…慢着!拖延牠們可能會是可行的方法。
「科拿,你和背背龍和白海獅體積有多大?」我問。
「如果把牠們都放出來,車廂可受不了。你想幹什麼?」科拿回答。
「用急凍光線把兩隻班吉拉結成冰,有把握嗎?」
「車廂太小了,我最多只能同時放出鐵甲貝和白海獅,還有紅唇娃,背背龍是沒可能的了。而且受窗口的發射角落限制,我最多只能凍結牠們的上半身。」
阿通也贊成使用急凍光線的做法:「車子的玻璃窗是密封的鋼化玻璃,不能打開。穿山王和小火龍先去把玻璃窗上開洞讓急凍光線能射出去,我們很可能只有一次機會。」
穿山王和小火龍分別用利爪和火焰在玻璃上割出足以讓人爬出去的洞,班吉拉們一邊在觀察一邊商討對策。
不用兩分鐘,小火龍和穿山王都把切割出來的玻璃推出車外,班吉拉們意識到我們要反擊了。
兩隻班吉拉分別湊近玻璃窗的洞,牠們準備把頭伸進車內…
科拿兩手拋出白海獅和鐵甲貝,分別向車外兩隻班吉拉射出亮白藍的急凍光線!
班吉拉的頭部先中光線,渾身濕透讓雨水在牠們表面結冰,更隨雨水落下而變得更厚。牠們遭到攻擊的本能反應讓牠們往後退,使得急凍光線能射中牠們的胸部,把上半身都凍結起來。變得什麼也看不見的班吉拉們頓失方寸,抱着頭四處走動。急凍光線無法凍結牠們不斷跑動的雙腳,卻把地面結冰,把班吉拉們滑倒在地上。
「走吧!」科拿把白海獅和鐵甲貝收回精靈球。
正當我們跑往車尾,左邊的班吉拉發狂地往車子衝過來…
What the fuc…
車子的外殼是全無損毀,卻被撞翻至輪子朝天,整輛車都上下倒轉過來。我們在車內就像是骰盅裡的骰子般滾動,狼狽不堪得很。
我還沒爬起來,不知道是哪隻班吉拉,用力的在車尾衝撞過來,把車子推前過去…
車子的前方就是懸崖…
沒錯,是畢直的懸崖。
「阿通,你的背包有什麼法寶?」科拿大聲的吼叫。
「背包裡有逃生繩,長度足夠我們爬下懸崖。」
阿通回答的同時早就往前方的車廂爬過去,可是她得趕快…
背包卡在洗滌盤的水龍頭上,剛好是阿通頭頂的高度。她跑過去拿到了背包,馬上把背包打開…
又一次的衝撞!
阿通被強大的衝擊力推到地上(也就是車頂),奇異種子馬上伸出藤蔓捉住阿通,慢慢把她拖回來。
在阿通身旁的杯子、刀叉開始往車頭的方向滑動,奇異種子也變得吃力起來…
前方的車廂向前傾斜,意味着它已經被推出崖邊,它會掉下去…
「小火龍,你們快捉緊奇異種子!」我們都連忙上前抱緊奇異種子的身體。
車廂迅速滑下懸崖,幸好前方有大石把第二節卡住,才沒有整部跌下去。抬頭一看,前方的車廂只依靠兩車之間的電纜拉住,但是撐不了多久…
「我以為會整部跌下去。」科拿同樣用力抱着奇異種子。要不是加上她,恐怕在阿通墜落的一刻,奇異種子和我們都會丟下去。
我心裡都是這樣想,尤其是車上的電動引掣位於前面的車廂,看來是後方車廂底下那部沉甸甸的發電機救了我們一命。
阿通暫時被奇異種子的藤蔓捉住,可是那束救命用的繩子掉落在面的擋風玻璃上。
「奇異種子,慢慢把我放下去,我要把繩子拾回。」
奇異種子慢慢伸長藤蔓,讓阿通落下擋風玻璃的位置。
就在快到手的一刻,小火龍突然往下方跳去…
小火龍躍到打開半邊的櫥櫃,一手抓緊上方櫃門的門柄,另一手剛好抓住差點滾下去的水蜜桃罐頭…
「呼…幸好趕得上…」小火龍不禁慶幸。
要是罐頭真滾上去,即使沒擊中阿通,落在擋風玻璃上都會把玻璃打破,那麼繩子就找不回了。
阿通把繩子拿回手上:「拉我上去。小火龍別動,我一會兒把繩子拋給你。」
小火龍在上方的櫥櫃處一直等待阿通上去。因為小火龍的尾巴太危險了,奇異種子的藤蔓不能伸過來把他接住。
阿通剛好到達上方的車廂,她連忙把繩子鬆開,把其中一端拋到小火龍面前。小火龍伸手去捉繩子,奈何他的手不夠長,不斷費勁的伸出去也無補於事。
奇異種子伸出藤蔓把繩子交向小火龍手上,就在碰到的一剎那…
格勒!
小火龍抓住的櫥櫃門脫落開來,奇異種子是捉住了櫥櫃門,小火龍卻跌到擋風玻璃上。
「小火龍!」阿通嚇得大叫出來。
在變成蜘蛛網狀的擋風玻璃上,小火龍小心翼翼把抱在懷中的罐頭水蜜桃放到一旁,他想要嘗試站起來,玻璃隨即傳來碎裂的聲音。他明白自己正處於一塊快要破裂的玻璃上,這片玻璃不能承受他站起來的重量。
「別動,小火龍!」阿通向下方叫嚷。
「很快就沒事的了!」科拿加上一句。
「讓我下去。」我馬上沿着固固釘死的書櫃爬下去,希望能夠在車子再墜落前救回小火龍。
雖說我身手不太敏捷,爬下書架再攀爬電視機下方的矮櫃,之後到達洗手間,再往下就是駕駛座的位置。我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手裡拿起我本來掛在椅背的背包伸向小火龍。小火龍馬上抓緊背包的帶子,我費盡氣力才把他提起上來。
我一抱起小火龍,他馬上撲在我的懷裡痛哭。
「鳴…我很怕,我要回家。」小火龍的淚水都把我的上衣弄濕了。
「別哭了,阿通會呷醋的!」我摸摸小火龍的頭說。
「你們要搞什麼都不會讓我呷醋,快點上來吧!」阿通開玩笑說。
我在逃生繩上打了一個繩結圈讓自己踏在圈中,背上是背包和捉緊的小火龍,讓上面的同伴把我們拉上去。即使大家都在幫忙,上升的速度還是比我親自爬上去還要慢。
「你這淘氣鬼,早叫你減肥了,拉得我這樣辛苦。」阿通忍不住說。
「聽見了沒有,小火龍?」我說。
「小政,我是在說你呀!」阿通發出強烈的表示。
「好了,好了。」科拿的手突然停下來:「你們別再吵了,我快忍不住笑了。」
阿通和科拿繼續拉動繩子,可是…
一陣金屬的摩擦聲,車廂突然開始移動…
車子的第二節也要滑下去了!
「快離開車廂!」我向上方大叫。
「不,我一定要把你拉上來。」阿通大叫。
他們捉緊了繩子,慢慢步向後方。
「車厘龜,把車尾的雜物拿開。」阿通下令。
「阿通,你們想幹什麼?」我問。
「車尾被班吉拉撞穿了,我們可以把繩子栓在樹林的樹幹。」
「放心吧!班吉拉已經走了。」科拿補充說。
車子繼續向下滑,這樣下去,大家都會連同車子跌下崖底。
「我們必須把車子切開,否則第二節也會被拉下去!」我向上大叫。
科拿放出背背龍和鐵甲貝把上面的車廂加重,背背龍使出急凍光線將車廂之間的電纜和鋼索凍結,再讓鐵甲貝用身上的殼撞斷因為凍結而脆弱的膠膜,再讓穿山王切斷電線。
車厘龜應該栓好了繩子,他回來向阿通作出報告,阿通再次向我呼叫。
「好了,小政,我們準備把第二節切開…」
又一陣的金屬磨擦聲!
車廂突然又向崖外推進一段,被大石卡住引發的剎車讓阿通和科拿都抓住繩子跌在我的上方。剎車引發的動量更讓車子成功斷開,第一節車廂於掉下崖底。
如果沒有把車子切開,恐怕兩節車子都會同時掉下崖底。
即使是逃過大難,情況而不怎麼樂觀,現在三個人加一隻小火龍都抓住同一根繩子。
沒錯,三個人和一隻小火龍都抓住同一根繩子在懸崖外受着風吹雨打。
「沒事的,我們會沒事的。」阿通說。
「不行了,看看繩子!」車厘龜大叫。
被雨水滴遍的眼鏡讓我看不清發生什麼事,我大叫:「怎麼了,車厘龜?」
「繩子在車子斷開的切口磨蝕着…快受不了了!」
「下面太重了!」穿山王補充說。
的確,鋒利的金屬邊緣遠比石頭具破壞力。
「我早知道會有壞事發生。」小火龍暗自嘀咕着。
這樣下去,我們三個和小火龍都會掉下去,即使是奇異種子也沒可能把三個也捉住。
「小政,我要鬆手跳了。」小火龍突然在我耳邊說,我立刻用下巴夾緊他繞在我脖子上的手臂。
「你瘋了嗎?你即使跳下去了,重量還是不夠輕。」我說。
「什麼事?」科拿問。
「小火龍想鬆手掉下去。」
「傻瓜,千萬不要!」阿通大叫。
老實說,即使小火龍不跳,我也有同樣的打算…
「阿通!」我向上大叫:「讓我和小火龍跳吧!不然大家都會死的。」
「不,不可以,我不準你這樣說。」阿通開始變得歇斯底里。
「冷靜,親愛的。我知道要你一直照顧我是很辛苦的事情。別放不下我和小火龍,有些事情我想你答應我。」
「你給我捉緊繩子,我什麼也不會答應你!」
我沒理會阿通的說話:「去拜祭巴他蝶,她很久沒見你了。」
「你知道我不想想起她喪命的一刻,我不想像失去巴他蝶般失去小火龍和你。」
「你沒有失去巴他蝶,只要你記住她!」
好了,口水已經夠多了,是放手的時候了。
我閉上雙眼,輕輕的把手鬆開,腳也離開了繩結圈…
狂風在我耳邊掠過,呼呼作響,我將一切都交予偉大的地心引力…
之後,我什麼都不知道…
…
在腦海中…
一句說話響起了…
…你是火箭兵團播下的惡種,將會成長並勒死把你詛咒的惡魔。
…
我想飛上去那座白色的山。
- 阿渡的化石飛龍
我不知道死掉的感覺是怎樣的,至少我知道自己沒死去。
如果我是死去了,沒道理會感覺到肚子上有某件物體熱烘烘的壓在上面。
如果我和小火龍幸運的話,該是被阿通的啟暴龍救回一命了。
那麼,該是小火龍躺在我肚子上吧!
伸手一摸,感覺不對勁。
胖胖的小火龍摸上去該是充滿彈性的肥肉,怎會硬梆梆的?
張開眼一看,小火龍怎麼會變成灰色了?
不對勁,這精靈背上長着雙翼,不是小火龍…
難道?
我戴好頭上的眼鏡,趴在我身上的是化石飛龍!
「你起來了。」小火龍蹲到我的旁邊。
「我們在哪裡?」我問。
「化石飛龍把我們捉到懸崖上的一個洞穴,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懸崖上的洞穴,至少現在古生物學對化石飛龍的築巢處存在的數個推斷中了一個。
人們發掘化石的時候,身處的地貌早就地轉山移,科學家需要以複雜的地質學知識推斷遠古時的地質狀況,還有可能存在的植物化石來判斷當時的生態環境。因為化石飛龍曾經被廣泛性在不同地區發現,讓人類對化石飛龍的生境難以準備結論。
至少我知道阿渡的化石飛龍喜歡住懸崖。
我很想起身活動一下,奈何化石飛龍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動彈不得。
摸摸身上的口袋,手提電話已經沒電,與阿通通訊的耳機被雨水浸壞,連眼鏡布都濕透了,背包裡還有些水和零食,但是望遠鏡已經破了。我無法轉頭看洞穴更深的位置,事實上,我正面向洞口,昨晚大雨讓天空變得晴朗,即使無法看到外面,熾熱的陽光照在化石飛龍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一個半小時吧,化石飛龍慢慢張開眼睛,他嗅嗅我的右手,之後抬頭望着我的雙眼。
「早晨,小政爸爸。」
爸爸?
我知道許多小精靈都在自己的人類主人下成長,久而久之會讓小精靈將主人視為父母。但是化石飛龍又不是我照顧的,怎會把我當爸爸?
「早晨,化石飛龍。」我尷尬地摸摸化石飛龍的頭說,化石飛龍瞇起雙眼把頭靠在我肩膀上,他很享受被這樣撫摸。
「化石飛龍,謝謝你救了我們。」小火龍說。
「小火龍哥哥,我肚子很餓,有沒有吃的?」
我連忙在口袋中拿出一根功克力棒,把包裝紙打開後,整根塞進化石飛龍的口中。化石飛龍才不過兩下子就把巧克力棒吞下肚子了,這遠遠不夠他填肚子。
化石飛龍後退讓我站起身來,走到洞口眺望,畢直的懸崖下躺着昨晚墜落的前車廂,後方的車廂仍然掛在崖頂。如此看來,阿通他們是離開了。
現在剩下我、小火龍和化石飛龍在野外,隨時碰上危險的盗獵者,還有不知是敵是友的野生精靈。
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
「化石飛龍,可以載我和小火龍回去嗎?」我問。
「不依,化石飛龍肚子餓。」
既然化石飛龍肚子餓,我猜也沒什麼辦法要他載我們回去。再說,阿渡肯定會處罰他,他更加不願意回去了。
「這樣吧,載我們到河流,我們烤魚吃。」我提議說。
「好呀!好呀!」化石飛龍聽到我的建議後歡喜若狂。
河流位於懸崖的北面,更加遠離文明世界。這裡的河流可不是像淺藍河般流水潺潺,這裡的水流可是洶湧澎湃,而且水位比人還高,連下水都相當危險。
再說,我和小火龍都不懂游泳。
站在浪花四濺的石堆河邊,我和小火龍只能望而卻步。
「已經到河邊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小火龍問。
「想辦法捉魚。」我說。
「想到了沒有?」
「沒有。」
河寬少說也有二十米,與山中小澗根本是兩回事,沒可能用石頭建壩。附近也有樹枝,削成魚叉擲魚未嘗不可,前提是該如何步進河中取回魚?
「這樣吧,小政。我們負責生火,化石飛龍去捉魚。」小火龍建議。
「求之不得。」
小火龍隨即轉頭向化石飛龍大叫:「化石飛龍,你來捉魚吧!」
「好的!」化石飛龍馬上就飛往河流去了。
我和小火龍步回樹林拾柴枝,枯枝隨處可見,不夠五分鐘就拾了一大堆。我們回到河邊生火,其實就是小火龍把尾巴放在堆好的柴枝底下等一會兒就行了。
啪!
化石飛龍把捉到的魚擲到地上讓牠不懂反抗,再拖到我們面前。老實說,我和小火龍沒想到,化石飛龍捕捉到金色的鯉魚王。
沒錯,金色的鯉魚王。
「厲害,化石飛龍,你是怎麼找到金色鯉魚王的?」小火龍驚訝的問。
「金色的魚很珍貴的嗎?」化石飛龍問。
「當然!金色的很少見的。」小火龍回答。
「可是,整條河都是這種金色的魚。」
什麼?整條河都是金色鯉魚王?
聽上去不太可能,可是我相信化石飛龍不會說謊。我讓化石飛龍掠過河面一次…
魚是不聰明的動物,尤其是河魚,看到空中的猛禽就會胡亂加速游,不少魚會跳出水面。當化石飛龍掠過水面,不可思議的景象發生了…
數十尾金光閃閃的鯉魚王跳出水面,幾乎要把我們都閃瞎了,連化石飛龍都要閉上雙眼!
…那份古文字,尋龍者波雲的敍事詩提及過「可憐的稀有金色魚」,該就是在說金色鯉魚王。如此推斷,「綠色巨獸」就是在說班吉拉。根據那份古文字,沿河而上到達冰川就會找到「沉睡的殿堂」,以文字的可信性來說,「沉睡的殿堂」的存在讓我更有興趣知道那是什麼。
金色的鯉魚王不是一種好食材,味道比普通的鯉魚王淡,而且肉質粗糙,一尾時常與水流對抗的野生鯉魚王不該出現這種味道。看來,鯉魚王的異色基因會讓肉質變劣。
小火龍切下的魚扒被我掛在木架上燒烤,一邊在燒,化石飛龍一邊在吃。野外可沒什麼調味料可言,只能就地原味燒烤。
「這遠比生吃可口多了!」化石飛龍高興的吃着魚肉。
「吃飽了,要回去煙墨市。」小火龍說。
「我不回去。」化石飛龍說。
小火龍看看我,雖然我想登上白銀山的冰川一看究竟,先回去文明世界比較重要。
「為什麼你不想回到煙墨市?」我問化石飛龍。
「我想飛上去那座白色的山。」
「為什麼?因為它漂亮嗎?」
「我很想去,我真的很想去。如果沒有到達那裡,我一整天都很不舒服。」
「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小火龍告訴化石飛龍。
「我感覺到,有些東西在等待我。」
說到這裡,我開始明白是什麼在化石飛龍心中作祟。
「化石飛龍,山上有什麼,你知道嗎?」我刻意地問。
「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覺到我該在那裡,我屬於那裡。」
「好吧!吃飽之後,我們一起上去。」我作出了決定。
「你瘋了嗎?小政。」小火龍說。
我拿起一塊魚肉塞到小火龍嘴裡:「我慢慢才告訴你原因,先吃飽吧!」
小火龍的食量都夠驚人的了,吃了三分之一尾鯉魚王,化石飛龍卻吃了半尾。
肚子漲漲的化石飛龍無法一口氣抓起我們來飛行,只得讓牠在空中飛,我和小火龍沿河邊往上游走。
「為什麼河裡有這麼多金色鯉魚王?太不可思議了!」小火龍仍然讚嘆着剛才的情景。
「也許不可思議得無法解釋,事情總是有原因的。剛才我們不是被那些金色鯉魚王閃得幾乎睜不開眼嗎?」
「嗯,剛才真的光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如果你是大比鳥,你也不想在俯衝的時候被獵物閃瞎眼睛吧!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演化。」
「如果金色的身體這麼有用,為什麼大海中的鯉魚王極少出現金色的?」
「大海是一片遼闊的空間,金色的身體會容易暴露在海中心被發現,而且海洋中也有掠食者,金色的身體在水中起不了作用。在這裡可不同,你看看河谷的結構。」
小火龍抬頭望向四周。河谷呈V字形結構,坡度不高,對俯衝的猛禽不構成障礙,而且兩岸以及山坡上都長滿樹木,絕大部分小精靈都能藏身其中。
「有什麼特別?」小火龍看不出來我想看說什麼。
「你沒發覺,河谷是貫通東西兩邊的嗎?這代表太陽由昇起至西下都會照射到河谷,鯉魚王的金色鱗片不論由早上到黃昏都能發揮作用。如果猛禽被金光刺眼,你看這裡水流湍急,掉進河裡就好玩了。」
我不知道小火龍有沒有聽懂我的解釋,他似懂非懂的不斷點頭。
我們攀過一處瀑布旁的石坡,從這裡開始,河床的石頭漸趨密集,甚至能在冒出水面的石頭躍過。石頭也越來越大,甚至蓋過河床,任由河水在底下流竄。
而且我們也更加接近目標,沿路的石頭直達白銀山灰黑的山腳。
「我一直在想,你和阿通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小火龍突然說到了阿通。
「我和阿通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問。
「當我和其他精靈還在精靈競技場上的日子裡,你和阿通之間不是這樣的。每次見面都有說有笑,晚上還會交配,雖然阿通還沒有生蛋。」
「小火龍,你到底想說什麼?幹什麼提到生蛋的問題?人類是不會生蛋的。」
「我不明白,你們現在每天就是早上分別起床,分別上班,偶爾一起回來吃晚飯,之後睡覺,經過平靜的一整晚,明早又分別起床。每天都用差不多的方式重複生活,完全不像從前阿通會外出四周走的日子。」
小火龍的問題可讓我答不上嘴。
的確,相處久了,相處的方式會不自覺地變化。阿通很久沒有在睡前吻我了,也很久沒有在上街的時候牽着我的手,甚至連上次在一起到百貨公司也忘了是多久以前的事。什麼甜蜜親匿的事情都做過了,那段日子早就過了。
不再親密就是出現問題了嗎?我不認為會是這樣。可是在小火龍,或是其他精靈的眼裡不一定是這麼一回事。
絕大部分小精靈的情感比人類簡單,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快樂就是快樂,不喜歡隱藏自己的情感。要他們明白人類的感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儘管如此,我還是向小火龍解釋,反正要前進的路還很長。
「小火龍,我和阿通的關係就像…烤三尾牛肉一樣。剛烤熟的時候,肉汁豐滿,可是沒什麼香味,調味料的味道也未進入肉質,烤起來也沒什麼功夫可言。可是要烤好一份烤牛肉,不能剛烤熟就算,要用小火繼續慢烤,適當的時候轉轉位置,要鎖住肉汁不讓它流出,讓味道更香更有層次。」
說了這麼一大段,小火龍卻搔着頭反問我:「你是在說阿通不再肉汁豐滿,你和她要慢烤,有時候要轉轉位置,還不讓肉汁流出…」
「停停停!停!」我按住小火龍的頭讓他收聲:「你的了解放錯位置了。我是在說,我和阿通之間仍然很親密,可是不會再一整天打情罵悄的。」
「因為阿通不再肉汁豐滿?」小火龍拿開我的手。
「這與肉汁無關,絕對無關!」我拍了小火龍的頭一下:「我很愛阿通,正如她也愛我。我們在一起生活,不代表每天都要卿卿我我。」
小火龍吐吐舌頭,抱着頭頂對我笑了一笑,承認自己失言了。才走了兩步,他又問我另一個問題。
「是了,為什麼化石飛龍想登上白銀山?」
「你記得阿渡說過,化石飛龍的蛋是來自龍穴的嗎?」
小火龍點頭。
「接着,我發現是從前有人把化石飛龍的蛋從白銀山運到龍穴,化石飛龍的蛋本來就在白銀山上的。化石飛龍想登上白銀山,就正正因為歸巢本能,他本能驅使他返回自己本來的出生地。」
「歸巢本能?」小火龍問。
「歸巢本能是一種出現在某些野生動物身上的特質,就是天生就會認得自己的家,而且一到某個成長階段或時刻就會歸去的特性。通常需要進行大規模遷徒或是需要出遠門覓食的物種都會具有這種特性。」
「你是在說化石飛龍懂得從大老遠的地方自行回家?」
「也可以這樣說。」
我和小火龍走到了一處難以攀爬的大石,這已經是四周最好的路。走了這麼久,我和小火龍腳也軟了,要爬也要休息一會兒,索性先坐下歇息。
在空中的化石飛龍見我們坐下,就飛下來看我們。
「前面還有很遠,再不走就要天黑了。」化石飛龍說。
「我知道,可是我要休息一會兒。」我拿出背包裡的水喝上兩口,再交給小火龍。
老實說,從這裡到山腰說遠不遠,好歹也要走上兩天。化石飛龍嫌我們慢是正常的,畢竟他要飛過去是快捷得很。
我和小火龍背靠着一會就要攀爬的大石坐下,骨頭也快要散了。山上的冷風沿石路湧下,不論我們背靠的、坐着的石頭都是冷冰冰的,靠在上面不是什麼好主意,我很快就冷得站起來。
幸好反應得早,我馬上蹲下身子。
四名盜獵者正沿石溪上來!
因為風向的影響,我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可恨的是,我的望遠鏡已經破了,沒辦法看清楚他們。
懂得沿溪而上,看來化石飛龍在空中已經被他們盯上了。
我們連忙進入旁邊的樹林之中,化石飛龍對此相當不解。
「殺了他們不就行了嗎?」化石飛龍說。
「不行,要不我們逃跑,要不活捉他們,千萬不要殺死他們。」
「為什麼?」化石飛龍問。
「這裡不只你和小火龍兩隻精靈,樹林裡還有許多食肉的居民正在午睡。如果他們嗅到血腥味,會湧出來將我們包圍的。」
突如其來的槍聲!我探頭一看,正在歡呼的盜獵者們剛打下一隻比比鳥,落下剛才我們坐下的大石旁邊,鮮血從胸前流下…
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差,他們手上的不是麻醉槍,是狩獵槍。
「小政,我們該怎麼辦?」小火龍悄悄問。
「逃跑,不過我們需要掩護。」我指向比比鳥身處的石頭說:「化石飛龍,用破壞光束射向石頭底部。」
化石飛龍露出猙獰的笑容,他明白我的意思,張開口向石頭發射破壞光束。
失去底部支撐的大石隨即往下流滾去,連隨上方靠下面頂住的石頭也一并傾瀉下去。亂石橫飛,塌聲熊熊,山間都被可怕的滾石聲所覆蓋。那些盜獵者變成怎樣我可不管,都是先走為妙。
叢林是一片危險之地,剛才在平安無事的情形下經過大針蜂的巢穴,也走過驚角鹿的林地。我們發現一條由近似黑的深褐色火山岩構成的山坡,可以讓我們拾級而上。
小火龍對火山岩的形狀感到很新鮮,垂直的六角石柱緊密排列在一起,每一根柱頂剛好足夠我和小火龍站在上面。隨風化形成的梯級錯落有序,彎曲的柱狀讓岩坡遠看上去像是隨風飄動的深褐色直條布。
如果說這些火山岩形成的梯級是純粹自然形成,那就過於完美了,某些梯階高得需要先推小火龍上去,再把我拉上去,但是通往坡頂還是可行的。相信不會是人類把火山岩修繕,可能是其他具智慧的精靈,可是誰會?
「雖然走上去很辛苦,這些六角形柱子真的很有趣。」小火龍一邊攀上高達自己胸前的梯級一邊興奮的說。
「的確很有趣。」我伸手拉拉小火龍上來,前方是相對平坦的路段。
「你的語氣聽上去不怎麼興奮,又想到了什麼?」
不愧為我最疼愛的小火龍,單從語氣也聽出我有所心思。
「這些六角形石柱是自然形成,是一種稱為玄武岩的火山岩所構成的,讓我想起來白銀山本來是一座火山,化石飛龍的巢穴沒可能殘存在現今的白銀山上。」
「這些有趣的黑色六角形柱和化石飛龍有什麼關係?」
「小火龍,換了是你,也不會把巢穴建築在隨時大爆發的火山口上吧!這些六角石柱說明了,遠古時代曾經在這裡發生過大型且連續不斷的火山爆發,誰也不會希望住在火山灰和溶岩之中。在白銀山不再緊密爆發的時候,化石飛龍早就滅絕了。」
「那麼化石飛龍為什麼還要回去?」小火龍問。
「要不化石飛龍的歸巢本能指示的方向不正確,要不化石飛龍還有幸存者在上面。最令我不解的還是,為什麼一顆化石蛋能活到六千五百萬年才孵化,這絕對是值得探究的一點。」
此時,化石飛龍已經站在坡頂的邊緣看着我們。他有點不耐煩,不斷在上面大叫催促我和小火龍,說上面有奇怪的東西。再爬了大概五分鐘,我們都到達了坡頂。
原來化石飛龍所說的奇怪東西,就是排列成一行紋風不動的天然鳥。
「噢,原來是你們。」碰上他們,我一點也不驚訝。
「看來你相信我的說話。」天然鳥首領說。
「玩偶會說話!玩偶會說話!」化石飛龍被嚇得大叫起來。
「別怕,化石飛龍。」小火龍摸摸化石飛龍的頭說:「都是些故作神秘的傢伙,裝神弄鬼而已。」
化石飛龍對小火龍相當信任,隨即安靜下來。
我回答天然鳥首領:「你預言我和火箭兵團之間還有很長的爭鬥,也就是說我沒那麼早死,對不對?」
天然鳥首領輕笑一下,她伸出左翅膀指向身後的白銀山山腰:「你們已經到了白銀山的山腳,很快,就會到達禁忌的洞窟。」
「禁忌的洞窟?」小火龍問。
「就是化石飛龍的家。」我輕聲說,化石飛龍也聽到了。
「我的家?」化石飛龍感到很驚訝。
「是的,你的家。」天然鳥首領再重申一次。
化石飛龍轉頭望向我,他的眼光變得很怪異,他問我,用他沙啞的聲音問:「家?」
「是的,」我嘴角泛起微笑回答:「家,你的家,你屬於的地方。」
「家?我的家?」
「我們在山下發現你,之後才知道你的家在山上。」我安慰化石飛龍說:「我們都不知道你的家變成什麼樣子,小政和阿通要確認你的家安全才帶你回去。」
「我的家?我的家人?」化石飛龍問。
「我和阿通都不是你父母,阿渡也不是,可是我們都當你是兒子。」
「家…我想去看看。」
「當然,我們正和你上去。」我捉緊化石飛龍的兩肩說。
小火龍抬頭望向天然鳥首領,他思考了一番,便問:「天然鳥小姐,你們肯定用過你們的能力窺視過去的世界,化石飛龍的巢穴發生過什麼事?」
「生命的巨輪永遠在變化,卻沒有永久存在的齒輪。當中有的會消失,有的會改變形態和位置,有的會出現並取代消失的齒輪。」
小火龍不明白天然鳥的說話,說穿了,不就是在說化石飛龍早該滅絕了。我對天然鳥似是而非的說話開始厭煩起來,為什麼說話不能簡潔點?說簡單點不行嗎?
再說,天然鳥首領分明就是在繞圈子,我真的不太想理會她。
我決定繼續上山,不理會天然鳥了。
當我拖起化石飛龍的手要離開的時候,看來天然鳥們知道我不耐煩,首領連忙擋在我面前多說兩句。
「等等,你真的要和化石飛龍登上禁忌的洞窟?」
「夠了,我不想和你廢話下去。」我沒好氣揮手叫天然鳥首領走開:「要不你馬上告訴我化石飛龍的蛋是怎麼活上六千五百萬年,要不別阻止我自己去找答案。」
說罷,我和化石飛龍繞過天然鳥首領,小火龍向她裝了鬼臉後也跟了上來。
到底天然鳥的動機是什麼,我不清楚,她最後向我說:「別去找,小政!你不會喜歡你的發現。」
嗯,我不會喜歡我的發現?
還沒有發現的事情,怎知道我會不喜歡?
…後來事實證明,最不喜歡這個發現的,是阿渡的化石飛龍。
說了這麼一大段,小火龍卻搔着頭反問我:「你是在說阿通不再肉汁豐滿,你和她要慢烤,有時候要轉轉位置,還不讓肉汁流出…」
「停停停!停!」我按住小火龍的頭讓他收聲:「你的了解放錯位置了。我是在說,我和阿通之間仍然很親密,可是不會再一整天打情罵悄的。」
「因為阿通不再肉汁豐滿?」小火龍拿開我的手。
「這與肉汁無關,絕對無關!」我拍了小火龍的頭一下:「我很愛阿通,正如她也愛我。我們在一起生活,不代表每天都要卿卿我我。」
天翔翼 發表於 9/12/2014 10:46 AM
喂wwwwww
天翔翼 發表於 9/12/2014 10:46 AM
喂wwwwww
靠在一起!別走進草地,別走進草地!
- 羅拔.亞齊
在擺脫煩人的天然鳥之後,我們走到山腰上最後的一片樹林,打算在裡面先留一夜,明天穿過一片長草地,才由化石飛龍把我和小火龍帶着飛上白銀山的冰川。
待化石飛龍滿足他的心願,才讓他飛回煙墨市找救兵,到時候大木博士該打算出發進入大草原,勒德洛也急於撤退。
本來一切也很順利,包括追殺我們的戴特身故,可是晚上卻發生了小插曲。
話說離開天然鳥之後,我們進入了樹林找過夜的地方。由昨天碰上追殺我們的盜獵者開始,我不讓化石飛龍在空中高飛,以免被對方再次發現。
然而,即使化石飛龍沒再在空中飛翔,那一小隊盜獵者還是進入了同一片林地,他們知道這是我們唯一能夠藏身的地方。
找到一處絕妙的藏身之處渡過晚上並不困難,就是一棵高得不行的參天巨木的樹洞。這麼一片原始森林之中,三條阿柏怪也無法圈起的巨木比比皆是,我們很容易就找到一棵在樹根處長了大樹洞的巨木。
這種巨木根部的樹洞不怎麼安全,通常都是某些猛獸的巢穴,大部分都是是圈圈熊。可是小火龍在樹洞附近沒有嗅到任何圈圈熊留下的氣味,這樹洞似乎早就被廢棄了。即使如此,我和小火龍拖來不少木頭和樹枝在洞口架起柵欄,希望能夠起點防衛作用。
眼看天色不早,化石飛龍自告奮勇外出找食物,不料他又找來了讓人驚訝的東西。
正當我和小火龍撿拾生火用的柴枝時,化石飛龍拋下了一具人類的屍體,是一名盜獵者的屍體。
唔…
我本以為化石飛龍是瘋得把盜獵者獵殺回來,可是情況並不是這樣。
「這壞人在大針蜂的巢穴被蟞死了,他身上有可用的東西嗎?」化石飛龍報告說。
我馬上搜索這傢伙,身上的東西不少,有手電筒、無線電、打火機、香煙、在白銀山上沒有信號的智能電話、電話的隨身充電器、白銀山的衛星地圖、刀背帶鋸齒的刀子,還有口袋滿是麻醉鏢的背心,和小火龍伸手就把鈔票全拔出來的錢包。我也不知道什麼物品會在之後有用,全塞進背包就算了。
「屍體該怎麼處理?」小火龍相當關心這個問題。
此處的樹木都把陽光遮擋住,地面並沒有密集的草叢,只有零星的蕨類植物,只有叫化石飛龍把屍體放上樹頂。
為免夜長夢多,還是解決掉那些追捕我的傢伙比較好。
據化石飛龍所說,那些人已經攀爬上火山岩的山坡,正沿着我們的足跡尋找我們。這樣下去,今晚會被他們發現的。
剛才找到的無線電不時傳來對話,我和小火龍一邊堆砌欄柵,一邊聆聽對話內容。
「這是坦博,戴特還在嗎?」
追殺我們的就是前晚被罵的傢伙戴特,似乎他殺不了我就交不了差。
「是的。」戴特的聲線有點焦燥。
「你找到了中山政先生沒有?」
「那狗婊子養的正藏在山腰的森林之中,卡特和我正在搜索。」
「其他兩人呢?」
「已經死了。」
一陣子的沉默。
「隊伍準備進入山腰的樹林,如果在天黑前沒有找到你的目標,我們先集合。再有傷亡對士氣不佳。」坦博說。
「這不用你管,那兩個都是我找來的人。我們會找到中山政的。」
通話完畢。
好吧!既然戴特要找我,倒不如我去找他。
戴特和他的助手繼續沿着我和小火龍的足跡走。一切就好辦了,只要找個埋伏點就能對付他們。
如果說要埋伏,距離樹洞還不過二十分鐘路程處有一塊坐下很舒服的大石頭,正正就在一棵大樹之下。在此之前直到火山岩山坡都沒有一個能安全休息的地方,他們不坐一會兒就奇怪了。
果然,剩下的兩名盜獵者到達了大石。
「先休息十分鐘吧!」戴特下令。
卡特馬上就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拿出耳機聽音樂,倒是戴特仍然在抬頭張望。
「我先去小便。」戴特拿着他的步槍走到對面的大樹後面。
正好,我們正身處戴特小便的巨木上。
我打手勢給化石飛龍,一記破壞光束,就把戴特頭頂上的支幹切下,重重跌下…
該死!
支幹沒擊中戴特,在他的身旁擦過,可是戴特閃避的同時,誤踏被植物掩蓋的坑而滾下旁邊的小溪。可憐的戴特,連步槍也跌落在剛才的坑裡。
為什麼我會說他可憐?相信我,他接下來真的很可憐。
眼看走腳變成左拐右傾的戴特不斷費勁大叫:「卡特!卡特!」卡特卻繼續坐在大石上聽着音樂吃餅乾。
傍晚時分在樹林嚎叫是不智之舉。野生小精靈會以嚎叫來示威,尤其是掠食者,驅趕想來侵佔地盤的敵人,或是宣示佔領地盤。掠食性精靈大多在傍晚時分開始醒來,肯定會來攻擊在嚎叫的戴特。
一隻紫色物體撲向戴特,戴特閃避過去,伸手在腰間取出伸縮電擊棒打中了牠。那紫色小傢伙收起跌在溪流之中,馬上跳起藏回樹林之中。
那是一隻天蝎。
別小看平常在精靈對戰中沒什麼優勢的天蝎,在原始森林中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你絕對不希望被牠們盯上。
「跑吧!你這他媽的醜八…」
戴特對着樹林還沒有罵完,另一隻天蝎滑翔而下咬中戴特的右臂。天蝎是帶神經毒素的精靈,疼痛的感覺讓戴特鬆手跌下他的電擊棒。他打算去拾電擊棒,可是一通電,濕掉的電擊棒讓他連自己也電擊到,他馬上把電擊棒丟掉。
不一會兒,又一隻天蝎撲在戴特後腦,他伸手捉住天蝎把牠重重扔在地上,用力把牠踏傷。
戴特開始不行了,他開始按着大腿彎腰,代表他神智開始不清。大量的天蝎繼續撲向戴特,戴特一邊往上游逃跑,一邊抓狂的撥開撲到身上的天蝎。但是一切都徒勞無功,戴特變得滿步跚蹣,倒在小溪之上。
生命最後的慘叫之後,小溪的清水被染得通紅…
最近實在分身不暇,連更新也放一旁了,實在抱歉…
至於評文的事,在下會言出必行的!
過了三十分鐘,天變得全黑,那個卡特居然還在呼呼大睡,我和小火龍沒有理會他,化石飛龍更加說連殺他的意慾也沒有。
本來我想讓坦博發現卡特的時候,讓卡特把一切都說成意外,好讓那些盜獵者更加害怕。看來把卡特留在這裡不理會也是個好選擇。
回到準備過夜的樹洞外,就發現事情又再變得麻煩。
本以為坦博會和戴特同樣在河谷處上山,不料坦博的人馬卻在北面的岩山上來,從另一邊到達我們準備藏身的樹洞。我和小火龍馬上叫化石飛龍把我們藏在附近的樹頂,靜靜在上方觀察。
那禿驢坦博決定在樹洞外紮營,一來這裡確實是安全的地方,二來可以等待我現身。我不得不承認,比起戴特,或是以前遇上過的火箭兵團,坦博的能力高太多了,可是我並不討厭他。
「我們該怎麼辦?」小火龍問我。
「要殺掉他們嗎?」化石飛龍也問我。
「不,不,不。」我盯着樹下正在檢查樹洞的坦博說:「我有更好玩的主意。」
坦博檢查過樹洞,他知道我不會走遠。站在洞外的是那個火箭兵團的斯文敗類蘭斯,和那個InGen白痴富二代勒德洛,後面的盜獵者都正在搭建帳蓬和生火準備過夜。
勒德洛不時探頭去看坦博在做什麼,倒是蘭斯悠然自得地按着智能手機。按蘭斯按動螢幕的手勢來看,他該是在發訊息,可是我無法看清楚他在與誰通訊。坦博走出了洞穴,他指派人手往四周巡邏,似乎想要找我出來。勒德洛顯得相當不安,獨自走入自己的帳蓬打開手提電腦。蘭斯,這傢伙不簡單。就在大家都走遠的時候,他抬頭望向我,嘴角輕輕一笑…
他早知道我會躲在四周的樹上!
之後,蘭斯只是扣一下自己的貝雷帽,就走往帳蓬進行自己的事情。
真猜不透蘭斯在想什麼,他刻意不告訴任何人我就在樹頂,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很快地,盜獵者找回了卡特,把他帶到坦博面前。卡特指手劃腳回答了許多問題,顯然地,氣得別個臉去的坦博聽到了許多沒用的資訊,很快就叫卡特返回隊伍中。
盜獵隊的搜索沒有停止,我們繼續留在樹上不動,等待下面的盜獵者熟睡才行動。眼看下方的盜獵者都在吃晚餐,即使是淡而無味的麵包和清水,正常來說,我們該會因為晚餐的時候到而被吸引,可是今早吃的金色鯉魚王很難消化,到現在還撐着肚子。
化石飛龍收起雙翼,乖乖蹲在支幹上俯視盗獵者們,雙爪按在上面保持平衡。我一整天也沒有特別在意過,原來化石飛龍是用四足行走的,我只見過蝙蝠類的小精靈會這樣半直立行走的。我和小火龍靠近樹幹而坐,從這個角度看化石飛龍的背影,與其說他是龍系精靈,即使站姿不同,他像是一頭猛禽多於一條飛龍。
「化石飛龍,為什麼你不喜歡阿渡。」百無聊賴的小火龍問。
「我…我不真的討厭他,我只是不想他成為我的主人。」化石飛龍答。
「為什麼,他待你不好嗎?」
「他逼我和其他同伴呆在洞穴裡訓練,冷冰冰的水讓我凍得很辛苦,洞裡又黑暗,一點也不舒服。」
「我以為龍系的精靈都喜歡那些又冷又濕的洞穴。」小火龍伸手摸摸化石飛龍的頭頂,化石飛龍很喜歡被這樣摸。
「我才不像那些冷血的哈古龍般喜歡游泳!我喜歡在天空飛翔!」化石飛龍說。
…什麼?
冷血的哈古龍…
今早被化石飛龍壓住的時候,他的氣息是溫暖的…
蛋孵化的時候,他的體溫也比四周氣溫要高…
化石飛龍是溫血動物!
「別動!」我把手按在化石飛龍的脖子上,感覺到他的脈搏平穩有序,而且頻率快得讓我數不清。
天呀!
一直以來,阿渡…不,是大家都誤會了。
化石飛龍根本就不是龍系小精靈!
「怎麼了?」小火龍問。
「難怪阿渡無法訓練化石飛龍,那傢伙除了訓練龍系精靈之外就只懂喝紅色藥水。」
「你在說什麼?」小火龍伸手摸摸我的額頭說,我把他的手拿開了。
「化石飛龍,你和那些冷血的龍系不同,你是飛行系精靈。」
「你是說…我是一隻鳥。」化石飛龍問。
「也不全然,你的體溫、心動率及飛行方式都與雀鳥相若,可是你和雀鳥不一樣。是趨同演化的結果。」
「什麼是趨同演化?」小火龍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
「在物種的演化過程中,我們的始祖會出現不同的變化,有的變成活在海裡,有的在地上奔跑,有的長獠牙,有的長長爪,對吧!久而久之,物種的分歧變大,身體結構全然不同,按道理說,兩種已經分歧的物種不會演化成同一種物種,對吧?」
小火龍不斷點頭,化石飛龍則無動於衷地聽不懂。
「當兩種或以上的物種有一段時間需要演化出同一樣的生存技巧,他們會不約而同地演化出相同的特徵。」我指着化石飛龍的翼說:「比如飛行,化石飛龍的始袓不是雀鳥和蝙蝠,可是他們都演化出雙翼用來飛行,這是不約而同的事情,就是趨同演化的例子。」
我肯定化石飛龍不理解我的說話,小火龍也許比較理解一點。不論如何,化石飛龍成為了趨同演化的絕佳證據,牠懂得龍系的破壞光束,也擁有飛行系的體能,以及岩石系的皮膚。
然而,到底化石飛龍是如何演化成這樣的?
對於一種物種如何演化的命題,需要綜合大量的資料,你獲得了結果,過程卻沒有看到,就像數學命題從所得答案重新推斷算式是如何構成的…
…
…雖然要說下去的話,對於精靈的演化還有很多值得一談的內容,可是說下去對了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沒有具體的幫助,也就先省略一下。
話說盜獵者還在四處尋找我的蹤影,他們值班看夜和四出搜索,而坦博、勒德洛和蘭斯都在帳蓬中睡覺。我們也累得不得了,小火龍和化石飛龍早就在呼呼大睡,我也半睡不醒的快進入夢鄉。
睡個好覺吧,我當時這樣想。
就在睡得快失落知覺的一刻,支幹微微晃動了一下…
可能是陣風吹過或是什麼吧,我不管了,先睡吧!
我稍為調整自己的睡姿準備入睡…
又來一次晃動…
靜靜感受支幹的活動,發現再來的晃動越來越嚴重。
趴在支幹上化石飛龍也感受到晃動,他睜開眼睛,抬頭望向樹下。
下方的盜獵者們仍然熟睡,沒有帳蓬的傢伙都密集排列在了起躺在地上,被四周的營火包圍。就在我們身處的樹下,兩隻巨大的綠色身影繞過兩側,他們正走往盜獵者們…
給肉食精靈的自助餐,坦博和這些混蛋這次真的要當班吉拉的點心了。
「快起來,有好戲看了!」我連忙拍醒小火龍。
「怎麼了?」小火龍揉揉雙眼問。
「成功引來班吉拉了!」
「什…」小火龍幾乎大叫了出來:「你說什麼?」
「記得早前掛在樹上的屍體嗎?還有在小溪死去的戴特?」我問。
小火龍點頭。
「戴特的血水隨溪流而下,下游的掠食者都會嗅到,包括班吉拉。當班吉拉接近這片森林,便會嗅到掛在樹上還沒有被吃的那件屍體,再前來這裡。」
「沒有其他掠食者會來嗎?」小火龍問。
「當然會有,可是誰也會避開班吉拉。」
兩隻班吉拉走近盜獵者的營火,牠們絲毫不懼怕火炎,跨過火堆進入營地。雄性的班吉拉彎腰嗅嗅躺在地上的盜獵者,雌性的去了檢查帳蓬,把頭伸進了帳幕。在開始享用食物之前,掠食者會環視四周有沒有危險,班吉拉也不例外。
營地沒有動靜,使得兩隻班吉拉放下戒心。雄性的班吉拉首先開口,準備叼走第一名盜獵者…
咻!…啪!
不知道哪來的氣槍聲,雄性班吉拉的舌頭似乎被麻醉鏢擊中。雄性班吉拉連忙伸手想去拔出口裡的東西,在找到口中的東西之前,就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是坦博吧!居然想到射擊舌頭來避過班吉拉堅硬的外殼。
雌性班吉拉回頭看到躺下的同伴,不禁驚惶起來,上前查看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她轉身的一刻,尾巴揮中掛上屍體的巨木,那具盜獵者的屍體掉下來,壓在存放物資的帳蓬上。一堆東西亂跌的雜亂聲音,把一名熟睡的盜獵者喚醒了,看來就是剛才顧着聽音樂的卡特。他緩緩坐起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呀!呀!!」
卡特的驚叫讓整個營地的人都醒過來,眼見晚餐逃跑的雌性班吉拉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吼,開始無情的獵殺!
尾巴轉身一掃,才剛站起來的盜獵者被揮動的力量活活打死。俯身一衝,沿路沒撞到的都踏在腳下。
「綠色的傢伙,肯定是草系!」
那些白痴拿出噴火器,五、六條火柱直奔班吉拉的肚子,火光讓班吉拉的臉龐更是可怕,就像從地獄之門冒出的野獸。
面對毫無作用的火炎,班吉拉一腳就踢開了其中一名背着噴火器的盜獵者,再使勁踏在地上引發地震。無法站穩的盜獵者把火柱誤射四同,有的被射中的背包因燃料受熱爆炸,有的誤射到四周巨木。
不幸地,我們藏身的巨木也被燒着!
「我們得走了!」我抱緊小火龍大叫。
化石飛龍馬上抓住我的背包把我和小火龍抓起,直往北面的長草地飛去。
所謂落荒而逃,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盜獵者們跑進了最空曠的地方逃命,就是上山會經過的長草地。那些盜獵者槍口的電筒往四周照射,從空中看下去,很清楚就看到他們的位置。
「靠在一起!別走進草地,別走進草地!」
在隊伍後方的牛仔帽大叔,好像叫羅拔的傢伙在呼籲大家,可是沒有人理會這名野外專家的說話,全都跑到長草地裡去。
羅拔是對的,決不可進入長草地!
盜獵者們在長草之中尚不知道身在險境,我們在空中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暗淡月色之下,長草地四方八面出現了往盜獵者隊伍推進的深坑,宛如黑龍直搗其中,走在隊伍外圍。隊伍後方利刃一揮,乾淨俐落,一名受害者身首分離,無聲地沒入長草。接二連三,有被白色的鐮刀攔腰截斷,有被從後穿心直剮,寧靜了結每條人命。
當前方回頭一看,才發現一切太晚了…
「啊!」
直朝槍口正面撲來的恐怖身影!即使開槍掃射,也不敵面前飛天螳螂手起刀落來得要快。
群起而湧的飛天螳螂是最可怕的捕殺陣形,早就分配好各自負責的獵物,一上就是直擊要害的殺著。
不用十秒,長草地上回復平靜,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oy21089 發表於 10/1/2015 10:04 PM
最近實在分身不暇,連更新也放一旁了,實在抱歉…至於評文的事,在下會言出必行的!
過了三十分鐘, ...
天翔翼 發表於 11/1/2015 08:54 AM
話說看見獵人們常態式gg便一直想到個問題
身在一個有精靈的世界而精靈球這麼氾濫,不是應該有一兩隻精靈 ...
現在讓一隻野生班吉拉頂替也沒關係,而且比平常的還要高大,居然有二點二米。試想像一隻百萬進化的巨大班吉拉,肯定更高大和殘暴,在貨船上突然和其他精靈一起脫出精靈球…
- 蘭斯
晚上在高山飛行是個瘋狂的舉動,你無法準確判斷障礙物的距離,山上的風切變隨時把你吹向山壁之上,也難以找到降落的位置。
化石飛龍抓起我們飛到冰川之上降落,剩下來的路程只有半公里就到達我們要到達的冰洞。走上去不容易,只得用撿來的樹枝撐着佈滿雪的冰面,逐步前行。
沒有穿保護裝備是我最難受的事情!
刺骨的冷風鑽進衣服底下的每個角落,每走一步也讓腳至小腿插進冰凍的寒雪之中,還要背起小火龍。不過要不是小火龍在我背上,早就把我冷死了!
好不容易走進冰洞,連地面也是冰封一片。小火龍被我強行放在地面,我把背包裡備用的毛巾把他的腳包裹起來當鞋子,儘管作用不大。
我們在小火龍的火光照耀下進入冰洞更深入的範圍,洞壁和地面的冰雪變薄,慢慢也沒有看見任何的冰,而是一處岩洞。岩洞的構造很特別,一直沒有分支路,也沒有出現大小變化,一直就是維持大約兩米的高度,連彎位也沒有。
大概走了二十分鐘,我們抵達了一個偌大的洞室,大得小火龍尾巴上的火光沒法到達頂部,前方還是一個不得了的大坑,而且有石柱從底部屹立到我們面前。
「太累了,我不走了!」小火龍一屁股坐下不動了。
說倒是的,都折騰了一整天,我也累得想倒頭便睡。
「好吧,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反正都到了目的地,不差這少許距離。」
我把大衣鋪好在地上,抱着小火龍好好睡上一覺,化石飛龍也趴在我們身上,我們三個都在一起呼呼大睡,直到天明。
一抺陽光灑到我的臉上…不,那是白雪反射的光線,從洞室上的坑洞滲進來,坑洞正正就在大坑的上方。可是,光線並不是直接從洞外射到四周,而是落在底下大坑堆積的白雪之上,再散射開來。
從洞頂映射下來的光柱,真的很美,讓洞室變得像一個神聖之地。
幸好化石飛龍熟睡的時候轉換了姿勢沒再壓在我身上,讓我能夠站起身來看過究竟…究竟這是什麼一回事?
這不是一個純粹天然形成的洞室,而是一個遺跡!
在洞室中央的大坑是一處像是舞台般的地方,說是下層該更貼切。雖然從洞頂飄落的雪花長年累月把下層的地面覆蓋成冰,貌似觀眾席的梯級從上層的邊緣構成半圓,伸延到被六根槍柱包圍的平台。平台後方是一幅冰壁,我要下去才能看清楚冰壁有什麼特別。
從背包拿出手電筒和刀子之後,我準備往下層走去,發現四周的牆壁上滿是黑色的符號,仔細一看,牆壁上滿是沉睡的未知圖騰。真的是未知圖騰,都閉起眼睛塞在牆壁上各自的坑洞中。
城都的阿露福遺跡和神奧的隨意遺跡都存在着未知圖騰的符號,卻沒有確切證據表明,未知圖騰會在符號上睡覺。今次是一個重大發現,我馬上用撿到的智能手機為這些牆壁不斷拍攝照片,並透過衛星信號傳送到自己的雲端硬牒,反正衛星的數據費會算進那死掉的傢伙帳單中。
「CUM ANTIQUIS OVA UIUUNT IN HOUOU CINERIBUS SACRA…」
怎麼未知圖騰在牆上顯示的語言會是一千多年前的卡洛斯語言而非本土語言?難道是尋龍者波雲排列的嗎?可是他不可能連伸手不能及的地方也排列得這樣好,而且每塊未知圖騰都長半米長,事情不簡單。
「自古存活的蛋在鳳王的神聖灰燼中…」
HOUOU,就是鳳王的名字,一種城都的神話精靈,相傳能利用身上的灰燼回復瀕死精靈的生命。
據文字所言,化石飛龍的蛋長期存放在神聖之灰之中,因此回復了生命。如果事情是這樣子,我對神聖之灰的興趣還要大一點,到底它的成份會是什麼?
「小政爸!」
化石飛龍突然大叫我的名字,還以為他出什麼事了,出事的原來是我。
剛才還在牆壁上的未知圖騰,全部都在洞室中央圍繞着我飛行。
「呀啦呀啦!」我舉起雙手說:「我們可是沒有惡意的。」
那些未知圖騰突然在空中停止下來,眼睛一致地像閃光燈一樣向的閃爍了一下,我還來不及閉上眼睛就被閃了。我本以為眼睛會出現問題,怎知道什麼也沒發生,未知圖騰們重新在空中飛舞。
真搞不清楚這群未知圖騰都要幹些什麼,轉得我都快頭暈了。
「夠了,你們想要幹什麼?轉得我頭也暈了。」我大叫。
那些未知圖騰們連忙散開返回牆壁上,剩下一群在空中排列起字母。
「WHY YOU ARE HERE?」
好吧,剛才閃光的一刻是從我的腦袋中學會英語嗎?
「我只是來一看究竟化石飛龍的蛋為什麼能存活至今。」
「COVERED BY SCARED ASH」
看來有什麼事也能問未知圖騰,回答得乾淨俐落又老實,不像天然鳥那群麻煩傢伙。
「WHERE IS THE EGG NOW?」
「蛋已經孵化了,就是上面那隻灰色精靈。」我指着化石飛龍說。
未知圖騰在化石飛龍面前組成了一堆文字:「WELCOME HOME!」
化石飛龍看不懂文字,嚇得連忙飛到我的身旁,我抱着他的頭叫他不用怕。小火龍也跑下來站在我的身旁。
「不用怕,那是歡迎回家的意思。」我說。
「這些怪眼睛是什麼?」化石飛龍問。
「這些東西叫未知圖騰,通常居住在人類從前的建築之中。他們告訴我,這裡就是你的家。」
化石飛龍張望四周,除了那些四周張貼盯着我們看的未知圖騰,只有岩石和冰雪,還有中間的六根槍柱。我早該想到,化石飛龍不會喜歡這種鬼地方。
「我不喜歡這裡!」
「待我們的工作完成,我就叫阿通接我們回山下,好嗎?」
化石飛龍不斷點頭。
我抬頭望向空中的未知圖騰,我知道,未知圖騰平常不喜歡看到人類,甚至作出排斥。所以,我得珍惜能夠與他們溝通的機會。
「未知圖騰,可以告訴我,這座遺跡的歷史嗎?」
未知圖騰在空中再度使人眼花瞭亂的飛舞,冷不防,一記閃光…
荒蕪的村落。
乾燥的黃土揚起濃厚的風沙,白色的老烈焰馬拉動一列破爛的木車越過小河,進入這山區小村。馬車的主人一聲呼叫,村裡的人紛紛擁上,有人負責牽馬,有人把水遞給到來的這名貴客。這巨人一頭長白髮,衣物破爛不堪,身高近三米的他彎腰接過村民雙手高舉給他的水。
一陣迎風接塵之後,巨人在村民迎接下進入村子。
遼闊的平原上,三尾牛的牛群愜意吃草,多多群在上面四處奔走。巨人駕着馬車,十多名當腳夫的村民緊隨在後,向北方的黑色火山步去。
他們抵達洶湧的河流,金色的鯉魚王在激流中奮力向上游跳動。村民把車上的木箱一一穿好麻繩和擔挑,緊隨那主人的腳步沿着河溪拾級而上,剩下的馬車由一名村民帶回村子。
六角狀的石柱早就被村民鑿成平整的梯級,領頭的兩名村民仍然拿着鎚子和銼刀繼續修整樓梯。那巨人和村民們把木箱提上崖上,繼續往森林而去。
參天巨木之下,地面只得枯葉和落枝,巨人和村民把木箱提起穿過林間。村民的龍系精靈守護下,樹上的天蝎只得凝視隊伍離開。
早被陽光曝曬至泛黃的長草在狂風中向朝陽膜拜,領頭的村民舞動鐮刀割去前方鋒利的長草,他們的啟暴龍在空中監視整片長草地,不讓飛天蟐螂接近隊伍半分。
焦黑的岩石盤据整片道路,在高山之上,大家把木箱拆開,各自抱起用錦布包裹的珍寶,跟在手持火把的巨人身後走進洞穴。
通過長長的隧道,隊伍進入了一個偌大的洞庭,正上方的缺口讓陽光灑落廣場中央的六根槍柱,半圓的觀眾席上,村民把珍寶整齊排列好放在上面,脫下上面的錦布作墊放好那圓圓的珍寶,遠古的化石蛋。
村民們站在廣場中央,他們開始了奇怪的歌舞,嗓子裡不斷發出模仿鳥嗚的聲音,不斷跳躍的身體把雙手大開大合宛如飛鳥翔空。那巨人,站在高處,一直盯着洞頂的缺口。
七色的光芒出現在缺口那裡,優雅的身軀上是濃密的閃亮羽毛,落在村民的中央。
噢!金光閃閃的鳳王,賦與生命的鳳王!
尊貴的鳳王步上階級,用自己的喙從羽毛間掃出發出光芒的塵硝,灑落在面前了無生氣的化石蛋上…
這巨人一頭長白髮,衣物破爛不堪,身高近三米的他彎腰接過村民雙手高舉給他的水。
abbozto 發表於 23/2/2015 01:23 AM
看來巨人角色設計真的給予小說君們很大的發揮空間。
老任得分。
oy21089 發表於 24/2/2015 09:04 PM
離這篇故事結局確實不遠
雖然稿子未改好,有些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之前更新的內容(7-1)作出了修改,請大家把什麼神奧內戰忘記了吧~~~
要是用那種背景的話,故事幾乎完結不了。
天翔翼 發表於 2/3/2015 02:44 PM
老實說如果是為了減省篇幅打字甚麼的煩死了那其實只要把內戰重點寫出來反而比較好......
讓300 ...
abbozto 發表於 24/2/2015 10:35 PM
唉呀有續篇的?
你壞了不不不,續篇其實我會好喜歡的
因為有些時候本篇會出現劇情缺憾,用續篇處理可 ...
…
一陣音樂…
…
我正站在被冰封的洞穴…
音樂…
原來是我的電話響起來了,是阿通的來電,我馬上接過電話。想起來,自己也太自私了,早就該打衛星電話報平安。
「小政?」仿似久沒聽見的聲線出現在電話上。
「我還沒有死,女王大人。」我說。
阿通一聽到我的聲音,她沉默了許久,呼吸聲開始變得沉重,嘗試忍住不哭出來。
「正輝跟蹤電話信號找到你了,小火龍和化石飛龍都沒事嗎?」
「沒有,他們都很乖,安然無事。」
「太好了。」阿通開始忍不住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笑說:「那麼你捨得回來沒有?再不走我就要來捉你了!」
「騎着啟暴龍來捉我吧!我猜大木博士該會準備出發到那片大草原,現在…」
「我和阿渡就在煙墨市和大木博士會合了。盜獵者的貨船連同剩下的盜獵者竟然趕上石英聯盟的禁令到達之前離開淺黃市,幸好一半的貨物還來不及上船。」
「那就好了。」我不禁為自己的人身安全鬆一口氣:「勒德洛也上船了嗎?我們必須截停他們。」
「勒德洛不在船上,他今早十時已經乘飛機到達卡洛斯地區,準備參與後晚的圖鑑公園記者招待會。而且我們沒辦法截停貨船,貨船的註冊地是合眾地方,石英聯盟對海外船隻沒有直接命令權。」
可惡!
沒有命令權的話,我們只得讓那艘貨船到達卡洛斯地區。最後,勒德洛還是成功了。算了吧!反正那已經不是我的問題。
「小政,小政,你聽見我的說話嗎?」阿通在電話再次呼喚我。
「快點來接我離開這裡,我想回家,小火龍也想。勒德洛的事我不管了。」
阿通也不想管下去了:「沒錯,我和啟暴龍馬上就到,等我。」
電話掛線了。
好吧,現在我們就只有等。
抬頭一看,未知圖騰全也消失了,只剩下在地上的兩行未知圖騰寫的字跡。
「AERODACTYL
MUST LIVE ON」
回頭一看,化石飛龍正貼近背後的冰壁窺視內裡。
把時光凝固的硬冰之中,是兩具化石飛龍的屍體,也是他屹今看到同類的一次。瑟縮的身體把頭抱起,無法看清牠們的臉龐,也是讓阿渡的化石飛龍更可惜的一點。
想不到,藉着本能回到自己的巢穴,等待自己的只剩下廢墟。
「回家吧。」我撫摸化石飛龍的頸背說。
「化石飛龍…沒有家人。」化石飛龍自言自語說。
「別想了,他們已經不在了。」我看着冰壁說。
「他們在這裡沉睡,他們不會理會我,他們死了。化石飛龍只剩下我,世界上沒有化石飛龍了。世界上只有我一隻化石飛龍,沒有同類,活着沒有意義。」
「不,你要活着!」我捉緊化石飛龍說:「生命自有其法。既然化石飛龍有辦法活到現在,也可以活下去。」
阿渡的化石飛龍轉頭望向我,他的眼神充滿困惑,無法找到目標的困惑。
「我不會找到伴侶,不會有化石飛龍的孩子,不能繁衍。」
「不,總會有辦法的。」我嘴上是這樣說,心中也知道不會有什麼機會。
後方傳來溫暖的熱風,回頭一看,小火龍剛向洞室的入口噴火。在那處趴下的兩個人,居然是蘭斯和坦博。
「中山先生,請相信我們是沒有惡意的。」蘭斯說。
聽到一名火箭兵團說自己沒有惡意,的確沒有說服力。坦博馬上把麻醉槍放到地上,蘭斯也把腰帶扔到一邊,兩人都把雙手放在後腦。
「相信我們,InGen給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我沒有需要殺你。」坦博說。
即使坦博這樣說,我還是保持警覺比較好。
「那麼戴特呢?」我問坦博。
「戴特的死是咎由自取,他衝動而且不懂尊重人,僱用他是我的錯誤。而且,中山先生,我們是來還東西的。」
坦博伸手從大衣裡抽出一束鐵鍊,上面掛着一顆寶石,那是蘭斯偷走的化石飛龍石。蘭斯接過化石飛龍石,慢慢走下梯級向我走來:「既然野生的化石飛龍已經滅絕,我原定的計畫也要放棄了,這顆寶石還給你。」
蘭斯把化石飛龍石放在祭壇上,回頭又走回入口處。
「好了,你兩個就坐下吧。」我指着在觀眾席右翼的梯級。兩人見我戒心下降了,也就坐在那位置上。我和小火龍拾回化石飛龍石,也在左翼找了個位置坐下,那麼就可以慢慢談了。
事實上,是我的脖子受不了抬頭這麼久,是長期在書桌上工作的副作用。
「由昨晚開始,」我脫下眼鏡,取出眼鏡布抹掉上面的塵和雪霜:「蘭斯已經從我撿回來的手機追蹤到我的位置,你早就知道我藏在樹頂。」
「沒錯。」蘭斯回答。
「你肯定在計劃某些事情。」我戴上眼鏡,從口袋拿出僅存的一條巧克力棒咬在口裡:「阿通快來接走我了,你快點把你們的計畫說清楚之後離開,她看到你們可不會高興。」
蘭斯脫下頭上的黑色貝雷帽,他的臉上抹上了平易近人的笑容:「反正一切都完成了,告訴你也無妨。」
脫掉貝雷帽的蘭斯從口袋拿出香煙,坐在身旁的坦博取出打火機讓蘭斯點火,自己也從蘭斯手上取得一根香煙。
輕輕吐出煙霧之後,蘭斯開始解釋發生的這一切。
「首先,我還沒有對你們作出介紹。在我身邊的就是國際著名的盜獵者,羅蘭‧坦博。坐在我對面的就是關都最好的古生物學專家、精靈語專家兼業餘考古學家,中山政先生。」
蘭斯再吸一口煙,好讓疲憊的自己稍作提神。
「很少人知道坦博先生的祖先是吉爾伯特修士,相信中山先生早就知道這回事。所以對於尋龍者波雲的故事,坦博先生比誰也清楚。但是盜獵者的身份令他無法進入關地兩都,一直無法進入白銀山。」
要不是蘭斯告訴我,坦博的身份還沒有讓我清楚起來。我假裝自己早就得悉這一切,讓蘭斯繼續說下去。蘭斯望向兩隻化石飛龍所在的冰壁,看來,他對無法得到野生的化石飛龍不感意外。
「InGen的圖鑑公園計畫得到卡洛斯地區的閃焰隊支持,所以能夠在卡洛斯地區重開,而且找來坦博先生當上盜獵隊的領隊。當然,閃焰隊並不在意坦博先生的祖先是誰,造成了他們最大的失誤。只是稍為翻查一下歷史就可以查到,吉爾伯特修士的朋友尋龍者波雲的故事。」
我狠狠的咀嚼被凍得凝固成硬物的拖肥,那還是剛剛的第一口巧克力棒。
坦博手上的香煙還剩下半支,從毫不在意的第一口之後,他手上的香煙一直擱在那裡不曾動過。五十多歲,粗糙的臉上仍然雄風凛然,雙目如同大比鳥銳利,健碩的身體藏在大衣和野外背心下,氣質卻不粗豪,反而隱約露出文人的典雅。
他望向我,就像一名老師將要傳授知識般,用着今天難得聽見的西洋口音,就是電影中中世紀人會用的口音,慢慢把他的計畫告訴我。
「蘭斯和我之間有一個協定。如果他讓我遇到野生的化石飛龍讓我狩獵,我會送他一隻野生班吉拉,和為牠戴上百萬進化石。我為他實現了諾言,他也盡力守住了他的保證,除了我的獵物正在冰塊中長眠。」
「那麼,你會打算捉走我身旁這隻化石飛龍嗎?」我摸着阿渡的化石飛龍說。
坦博用着銳利的目光斜視蘭斯:「偷別人的寵物是小偷的行為,我的工作是狩獵野外的猛獸。」
蘭斯再次展露出他的笑容說:「對於大木研究所的意外我相當抱歉,當時我本打算把化石飛龍捉到坦博面前當作野生的化石飛龍欺騙他。」
唉,火箭兵團就是火箭兵團,總不會做出什麼好事。對於細節我不想多問,可是我還是問了,蘭斯要化石飛龍石幹什麼。
「那是本來的計畫,」蘭斯回答我:「我需要一隻化石飛龍戴上百萬進化石實行我的計畫。」
「繞了這麼大的圈子,你們火箭兵團到底想幹什麼?」我不耐煩的問。
蘭斯拉起衣袖看看手錶,嘴角泛起古怪的微笑。
「一個月前的晚上,一名卡洛斯人和他的館主女友在華藍之岬偷情,卻拍攝到你們正在孵化化石飛龍蛋,把照片放上交友網站。得悉此事的閃焰隊借助InGen進入白銀山,希望能找到化石飛龍。我們的沙加老大當然不希望外來勢力進入火箭兵團的勢力範圍,卻又不好意思阻止,於是派我將計就計,送他們一隻戴上百萬進化石而且不受操縱的化石飛龍。」
「你在說什麼?」我連嘴嚼的動作也停下來。
「現在讓一隻野生班吉拉頂替也沒關係,而且比平常的還要高大,居然有二點二米。試想像一隻百萬進化的巨大班吉拉,肯定更高大和殘暴,在貨船上突然和其他精靈一起脫出精靈球…」
未等我反應過來,坦博一手捉起蘭斯的衣領站起來:「你這惡魔!」
蘭斯拿出另一枚香煙叼在口中:「請你鬆手,坦博先生,你還需要火箭兵團的幫忙才能夠離開關城兩都。」
顯然地,坦博事先不知道蘭斯接下來的計畫。要是他早就知道,也許他不會幫助火箭兵團。
那些精靈球由火箭兵團提供,要安裝計時器讓精靈球在船運途中打開決非難事。看蘭斯的得意樣子,貨船怕是已經出事了,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有阻止貨船上岸。
坦博仍然很猶豫,蘭斯卻說:「你要讓石英聯盟把你捉住嗎?」
「狠狠揍他,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我乘機刺激坦博。
「聽清楚,我們的老大沙加先生很欣賞你的技能…」
「沙加也只是個罪犯!」
「沙加是石英聯盟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可以…」
「坦博,別聽他說,揍他!」
坦博轉頭向我大喝:「夠了!」
洞室內變成寂靜無聲。
坦博放下蘭斯,他把蘭斯的貝雷帽撿起。
「羅拔死了,他死在班吉拉的嘴裡。」
羅拔,就是那名牛仔帽精靈專家。
「我和羅拔進行過無數的狩獵,我們是最好的拍檔。」坦博把貝雷帽一手拍在蘭斯的胸前:「多謝你的好意,我相信我花費了足夠時間在侍奉一間帶來死亡的組織之上。」
坦博往後退開與蘭斯拉開距離,此時,蘭斯才轉頭看到在洞室站着一隻車厘龜和他的女主人。車厘龜噴水射向蘭斯,失足滾下梯級的蘭斯混身濕遍落在平台之上,水份很快隨氣溫結成冰把他黏在地上。
「不錯的射擊。」坦博稱讚車厘龜說。
「坦博先生,在洞口我已經聽到蘭斯的計畫。」阿通把地上的氣槍拋回坦博手上:「我知道你是優秀的神射手,野生原野區巴奧巴先生向我提及過你的名字,你曾經是最佳的精靈捕手。」
說罷,阿通把化石飛龍、小火龍和車厘龜收回精靈球中,並放出啟暴龍。
「你有什麼計畫,年輕女士?」坦博接住自己的槍。
「把貨船停下,通知卡洛斯聯盟,阻止InGen的圖鑑公園開幕。」阿通和啟暴龍向我走過來。
坦博檢查自己的氣槍,發現阿通在上面貼上了一張便條:「這串數字是什麼,阿通小姐?」
「打電話給巴奧巴先生吧!也許他會想你打電話給他。」
啟暴龍把我和阿通雙雙熊抱起來,好好的舒展背上的雙翼。
「我以為你不會再管InGen的計畫。」我緊緊抱住阿通說。
「可是我沒說過任由火箭兵團胡作非為。」
說罷,啟暴龍拍翼衝出洞頂的坑洞,瞬間離開了白銀山。我們腳下的景物飛快掠過,隨即變成一片汪洋。
在事情完結之後,野生原野區的巴奧巴先生確實收到了坦博的電話。至於巴奧巴先生和坦博之間的關係,那是另一個故事,待往後有機會再說。
abbozto 發表於 14/3/2015 06:40 PM
近期的作者很喜歡把自己的一堆作品都串連起來
話說中山君的簽名圖是自己製的?
那艘龐然巨物正在用16節的速度衝過來,你們都快跑吧。
- 中山政
飛進了卡洛斯地區的空域,電話網絡再次運作,阿通馬上就打電話給重要的幫忙。
「可爾妮,你身在娑羅市嗎?」阿通在電話上問。
可爾妮是卡洛斯地區娑羅市道館的館主,是個活潑好動而且專長為使用格鬥系精靈的美麗女候爵,也是阿通從前就認識的眾多海外友人之一。她們認識的時候,可爾妮還是個小女孩,由爺爺掌管道館。
「Bonjour?這是…」
「這是關都地區的阿通,你記得我嗎?」
「啊!是冠軍小姐你嗎?」可爾妮變得相當興奮:「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結婚後不再四處冒險,以為不會再碰見你。」
「咳…咳…」說到結婚,阿通不禁咳嗽兩聲:「我和小政還沒有結婚…」
「聽說中山先生連精靈訓練員資格也沒有,是不是真的?」可爾妮立刻又問。
阿通決定不回答她的問題,正事要緊:「可爾妮,我和小政正在飛來娑羅市的路上,娑羅市將會有大災難,我需要你幫忙阻止它。」
「大災難?那是什麼大災難?」好動的女候爵似乎變得更興奮:「地震?颱風?還是拯救世界?」
「也算是拯救世界。」我用着帶半點模糊的語氣向電話說。
「剛才的是小政先生吧!他的聲音用來唱情歌該會讓阿通姐姐你想扯掉耳朵吧!可是他的樣子…」
「娑羅市將會面臨比讓我開演唱會更恐怖的大災難,可爾妮小姐。」我無奈的苦笑着對電話說,老實說,阿通已經掩着嘴巴盡力不笑出來:「圖鑑公園會在今晚舉辦記者會,地點就在海翼市的海濱區碼頭,一艘滿載來自關城兩都的小精靈的貨船會到達那裡。」
「我知道,福伯和一大群精靈保育家也在那裡示威,可是發佈會是私人活動,而且得到卡洛斯聯盟通過…」
我打斷了可爾妮的說話:「那艘船上面的精靈球失靈了,那些小精靈會被釋放出來,你要幫忙阻止上面的一隻班吉拉,牠身上帶有百萬進化石。」
「嘿!」可爾妮自信滿滿的說:「才不過是一隻班吉拉,我的格鬥系精靈最喜歡欺負像班吉拉這種動作緩慢的精靈。」
的確,班吉拉最不在行就是對付動作敏捷的格鬥系精靈,我希望可爾妮真的能應付牠。
可爾妮會趕到海翼市,就在娑羅市西面而已,可是不管她還是福爺都無權阻止InGen的發佈會。畢竟我和阿通都不是卡洛斯聯盟的人,早就預料要用硬來的方式阻止InGen和閃焰隊,也是制止火箭兵團的計畫。
阿通把電話掛線了:「說真的,小政。當你洗澡的時候,真的像是在開演唱會。」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我問。
「開玩笑不好嗎?」
「現在我們要未經簽證就衝進卡洛斯地區,阻止一個合法而重大的盛事,對付一隻前所未見地兇惡的野生百萬進化精靈,搞不好還會讓我們因為非法入境、擅闖私人地方和尋釁滋事罪坐牢。我們在一起有過比這樣更狼狽的時候嗎?」
阿通親吻了我一口:「不,親愛的,我覺得這是我們有過最好的時候。」
漆黑之中,天上是遙不可及的點點冰冷星光,地面是暖和泛黃的萬家燈光。
海翼市是個渡假城市,靠單軌列車連接城鎮區和山頭之後的海岸區。海岸區有一個大規模的遊艇碼頭供遊客出海,在靠西邊盡頭位置的數個靠岸位被InGen預訂用以迎接貨船,並建起了下貨的臨時高台。
我和阿通抵達碼頭區,InGen在碼頭處架起閘門把海翼道館館主褔爺和一眾拿着寫上反對標語牌子的抗議者拒諸門外,由身穿藍色恤衫制服的守衛站在閘門看守。
「褔爺!」阿通拖着我的手衝進示威者之中。
「阿通小姐?」褔爺全沒想到我們的到來。
「有辦法讓我們和彼得‧勒德洛見面嗎?」阿通問。
「要是我們有辦法,就不用站在門外了。」福爺無可奈何說。
從閘門的柵欄間窺望,勒德洛和閃焰隊的獅子頭弗拉達利正在與法桐博士談天說地。
我馬上走出示威者群,拿出電話打給法桐博士。拿着酒杯的法桐博士走到一旁,拿起電話看到了來電顯示,他爽快的接通電話:「中山先生,很久沒聯絡了,可是我現在沒有空…」
我打斷了法桐博士:「你在飛翼市的碼頭等待四十五分鐘後的貨船,上面是InGen用來開設圖鑑公園的小精靈。是不是,法桐博士?」
法桐博士稍微瞄向身後的勒德洛和弗拉達利。
「對,中山先生,我正在出席InGen的活動。」再走遠的法桐博士把聲音壓低下去,弗拉達利已經看出不妥。
「那群精靈是從城都白銀山非法捕捉的,而且使用的精靈球有毛病,你的狀況很危險。」
「怎會這樣?」法桐博士露出不信任的笑容回答我:「圖鑑公園的計畫獲得卡洛斯聯盟的審批,還有關都一間出口公司證明這批精靈的合法性,根本沒有問題。」
「是的,除了那是火箭兵團操縱的出口公司。」我一邊爬上旁邊不知道屬於誰人的遊艇,一邊沒好氣的說:「告訴你身後的紅燒獅子頭,別以為沙加會這麼簡單賣給你精靈球,讓他在火箭兵團地盤的後花園隨意捕捉精靈。還有,那個白痴富二代,他的圖鑑公園真的是一座很難看的建築,就像是由爛泥怪設計出來的。」
注意到法桐博士在聊電話的勒德洛聽到了是我的聲音,他向法桐博士要求向我說兩句。法桐博士轉身把電話交到勒德洛手上,勒德洛接過電話。
「中山先生,謝謝你的祝賀來電。」勒德洛真的厚臉皮得不能。
「小彼得,看看閘門方向旁邊的遊艇。」
三人都轉頭向遊艇看過來,我站在上面,高舉雙手向他們舉出伸直中指的拳頭。
守衛把我和阿通放進會場,我們走到了勒德洛三人的面前。身穿整齊西裝的勒德洛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手裡舉起香檳杯。
「想不到兩位會不請自來,發佈會一會兒就會開始。」
侍應向我們奉上香檳,我和阿通各自在盤子上取了一杯。
「勒德洛先生,你快阻止貨船靠岸,不然你的公司會面臨極大災難。」阿通說。
「阿通小姐,你這句說話似乎帶有要脅的成份。」勒德洛說。
「不,白痴。」我搖頭說:「我們是來救你的。」
勒德洛不禁仰首輕笑說:「救我們?中山先生,讓你們進來就是給你們見證InGen和閃焰隊今次的偉大合作多麼成功。」
「是嗎?」我轉頭望向法桐博士說:「勒德洛這個沒腦的傢伙派遣盜獵者進入白銀山,盜獵大量未經研究的當地精靈破壞生態,還向火箭兵團購買被惡意改裝的精靈球收服精靈。」
弗拉達利向阿通問:「中山先生說的也是真的嗎?」
「真的,」阿通望向勒德洛說:「這個人沒腦袋。」
「夠了!」法桐博士不耐煩的說:「拜託你們,確實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一隻百萬進化的野生班吉拉和其他野生精靈會在貨船途中被釋放,萬一貨船靠岸,這批不受控的精靈會進入卡洛斯地區,數目足以影響並侵佔原有生態…」
即使我和阿通作出了許多解釋,弗拉達利和法桐博士都不願意阻止InGen的計畫。當然,要是我和阿通說兩句動動嘴就能推翻InGen的計畫,就未免太兒戲了。一名InGen的員工走到勒德洛向他咬耳朵,從他的工作證看到,他是碼頭航道控制台的人員。
「阿通,過來一下。」
我拉開阿通走入沒有人看守門口的控制台,那是一座單獨的小建築,只有一間設置了雷達的通訊設備的房間。沒有人理會我們,工作的三人全部都全神貫注在雷達台上。負責監視雷達的傢伙不斷調整信號查驗是否雷達失靈,旁邊的那名人員不斷發出摩斯電報,餘下的主管拿起無線電重複呼叫目標。
「冒險號5888,這是飛翼市港長,收到信號嗎?」
無線電沒有反應。
「冒險號5888,這是飛翼市港長,收到信號嗎?」
無線電仍然一片寂靜。
從雷達上看到,標記為VER 5888的信號正在筆直的從西面接近碼頭的位置點,航速維持在16節的高速(約陸上時速29.6公里,對蒸氣渦爐貨船而言已是接近最高速)。16節,根據卡洛斯港口交通條例,進入港口範圍必須減速至5節以下,冒險號的航速不止超速三倍。
「冒險號5888,這是飛翼市港長,收到信號嗎?你們航速過高,嚴重違反…」
勒德洛和那名人員走進了控制室,我一看到他,就上前向他碰杯,而且把杯子一飲而空。
「恭喜你,勒德洛先生,準備把InGen清盤吧。」
說罷,我挽着阿通的手臂走出了控制室。
我和阿通把酒杯交給侍應,挽手急步穿過會場回到閘門。回頭一看,貴賓們都只顧着留意正在駛來的巨大貨船,特別是冒險號早到了足足半小時,似乎沒有人特別在意過她靠岸的速度。
「親愛的,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阿通撥開飄上嘴角的髮絲問。
「大約三分四十五秒,我的女王。」我讓阿通先通過打開的閘門。
「很好,我們得趕快。」阿通牽着我的手說。
在閘外一直等候的福爺馬上上前:「怎麼了?我看到了那艘貨船正在靠岸。」
我泛起微笑按住褔爺的肩膀說:「那艘龐然巨物正在用16節的速度衝過來,你們都快跑吧。」
那群跟隨褔爺到來的抗議者紛紛把牌子丟掉,幾個較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連忙抱起福爺把他保護好,整群人在木製的碼頭路上奔跑回去。我和阿通雙雙跟在他們後面,我跑得快要沒氣了,在前頭拉扯着我的阿通還要加快腳步。
只怪我平常沒鍛練身體,現在想跑也跑不動。
後方一大陣混亂的驚悚尖叫之後,傳來那高台倒下的巨響,刺耳的金屬扭曲與爽脆的木材斷裂夾雜那些賓客的呼叫。顯然地,貨船已經撞上了碼頭。
阿通拖着我向前跑,快要跑到木板路的盡頭。
再度傳來金屬的碰撞與磨擦巨響,貨船衝破每列碼頭,把停泊的遊艇一一推開。回頭一看,身後的木板路正被貨船輾過邊緣而爆裂,裂縫正朝我背後追上來。貨船的船艏掠過上方,油漆脫落得所剩無幾的「S.S. VENTURE」字樣與我擦身而過。身後的木板粉碎四散,我甚至能感覺到碎片打在背上,腳下變得浮動…
「都說你要減肥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阿通運勁一下子就把我背起向前方的水泥地奔跑,一口氣就跑到單軌鐵路站門前,把右肩靠前仆在地上,連我都隨着阿通倒下。貨船的陰影蓋過我和阿通,船艏插進單軌鐵路站的頂部,剛好停住…
真的是太好了,貨船還沒有輾過我們就被卡住了。
驚魂未定的我捉緊氣吁吁的阿通的肩膀:「呼…你是怎麼使出這麼大力氣的?…呼…」
「還不是你害的…咳…」阿通撐起身子說:「從前你一不小心在郊外被鬼雀攻擊,是誰把你或是小火龍背着跑回來的?」
提到這種往事,我實在是無言以對。
福爺和其他人連忙跑過來把我和阿通扶起,幸好大家都沒有受傷。至於InGen的發佈會嘛,我就不太想形容了,只好說幸運之神沒有保佑大部分人,也有些人及時轉入碼頭凹位的小屋避過一劫。
單軌鐵路站的機房被貨船插了進去,單軌列車失靈停駛。幾十個乘客從車站奔跑出來逃命,大概都被貨船嚇壞了。褔爺和保育家們紛紛湧進車站尋找其餘受困人士,我和阿通隨即步上機房尋找上駐守的技工。電力因為衝擊而停止,車站內的電燈全都熄滅了,阿通打開電筒拾級而上,我跟在小火龍的尾巴之後。
到達機房,屋頂被撞斷的樑柱壓在巨大的變壓器上面,幸好車站的斷路器發揮作用把電力截停,不然變壓器在如此嚴重的受損下會短路過熱而爆炸。貨船把牆壁插穿成一個大洞,高度剛好能讓人爬上甲板,也意味着上面的精靈能衝進來…
「…救…救命。」
那名駐守機房的技工被倒下的文件櫃壓住腿,阿通放出啟暴龍把文件櫃舉起,我和阿通把技工拖出來。技工的傷勢不太嚴重,還能站起身來,只是小腿被割傷血流不止。在阿通的扶持下,技工還能慢慢步向下樓的梯級,鮮血不斷滴在地上。
突然之間,小火龍向天花數處噴火,掉落三隻冒煙的天蝎!
是鮮血的味道。
沙啞而間斷的怪叫從貨船而來,兩具綠色的身影穿過洞口撲面而來,被小火龍火柱一掃之下渾身烈火,化為火球在地上打滾。
天蝎、飛天蟐螂,我肯定還有很多危險物種藏在貨船之上。我和阿通把那名技工送到下層讓褔伯的人照料,先上貨船看過究竟。
InGen這艘貨船與一般貨船有很大分別,它沒有像平常的船一樣把貨櫃堆放在甲板上,甲板上空無一物,只有位於中央的巨型升降台及閘板讓貨物從船艙升上來。那些被釋放的小精靈從通往下層的樓梯蜂湧而上。大量的多多和多多利有如河水般湧上甲板,後面還有正在大肆撕殺的圈圈熊和大力鱷,整片甲板已是一塌糊塗。
阿通把身上所有精靈也放了出來,自己從背包拿出一枝貌似榴彈砲的氣槍不斷發射黑色的防暴球把掠食性精靈收服。奇異種子費盡全力噴出催眠花粉將受驚的精靈弄暈、車厘龜上前噴射水砲遏止烈焰馬的走向、穿山王從我的背包拿出那些麻醉鏢擲向牠們、啟暴龍更使出水柱尾驅趕試圖在擱淺的船尾處上岸的精靈。可爾妮已經到達船尾碰上的山崖上,她的路卡利奧和其他精靈也在驅趕越過啟暴龍的精靈。不止可爾妮,福爺和抗議者們也正趕上山制止情況。要是這批精靈大量流入卡洛斯,天知道會帶來什麼程度的生態災難。
冒險號貨船上一片混亂,就在局面難以控制的情況下,事情又出現了變化…
三架InGen的直昇機從東南面而來,打開兩旁趟門的狙擊手向甲板上的精靈們發射麻醉鏢,精靈們一一倒在甲板之上。本以為他們只射擊走散的精靈,不料他們連那群保育家和兩名館主的精靈也進行射擊,而阿通的啟暴龍也為了躲過攻擊而返回我們身邊。
我和阿通和她的精靈們急忙回到電車站的機房內免受射擊。待甲板快將平靜,InGen的直昇機開啟機上配置的擴音器大聲讀出他們的廢話:「此貨船和船上貨物屬於InGen的資產,任何人不得擅闖貨船及毀壞貨物。重複…」
InGen那群人真的是很麻煩,事情都變這樣了,還打算保留捉回來的精靈。可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會造成更大問題,尤其是他們往外濫捕精靈的情況比那些立志收集精靈的人還嚴重。
此時,我繳獲回來的手提電話突然響起,拿起一看,來電顯示上是彼得‧勒德洛。
「勒德洛先生,你的船運讓前來觀看的投資者滿意嗎?」我接通了電話。
「中山先生,請你停止破壞InGen的財產,我的直昇機在空中看到你和你的妻子躲在單軌鐵路站裡。對於釋放冒險號貨船上的精靈一事,我的律師…」
「Well, that’s bull shit!我哪裡會把船上的精靈球全打開,還跑過來看熱鬧。都說這是沙加幹的。」
「不,中山先生,關都的沙加先生是InGen的重要投資者之一,他沒理由會讓InGen陷入危機。」
什麼?
我以為我耳朵出問題,我問:「沙加先生是你們的大老闆?」
「沙加先生持有InGen的四成股份,而且擁有最大股權,他沒道理要構成破壞。」
好吧,問題又再次複雜起來,沙加想對自己的公司幹出什麼事情?他背後藏起了什麼?
蘭斯和坦博明確的告訴我,破壞行動是沙加的意思,這方面倒不像在說謊。
此時,穿山王從地上撿起石頭拋到外面甲板,轉頭一看,一隻打算爬上甲板閘口操縱台的長尾怪手被擊中。操縱台下的紅燈詭異地亮了起來,意味着,巨型升降台正在上升…
呯!
甲板那個升降台閘口處傳來巨響。
呯!!
這下還更大聲了。
一道破壞死光從閘口下劃破閘板,幾乎命中空中的直昇機。
呯!!!
威力無窮的衝擊,把閘板撞開兩方,變形的金屬落在閘門旁。
背上的骨刺長得向橫伸去,頭頂原來向後的角也豎起過來,藍色的腹部變成了鮮血紅,胸前的甲冑變得誇張…
牠已經變成了一隻百萬班吉拉!
空中的狙擊手向百萬班吉拉發射麻醉鏢,只見麻醉鏢碰上目標堅硬無比的皮膚都一一彈開,倒是觸怒了百萬班吉拉。氣吞天下的吸氣後,一道破壞死光橫破長空,瞬間掃落三架直升機。
阿通馬上打電話給可爾妮,告訴在山上的同伴們立刻離開,連本來信心滿滿的可爾妮都看出了這隻百萬班吉拉不像平常大賽出現的對手,馬上和福爺逃離現場。。
「看到了嗎?勒德洛,我告訴過你要阻止貨船上岸!」我在電話上咆哮。
對面接電話的變了另一把聲音,該是那個獅子頭:「中山先生,你也太離譜了,用百萬進化石操縱一隻百萬班吉拉來要脅InGen。」
「不,我沒有。」我幾乎要發火了:「你沒看到嗎,這隻班吉拉都失控了,我怎會走這麼近?」
「中山先生,百萬進化是需要訓練員使用鍵石對精靈行使命令的,只可能是人為表現。」獅子頭振振有詞的說:「如果你們沒有拿着鍵石,誰會?」
說得也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件事?
那麼,誰能對野生的班吉拉行使命令?山裡的頂級掠食者又沒有天敵可言,更別說在這幾天內被人類收服的可能性。
「班吉拉會聽從誰的指令?」我喃喃自語說。
「你說什麼?」小火龍問。
「百萬進化是需要操縱者利用鍵石進行的,可是誰能夠操縱這隻班吉拉?」
「沒有人能做到吧!牠實在難以被收服。」阿通看着外頭咆哮着的巨大綠色怪獸說。
「就像阿通一樣,只會有她操縱小政的時候。」小火龍說。
「而且小政還被小火龍操縱了。說要買什麼零食、漢堡包,小政都馬上買回來。」車厘龜還插進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我問車厘龜,他讓我似乎有點頭緒。
奇異種子以為我不高興,打了車厘龜的頭一下,我馬上抱着車厘龜揉揉他的頭:「我沒生氣,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小火龍也能操縱小政。」車厘龜說。
車厘龜倒是說出了一些提示。我特別疼愛小火龍,所以也特別照顧他,讓着他。如果是班吉拉,又會聽誰的話?
她的乖孫子!
「弗拉達利先生,請問一下,你們該不會只有這艘貨船把精靈運過來吧!」
「幹什麼扯開話題?」弗拉達利卻說。
「你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阻止這一切。」我當真發起火來了:「好吧!我忍受夠了!你要任由這頭怪獸在卡洛斯四處走是你們的事,我好心才替你們出手。去吧,閃焰隊,我看你們如何對付這隻百萬班吉拉。還有,去剪剪頭髮吧,紅燒獅子頭!」
說罷,我就掛線了。
阿通和精靈們都看着我,用一樣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這可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居然說出不再管卡洛斯這樣的說話。」阿通說。
「…一時火大了。」我搔着頭說。
「我知道,」阿通笑着說:「許久沒和你一起經歷這種事情了。」
說得也是,我們的苦悶生活已經持續了好幾年,許久沒半點刺激事情。
我們沉默地笑着,像是不需說任何的話形容彼此的感覺,又像是無話可說。
不一會兒,我的電話再度響起,這次是我自己的電話。
「小政,這是法桐博士。」
法桐不是和獅子頭在一起嗎?幹什麼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InGen的精靈不是你釋放出來的,你和我同樣知道這種大規模的人為物種入侵會帶來怎樣的生態災難。雖然我不知道我能幹些什麼,可是我有什麼能夠幫助你們阻止這隻百萬班吉拉?」
「謝謝,法桐博士。」我真的沒想到法桐博士會願意幫助我:「我想知道InGen是否還有另外的航運把精靈搬過來。」
「InGen今早也有精靈空運過來,可是為數不多,全都送進了圖鑑公園裡去了。」
「當中是否有一隻由基拉?」
「報告上確實有一隻由基拉…」從電話處聽到法桐博士在翻文件的紙張聲音:「你是怎麼知道會有一隻由基拉在當中。」
「圖鑑公園在哪裡?我馬上要趕過去。」
果然,鍵石就在由基拉身上。
我們下樓走到單軌鐵道上,在百萬班吉拉趕上來之前,必須到達密阿雷市南郊的圖鑑公園。
「啟暴龍,拜託你了。」
阿通本來想啟暴龍把她抱起,可是啟暴龍先是搖頭擺手,接着倒下在地上。一枝麻醉鏢插在她的大腿上。
我用手電筒檢查啟暴龍的眼睛,瞳孔仍然有反應,呼吸平順,似乎是昏迷過去了。這種情況,必須把啟暴龍送到精靈中心,或是讓她服用回復藥水、萬能藥或是解眠藥及解麻藥的混合品。
「她會沒事的,可是啟暴龍暫時不能帶我們走。」
阿通把啟暴龍收回精靈球中,決定把化石飛龍放出來,只有他能飛翔。
「化石飛龍,我知道這會很辛苦,可是我們必須趕到一個地方。我需要你抱起我和阿通飛到一個頗遠的地方,我會告訴你方向,可以嗎?」
化石飛龍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看着我,空洞的眼神仿彿失去了生存的鬥志:「不。」
「為什麼說不?」我問。
「化石飛龍沒有生存的意義,沒有同類,沒有意思。」
小火龍聽到了化石飛龍的說話,就一巴掌打在牠臉上:「你怎可以這樣說?你是世上僅存的化石飛龍,你要為你的同類生存下去,延續你們的生命。」
化石飛龍掩着自己被掌摑的臉頰:「可是,化石飛龍只有一隻,早晚會滅亡的。」
此時,車厘龜插嘴說:「別擔心,龜叔叔介紹一些百變怪給你…哎呀!」
奇異種子拿起石頭敲在車厘龜頭上要他住口,痛得車厘龜要雙手按住自己的頭頂。
「放心吧,小政會有辦法的!」穿山王向我打了個眼色,示意這話只是哄化石飛龍的。
為了配合穿山王,我也向化石飛龍說:「沒錯,我會有辦法的。」
「真的?小政真的有辦法?」化石飛龍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確實有方法為你找到另一隻化石飛龍。」
話是這樣說,其實我壓根兒沒有頭緒如何做到。站在一旁的阿通聽不懂精靈語,也知道我只是在哄化石飛龍,她彎腰靠在化石飛龍的身旁說:「放心吧,即使小政發誓保證也行的。」
…
阿通你這不是害我嗎?
…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說我做不到。化石飛龍瞪着眼睛,就在等我的回覆。
「好吧,我發誓。」我舉起三隻手指說。
化石飛龍隨即笑逐顏開撲在我身上:「太好了,小政會為我找女朋友!」
「好了,好了…」我費盡氣力也無法推開化石飛龍:「我們還要爭取時間飛到圖鑑公園。」
站在化石飛龍身後的阿通把小火龍他們收回精靈球中,不知怎的,她用着甜美的笑容看着我。
看着未婚夫被其他精靈壓在地上,怎會笑得這樣燦爛的?
我把化石飛龍石套在化石飛龍的脖子上,他很喜歡這條金燦燦的粗鍊,雖然比脖子還大上半個圈。
「這項鍊好美!」化石飛龍一邊搖脖子一邊高興地說。
「那麼你就戴着它吧!」我說。
化石飛龍不斷點頭,牠真的很喜歡它。
「黑色衣服的古怪傢伙,胸前有R字,是壞人,該殺。」
- 化石飛龍
越過遼闊的紅色土地,赤泥之上的可怕巨怪正往南移動。藏匿泥地下的圓陸鯊感受到大地的顫動,紛紛四處游走,用背鰭在紅色的畫布上畫出流動的圖案,襯托出百萬班吉拉橫行之氣勢,像是劃過天際的彗星般。亮白藍的月色下,遍地的圓陸鯊背鰭的流動隱約可見。在百萬班吉拉面前,圓陸鯊紛紛讓路散開,繞過百萬班吉拉的身後卻匯集起來,成為長長的尾巴。
密阿雷荒野上會出現如此宏偉奇觀的,希望只有今晚。
遠方的密阿雷市,熣燦的燈火好比荒野上的明燈,比天上任何的星還要亮,市中央的高塔密阿雷道館宛如巨大的發亮柱子,充當燈塔的作用。除了盡情演示城市的浮華和盡情的光污染,也吸引住百萬班吉拉的注意。
「看上去真美麗,不是嗎?」阿通突然向我說。
「摒除了嚴重影響鳥類飛行,晚上的密阿雷市確是頗美麗的。」我掃興地回答阿通。
「不,我是在說圍繞百萬班吉拉的波紋。」
阿通所說的,就是我剛才描寫過的圓陸鯊群。她說得沒錯,從高空看下去,圓陸鯊因為恐慌而繪成的路徑真的別有氣派。
「為什麼圓陸鯊老是繞回百萬班吉拉的後方?」阿通提出了問題。
「大概是從祖先居住海洋遺傳下來的習性。」我慢慢解釋着,反正飛往目的地的時間還頗長,化石飛龍的飛行速度遠不及啟暴龍:「海洋中的掠食者通常都是以往前方衝刺的方式攻擊目標,通常獵物的速度遠不及掠食者,因此與掠食者向同一方向逃跑並不可行,肯定會被追上。像是小海獅和海豹球,遇到巨牙鯊都不會與對方不斷向同一個方向逃跑,而是捉緊機會反方向衝向巨牙鯊,在巨牙鯊身旁擦過,衝到巨牙鯊的後方,希望在掠食者轉身的時間內逃跑。由於這種生存技術在海洋已是根深蒂固,很大機會造成圓陸鯊維持這種方式來躲過百萬班吉拉…」
當我的解釋快要完成,阿通又用着剛才甜蜜的笑容看着我。雖然都在一起了這麼多個年頭,被她如此凝視着還是使我心跳加速,也很久沒這樣被她凝視過。
我終於也忍不住問:「幹什麼這樣看着我?」
阿通笑着回答我:「沒什麼。」
不會是沒什麼吧!上一次被她這樣看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糖當作胡椒粉灑在湯裡,再上一次是拿着一大疊書撞在書架上,雖然全也是許多年以前的事情。
只要阿通用她的甜蜜笑容使我的心小鹿亂撞。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感到彼此之間拾回年輕的感覺了。」阿通的髮絲在空中不斷掃過她的臉龐。
年輕的感覺嗎?
要不是化石飛龍把我們都緊緊抓住在空中飛行,我真想伸手撥開阿通臉上的髮絲,好好的吻她一下。或是讓她伸手撥開我的亂髮,突然吻過來吧,她從前總喜歡這樣做。
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就因為很久也沒有一起歷險了!
那個醜陋不堪的建築,從遠處看上去像個被拉高的隕石坑,近看簡直像用泥堆起的東西。在這個不知道叫蛋巢還是大坑的龐大建築裡,架起了許多像球場用的石英燈陣把裡面照得通明。我不打算詳細描寫園區了,反正就是像一個精靈球的圖案,一條畢直的通路貫通南北兩個出入口,把園區分為兩大部分,而中央的是一座高塔,也就是訪客中心。
圍繞高塔飛上一圈,四周的園區還是空空如也的展示區域…
「北面盡頭,看到了嗎?」阿通說。
我還沒有看清楚,化石飛龍已經向目標俯衝下去,我要在強風中費盡勁睜開雙眼,才看到是一輛貨車在沿着園區邊緣的道路行走。
「別…別…別…」
在我全無防備之下,化石飛龍一個左滾輪翻右拐彎,追在貨車後方貼近車頂飛行,把我和阿通都放在上面。阿通一手就放出穿山王在貨櫃上開洞,我連車邊還沒有抓住,就被阿通拉進了貨櫃。小火龍也被放了出來,尾巴的火炎把四周照亮起來…
貨櫃空無一物,只有一隻坐着哭泣的由基拉。
我、小火龍和穿山王都認出來了,這隻由基拉就是在草原上哭着要找班吉拉那隻,在他的手腕上,戴上了一枚鑲嵌上鍵石的手鐲。
「原來就是你這小子!快把手鐲交出來!」小火龍指着由基拉說。
哭泣的由基拉看到了我們,急急跑到貨櫃的一角抱緊自己,他很害怕。
我拉住了小火龍,讓穿山王上前交涉,畢竟穿山王不像小火龍般衝動。
穿山王的爪子拿起剛從我背包拿出的紙巾,輕輕落在由基拉的眼角邊緣為他抹去淚水,溫柔的舉動讓由基拉稍為放鬆了戒備。
由基拉緩緩抬頭望向穿山王,他沒有避開穿山王,身後已是無路可退。
「你們欺負我,你們人類都不是好東西,全都欺負我!」
穿山王輕輕把爪子搭在由基拉背上,由基拉卻一手把爪子推開。
「別碰我!你們都是壞人。」
穿山王縮開爪子,輕輕拿出另一張紙巾遞給由基拉。
「別哭了,孩子,你被壞人捉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你們就是壞人!我認得這隻胖子小火龍。」由基拉的手指畢直的指向小火龍。
我拍拍小火龍的屁股讓他上前,當小火龍走到由基拉的面前,他右手一巴掌摑在自己臉上。
「我該死!」
左手又一巴掌。
「我犯賤!」
右手再來一巴掌。
「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認得土豪家族!」
左手又來一巴掌。
「我不配做人…」
「停!」穿山王忍不住喝止小火龍:「人家又不是長金黃色皮膚的,說什麼土豪?」
雖說小火龍的演技是一團糟,由基拉已是被哄得偷偷竊笑。但當穿山王回過頭去望他,他卻把笑容收回了,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願意原諒小火龍嗎?」穿山王問。
「這個嗎?那要看…我現在肚子很餓。」
我背包裡的愉快精靈餅早吃光了,阿通看出我要幹什麼,就拿出了一罐肉類飼料罐頭交到穿山王手里。
「給由基拉吃這個。」阿通說。
穿山王把罐頭的易拉蓋打開,整罐就交給了由基拉,香氣四噴的罐頭讓由基拉毫無防範,一手搶去了就拼命的吃,津津有味的連罐頭裡也舔得一滴不剩。
由基拉很高興,一手把空罐頭擲到一邊去:「還有沒有?」
阿通從背包裡多取出兩罐,故意拿在手裡炫耀吸引由基拉。由基拉簡直兩目發亮,馬上就飛奔到阿通的方向去。
轟!轟!轟!
由基拉實在太重了,每步都讓貨車震動起來。
轟!轟!轟!
貨車的懸掛都快掛掉了,車底傳來奇怪的金屬聲音…
轟!呯!…
…
怎麼由基拉整個趴地上了?
呼…呼…
還呼呼大睡了!
「果然七步就睡了,這罐頭還不錯呵!」
得意的阿通把玩着手上的罐頭,我仔細地看上面的標題,上面印上一張大木博士豎起大姆指的半身照,寫着「大木博士監修:藥用安眠寵物飼料」。
…
太邪惡的出品了!大木老頭什麼時候出產這種玩意兒的?
我指着阿通手上的罐頭問:「為什麼我在友好商店沒看到過…呀…呀啦!」
貨車突如其來的右急拐彎,將我拋到車子左面的壁上,碰上的肩膀痛得我幾乎大叫出來。小火龍和穿山王都及時用爪子插緊地上鐵板,才不致變成滾地葫蘆。
又是砰的一聲,由基拉也撞到了牆壁,撞擊力一下把車子推側開去,將車子傾翻過去!
本來還伸手往牆壁扶起自己的阿通一個不慎,整個人撲在我身上,就像平常在睡覺的樣子般趴在我身上。
一個天翻地覆,車子往左翻側了。
在我身上的阿通吻了我額頭一下:「幸好被壓住的是你。」
「呼…」我的心又再次小鹿亂撞起來:「幸好我肚子脂肪夠厚。」我回答。
…
「嘔!肉麻死了,收斂點行嗎?」小火龍抓起由基拉的手,嘗試拔出手鐲。
「沒時間了,快點從由基拉手臂把手鐲拉出來!」穿山王把爪子從剛才插緊的地方拔出來。
「不行,拉不出來。」小火龍捉住由基拉的手鐲,用腳踏在由基拉的身上借力,也無法把手鐲拉出來。
我和阿通也站了起來,從原來車頂的洞看出去,貨車翻側後撞上了其中一個精靈園區的圍欄,只能從櫃門出去了。穿山王把貨櫃的後門打開,一名火箭兵團的人員被拋到貨櫃車的後方地上,化石飛龍再降落在他身上,一口就咬碎了他的咽喉。
可憐這火箭兵團,連告訴我們任何線索的機會都沒有了。
「額…」我扶着額頭走近化石飛龍,目光都沒離開過地上那名火箭兵團:「化石飛龍,你一下子就殺了他?」
「黑色衣服的古怪傢伙,胸前有R字,是壞人,該殺。」
「啊…」我頭也變得痛起來了:「不行,這樣的,這群人都是為了生存才幹壞事,就像我們烤了鯉魚王來填肚子,明白嗎?不可以亂殺人的。」
「可是我不殺了他,他們會向我們開槍。」
「開槍?」我奇怪地問化石飛龍。
「在大木研究所,有一個黑色衣服的壞人向我開槍,就是這樣穿的。」
其實我早就想到,向化石飛龍發射麻醉鏢的是火箭兵團,大家大概也早想到了。然而,對化石飛龍而言,那是第一次受到襲擊,印象會特別深刻。化石飛龍認定火箭兵團是敵人,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不到化石飛龍還真能幹。」阿通上前撫摸化石飛龍的頭,讓化石飛頭把頭鑽進懷裡:「不過下次要留活口,我們才能知道其他壞人在哪裡,明白嗎?」
化石飛龍發出懾人的笑聲示意明白,普通人聽見了也會心裡一寒。
這麼大的園區,該會有電動車讓工作人員代步的,尤其是像哥爾夫球場上的那種代步車。碰巧,在貨車翻側的旁邊,就是停泊園區代步車的車站,連車匙也插在上面。
「今次讓我駕駛。」已經收回小火龍和穿山王阿通把由基拉抱到車子的後座,自己一躍跳進了前方的駕駛座。我坐在後座伴着由基拉,由基拉熟睡得毫無知覺。「直接到密阿雷市吧!」阿通一下就倒車到路上,急急轉兩下方向盤就高速駛往環園大道直奔大門。
說是高速,速度還不過時速四、五十公里而已。其實我和阿通也知道,這電動車速度不太像樣,可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代步工具。
駛了五分鐘,我們才到達大門。
「阿通,讓我下車打開…」
「不用!化石飛龍開門!」
趴在車頂的化石飛龍發射破壞死光,在閘門上切開一個洞口,車子直接把洞上的門板撞開,駛進了往密阿雷市的道路。
遠處的密阿雷市,上空盤旋着不同的精靈,以及混亂無章地從城區掃射上方的破壞死光。
「布丁口味的棒棒糖,很好吃的樣子。」
-中山政
電動車使盡馬力駛往密阿雷市,在城市的光芒中,又遙望到一隻大王燕被擊落。化石飛龍耐不住性子,早就先行飛往市區。該會沒什麼問題的,畢竟化石飛龍的能力不比那些精靈訓練員的精靈弱。
「密阿雷市居民正進行疏散,請遵守卡洛斯聯盟的菁英訓練員指示…」
阿通把手錶的收音機關上,轉為播放內存的音樂。悅耳而優雅的長號旋律和鋼琴音韻,儘管我沒有聽爵士樂的習慣,這是一首我很喜歡的音樂。
《the Look of Love》。
畢竟也是知名的電影金曲,重編演奏的版本多得數不清,偏偏阿通播放了大野雄二的版本,也是我最愛的版本。
是故意的吧!
呯!
剛撞開了脆弱的車閘,把後面正熟睡的保安員不管了。
輕鬆自在的笑意,慢慢在阿通臉上滲出來。跳動活潑的音樂,緩緩在車子裡徘徊。正在前往阻止重大危機的車子,氣氛居然是如此和諧。
樹木從車子兩旁掠過,宛如黑色圍牆。
寧靜的電動引掣,在幽靜之中也變得吵耳。
「阿通。」我打破了寧靜。
「唔?」她繼續盯着路面。
「…」
「什麼事?」
「我想問…」
「認得這首音樂嗎?」她打斷了我的話。
「我當然認得,是我喜歡的音樂。」
「你還有許多喜歡的音樂。…你想問什麼事?」阿通撥撥耳邊的頭髮。
「…就是,為什麼你突然會放這首音樂?」
「我突然想聽,我記得你從前很愛聽。就在精靈中心的梳化坐着等我的時候,你總是戴着耳機一邊聽這歌一邊偷偷盯着我。」
「你居然還記得?」我不禁苦笑。
阿通噗的一聲笑出來,阿通手指跟隨輕快的節省敲打着駕駛盤:「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布丁口味的棒棒糖,很好吃的樣子。」我托着靠側的頭說。
…
當時還年少的冬日,頭戴白色貝雷帽的阿通一下回眸,漲紅的臉龐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時間就像停止下來,直到她對我說第一句話,一切就在她到來純白鎮那一天開始。
連手中的墨水筆也靜止下來,害得墨水都從筆頭散發紙上,把我寫了十五天的東西都破壞掉了。那是七島的阿斯卡納遺跡找到的石板碑文,當時遺跡才剛被發現,一些石板送來了大木研究所先存放等候送往博物館,我自己貪玩翻譯一下而已。
最後,石板好像都送到了石英聯盟而沒送往博物館,我再也沒看到過。不過,阿通就成為了我身邊的人。
…
車子太慢了,還在前往密阿雷市的半途中。
音樂的音量漸漸下降,曲子要結束了,換上另一首音樂。肯定阿通沒有編音樂清單,或是選擇了隨機播放,接下來的音樂音質有點殘舊,小提琴拉動心弦的旋律,一把雄厚的黑人聲線,是一首英文老歌。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for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居然連這沒有聽許久的經典催淚曲也搬進去了,看來阿通就在我的電腦直接把那龐大的音樂庫拉進去而已,連選曲也不曾選過。
一邊聽這歌,阿通一邊在笑。
「巴他蝶也喜歡這首歌,她很喜歡,一聽到就會飛舞起來。」
阿通摸摸鼻頭,似乎有點想哭出來。
是想起了巴他蝶了。
…
七年前,阿通的巴他蝶死去了。
許多人都認為那是一場意外,可是阿通並不這麼認為,她認為是沙加下的命令。險些喪命的我也知道,沙加該負上最大責任。
在1號道路一處能眺望純白鎮的山坡,我把巴他蝶埋葬在樹下,立下親手刻字的木頭墓碑。這一切,阿通都沒有參與過,她也沒有干預過,她只是默許了。
可是,阿通並不知道一件事。
就在意外發生前一天,巴他蝶對我說了些話。眼看巴他蝶的翅膀變得柔軟,我當時就知道,翅膀上的鱗粉快脫落光了,老化帶來的死亡距離巴他蝶並不遙遠。巴他蝶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向我交代,要我好好和阿通生活下去。
沒等到壽終正寢,巴他蝶就中了沙加的算計。每天遙望純白鎮的巴他蝶,至今還沒有安息。
巴他蝶的說話,我沒有向阿通提起過,一直放在心裡。
…
從倒後鏡看着阿通一邊在播放這曲子,一邊靜靜流下淚水。
「很抱歉,本來也沒想到會哭出來。」阿通嘗試把淚水停止,她放慢了車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在你掉下懸崖的一刻,我以為會失去你,親眼注視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同伴失去生命。」
嘴上即使不說,我仍然知道阿通為何而哭,當然,不要當面說出來。
「嘖!」我苦笑說:「山上的天然鳥當天才說我沒那麼早死。」
「是嗎?」阿通有點放鬆心情起來:「天然鳥還說什麼了?會不會變富翁或是能根治你讓精靈球失靈的怪病。」
「沒有啦!就是說我餘生都會用來纏着你。」
我不敢向阿通說天然鳥實際上對我說的話,什麼火箭兵團烙印的,幾乎連我也聽不明白。再說,我也不希望說太多。
倒過來,我想起了麗香。
「阿通,你對麗香這名字有印象嗎?」我問。
「聽上去像個女孩子名字,你不是學那些怪叔叔般收養乾女兒吧!」收起淚水的阿通開玩笑說。
「不是乾女兒…可能曾經照顧過吧…在白銀山碰上了一隻大菊花名喚麗香,她認識我們,該是城都若葉鎮的事情。」
阿通靜思了一會,就完全破涕為笑了。
「笑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了,麗香就是在卡吉鎮把車厘龜當成色鬼那隻菊草葉。」
…
想起來了,被報紙稱為「城都龍王事件」的火箭兵團活動,在我和阿通的干涉下搗破了火箭兵團的計劃。麗香就是差點險遭火箭兵團毒手的實驗品之一,她的許多同伴都在不人道的實驗下喪命。
說來,即使那是阿通已經不再當精靈訓練員的事情,那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件了。
…
慢着!
在五、六年前,火箭兵團已經在進行改造小精靈的計畫,後來被石英聯盟所禁止。如果沙加投資海外的生物科技公司,就是為了取得改造小精靈的技術,而且不受石英聯盟規管,沙加在InGen的投資就具有了動機。
可是沙加為什麼要破壞圖鑑公園計畫將InGen帶入絕路?
想不通。
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百萬班吉拉將密阿雷市破壞殆盡,再三傳來的爆炸聲讓人心急如焚。
這破車子不能再快點嗎?
三人都轉頭向遊艇看過來,我站在上面,高舉雙手向他們舉出伸直中指的拳頭。
「大概是從祖先居住海洋遺傳下來的習性。」我慢慢解釋着,反正飛往目的地的時間還頗長,化石飛龍的飛行速度遠不及啟暴龍:「海洋中的掠食者通常都是以往前方衝刺的方式攻擊目標,通常獵物的速度遠不及掠食者,因此與掠食者向同一方向逃跑並不可行,肯定會被追上。像是小海獅和海豹球,遇到巨牙鯊都不會與對方不斷向同一個方向逃跑,而是捉緊機會反方向衝向巨牙鯊,在巨牙鯊身旁擦過,衝到巨牙鯊的後方,希望在掠食者轉身的時間內逃跑。由於這種生存技術在海洋已是根深蒂固,很大機會造成圓陸鯊維持這種方式來躲過百萬班吉拉…」
「果然七步就睡了,這罐頭還不錯呵!」
得意的阿通把玩着手上的罐頭,我仔細地看上面的標題,上面印上一張大木博士豎起大姆指的半身照,寫着「大木博士監修:藥用安眠寵物飼料」。
「想不到化石飛龍還真能幹。」阿通上前撫摸化石飛龍的頭,讓化石飛頭把頭鑽進懷裡:「不過下次要留活口,我們才能知道其他壞人在哪裡,明白嗎?」
化石飛龍發出懾人的笑聲示意明白,普通人聽見了也會心裡一寒。
眼看巴他蝶的翅膀變得柔軟,我當時就知道,翅膀上的鱗粉快脫落光了,老化帶來的死亡距離巴他蝶並不遙遠。
天翔翼 發表於 23/4/2015 07:38 PM
我忍不住噴笑了www
眼看巴他蝶的翅膀變得柔軟,我當時就知道,翅膀上的鱗粉快脫落光了,老化帶來的死亡距離巴他蝶並不遙遠。
dolphin_ice 發表於 26/4/2015 03:12 PM
那隻尤基拉很可愛. 不過你寫精靈之間的談話也都很可愛, 很有趣. 穿山王的吐糟那裡我也笑了.
喜歡你再次加 ...
oy21089 發表於 11/5/2015 07:59 PM
語序其實是故意調的,因為心亂如麻的感覺會讓人思維混亂⋯
不過是感覺不夠強烈吧~~
一片狼藉!
不管是時尚的紳士淑女,還是前衛得過分的龐克混混,都夾雜在逃難到大道上的人群,紛紛往城外方向走動。那些英勇作戰的訓練員登上房子的天台指揮自己的精靈,因為地形所限,能作戰的多半是會飛行的精靈,沒法子越過人群進行地面作戰。
許多的雀鳥除了使用旋風一類的招式,只有像自殺般啄擊百萬班吉拉,絲毫沒半點作用。偶爾也有幾條飛龍在天空盤旋,但是龍系的技能要不都是近身攻擊,要不都會讓市區遭受嚴重破壞,在密阿雷市的市中心使用並不合適。
在水洩不通的5號道路,阿通只得遙望被塞滿的南側街道精靈中心。
「沒辦法替啟暴龍回復體力了。」阿通感到很苦惱。
要面對的煩惱不只這樣,擠塞的道路沒可能讓我們駕車穿過市中心過去百萬班吉拉的位置,只有在南側大道順時針方向繞圈找出百萬班吉拉的位置。
「可是你要怎麼確認百萬班吉拉的位置?」阿通問。
「跟上尖叫聲。」我氣定神閒的回答:「人類不是圓陸鯊,群眾都不會靜靜逃跑,更別說繞到百萬班吉拉的身後。」
「好吧!」阿通再次踏緊油門。
環繞城區與民眾走反方向,大家都猜到了我們是要去對付百萬班吉拉,沒有不讓路的。
除了訓練員們混亂的指令聲音,班吉拉的咆哮迴盪整個街頭。紅色廣場的熊熊火光,將天空染成通紅。
「怎麼不放音樂了?」我指指阿通的手錶說。
「這情況有什麼音樂好放的?」阿通反問我。
「作戰情況了,不放些軍樂振奮士氣嗎?」
阿通把手錶都脫給我了:「你自己選曲吧!」
我一拿到手錶,就選擇了我最愛的電影背樂…
「果然是這首。」阿通都變成沒好氣了。
「從大怪獸腳下保衛城市當然是這首了!」我興奮得伸頭到車外大叫:「作戦開始!」
…
高聲播放《怪獣大戦争マーチ》的公園遊覽車穿過逃難的人群進入北側大道,向夏天大道的路口進發!
相比起被巨大核子怪獸大肆破壞的街道電影場景,夏天大道沒有受到太大破壞,北側的樓宇大多都沒有了玻璃窗,有些大廈的天台被砸壞,混凝土散落四周。事實上,百萬班吉拉沒有經過夏天大道,造成的破壞都是在玫瑰廣場的戰鬥造成的。
車子轉入小巷繞過障礙物,衝進了玫瑰廣場…
好吧!我收回沒造成什麼破壞的言論。
滿目瘡痍的運河兩側,樓宇不是失火就是倒塌下來,散滿一地的瓦礫堆埋下了茶座的太陽傘。如果說煉獄的入口就在這燃燒的街道,我想也不算是誇張的說法,而這百萬班吉拉就是剛從煉獄冒出來的巨獸。
地獄之火,正在運河兩岸燃燒中。
「快點,快點醒過來!」我急忙拍拍抱在懷裡的由基拉,希望能把他喚醒過來。
然而,由基拉還是在呼呼大睡。
一道強光從我們後方照耀過來,是從密阿雷市市中心的幻彩水晶塔塔頂照耀過來的。到底是誰在做這種笨事情?強光會讓百萬班吉拉變成更憤怒,更主動攻擊,還會把她吸引過去。
阿通馬上拿起手機撥出電話:「希特隆,是你用射燈照向百萬班吉拉嗎?」
希特隆是密阿雷道館的館主,也是一名少年發明家,總有許多千奇百怪的發明。這小孩子不會是暗地裡製造了一台巨大機械人打算與百萬班吉拉決一勝負吧!
阿通的電話裡傳來了聲音:「是誰打電話給我?我現在很忙…」
「不能用強光照射百萬班吉拉,這會激起牠更大的破壞,也會把牠吸引到市中心…」
「我就是要將這頭怪獸引到市中心將牠打敗,別煩我。」
說罷,對面傲慢的小正太掛線了。
「怎樣了,那小孩子不是打算駕駛巨大機械人出來打敗百萬班吉拉吧!」我開玩笑說。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肯定他不會駕駛巨大機械人。」阿通把車子掉頭從運河旁的道路駛向幻彩水晶塔:「希特隆這小子的思想可比你成熟多了。」
「所以他一點也不可愛。」我老要加一句說。
「他樣子比你可愛多了。」阿通反駁。
「噢,原來你喜歡小孩子。」我順勢說。
「別鬧了,孩子氣!」阿通踏緊了油門,車子後面緊隨了百萬班吉拉。
化石飛龍仍然在空中盤旋,百萬班吉拉只顧向她射出強光的幻彩水晶塔,毫不理會化石飛龍的任何挑釁。我和阿通繼續駛車往幻彩水晶塔,發現希特隆真的瘋了…
就在幻彩水晶塔的大門,也就是希特隆的密阿雷道館外,放置了兩塊厚厚的巨型金屬板並排在門前左右,分別駁上大量又粗又幼的電纜連接到幻彩水晶塔內,就在巨型金屬板之間,放置上一塊巨大的金屬在木製的架子上。稍為知道物理學的人也猜到了希特隆的企圖:一台巨
大的電磁炮!
而希特隆本人,就在水晶塔的三樓透過玻璃幕牆看著下面的道路。
「去他的!」
阿通少有的吐出這樣的話,一個甩尾在金屬板前急右拐去…
轟!
一道爆炸,火光從兩片金屬板之間四濺,是電源被接通了。我來不及看發生了什麼事,一道破壞死光就從我們上方掃過,玻璃碎掉落到車子四周,一塊混凝土幾乎把車頂都砸穿了,變形的車頂像鐘乳石一樣插到我的頭上差命中。
定睛一看,被擊中的百萬班吉拉掩著胸前破裂的傷口對天長嘯,她仍然屹立在運河之上。
「你簡直是倒騎山羊下山坡!」阿通撥通了希特隆的電話。
「小姐,你到底是誰?」
我搶過阿通的手提電話:「你小子認得我的聲音嗎?」
「…政叔?」
「認得就好,小希,別搞百萬班吉拉,再觸怒牠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政叔在哪?怎會…」
「我就在你樓下的哥爾夫球車上面!」
回頭一看,百萬班吉拉正在拆掉希特隆的兩大片金屬板。希特隆把金屬板通上電源,身上火花四濺的百萬班吉拉痛苦悲鳴,在痛楚中抓住右邊金屬板拉下,碰到了左邊的金屬板。
一聲爆炸從道館內傳出,黑色的煙塵宛如黑色巨龍衝出大門打在百萬班吉拉身上。百萬班吉拉在煙塵中本能地吐出破壞死光,橫掃幻彩水晶塔三樓的玻璃幕牆!
「小希!」
我向手提電話大聲呼叫,話筒裡傳來了瓦礫和玻璃倒塌的巨響,之後一片寂靜…
一片寂靜…
…
但是電話並沒有掛線,意味著希特隆的電話還沒有損毀,也許他沒有遭到什麼不測。然而,遭到不測的不是希特隆。
「什麼?噢,天呀!」希特隆從電話裡再次發出聲音。
「小希,你沒出事吧!」
「沒事,一隻灰色的精靈飛進來把我抱到一旁,可是牠被破壞死光擊中了…真不敢相信,是一隻化石飛龍!」
這下可糟了,居然是化石飛龍,必須得趕快上去救他…可是,水晶塔損毀成這樣子,上去可不容易,還有百萬班吉拉在盯著我們車上的由基拉。是的,百萬班吉拉嗅到了正在我身旁呻吟的孩子,她站在正在風中消散的煙塵之中,死牢牢的盯住車子。
「政叔?政叔?」
「先別作聲…」我輕聲告訴希特隆,之後掛線。
剛才的甩尾讓車子橫在路上,車頭面向運河的石磚圍欄,要把車子掉頭往左才能逃。可是百萬班吉拉不會給我們擺好車子的時間。只要車子一動,我們就會被當作拐帶由基拉的傢伙被她追上去。
雙方別動還比較好。
本以為阿通會放出她的精靈,然而,她沒有這樣做。摒除屬性的問題,放出精靈攻擊是無補於事的,放出的精靈都在車子旁邊,他們的體積都無法吸引注意力,百萬班吉拉一發動攻勢就會向車子撲來,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
這種形勢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阿通,你想到了辦法沒有?」我悄悄問。
「我以為你會有辦法。」阿通倒過來向我說。
「那麼,我們倆都沒辦法了嗎?」我不禁苦笑。
「早該知道你會這樣說,」阿通看看手錶,揚起眉頭的臉上掛上輕鬆的笑容:「不要緊,我們多等十秒鐘。」
十秒鐘?十秒鐘能發生什麼變化?
阿通把手錶面展示到我面前,上面是給阿渡的訊息:「我啟暴龍受了傷,盡快趕過來」
突如其來的驚天巨響,肥大的橙色身影從我們頭上撲向百萬班吉拉,一下把對手推倒之後,啟暴龍騎上綠色巨獸再接二連三揮動拳頭狠狠揍在她頭上。在山區身經百戰的百萬班吉拉可不簡單,奮力把突襲的傢伙抱住滾開,倒過來將身體壓在橙色攻擊者上面,用利爪瘋狂的抓摑。力氣上全然劣勢的攻擊者無法推開百萬班吉拉,只得奇招制敵,吐出破壞死光射在百萬班吉拉胸前受傷的位置,痛苦莫名的百萬班吉拉往旁一倒,輾碎石磚堆起的河堤滾下了運河。
運河之上,早有鯉魚龍蓄勢待發,一式魚躍龍門,血盤大口直撲百萬班吉拉脖子而去!強而有力的牙齒咬在粗壯厚硬的脖子之上,硬甲上是咬出了洞,實在危險之極。不慌不亂的百萬班吉拉一手摸清鯉魚龍的位置,一手緊握拳頭,猛力揮中鯉魚龍咽喉之上。鯉魚龍不得不鬆開嘴巴,急忙後退,卻躲不過綠色巨獸的大腳一伸,踢到運河一旁的堤岸之上,堤上磚石被打出了坑,碎裂的石零星落在鯉魚龍身上。鯉魚龍不甘示弱,尾巴用力揮向地面,隨即地動山搖,一式地震叫百萬班吉拉站不住腳。
後頭的啟暴龍早就磨拳擦掌,一看對手站不穩身子,就拍翼衝前來一記飛踢把對手踢回地上。趴下的百萬班吉拉一時之間也無法反擊,在鯉魚王和啟暴龍的包圍下被拳打腳踢!
龍嘯與苦嗚,震懾著密阿雷市的中央…
…
旁人聽上去是嚇人的咆哮,我耳朵裡聽上去可不是這回事。
一邊向對手又踏又踢的啟暴龍氣憤地破口大罵:「竟敢攻擊我的龍妹妹,你這婆娘不要命!」
鯉魚龍也一邊用尾巴打在百萬班吉拉身上,一邊附和啟暴龍:「敢動我嫂子?老子宰了你!」
「你們說的是誰?…我只是被捉來的,我要我的孫子!」百萬班吉拉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還裝蒜?」阿渡的啟暴龍毫不理會百萬班吉拉的解釋:「除了你,還有誰在街上亂拆樓亂放破壞死光?看我打你招不招!」
唉…
想起來,班吉拉家那時候其實真的很倒楣。
當時,在旁的阿通看到我用手扶著額頭的樣子,也想到了我又聽到一些古怪的說話,她該想問我聽見了什麼,可是她沒問。幸好她沒問,叫我怎麼告訴她關於兩隻啟暴龍之間的事情?
此時,阿通的電話響起來。
「你好,阿通,我那兩隻傢伙到了沒有?」阿渡的聲音從電話傳出來,聽上去有點不妥。
「他們都到了,正在圍攻百萬班吉拉。你怎麼了?」阿通回答。
「我的啟暴龍一聽見你的啟暴龍受了傷就立即加速衝了過去,把我摔下來了也不知道…哎呀!…我的腰!」
「你的腰怎麼了?」阿通問。
「看來跌傷了…不要緊,有人會照料我。化石飛龍呢?我看到他飛向了幻彩水晶塔。」
「…我和小政會把他找回來的。」阿通回頭向我打了眼色,要上去水晶塔。
「這次真的要拜託你們了,祝你們好運。」
「記得要求卡洛斯聯盟表揚一下我們就行了。」阿通開玩笑說。
「攀爬六角柱狀的岩石好玩多了!」在黑暗的梯間為我們照亮四周的小火龍抱怨剛才爬過的瓦礫,又鋼筋又玻璃的相當危險。
奇異種子正在用藤蔓把阿通從斷掉的梯間抱上來三樓:「幻彩水晶塔本來很漂亮,都是那隻百萬班吉拉的錯。」
早就在前面的我伸手給阿通抓上來,進入了本來坐滿賓客的自助餐廳。天花留下一道焦黑的坑紋,幸好沒有柱子斷裂,水晶塔結構仍未受損,只是表面的泥灰剝落下來了。其實百萬班吉拉剛才的破壞光線只造成了很少的破壞,真正的破壞來自剛才短路造成的大爆炸,不止泥灰和混凝土,震波將塔內的強化玻璃震得非裂即碎,剛才走過那玻璃階梯就是個好例子。
跨過跌得七零八落的水晶燈,還有東歪西倒的桌椅和客人倉猝離開留下的食物和碗碟,終於走到了壓在希特隆身上的化石飛龍旁邊。化石飛龍的背上留下一道淌血的疤痕,正在把頭靠在希特隆身上哭泣,可憐的黃毛四眼小子都被嚇得不敢再作聲了。
阿通把穿山王和車厘龜放出來,穿山王負責到廚房尋找後門離開,車厘龜則緊隨在後負責滅火。我上前摸摸化石飛龍的頭,這孩子還沒真的受過苦,看著他背上那道長疤痕還真讓人心疼。
「小政爸,背部很痛…很痛…」
「我知道,我知道。」我撫摸化石飛龍說。
「化石飛龍你忍一下。」阿通向奇異種子打了個眼色,奇異種子把背上的花蕾對準化石飛龍的背部,噴出麻痺花粉為化石飛龍止痛。才過了五秒鐘,化石飛龍不再疼了,但是也動不了腰,似乎奇異種子噴的劑量太大了。
這小火龍真的太饞嘴了,拿起刀子在發食物的檯子上切下一大片烤牛肉叼在嘴裡,不過他倒是關心化石飛龍,也切下一大片肉拿到化石飛龍面前。本以為他會把那一大片牛肉交到化石飛龍嘴裡,可是他居然把肉拿到我身旁而已,還拿著晃來晃去。
「化石飛龍,你能起來,這肉歸你!」
「你是在搞事嗎?」我輕輕瞄向小火龍。
「你真以為化石飛龍動不了?我跟小政你賭一箱密阿雷脆皮餅。」小火龍嚼著牛肉說。
「怕你不成?」我自信滿滿的叉起雙手說:「要是化石飛龍能站起來,別說一箱,三箱密阿雷脆皮餅我也買給你,奇異種子、化石飛龍各自再拿我三箱密阿雷脆皮餅也行。」
豈料暗自奸笑的小火龍把嘴上的肉塞嘴裡,抬頭把另一片肉吊起作勢放口中,一道陣風,肉就不見了。定睛一看,化石飛龍就站在小火龍面前拿著那片烤牛肉又咬又扯!
「小政!」小火龍得意地斜睨著我。
我回頭望向奇異種子,她又是這種算計成功的眼神看著我。而阿通嘛,她伸出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溫柔的抱緊,輕輕在我耳邊說了句讓我心酸的說話,想不到她對我這麼狼心。
「就算這樣,你的零用錢也不能預支。」
「可是我不夠用…」我輕聲抗議。
「你有信用卡能用嘛。」阿通拍拍我的錢包。
「能借我錢嗎?」我苦苦的哀求。
「不行,難得來到密阿雷市,我想買新衣服,我的錢也不夠花。」
「你不買新衣服也很美呀,不用買了…」我嘗試下點嘴頭卻被阿通用食指擋住了嘴巴。
「而且不穿衣服的時候最美,這糟糕的說話我都聽過數十遍了。可是別妄想阻止我,不然我用香水噴你,而且用的都是你最討厭的味道。」
凡是香水我都不喜歡。阿通你也太狠了,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的原因之一就是你不塗香水!都怪我一嗅到香水就會咳過不停,有時候還嘔吐出來,所以像是彩虹道館那種滿滿香水味道的地方我不能去。居然說用香水噴我,真讓人心碎。
唉…九箱密阿雷脆皮餅,還沒算上自己那箱。
在後備照明系統的照射下,我們在後樓梯一直往下走。
「之後你們有什麼計畫?又打不過百萬班吉拉,又無法把牠收服,能做什麼?」腳扭傷了的希特隆用背上的怪手捉住扶手撐起自己步下樓梯。
「希特隆,你真以為我無法戰勝這頭怪物?」阿通手上拿著在櫃檯提供給遊客的地圖小冊子研究密阿雷市的地理,心中思考著接下來的作戰。
「你有什麼方法?」希特隆問。
阿通把地圖湊到希特隆的面前:「除了運河,聽說密阿雷市每條街道的下方幾乎都有下水道,是不是?」
「最主要的五條大道底下也有一條主下水道,之後沿上面的街道和小巷分佈出支線下水道。」
「距離地面深度呢?」
「五米到五十米不等。」
「五條大道最接近地面的下水道是哪條?多深?」
「其實最闊最淺的下水道位置在這裡。」希特隆的手指點在北側大道與冬天大道的T字路口:「你是想把百萬班吉拉引到這裡,讓牠陷進地洞嗎?」
阿通把地圖收起,她已經得到了答案:「說得没錯。」
天翔翼 發表於 11/5/2015 09:15 PM
嗯.....巴他蝶升天的事已是一段時間之前,理論上到了現在的話那陣混亂感應該已經會比較散了吧
另外 ...
一邊向對手又踏又踢的啟暴龍氣憤地破口大罵:「竟敢攻擊我的龍妹妹,你這婆娘不要命!」
鯉魚龍也一邊用尾巴打在百萬班吉拉身上,一邊附和啟暴龍:「敢動我嫂子?老子宰了你!」
「你們說的是誰?…我只是被捉來的,我要我的孫子!」百萬班吉拉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你不買新衣服也很美呀,不用買了…」我嘗試下點嘴頭卻被阿通用食指擋住了嘴巴。
「而且不穿衣服的時候最美,這糟糕的說話我都聽過數十遍了。可是別妄想阻止我,不然我用香水噴你,而且用的都是你最討厭的味道。」
oy21089 發表於 11/5/2015 08:01 PM
事實上,是私人時間不足,我也想快點寫⋯
abbozto 發表於 11/5/2015 11:15 PM
你應該是輸入了倉頡碼「廿手月山」的那個「著」字?
我之前就是試過回覆打那個字,結果連同之後的所有文字 ...
那是你的胸,我當然有注意。
-中山政
運河那方,鯉魚龍正纏繞在屹立的百萬班吉拉身上,啟暴龍正把對手當沙包揮拳,表面上阿渡的兩隻精靈佔了上風,其實啟暴龍早就打得雙拳腫痛了。鯉魚龍看到了我打了手號示意分開,就知道要準備放開百萬班吉拉,他向啟暴龍打了眼色,啟暴龍的拳頭也就停了下來。
我和阿通跑回哥爾夫球車上,我爬回還在昏睡的由基拉身旁,阿通也坐回了駕駛座上。
「有一個卡洛斯的作家這樣提出過,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我抓緊了車上的扶手說。
「嗯,那又如何?」阿通把車子往右後退好位置,把車頭對準冬天大道那方向。
「沒什麼,來之前,我以為密阿雷市會滿是香水味。聽說二百年前,密阿雷市因為還沒有建設下水道系統,又沒有搞好衛生,垃圾滿街,王國就在市內灑香水辟臭。」
「嗯,那又如何?」阿通用一種冰冷的語氣說。
「明天你去買衣服也行,我不跟上來了,那些店子內肯定又是濃厚的香水味。」
「你以為我會放任讓你在街上看女人,你想也不用想。」
「我才不會!」我明知道阿通又在開玩笑:「我只是想到露天茶座喝杯天使的眼淚,就是那種混了30cc特殊威士忌,奶泡上灑上巧克力彩針,用烤過的玻璃杯盛載的咖啡。」
「記得把小火龍他們也帶出去。」
阿通響起車號吸引百萬班吉拉的注意,也是向鯉魚王打信號。油門一踏下去,鯉魚王就鬆開了百萬班吉拉讓她追過來。震撼大地的腳步憤怒地殘踏在石磚鋪陳的街道,留下碎石的腳印坑洞,在我後頭發出懾人的嘯聲。阿通已是踏緊油門,速度仍然不及後面的超級巨獸。
畢直的冬天大道上早就空無一人,空洞的大道上幾乎只剩下兩旁的綠化樹木,恰似一條清空了的賽車道。要是我們在玩《紅衣水管工大賽車》,肯定往後面拋東西把百萬班吉拉拖延一下。
這麼一條直路,對比百萬班吉拉要慢的我們是毫無優勢可言。
「必須開快一點!」
吼!
後頭的百萬班吉拉威嚇性地向我們咆嘯。
「你以為我願意開這麼慢,車子不夠快!」阿通也向我咆嘯起來。
「我知道!我的女王。」我往椅子下找一下有什麼可用的東西,結果找到了一個塑膠箱子,打開一看,裡面只放了三根燃燒信號棒。
一個左拐掠過露天茶座,車子進入了小巷,百萬班吉拉也尾隨我們衝了進來,她收掣不及背上向橫伸出的骨鰭卡在樓宇的牆上。百萬班吉拉可是毫不放棄,強行把牆壁破壞拔出骨鰭,之後再往我們衝過來!前方不好,一個Z字形的急彎根本就過不了。
「阿通!」
女王大人沒理會我的說話,一個飄移過了第一個彎位,第二個狹窄的彎位卻因為衝力不及被迫在彎處停車。幾乎同時,百萬班吉拉才到達了剛才的彎位,整副身體拍到磚牆上,留下陷進去的大坑洞。
吱…!!!
屁股都快抛起来了!車子的後座底下冒出了滿滿塑膠味道的白色熱氣,車頭正慢慢往右轉到小巷的前方。到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阿通駕車是這樣厲害,居然連燒胎轉向的技巧也會!
吼!!
百萬班吉拉呼嘯一聲衝向哥爾夫球車,剎車一鬆,直往小巷前方揚長而去,讓百萬班吉拉撲了個空。回頭看着她的頭塞在牆上,再用力推倒牆壁把頭拔出來,感覺有點啼笑皆非。
「我想試試這招很久了。」阿通突然說。
「什麼?我以為你滿有把握的。什麼時候學的?」我感到很驚訝。
「看電影學的。」
「我怎麼沒印象?」
「那部電影沒和你一起看。」
「什麼?你跟誰去看了。」聽見阿通的回答我馬上緊張起來。
「別呷醋了,總之沒有和你一起看。」阿通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
追逐還沒有停止,我們穿過十字路口進入了另一條小巷,百萬班吉拉也緊隨了上來。經過一個簡單得多的S字彎位,我們在西段運河往左拐進入環城大道的南側大道,準備要開始環城繞圈子!百萬班吉拉,毫無疑問地,也跟在哥爾夫球車的後面。
經過一直想帶奇異種子進去品嚐小蘑菇菜式的譜通餐館門外,後頭百萬班吉拉一下擦身就把餐館的門面毀了。之後,貴為名人出沒之地的旭日咖啡館也慘遭魔鬼的腳伐磨擦過去。
「如果繼續下去,密阿雷市再也沒有餐館和露天茶座讓我喝咖啡了。」我向阿通大叫。
「那麼你就找不著不陪伴我逛街的借口了!」阿通居然這樣回答我。
「又不見你帶這傢伙破壞時裝店!」我抱怨說。
「幸好你提醒我,一會兒我可不會再走春天大道,時裝店都集中在那裡!…別抱怨了,我也會買衣服替你打扮一下。」
「我的衣服夠穿了。」我根本不願意買新衣服。
「你一年到晚都那幾件大衣,該換了,尤其是你身上這件。」阿通還輕鬆地笑出來。
「這件?」我看看身上穿的那件大衣,雖說在白銀山的時候弄得髒兮兮的,這件大衣又保暖又不算重,內側兩旁又有袋子放零食,簡直一流。
吼!
剛經過市南部的精靈中心。後頭的百萬班吉拉像是看不過眼我和阿通,再次憤怒地向我們呼嘯!
「這件是我最愛的大衣,不能扔!」我抗議說。
「我最討厭你這件大衣,給我扔了它!」阿通半笑半罵的向我說。
「不扔!」我反過來笑著說。
吼!!
又經過了理髮店…後面的聲浪大了這麼多?回頭一看…那怪獸都快咬到車子了!
「阿通,開快一點!」
「最快了,要不你跳車,肯定有幫助。」
「到現在還拿我的體重開玩笑?雖然都八十公斤了…」
「還好意思說,在床上八十公斤壓下來你以為好受嗎?」
「我可沒怎麼壓在你上面!」我反駁說。
阿通靜下了兩秒,才冷笑回答我:「倒也是,通常也是我。」
吼!!!
「小政你…辦法!」我快聽不見阿通的說話。
「什麼?」百萬班吉拉的叫聲都快讓我耳嗚了。
「把你的大衣扔到那混蛋臉上!」
「不行!」
「那你想辦法吧!」
我拔出一根燃燒信號棒,把保護蓋子打開了才發現一件事,燃燒信號棒要用刀子或是什麼粗糙表面來磨擦點燃,這是要磨擦點燃那款燃燒信號棒。不管了,我一下就把燃燒信號棒磨在由基拉身上,果然真的點燃起來了!
吼!!!
一下把發出紅色烈火的燃燒棒扔向距離還不足兩米的百萬班吉拉,就扔中了她的口裡!看她一邊跑一邊痛苦地悲嗚,一不小心還咬開了燃燒棒滿口是紅色的烈火濃煙,吐也吐不出來。剛好經過東邊運河,她一頭就裁進河裡漱口,漱了足足三分鐘。
「你剛才幹什麼了?」阿通把車停下問我。
「我把燃燒信號棒扔到她口中了。」
「燃燒信號棒?」
「燃燒信號棒。」我把其中一根遞給阿通看。
阿通拿起燃燒棒看了一會兒:「唔…讓我拿回去把你的舊衣服都燒掉。」
我立即要搶回那枚燃燒棒,但是阿通一下就把燃燒棒收起在背心內側袋子:「這是我的。」
「不行,還給我,是我發現的。」在後座的我伸手向阿通的背心想要拿回燃燒棒。
「不準毛手毛腳,乘機伸手到胸前是嗎?」阿通就是不把燃燒棒還給我。
…
吼!
就在我們玩得高興的時候,百萬班吉拉的目光再度放在我們之上。
豈有此理,總是在阻止我們!
阿通再度踏緊油門,繼續引百萬班吉拉往北側大道前進。百萬班吉拉這下學聰明了,居然站好姿勢射出破壞死光把前面的樓宇射下一角用磚塊和混凝土攔住前方路面,車子不得不沿運河走。
哥爾夫球車走在河堤旁邊,百萬班吉拉在運河一直尾隨。阿渡的啟暴龍和鯉魚龍打算來擋住百萬班吉拉,他們都不知道我和阿通的計畫,在玫瑰廣場的頹垣敗瓦之上再度對戰。
啟暴龍抓起一根倒下的石柱,就是原本在廣場中央那根柱子,費盡勁揮擊在百萬班吉拉身上,隨即斷開數段。那百萬班吉拉大腳往前一伸,把啟暴龍踢開十多公呎開去。鯉魚龍一下擺尾,把百萬班吉拉拍在建築上面,窗戶的玻璃紛紛碎開,百萬班吉拉倒過來把鯉魚龍尾巴一揪,舉起之後往地面抽打,裂開的磚地沙塵滾滾。
我的手提電話響起來了,拿起一看,原來已經來電了十多次,現在的來電是希特隆。
「再過三分鐘,坑就完成了。」希特隆在電話裡告訴我。
在阿通的所有精靈連同化石飛龍也交到希特隆手上幫他完成工作的情況下,這個挖坑的速度已是奇蹟,尤其是啟暴龍和化石飛龍的破壞死光和穿山王的各種技能,在下水道切割開支撐結構的鋼材十分有效。
「我會在坑的上面噴上一個大交叉,把百萬班吉拉引到那裡!」
「車子會掉下去嗎?」
「不會,可是小心為上,畢竟沒有大多時間進行精密計算。」希特隆用一副工程師的口吻說,儘管他確實有工程師的資格:「我不喜歡這樣。」
「我也不喜歡這樣,就像烤牛肉沒用溫度計。」我嘆氣說。
「柚麗嘉很想嚐嚐你的烤牛肉,事情完結了,可以烤一次試試嗎?」希特隆突然問起來。
「一言為定吧,小希。」我把電話掛線,抬頭向阿通報告:「我的女王殿下,北側大道與冬天大道的T字路口的坑洞將在三分鐘後完成。」
在我身旁一直沉睡的由基拉睡得不穩,發出了異樣的夢囈,雖然字詞都模糊得我聽不出過所以,重點不是他在夢裡說了什麼,而是誰聽見了…
吼!
百萬班吉拉呼嘯一聲,震撼了整個玫瑰廣場。雙臂一振,將阿渡的啟暴龍猛地舉起抛往鯉魚龍,硬生生接緊同伴的鯉魚龍被壓在地上,目送百萬班吉拉追向哥爾夫球車。早知不妙的阿通已經踏緊油門開往弗拉達利咖啡店的小街裡去,後面領著那綠色的魔鬼。
魔鬼的步伐再度施展可怕的威力,我只得回頭看著她一步兩步把咖啡店也毀掉了。要是這樣下去,還剩下多少咖啡店營業?
「很抱歉。」阿通從倒後鏡中看著我說。
「不要緊,那是紅燒獅子頭的店子。」我並不介意那店子被毀,整座密阿雷市就只不在乎這一店子。
「不,我是想說我們要進入食肆林立的秋天大道了。」
一個漂亮的甩尾把路口的咖啡店廣告牌撞開,之後靠右邊在路旁林蔭與店子之間駕駛,走在大道之上的百萬班吉拉與我們之間只有綠化用的樹木分隔開來。
一層單薄的樹!
「只要百萬班吉拉在大道的中央,我猜他不會靠近店子的。」
阿通這麼一說,哥爾夫球車一直把露天茶座的太陽傘和座位撞爛,開出一條白色木碎和膠塊的道路。雖說百萬班吉拉沒靠近餐館,現在造成破壞的是我們!
「噢,不!」我險些被飛起的餐牌打中:「阿通你只是想在撞壞東西,是嗎?」
「我們正在逃離身後的百萬班吉拉,我是認真的。不過我也在享受輾過一切的過程。」
突如其來的破壞死光擊中前方的果汁店上方,掉下的瓦礫逼使阿通將哥爾夫球車拐回大路上,乘機在百萬班吉拉的身後閃過。千鈞一髮之際,百萬班吉拉的尾巴掃過我們頭上,把哥爾夫球車變成了開蓬車!
哥爾夫球車鑽進對面行人路的樹蔭後繼續向北側大道走,那百萬班吉拉雙手拔起一棵樹投擲過來!剛好插在我們旁邊的咖啡店裡。
「她到底還要造成多少破壞?」阿通暗自抱怨說。
「好像是你引路的。」我張開大衣擋住了旁邊濺過來的玻璃碎片。
「但是我沒有向他請求過任何破壞死光,向我揮動尾巴,還有震耳欲聾的吼叫!」阿通回頭向我呼喝,臉頰上留下了一小道被玻璃割傷的傷口。
「那麼你期望什麼?那是一頭野生的班吉拉!」我指著樹木外邊的百萬班吉拉說。
吼!
他又在咆哮了!
「收聲!」我們異口同聲向百萬班吉拉大喝。
我靠前身子往阿通身上的卡其背心左胸袋查找,被阿通罵回頭:「你想怎樣?」
「你的藥水膠布都放在左前的口袋,不是嗎?」
「我以為你沒注意過。」阿通隨我伸手進去查找。
「那是你的胸,我當然有注意。」我找到了藥水膠布拿在手中,把包裝紙撕開了。
「小政你傷到了哪裡?」阿通想回頭看我有什麼傷勢,但是她必須注意路面。
「傷了最痛的部位。」那片藥水膠布,我貼在阿通臉上的傷口上面。
沒再說什麼話,阿通伸手捉住我的手,緊緊貼在她的臉頰上。
畢直的冬天大道上早就空無一人,空洞的大道上幾乎只剩下兩旁的綠化樹木,恰似一條清空了的賽車道。要是我們在玩《紅衣水管工大賽車》,肯定往後面拋東西把百萬班吉拉拖延一下。
「有一個卡洛斯的作家這樣提出過,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我抓緊了車上的扶手說。
「我想試試這招很久了。」阿通突然說。
「什麼?我以為你滿有把握的。什麼時候學的?」我感到很驚訝。
「看電影學的。」
「那部電影沒和你一起看。」
「什麼?你跟誰去看了。」聽見阿通的回答我馬上緊張起來。
「別呷醋了,總之沒有和你一起看。」阿通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
天翔翼 發表於 31/5/2015 10: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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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翼 發表於 31/5/2015 10: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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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還拿我的體重開玩笑?雖然都八十公斤了…」
「還好意思說,在床上八十公斤壓下來你以為好受嗎?」
「我可沒怎麼壓在你上面!」我反駁說。
阿通靜下了兩秒,才冷笑回答我:「倒也是,通常也是我。」
「你的藥水膠布都放在左前的口袋,不是嗎?」
「我以為你沒注意過。」阿通隨我伸手進去查找。
「那是你的胸,我當然有注意。」我找到了藥水膠布拿在手中,把包裝紙撕開了。
很簡單很不切實際,而且沒有事實根據的推斷,不過並非不合理。你想說什麼?
-大帥
哥爾夫球車再次返回北側大道之上,紅色噴漆塗上的大交叉就在前面冬天大道的路口上,希特隆和阿通的小精靈們都逃進了車子剛掠過的城北精靈中心。
前面的大交叉,就是希特隆挖開的陷阱,正等待阿通把百萬班吉拉引過來掉進去。
「Lucky ring!」阿通在我的面前握起右手的拳頭,中指上面戴上了平常很少看到的指環,那是我送她的訂婚戒指。
「你現在才戴上你的幸運戒指?」我問。
「是的,我覺得我們需要一點幸運。上次沒戴上這戒指,結果你和小火龍跌在懸崖下面。」
「或許你是對的。」我苦笑著捉緊阿通掛在駕駛座後面的幸運背包:「我們的生命正在一名工程師手上。」
紅色大交叉就在前面,就在我們的前面。後面的百萬班吉拉不虞有詐,緊貼在哥爾夫球車的後方,也準備踏上那大交叉上…
去他的!
車子衝進大交叉上,地面還能承受車子的重量,讓我們安全經過了紅色交叉的中央點。百萬班吉拉一踏進去,地面先是沉了一下,下一步把腳邊的石磚都震得飛起來,第三步剛好踏穿了紅色交叉的中央點,整個石磚鋪成的地面開始四分五裂。下陷的區域向前延伸直逼哥爾夫球車,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發生,鬆散的石磚使得後輪無法抓地,更壞的是,被岩塊翹起的地面讓車子往上仰起,就像要爬坡般。
吼!
班吉拉那震耳欲聾的巨嘯伴隨石頭崩塌的響聲衝擊著我們的耳膜,一陣刺鼻的味道加上白煙告訴我們車子的輪胎已經磨得燒胎了,實在爬不上去。
回頭一看,百萬班吉拉那雙短小的手正不斷向前爬將磚石撥下,使得車子下的石磚徐徐滑下,像推幣機的硬幣般滑下坑裡。而哥爾夫球車,就像硬幣上的獎品玩具,快將落入百萬班吉拉手上!
「快要跌下去了!」我向阿通大嚷。
「有想到什麼辦法嗎?」阿通倒過來向我大嚷。
「那就看他是否個孝順兒子了。」我抬頭望向天空,果然,在精靈中心復原了的化石飛龍正俯衝下來。
一口破壞死光,劃開哥爾夫球車與百萬班吉拉之間的地面,爆炸將哥爾夫球車推前離開了巨坑。我和阿通抓緊車子上任何能抓住的位置,差點沒被拋出車外,由基拉則滾到座椅下方,幸好沒有壓到我的腳。
待車子停定在踏實的地上,我和阿通馬上下車回頭看著百萬班吉拉整個掉進下水道的坑裡。阿通馬上從背包取出那枚防暴球發射槍,先把由基拉收進一顆防暴球裡,她走進那義式咖啡店找樓梯登上天台。我連忙拿走由基拉奔回精靈中心,阿通的精靈們站在門前等我。
…
轟隆!
坑裡的百萬班吉拉引發地震,把我震得險些趴到地上,那困住由基拉的精靈球不慎脱手而出扔到空中,幾乎拋進了旁邊的巨坑。化石飛龍早想衝下來把我捉起,眼見防暴球被鬆開了手,他用腳爪抓住我的衣領,嘴巴叼走在空中的防暴球。反應也來不及,從地上冒出四迸的磚石在我腳下掠過,坑洞被擴大開來。
真的幸好化石飛龍把我捉起來,不然肯定連隨碎石掉下坑洞!
在精靈中心門前,奇異種子伸出藤蔓把我好好接住,希特隆接住了困住由基拉的防暴球。回頭一看,阿通已經就位把防暴球射出去,一顆黑色的亮球落在坑中,一道閃光,代表防暴球把百萬班吉拉困住了。防暴球的捕獲能力遠超於市面上能購入的精靈球,幾乎是無懈可擊。因此,大家也認為,百萬班吉拉逃不掉了。
…事情該完結了吧?
果然是著名的密阿雷市,這樣的下水道,真的名不虛傳。偌大的通道用磚頭堆起成拱型管道,闊得連車子也能通過,混凝土地面乾爽潔淨,也嗅不到任何異味。在希特隆的帶領下,我和阿通進入了這莫名宏偉的地下建築,由小火龍領頭為大家照亮環境。沒有波音蝠或是小哥達之類的精靈出現,也沒有嚇人的滴水聲,一點也不陰森可怕。
「嗅嗅看,沒有小政害怕的香水味。」阿通刻意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
「這又不是服裝店和化妝品店。」我沒好氣的說。
我們到達了坑洞的位置,外面的燈光從上方散射在亂七八糟的石磚和泥土上,本來用作支撐分岔口頂部的工字鋼被壓在泥石之下,當然,都用著整齊的切口。
在坑洞的中央,一顆黑色的球體正在石磚之間不停跳動,那是把百萬班吉拉困住了的防暴球。
「居然還能夠反抗,真的很頑強的傢伙。」希特隆不禁吃驚。
「小政,捉住它。」阿通推推我的背。
「捉住它!?」我回頭驚訝的看著阿通。
「是的,被你觸碰到的精靈球都會發生故障將開關鎖定。即使是防暴球,也會有開關被掙脫的可能,你的手才是最可靠的鎖。」
雖說阿通說得沒錯,可是看到那顆防暴球才剛剛擊裂一塊石磚,又在工字鋼上留下了坑洞,活像一顆彈彈球般四處跳動。先按下被擊中會有什麼後果不說,如何捉到這顆停不下來的防暴球也成問題。
「快去,乘百萬班吉拉還沒有掙脫出來。」阿通再推推我,同時,她放出了奇異種子。
奇異種子伸出藤蔓要去捉住防暴球,然而威力強大的防暴球根本無法受控,連奇異種子的藤蔓也能掙脫開來。希特隆也用背後的機械臂要捉住防暴球,機械臂卻倒過來被打斷了。 此時,阿通忍不住把穿山王放出來,冷靜的穿山王先觀察防暴球彈跳了數次,他撿起小石塊一擲,將防暴球的著陸點偏移了少許,剛好嵌進一處石縫之中。我連忙上前按在防暴球上,說我的手有魔力也不為過,一碰到防暴球,咔的一聲,球就上鎖把百萬班吉拉困牢了,儘管防暴球還在不停發出震動。
好了,是時候把她送回去了。
「唉…」借聲發力的我緩緩從長梯爬出路面的下水道口:「折騰了一整晚,好想吃夜宵。」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提起我的手臂把我提上來,皮膚那麼粗肯定不會是阿通的了,雖然不知道那是誰,我還是說了句:「謝謝你,那長梯真長…What the…?」
咔嚓一聲,那穿著比我還長的大衣的人突然在我手腕上扣上手銬。定睛一看,那是國際刑警的幹探,Handsome哥,大帥。我們認識許久許久了,也是託火箭隊的鴻福,一次又一次的犯罪行動被我和阿通破壞之後,大帥有幾次會來蒐集證據,不過嘛,還是沒有辦法把沙加定罪。
「中山政先生,你現在涉嫌蓄意破壞公共財物、管理精靈不善、盜取他人財物、公眾地方行為不檢、參與恐怖活動…總之多得數不清,我現在要逮捕你們。」
「什麼?」我完全不解發生了什麼事。
看看大帥身後,阿通和丟掉了機械臂背包的希特隆都乖乖坐了在沒司機的計程車上,雙手各自和我一樣被扣上手銬,他們也不曾反抗過,阿通甚至累得睡著了。那顆困住百萬班吉拉的防暴球被存放在一個鐵盒子中,放在駕駛座旁邊。
大帥領著我走到計程車,讓我坐在駕駛副座,他自己坐上計程車的駕駛座,踏上油門揚長而去。
看看大帥身後,阿通和丟掉了機械臂背包的希特隆都乖乖坐了在沒司機的計程車上,雙手各自把我一樣扣上手銬,他們也不曾反抗過,阿通甚至累得睡著了。那顆困住百萬班吉拉的防暴球被存放在一個鐵盒子中,放在駕駛座旁邊。
天翔翼 發表於 1/7/2015 01:09 PM
打錯?(應該是「雙手和我一樣都被扣上手銬」)
竟然最後用了阿政的「特殊天賦」來強行突破捉住班吉拉.. ...
meicy7669 發表於 2/7/2015 08:44 AM
辛苦oy大大(遞茶
帥哥的出現把事情拉至白銀山以外
是火箭兵團的計劃還是其他人的意思就不得而知
無法讓月光穿透的陰暗林蔭下,只能依靠車頭燈的光芒照耀道路。對於市區的計程車而言,這段路根本不宜行走,鬆散的濕潤泥土和要命的沼澤小河,都是被稱為香薰林道的14號道路上最要命的地形,即使是越野車也不好使。
然而,大帥正駕駛一輛天空藍的密阿雷市計程車進入了香薰林道,上面坐了我、阿通還有希特隆。衝過這麼多積水的泥坑,這車子的外殼恐怕都變成棕色了。後面的阿通和希特隆也睡著了,在前座的我少有地只閉上雙眼半睡半醒,腦子裡滿是一團糟。
按下未知圖騰展示的巨人和波雲是否同一人的事情不想,沙加和InGen的關係也是夠奇怪了。為什麼身為大股東的沙加會計劃把InGen搞垮?
屁股一拋,車子下又一個泥坑,泥水再次濺上旁邊的玻璃了。
我決定和大帥談兩句。
「Handsome哥,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不會是恐怖份子的,對不對?」
「我當然知道!手銬只不過給外面閉路電視看的。這年代,整座城市都是閉路電視,想秘密點行事也不行。一會兒才脫掉它,先說正事。」
不知為何,大帥一開口就氣得咬牙切齒,把公事包兩份文件塞給我看。在晃動的車子上我無法細讀文件內容,只看到文件上有InGen那個白痴勒德洛的照片,還有綠色格子中的國際刑警組織標誌。這是一張綠色通報,能授權警員對被認為可能進行威脅公眾安全的犯罪活動的人士作出警告。另一份文件看上去也差不多,只是國際刑警組織標誌的格子變成紅色,是紅色通報,俗稱紅色逮捕令。
「InGen那貨船…居然比原定早到了,就在我拿著逮捕令動身前往海翼市的途中。」大帥用力指在兩份通報文件上,向來都是個工作狂的他像瘋子一樣抱怨:「這傢伙,怎會變出一隻百萬班吉拉的?而且,你和阿通居然非法入境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帥先生知道多少事情?」我問。
「不多,只知道大約五小時前,InGen的股票遭到大量拋售,當然這是在合眾地方發生的事情,就在冒險號撞上碼頭前半小時內發生,整個生物科技市場隨即崩塌。就在你們在密阿雷市和箱子裡這怪獸你追我逐的時候,大批資金流入市場,這批錢全注資在InGen的對頭公司BioSyn。簡單而言,有人把錢從InGen抽走,再轉到另一所同類型公司去。當然,那位黑手金主你也知道他的名字。」
早就累透的我沒聽懂大帥的所有說話,不過也猜到個大概,有人放棄了InGen轉為當另一所公司的老闆。還有誰能這樣做?廢話!
「沙加放棄InGen了,可是為什麼要買一所叫BioSyn的公司?」我靜靜閉目養神。
「相比之下,BioSyn是一所小公司。我查過了,BioSyn的開發部人員,大多與火箭兵團有聯繫,甚至是火箭兵團的老幹部。而且火箭兵團的幹部蘭斯,我們無法抓到蘭斯向他問話,他最近收買了InGen的不少員工,尤其是電腦部的人員,天知道他要幹什麼。」
「蘭斯?他正在白銀山上。」我說。
「關城兩都的白銀山?他在那裡幹什麼?」大帥對這道消息顯得感到很意外。
「火箭兵團向InGen的盜獵隊和閃焰隊提供有問題的精靈球,蘭斯是火箭兵團派去的隨行人員,確保有問題的精靈球會運上船上,在航行途中造成失事。」
「天殺的!」大帥使勁的拍打在駕駛盤上面:「小政,你比我知道得更多了。」
「也不盡然,也許冷靜下來能想到更多線索,或是更多事情。」
我繼續閉目養神,靜聽車子輾過泥濘和撞開樹枝的聲音。
InGen,對沙加而言,有什麼價值?
InGen是家族業務,不易被外人控制,所以連勒德洛也能上位當行政總裁。倒是身為大股東的沙加沒有全面控制InGen的能力。
回想InGen的業務,有一項特別使我印象深刻,InGen會大量繁殖瀕臨絕種的勇士鷹放回野外。如此看來,InGen有比將勇士鷹和禿鷹娜人工受孕快得多的方法,比如人工製造胚胎。人工製造胚胎的方法還能應用在製造其他奇特品種的精靈身上,然而,人工製造胚胎的技術是精密的核心技術…
…
「Handsome哥,你聽聽我有沒有形容錯誤。」
「說吧!」大帥不耐煩地說。
「蘭斯是一個什麼也要親力親為的人,他不希望事情出錯,也不相信別人,而且自負。所以,他要親自到白銀山確認冒險號貨船的用到有問題的精靈球令貨船失事。身在遠方的他不會留下工作在BioSyn和被收買的InGen員工身上,所以收買了的人早就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很簡單很不切實際,而且沒有事實根據的推斷,不過並非不合理。你想說什麼?」
想通一切的我張開眼望向大帥,說真的,我真有點想喝杯酒慶祝一下。
「沙加控制了BioSyn,他可以利用BioSyn做出任何他無法控制InGen做的事情。蘭斯收買的InGen員工取得了公司的核心技術,再賣給蘭斯,繼而盜版到BioSyn的研究團隊。這樣的話,沙加的火箭兵團就能從實驗室生產任何小精靈進行販賣,或是度身訂造需要的小精靈。」
「你說得對…你說的真對!」大帥變得興奮莫名起來,捉住我的肩膀不斷在搖晃。
我只有得意的微笑,實在累得要睡覺了,我再度閉上雙眼。
「你是如何想到的?」
「平常我想不通事情的時候,都是旁邊那個解決問題的。旁觀者清呀!」
「對,旁觀者清!」
百萬班吉拉的防暴球在鐵盒中仍然跳個不停,不斷發出吵鬧的聲響。
要說最不清楚狀況的,莫過於由基拉和百萬班吉拉。山野間的野生精靈,怎會理解人類的複雜社會行為?各種各樣的陰謀,各式各樣的規矩,對活在荒野的霸王而言毫無價值。餓便吃,累便眠,要殺便往咽喉咬下去,不用考慮任何事情。
本能反應,他們只懂得本能反應。
利用野生精靈來製造混亂,其實,這才是蘭斯最不放心下來的環節,因為他無法預測一切。正因為這一切無法預測,他作出了最無奈卻最有效的決定,把事情告訴我。
蘭斯這傢伙太厲害了,他能準確掌握同伴和對手的心理,他明知道我和阿通也不會袖手旁觀,就引誘我們為他收拾遠在卡洛斯的殘局。
不可小看這傢伙!
abbozto 發表於 16/7/2015 07:28 PM
看前一章時我還以為帥哥是隱藏boss
怎料原來仍然是主角方的
找人救火!我的頭髮!
- 弗拉達利
…
睡過去了…
一直昏睡過去了…
太累了…
睡得很好…
睡得很舒服…
…
啪!啪!
「起床了!」
不知是誰大巴大巴的摑在我臉上把我拍醒,睜開眼來,天色已亮起來。一個人影把我揪出計程車,跌在泥地之上。
爬起來一看,我們在香薰林道附近的一處密林。
一大群橙色西裝的傢伙把我們連同滿是泥濘的計程車包圍住了。阿通和希待隆都乖乖把未脫下手銬的雙手放頭上站在一旁,大帥更被把手反扣仆在計程車上,似乎被注射了麻醉藥而昏迷中。在那群西裝傢伙之中,高大的紅色獅子頭,弗拉達利就站在那裡。
「Oh, crap…」我暗自怨言。
那男的閃焰隊成員把我推到阿通身旁,我瞄瞄阿通,她瞟了弗拉達利的右手一眼。在弗拉達利的右手上,拿著一件精美的白銀手鐲,那是化石飛龍石的鍵石。
好極了,真的好極了!
弗拉達利拿起白銀手鐲,他故意拿到我的面前。
「鍵石,在你們身上找到的。有任何解釋嗎?」
「那不是班吉拉石的鍵石。」阿通說。
「是嗎?」弗拉達利看看手鐲上的鍵石:「這是什麼鍵石?」
「即使告訴了你,你也不會相信的。」阿通沒好氣的說。
「你可以試試。」
「好吧!這,是一顆化石飛龍石的鍵石。」阿通擠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說。
一如所料,弗拉達利的反應只有被哄笑。他奮力的忌住笑意,奈何他還是忍不住,笑得要瞇起眼來。不止弗拉達利,連四周的閃焰隊成員都不少人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看,我就說嘛,你們不會相信我。」阿通苦笑著說。
「沒辦法,他們沒看到化石飛龍。」我回頭向阿通說。
弗拉達利緩和一下笑意之後問:「中山政先生,我知道你是在科學館工作的。你們兩個是去看太多那化石標本了嗎?我聽說那是一副美麗的標本。」
「至少比你的髮型要美麗。」我故意在他面前再強調那極不順眼的髮型:「而且,我們有活的化石飛龍,要看嗎?」
弗拉達利不喜歡我這樣說他的髮型,是極不喜歡,他握緊拳頭想來揍我一頓。然而,他沒有這樣做,他要在閃焰隊的部下們面前保持自己的風度。
「希特隆先生,你是個老實人。」弗拉達利把視線轉向那金髮的四眼小朋友:「中山夫婦說的是實話嗎?」
蓄了蘑菇頭的希特隆想也不想就回答:「他們說的都是實話,你的髮型好難看。」
這下弗拉達利不再掩飾他的怒火,他不發一語,步向計程車把百萬班吉拉的鐵箱拿出來。
「這,該是被防暴球捕捉到的百萬班吉拉。為了補償我派去白銀山的手下再也回不來的損失,我會把這顆精靈球放在該放的地方,比如,深灰市,或是純白鎮。」
這個獅子頭燒壞腦子了嗎?居然想到把百萬班吉拉送到關都重演昨晚在密阿雷市的悲劇,真可悲。
「噢,天呀!」我不禁反白眼說:「你們這些人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中山先生,不論你說什麼,你也無法阻止我向你們的復仇。」怒髮衝冠的弗拉達利戴上白銀手鐲,自信滿滿的向我們說:「我會讓這隻百萬班吉拉毀滅你們的家,你們工作的地方,你們生活的一切。而你們,只能睜著眼睛目睹悲劇重現!」
「不,你正在製造全新的悲劇。」我摇頭苦笑說。
我轉頭望向阿通,故意瞟向她腰間的精靈球,阿通看看腰間,之後她向我作口型:「奇異種子。」
好吧,就讓奇異種子把鐵盒搶回來。
為了讓阿通的小精靈知道要出來,我唯有找點找刺激他們的說話。
「弗拉達利,給你一個建議。先派百萬班吉拉去破壞百貨公司大樓,那裡有很多電子遊戲…」
卟!
未等我說完,阿通有一顆精靈球打開了,這好孩子急不及待衝向弗拉達利飛撲過去便是一拳揍在獅子頭臉上,教他整個人跌在地上。乖孩子,一下騎在弗拉達利的脖子上叫他喘不過氣,一邊使勁噴火在他的頭髮上。
等等…
怎麼是小火龍出來了?
「誰敢破壞滿是零食的彩虹百貨大樓,我跟他過不去!」
說起來,小火龍每次跟隨我們到百貨公司,他肯定一邊坐在超級市場的購物車上由我推著車,一邊在零食部挑零食,那是他最喜歡的活動。沒有了超級市場,小火龍的反應可想而知!
場上十多名閃焰隊的成員還沒來得及上前保護他們的首領,正要拔出精靈球的手的手背上都被插上了撲克牌。阿通的穿山王還在主人的背包旁取出另一盒撲克牌,再扔恐怕他會扔咽喉了。
「誰要破壞彩虹市?來戰!」
難怪穿山王的反應如此激烈,他最愛到彩虹遊樂場玩角子機,而且是著名的長勝將軍。遊樂場員工有一次不讓他進場,在我和阿通也制止不了的情況下,大打出手了一頓,要找來警察處理事情。
弗拉達利急忙站起來,那滿是髮蠟的頭髮燒成正旺,他伸手去拍又燙痛了手,頭上又不能停火。
「找人救火!我的頭髮!」
聽到救火一詞,車厘龜又迸出來了,連忙向弗拉達利的頭噴水,他看清楚了是誰便馬上停水了。
「原來是火燒獅子頭嗎?早知道不噴水,慢慢看著他燒起來。龍妹妹出來看吧!」
頭上的火被澆熄的弗拉達利摸摸頭,兩側也燒光光了,只剩下中間的一行長髮。啟暴龍一出來就拍翼牽起強風把他的頭髮吹起,眼看弗拉達利的新髮型,我當場不爭氣的大笑起來,之後連阿通和希特隆也笑起來了…
弗拉達利,他的髮形由雄性的火炎獅變成了雌性的火炎獅了。
啪!小火龍和車厘龜互相擊起了掌!
「燒得好呀,小火龍!」
「為了彩虹百貨大樓!」
老羞成怒的弗拉達利二話不說,向我扔出了精靈球把他的火炎獅放出來,車厘龜一道水柱把火炎獅射開到一旁。然而,火炎獅撞到弗拉達利一屁股坐地上,一個不小心,把鐵盒脫手扔到了草叢間。
那些閃焰隊可是機不可失,馬上衝進了草叢去,然而,他們沒有奪回鐵箱…
卟!
…
吼!!
好極了,即使被我的手鎖定了,這防暴球倒是被百萬班吉拉掙脫開了。
那些閃焰隊急忙逃命,逃離再度出現的百萬班吉拉的巨腳。
「至少比被拿到關都有點新意。」我回過頭望向弗拉達利:「獅子頭你怎麼看?」
⋯
原來,弗拉達利早就拔腿跑向他們乘坐的越野車去了。
轟轟作響的引擎,把百萬班吉拉吸引了過去,她就在我們旁邊走過,衝向急於逃奔的閃焰隊車群。也許是件好事,至少不是我和阿通的屁股被追著咬!
殿後那輛車子閃避不及,被百萬班吉拉抓起到手中,整輛車子拿起來咬,上面的人們幸好也及時跳車成功離開。特別的一點,百萬班吉拉在車子的各處都輕輕咬上一口測試,獨是輪胎的部分特別咬住拉扯。可能是出於捕食本能,會避開硬的甲殼不咬,集中攻擊她認為是沒有硬殼保護的部分。
第一輛車子咬遍了沒吃到肉,百萬班吉拉把它扔掉一旁,繼續追逐剩下的三輛車子。
在後面一直看著的我,只一直站在那裡看著。
原來看著別人被巨獸追著跑,心中是多麼的爽快。
一大群橙色西裝的傢伙把我們連同滿是泥濘的計程車包圍住了。阿通和希待隆都乖乖把未脫下手銬的雙手放頭上站在一旁,大帥更被把手反扣仆在計程車上,似乎被注射了麻醉藥而昏迷中。在那群西裝傢伙之中,高大的紅色獅子頭,弗拉達利就站在那裡。
「弗拉達利,給你一個建議。先派百萬班吉拉去破壞百貨公司大樓,那裡有很多電子遊戲…」
卟!
未等我說完,阿通有一顆精靈球打開了,這好孩子急不及待衝向弗拉達利飛撲過去便是一拳揍在獅子頭臉上,教他整個人跌在地上。乖孩子,一下騎在弗拉達利的脖子上叫他喘不過氣,一邊使勁噴火在他的頭髮上。
等等…
怎麼是小火龍出來了?
老羞成怒的弗拉達利二話不說,向我扔出了精靈球把他的火炎獅放出來,車厘龜一道水柱把火炎獅射開到一旁。然而,受驚的話一屁股坐地上,一個不小心,把鐵盒脫手扔到了草叢間。
「至少比被拿到關都有點新意。」我回過頭望向弗拉達利:「獅子頭你怎麼看?」
原來,弗拉達利早就拔腿跑向他們乘坐的越野車去了。
天翔翼 發表於 26/7/2015 09:39 AM
Handsome跑龍套已確認
「救命呀!」那方的尖銳求救聲。
轟!!
噢!被破壞死光擊中了車子嗎?
呵呵,在後面看著真過癮。
有爆米花在手更好哦!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昨晚我早在就想,到底百萬班吉拉的班吉拉石在身上哪裡?現在,我很清楚的看到它就掛在百萬班吉拉的背上。只要把班吉拉石拿掉,百萬班吉拉就會變回班吉拉,對付她就容易多了。
「阿通,你看到了嗎?」拿著望遠鏡的我遙指百萬班吉拉的背面,上面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粗鍊上帶著一顆班吉拉石。
「看到了。」阿通也用望遠鏡看到了班吉拉石。
「啟暴龍能把它拿回來吧?」我問。
「應該可以的,如果坦博沒有把班吉拉石的鍊子用鉚釘釘得這麼堅固。」阿通回答說。
柳釘?
我把望遠鏡的放大倍率增加了,骨板上確是有兩枚銀色的金屬釘死了鍊子,不論如何晃動也沒有鬆開的跡象。要不把百萬班吉拉弄昏迷再把鍊子弄下來,要不,切斷鍊子就好了。
「如果讓化石飛龍繞到他的背後,可能有些機會辦到。」阿通放下望遠鏡說,她心裡清楚,百萬班吉拉不會背對敵人。
「啟暴龍負責誘敵,化石飛龍負責咬開鍊子?」我多餘地問。
「沒錯。」
大腳一踢,整輛車向前翻騰了半周,四輛朝天跌在地上。
可憐的弗拉達利,今次可真狼狽了,只剩他乘坐的車子仍然被窮追不捨。即使是越野車,在如斯泥濘不堪而且滿目瘡痍的沼澤地上,能輾過去已經很不錯的了,更別說嘗試擺脫身後這隻巨獸。
才不一會兒,呵呵,被橫臥路面的枯木卡住了車子,逃不掉了。弗拉達利和部下都急忙棄車而逃,讓百萬班吉拉肆意破壞車子。
弗拉達利和部下逃進了樹林,就由得他們逃吧!免得礙事又礙眼。
「喂!」
啟暴龍一聲呼喝,百萬班吉拉抬頭一望,一根橫伸的手臂勾中她的喉間,一式空中金臂勾,把百萬班吉拉凌空抽起,背部重重著地。遷就力度而把身子抽前的啟暴龍順勢一個後空翻,再踏在百萬班吉拉肚子上。
「你最好乖乖的躺在這裡。」啟暴龍還多加一腳。
百萬班吉拉翻過身把身子站直,與啟暴龍展開對持。化石飛龍乘機俯衝下去抓住百萬班吉拉的背板,不斷咬扯那鍊子。百萬班吉拉不甘示弱,把身子靠向大樹撞過去,把化石飛龍夾在中間。
啟暴龍一手捉住百萬班吉拉的頭,兩翼一拍,膝蓋隨升起的身體踢中百萬班吉拉的橫隔膜,痛得百萬班吉拉身子傾前,正合啟暴龍意。啟暴龍轉身一式扣頸斷頭台,兩手臂抓住百萬班吉拉頸部,將對方咽喉朝自己的肩膀猛扣。
成功脫出的化石飛龍並無大礙,馬上撲到趴下的百萬班吉拉背上再度咬扯鍊子。鍊子沒有受什麼損毀,倒是鉚釘釘住的部分讓百萬班吉拉痛苦萬分,發出慘烈的嚎叫。
掙扎之中,啟暴龍也不斷踏在百萬班吉拉的身子上不讓她翻身,氣力還是不及百萬班吉拉來得大。翻過身來的百萬班吉拉壓住了化石飛龍,一腳踢開啟暴龍。
被擊中的啟暴龍倒在地上,百萬班吉拉再度站起來,一腳把啟暴龍踢到一旁。未待啟暴龍回過神來,百萬班吉拉又是一腳。
化石飛龍衝過去咬住百萬班吉拉尾巴的末端,百萬班吉拉揮動尾巴,把化石飛龍揮到大樹上,又揮到地上,奈何化石飛龍仍然不放開口緊咬在上面。
站起來的啟暴龍助跑跳起,一記雙飛腿踢中百萬班吉拉…
「龍妹妹,踢她!」車厘龜大嚷。
「肘擊!肘擊!中!…好餓,有沒有吃的?」小火龍也在呼叫著。
阿通的精靈都在為啟暴龍和化石飛龍打氣,看得正值興奮。如果問為什麼不讓他們也上前幫忙,試想像一下,不論噴火、噴水,或是飛葉快刀,都有機會誤中啟暴龍和化石飛龍。
不過,班吉拉石的鍊子還是無法咬開,打造這鍊子的金屬太堅固了!
「化石飛龍不能也變身嗎?他身上也有百萬進化石。」希特隆在一旁問。
「理論上可以的,如果他的主人現在拿著相應的鍵石,而且心靈相通。問題是,阿渡又不在,鍵石又被那個紅燒獅子頭搶去了。」我搔著頭說。
「不,鍵石在我們手上,看看奇異種子。」阿通卻說。
什麼?
低頭看看剛才也放出來的奇異種子,正拿著班吉拉石的鍵石手鐲把玩。
肯定是剛才小火龍撲向弗拉達利的時候,把手鐲弄丟在地上了。
「奇異種子,給我一下。」我拿過了鍵石手鐲,上面的鍵石並無異樣。
「政叔懂得用這東西嗎?」希特隆說。
「我怎懂得用百萬進化的東西?我又不是精靈訓練員!」我把鍵石手鐲交給阿通。
阿通接過鍵石手鐲,她聚精會神的閉上眼睛,鍵石手鐲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啪…轟!
化石飛龍被百萬班吉拉一尾巴拍往樹林,被化石飛龍抱住那棵大樹一起倒在地上。
啟暴龍乘百萬班吉拉轉身的空檔,抓起一棵倒下的樹幹朝對手的天靈蓋轟下去,還乘勝追擊向倒下的百萬班吉拉多補數下。受不住威力的樹幹斷開兩截,啟暴龍把百萬班吉拉踢往一旁樹底,捉住大樹借力使出連發踹踢,把腳下的百萬班吉拉不斷踐踏…
「看來阿通不行哩。」車厘龜說。
阿通把手鐲交回我的手中,我轉頭看看希特隆,他立即推我的手拒絕了我。
「別說笑了,我怎麼會和化石飛龍心靈相通?」希特隆說。
好吧,好吧,事到如今,我唯有也試一試。
閉起雙眼…
好吧,化石飛龍,百萬進化吧!
…
進化了沒有?
…
化石飛龍,百萬進化吧!
…
是誰拉我的褲腳?
「小政,不行呀!」小火龍的聲音響起來。
…
唔?
睜開眼,小火龍正在拉扯我的褲腳。
「小政,化石飛龍還是沒變化!」小火龍說。
「多給我一點時間,畢竟第一次用。」我說。
「不行就是不行,再拿在手怎樣磨擦也是不行的了。」車厘龜插嘴說。
穿山王突然從我手中奪過手鐲:「別浪費時間了,每位也試十秒鐘便行了。」穿山王閉起雙眼十秒鐘。「…不行,換奇異種子。」
「我和化石飛龍又不熟識,怎會心靈相通?」奇異種子把手鐲直接塞到車厘龜手中。
「如果化石飛龍是美女,我倒有點可能做到。」車厘龜把手鐲塞到小火龍手中。
「沒可能吧,我已經餓得腦中只有紫菜味愉快精靈餅…」話音未落,手鐲上的鍵石發出比剛才在阿通手上更耀眼更光亮的光芒。
一道莫名的閃耀,化石飛龍的身體化為一道光芒之中,脫變成不同的身體。他的兩翼前方、尾巴上和下巴長成了火山石顏色的突起物,連背上和頭上的角也生長了這種突起物。身體明顯變得更龐大,幾乎和啟暴龍一樣大。
這模樣,就是那個木盒上的圖案上的樣子。
百萬化石飛龍!
孔武有力的肌肉,鋒芒畢露的利牙,背對陽光的雙翼毫不透光。展開雙翼,高高在上在百萬班吉拉面前發出高亢的叫聲作出挑釁。
吼!百萬班吉拉架起馬步,往百萬化石飛龍噬咬過去,百萬化石飛龍輕輕升起身體巧妙躲過血盤大口,一腳踩在對手冠上,脖子伸前咬向班吉拉石的鍊子。
可怕的利牙!
剛才無法動上半分的鍊子,如今碰上百萬化石飛龍的牙齒尤如脆弱的枯枝般,一咬便碎開來了!
百萬班吉拉回頭怒吼,頭上的右側留下了三道爪痕,背上的鍊子還有一邊沒有斷開。怒火中燒的百萬班吉拉蓄氣吐出破壞死光。百萬化石飛龍不擋不躲,也吐出破壞死光迎擊…
「記得小政讓我們看的那部捉鬼電影嗎?」車厘龜突然問。
「三個大叔背著大背包裝備那部?怎麼了?」奇異種子回答。
車厘龜戴上了一直放在我背包中的墨鏡,那是他的墨鏡。
「別讓光束重疊起來。」車厘龜說。
兩道破壞死光對沖起來!
噢…
在家的小精靈千萬不要學,相信叔叔。
因為那真的很危險!!
在此,不需解釋什麼量子力學,也不需解釋什麼質子完全逆轉,你只需知道,兩道破壞死光交叉在一起會爆炸!
在百萬班吉拉和百萬化石飛龍之間,兩者的破壞光束化為一個雄偉的火球在空中瘋狂的澎漲,成為了無法直視的巨型爆炸!
那可怕的爆炸波,撼動了腳下的地面,向我們耳膜造成足以耳嗚的撞擊。我無法承受如此震撼,掩起耳朵被阿通緊緊抱著頭…
…
一陣嗡嗡的耳嗚…
定睛望過去戰鬥的區域…
在兩者周圍的樹木非燃即倒,一陣煙霧瀰漫…
百萬班吉拉倒下來了,百萬化石飛龍騎在上面…
百萬化石飛龍叼著一些東西…
是班吉拉石的鍊子…
趴在地上的百萬班吉拉,恢復了原狀…
呼,太好了!
「化石飛龍幹得好!」我一邊走過去一邊嚷。
百萬化石飛龍把班吉拉石交到我手中,把頭靠近我打算賣乖。奈何不論他的下巴和頭上的突起物都又大又礙事,我連忙叫小火龍脫下手鐲才能把化石飛龍回復原狀。
「我要紫菜味愉快精靈餅!」化石飛龍撒嬌說。
「幹得好。」阿通吻了化石飛龍的臉頰一下,之後在她的背包裡拿出了紫菜味愉快精靈餅交給化石飛龍,也給了一包小火龍。
心靈相通…
唉,你們可真是心靈相通,心裡就惦記著吃!
「喂!你們沒事吧!」
抬頭望向天際,阿渡正騎著他的啟暴龍前來。
「這穿著霸氣斗篷的就是化石飛龍的主人,關都四天王的阿渡先生嗎?」希特隆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天王巨星一樣的羨慕表情看著阿渡。
「嗯,他就是我們的四天王之首,龍使阿渡。」阿通搭著希特隆的肩膀說。
唔,是的,我們的四天王之首,英俊瀟灑、英偉不凡的大帥哥,龍使阿渡先生。
此時,車厘龜扯扯我的褲腳說:「賭五毛,阿渡不會平安著陸。」
小火龍也扯我褲腳說:「我也賭五毛,阿渡的龍哥哥會撲向我們家的龍妹妹。」
我悄悄說:「不用賭了,我也和你們一樣看法。」
果然,阿渡的啟暴龍的飛行開始有點古怪,突然出現了俯衝的動作降落到低空飛行,就比樹林的樹梢要高上少許而已。幾乎是拋下來,阿渡的啟暴龍把抱住的主人在離地兩米的空中隨便放在我們面前,轉眼就飛到我們後面。
幸好阿渡的身手還不錯,搭配鮮紅的斗篷,半跪的著陸姿態簡直帥得無以復加!
「帥呆了!」希特隆簡直雙眼發亮起來。
帥是帥,不過嘛…
連阿通也忍不住掩著額頭了,當然,我和阿通也心知肚明,此刻阿渡的膝蓋是多麼的痛。關節這回事,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記得小政讓我們看的那部捉鬼電影嗎?」車厘龜突然問。
「三個大叔背著大背包裝備那部?怎麼了?」奇異種子回答。
車厘龜戴上了一直放在我背包中的墨鏡,那是他的墨鏡。
「別讓光束重疊起來。」車厘龜說。
許久沒有更文了,主要是最近真的很忙,所以拖稿極為嚴重。
其次,要為編寫續篇上作出的安排,安排續篇的同時需要更改尾聲的章節內容,所以拖了太長的稿…
反正我會盡快把《化石飛龍》完結啦~~
回頭望向那對啟暴龍,真不知如何說是好…
燒焦的林木之間,泛起灰白的煙霧,零星灰燼散落在風中飛舞,灑落四周。
阿渡的啟暴龍一臉茫然,雙臂橫抱起我們家的龍妹妹。無聲的慨嘆,無言的哀嚎,默默的淚水從硬漢的眼眶掉下來。
抬頭無語問蒼天,低頭無息嘆大地。龍哥哥的心情,好比汪洋中的暗湧,澎湃卻不能發,洶湧卻又冰凍,卻放難縱。
呀!
試問世間有何痛苦能比此種心痛?
可憐的啟暴龍!可憐的龍哥哥!
「為什麼?…為什麼!」
撼動天地的悲情,就在龍哥哥的嚎叫發生。此種慘況,真讓萬物為之動容,天地為之慨嘆…
…
「噗!」
龍妹妹終於也忍不住了,她按著肚子失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在龍哥哥懷裡的龍妹妹笑得要用手拍打龍哥哥的肩膀:「…咳!咳!…抱歉。」
龍哥哥頓時發呆了。
看著懷裡的惡作劇能手,他又變得臉紅起來了。看到這般的笑容,實在讓他無法生氣起來。
看清楚龍哥哥流淚了,龍妹妹收起她的大笑,錯愕的她把爪子伸到龍哥哥臉頰上為他抹去眼淚。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讓你流淚的。」
「不要緊,你又成功作弄到我了。」
龍哥哥緊抱著龍妹妹,帶燒焦味道的微風輕拂他們的觸角。
兄輕輕低頭,妹柔柔靠擁,是本能的驅動,也是感性的呼喚,雙方慢慢閉起眼睛,開始感覺彼此的呼吸…
…
「好極了!」
還沒有感覺到嘴唇有任何濕潤的龍妹妹感到突然的搖晃,龍哥哥原來正抱著她起舞著。
不停的轉圈,不停的奔跑。
是龍哥哥不敢吻下去,還是他存心要作弄龍妹妹一次,作為旁觀者的我並不知道。
他們快樂就好,不是嗎?
不,那生物選擇了藏身在世上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也許,他像我一樣,不想再和人類打交道。也許,他迷失了。
- AZ
斜陽的光芒落在幻彩水晶塔上,也許上面的玻璃碎裂開了,也許上面的玻璃掉落在路上,陽光在塔身上仍然被折射到密阿雷市的四周,縱使那形狀並不規則。
昨晚的大破壞成為了各方報紙的頭條新聞,連小報也不忘借題發揮。所有報館都收到了不少百萬班吉拉的照片,甚至把我和阿通的車子也攝進鏡頭內。閉路電視真是偉大的發明,把我們路線上的一舉一動也能連接起來。
看到小報對哥爾夫球車,以及一切事情的諸多猜測報導,實在有趣至極。
醉酒情侶攜百萬巨獸夷城區
地下水道驚現豆腐渣工程!
非法死亡賽車新玩法!!
房產大陰謀 奸計拆城區
…
真佩服黃色新聞的寫稿創意,天馬行空卻又似是而非,比Pokewood的電影故事更有意念和想像空間!
密阿雷市只剩下一所露天茶座營業,而且沒有什麼顧客,市民都忙於收拾自己的住宅或是到保險公司辦取款登記手續,絕大部分遊客也被嚇走了。
往好處想,只有一家咖啡店,我也不用頭痛選哪一家了。
我把書報架上今天的報紙都堆在桌上,其實也沒影響到其他顧客,我已經是整座密阿雷市唯一還有心情到咖啡店享受飲品的人。咖啡店老闆本來也沒有想到會有我這唯一的客人,因為有人向他訂購了特製的生日蛋糕準備今天取貨,他堅持要開店讓客人取貨而已。
不過嘛,客人給他來了一道電話要他不要等,今天無法來取蛋糕了。看在老闆是個好人,我付款買下了這個蛋糕。
「就是這樣,那麼你明白了。」我一邊摸著化石飛龍的頭,一邊向坐在面前的阿渡說。
「原來如此。好吧!」阿渡也摸摸化石飛龍的頭說:「我以為你是龍的一份子,我一直誤會你了,化石飛龍。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把你困在龍洞訓練,我會讓你在天空任意飛翔!」
向阿渡解釋化石飛龍不是龍系精靈這個事實,我費了足足兩小時才能說服關都最強的龍系精靈專家理解自己的一隻精靈不是龍系家族的成員。
聽到阿渡的承諾,化石飛龍高興得歡呼起來,差點要把桌上的玻璃杯震裂。
「待你們能夠相互理解的一天,這東西會很有用。」我把化石飛龍石的鍵石手鐲送給了阿渡。
「有一天,它會發揮作用的,我保證。」阿渡接過了手鐲,他起身向我作躬:「我要先告辭了,卡洛斯聯盟召喚我到達他們的聯盟大樓解釋一次事發經過,身在石英聯盟的科拿也正在匯報事件。」
「那麼,沙加呢?」我明知故問。
「沙加,你知道的,他總有脫身的方法。」阿渡帶著陽光氣息的笑容發出無奈的嘆息。
「是的,你是對的。」我的反應僅有無可奈何。
「至少你阻止了他破壞密阿雷市的計畫。」阿渡安慰我說。
「不,讓我們阻止密阿雷市被破壞也是在他的計畫之內。」我把從書報架上拿的報紙攤開,把財經版的一角報導指出來。
BioSyn獲關都基金大量注資
於合眾地區登記的生物合成研究有限公司(BioSyn)受到9.5億美元注資,至今資金來歷不明,希魯夫公司(關都)分部已否認參與注資。據報,BioSyn行政總裁約夫•羅斯打(Jeff Rossiter)承認收到注資絕大部分均來自關都地區財團,由於每股注資資金均低於需披露投資者身份的限額,BioSyn有權應股東要求保密身份。
BioSyn曾觸犯多次違規研究,包括一次在牧場發生的變種瘋狗症實驗事故。
細閱過報章的阿渡也猜到了我暗示什麼,他只能無可奈何的搖頭說:「金融不是我們精靈聯盟能干涉的範疇了。」
輕輕呷了口威士忌咖啡的我說:「我知道,大帥會處理那些事情的了。」
化石飛龍。
從背包拿出那個本來用作裝化石飛龍石的小木盒,拿在手裡。
上面的百萬化石飛龍圖案雖然受到古代藝術風格的變形,從角的突起物位置和形狀比例看來,作者看到過活生生的化石飛龍是如何變成百萬化石飛龍的。
香薰市的木材,對吧?
或許在明天,我能夠爭取到往香薰市走一趟,縱使我對任何線索不抱厚望。
「來一根!」車厘龜把其中一根蛋糕上面的裝飾遞給我。
我以為是白巧克力餅乾條,大口咬下去…
吐!整口都是煙絲了,難吃極了,怎麼會是一根香煙?
「幾可亂真,是吧?」老闆給我遞來一杯水,他對自己親手製作的香煙蛋糕充滿自豪感。
「嘔…」我把漱過口的水吐到旁邊的下水道口去:「謝謝,真是幾可亂真的裝飾,我居然把真香煙嚼下去了。」
車厘龜這小子,作弄我之後居然還抱腹大笑,我忍不住一手把他的頭拍進蛋糕裡。滿臉奶油的他換過來被小火龍和穿山王嘲笑。
就在我們嘻笑之際,一名流浪漢走進露天茶座的範圍。頭上的氈帽之下是滿頭的長白髮,纏上長長的圍巾下藏起一枚古典的鑰匙,破爛不堪的的衛衣和長褲,最顯眼的,莫過於他那三米的身高。
以一名流浪漢而言,他是我所看到過最顯眼的一個。
…三米高,長白髮,雖然時間上沒可能發生,他就像在白銀山遺跡那段幻象中出現過的那個巨人,把化石蛋帶上白銀山的巨人。
巨人盯著我放在桌面的木盒,再盯著我。滄桑的臉上沒有表情,隱約間,流露出穩重的氣質,衣衫襤褸之下藏起莫名傲氣。如果說他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這巨人實在過於不凡。
「你是中山政先生嗎?」巨人開口問我。
「是的,我有什麼能幫助你?」我呷了口威士忌咖啡。
「富士博士還好嗎?聽說他在紫苑鎮開設了精靈救助所。」巨人突如其來問。
「是的,他很好,謝謝。」我搔著頭尷尬的回答巨人:「我該告訴他這問候來自誰?」
巨人不期然輕笑,因為身高的問題,他半跪下來:「真無禮的我,請你告訴富士博士,這是來自AZ的問候。」
小火龍站在我身後的椅子上扯扯我的衣領:「小政,或許他知道一些關於木盒的事情。」
「AZ先生,請坐下。」我打手勢給AZ示意他坐在我對面:「我和富士老爹的關係這麼密切,也不曾見過你。富士老爹認識你嗎?」
「他當然認識我,許多年了,就在紅蓮島的時候。」
如果說到紅蓮島,那時候的我太小了,對研究所的人老早就印象模糊。也許AZ真的在那裡出現過,也許沒有,我不知道。
AZ盤坐在我面前,他點了一杯黑咖啡,一盤三文治。
他咬了口三文治,本以為他會狼吞虎嚥,不,他吃得溫文有禮,每次把口裡的東西吞嚥下去才再吃下一口。
「AZ先生,你為什麼會成為一名流浪漢?以你的體格和風度,一點也不像。」
AZ把口中的三文治吞下去了才回答我:「我不喜歡受人監管,成為流浪漢免卻許多麻煩。比如交稅、人口普查、出入境過關。為了避過政府,我連身份證也沒有。」
老闆放下了兩份擠上奶油的蘋果酥:「在我出外遊埠的時候,AZ先生會為我營運店子,條件僅是為他提供住宿和膳食。其實,街上幾所店子也拜託過AZ先生的幫忙。」
AZ含蓄地發出笑意,表示老闆的話是真確的。
老闆把店子的鑰匙交到AZ的手上:「AZ先生,我今晚有點要事,拜託你為我守夜了。」
AZ點頭答應,揮手向老闆告別,一直等到老闆遠去。店子只剩下了我和AZ,AZ呷了口咖啡,臉上一直緊繃的肌肉放鬆過來,他直盯著我打量。
「想不到,居然會是你找到波雲的蛋,C'est La Vie。」AZ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把身子傾前的他把雙手放在桌面上:「現在四周沒有人,說話大可放膽一點。距離我照顧那些化石飛龍蛋,都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
幸好我的叉子還沒有把生菜沙律放到口裡,不然真會嚇得噴出來。
一千五百年前?
一個人能活一千五百年?不太可能吧!
AZ看到我滿臉狐疑的樣子,他大概早也想到我不相信他活了一千五百年。
「在白銀山上,你碰上過天然鳥?」
我點頭。
「碰上過未知圖騰?」
我也點頭。
「天然鳥和未知圖騰對你說的話,對你展現的一切,你都相信?」
「他們沒有對我說謊的必要。」我把沙律放進口中。
「但是你不相信我說的話?」AZ問。
「或許不可思議的難以相信,可是總會有原因的。」我反駁AZ說:「活了一千五百年有什麼不可能?只要找到如何做到這事情,存在即合理。反正我也看過太多聽上去不可能,偏偏存在而且能解釋的事情,不欠一個不死人。」
聽上去像是小孩子受激將法刺激而說的辯解,其實我先不想考慮AZ活這麼久可不可信,我要是說我不相信,他也不會把事情說下去。而且AZ該看出我抱有懷疑,不過,他本來就是要來把事情告訴我,至於我相信與否並無關係。
AZ的手讓桌上的木盒顯得細小,他打開蓋子,細閱蓋下那段古文字。輕輕揚起嘴角的AZ把木盒蓋上,他再呷了口咖啡。
「這種語帶雙關的提示,難怪經過如此多人也沒有看出奧妙。」
AZ口中的語帶雙關,正是指古卡洛斯語中的龍穴和未知之地同詞。
似乎AZ以為我是沿著木盒的線索找到化石飛龍蛋的,他也假定了我已經到達過白銀山上的遺跡。這沒什麼大礙,反正重點是化石飛龍重現世上了,而我卻未能了解AZ和波雲在事件中擔任了什麼角色。
「AZ前輩,我有一點不解的疑問。波雲為什麼把這顆蛋帶到山下的龍穴?」
「為了我。」AZ倒抽了一口氣,開始向我訴說一切。
一千五百年前的卡洛斯戰亂紛紛,AZ無法再面對戰爭,於是隨商隊輾轉到達了遠方的城都。當時,白銀山還是一座活火山,受山下人民的崇拜,人們相信在山區那邊有神秘的力量。
憑著來自遠方的商品和各種知識,AZ很容易得到後來的女天皇賞識,她指派AZ管治東方的石礦,也就是今天的月見山。礦工一直很擔憂會在礦洞挖掘到惡魔的骸骨,也就是我們今天所知的化石飛龍,一天,他們發現了化石飛龍的巢穴痕跡,他們很懼怕。古時候的人們很迷信,他們不敢得罪不明所以的自然力量。為了平定礦工的恐懼,AZ向天皇提出,在白銀山上建築供奉惡魔的神殿,而美麗的女天皇也答應了,由AZ負責施工建築那平定民心的工程。
每次挖掘到化石飛龍的蛋和化石,都會送上白銀山,讓山神接納惡魔棲息在衪的山裡。一次送蛋上山,鳳王出現了,祂憐憫AZ帶上山的鳥蛋,用神聖的力量將它們孵化。跟隨AZ上山的民眾問:「為什麼祂要把惡魔孵化出來?」祂說:「他們也是生命,也該得到憐憫。」
為了不讓山下的人恐懼,天皇決定不讓山下的人知道惡魔復活,因此,今天的煙墨市也沒有留下訴說這段故事的文字留下。
之後,來自卡洛斯的波雲出現了。
卡洛斯被統一成一個王國,縱使那只維持了兩年,國王派出了騎士波雲尋找AZ,希望得到AZ身上的鑰匙,傳說中的最終力量的關鍵(AZ並不願意告訴我這鑰匙有什麼用)。波雲受到天皇禮待,為天皇戰勝了幾場戰役,也找到了AZ。AZ並不願意交出鑰匙,波雲也明白不能把最終力量交給卡洛斯的暴君們。然而,隨行的國王心腹祕密地將AZ的消息送回卡洛斯,一隊使者被指派到城都。隨行的吉爾伯特修士通知波雲,並與AZ商討了應變策略。
AZ帶領波雲把隨行人員帶上白銀山,讓他們去取能孵化的化石飛龍蛋。波雲把隨行的國王心腹留給化石飛龍們解決,為了不被卡洛斯的使者懷疑,他拿了一枚蛋。然而,他們在回程路上碰到了班吉拉的襲擊,波雲借機把化石飛龍蛋藏在龍穴裡。而AZ,也乘機會失蹤了,帶著被波雲刻上化石蛋線索的木盒。
在卡洛斯的使者面前,波雲和吉爾伯特否認見過AZ,也不在敘事詩紀錄下AZ的出現。
AZ和波雲之間的故事,一切就此結束了。
坐在我面前的AZ把三文治吃完了,冷靜的喝了杯水。
「在離開關都的時候,我派人把這木盒送給女天皇,當作一對美麗的寶石送給女士。」
聽過漫長故事之後,四周的街燈都已亮起,冷清的街上還留下昨晚百萬班吉拉步過的腳印。平常光芒四射的幻彩水晶塔,沒有發出一絲光線,與之相對,是帶缺陷美的半月,和零碎的點點星光,覆蓋亮起零星燈火的街道。
AZ抬頭看到星空,肩膀如釋重負的放鬆下來。
「我告訴過波雲,如果失去了方向,望向星空。望向星空,波雲,望向星空。」
「AZ先生,很久没看到過星空嗎?」
「很少能看到,密阿雷市的晚上太光亮了。人們都盯著市中央的幻彩水晶塔,沒在意過市區以外的光芒。」AZ把目光再次轉回在我身上:「我藏身在密阿雷市的燈火之中快有二十年了,一直就在燈火的保護之下,留待時間沖洗我的罪孽。」
「罪孹?」我皺起眉頭問。
「是的,罪孽。」AZ直盯著我。
「你讓化石飛龍復活了,雖然我猜後來白銀山成為死火山讓他們凍死了,那算是罪孽嗎?」
「不,我在指另一樁罪孽。」AZ的食指直指向我的鼻子。
「我?」我指著自己問。
這我可不懂,到底有什麼罪孽會跟我有關?
「你的誕生,你的精靈語能力,你對古文字的知識,這些都間接源於我的罪孹。富士博士沒告訴過你,關於你的誕生嗎?」
我沉默了片刻。
在小時候的我搬到純白鎮之前,我一直在富士老爹的精靈大宅居住,每天與關於古文字的書籍作樂,在此之前我對童年一概沒印象。而我的非天生精靈語能力,那是一個秘密,連富士老爹也不清楚的秘密,世上該只有我知道。
除非,AZ知道,是誰教會我精靈語的。
AZ到底知道多少事?
「你碰上過…那隻可怕的生物?」我不確定地問。
AZ一開始沒聽懂我的意思,他想了想才回答我:「是的,精靈大宅被毀掉的那天,我在現場。」
「之後,你再看到過他嗎?」
「不,那生物選擇了藏身在世上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也許,他像我一樣,不想再和人類打交道。也許,他迷失了。」
但願那可怕的生物不會再出現,我是這樣想的。
為了人類也好,為了他自身也好,不要再出現了。正如AZ所說的,他該是迷失了,因為,他本不屬於這世界。
不過,這和我的誕生沒關係吧!
我把剩下的半杯清水喝光,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阿通該差不多來接我了。
「關於我的誕生,富士老爹沒告訴過我。」我坦白向AZ說。
「也許他不想你像那生物一樣迷惘。」AZ從背包中拿出一份皺起的公文袋給我,看上去已經放在背包裡很久:「富士博士像你一樣年輕時是個很棒的天才,他的生命卻迷失在不顧後果的探索中。中山政,別迷失。」
「裡面是什麼?」我接過公文袋。
「富士博士探索過世界上許多角落,在圭亞那的神話精靈之前,他發現了你。」
打開公文袋,裡面有一個塑膠文件夾,內裡是一疊古代石碑的影印拓本,還附有未被完成的譯文。奇怪,碑文看上去該是關城兩都那邊的古文字,我卻沒有在深灰自然博物館看到過十來片碑文。
然而,我對碑文有點印象。
譯文可謂一塌糊塗,甚至乎是錯漏百出。我看看頁頂的機構名稱,到底是誰請這麼蹩腳的翻譯員把這段文字翻譯出文句不通的大篇垃圾?出乎意料之外的驚人,這居然是美軍國防部的資料。
美軍?
在關都不就有一個退伍美軍嗎?也許我可以…
AZ像是讀透我心思般告誡我:「別打算去找馬志士,他的軍階不能得到閱讀這份文件的權限。」
枯葉市的館主馬志士也不能閱讀的文件,這真的那麼機密嗎?不過,我肯定讀過這段碑文…
到底AZ的底細是什麼?
深遂的雙目間,我看不出他的企圖,但願他不會成為敵人。
就在我無法想到如何繼續對話的時候,穿山王扯扯我的衣袖:「阿通來了。」
看過去,拿著袋子的啟暴龍和背上綁上一堆電玩手辦玩具的奇異種子走在一名女生的身後。一名黑色短髮及頸的女生戴上白色的貝雷帽,與同是白色的披肩領相映。
第一次看到阿通的時候,她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尤其是那頂貝雷帽。
當時第一眼看到了阿通,我連碑文翻譯也忘了,插在紙上的墨水筆把整版譯文化掉。七島的阿斯卡納遺跡發現的碑文,在純白鎮…
阿斯卡納!
AZ給我的這份碑文,我連忙掀開每一頁,真的是阿斯卡納遺跡的碑文!
天翔翼 發表於 25/1/2016 12:04 AM
上頁出斷文了
另外看見美國國防部甚麼的突然想到,PM六大地區是現實世界獨立的一部分(像獨立國家/地區), ...
「店子要打烊了,麻煩你,中山先生。」
收款後,AZ把碗碟收拾好送回店裡,巨大的身形當然吸引到遠處阿通的目光。把公文袋收好在背包的我向她揮手,同樣揮手的她裝作沒怎麼注意到AZ,緩緩的走進咖啡店的範圍。
阿通走到我的身後,她把雙手放在我肩膀上,溫柔的氣息吹進我耳朵裡。
「剛才的是誰?」
「只是店子的守夜人。」我笑笑說。
不知道阿通相信與否,她沒有追問下去。啟暴龍把一個小紙袋交給阿通,阿通把它塞進我的手裡。
「剛才經過舊書店,給你的禮物。」
「謝謝。」我親吻阿通的臉頰一下,她馬上拿出紙巾抹乾淨臉頰。
「討厭,滿是千島醬。」阿通嬌媚的笑說:「把禮物拿出來看。」
我從小紙袋裡拿出了裡面是東西,是一本老舊的書,《銀山龍痕》,作者是大木雪成。奇怪的是,我和阿通在大木博士身邊這麼多年,也不曾知道過這本書。
這種九十年代初期的舊書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彩色照片都會放在首十多張紙進行膠印,所有照片也在書的開端。掀開第一張相片,就是穿著綠色背心的大木博士,年輕的他原來雙臂健碩,胸肌結實得讓大多數男人也自愧不如。
在阿通想開口叫我鍛練身體之前,我馬上翻到後面,照片上是一個刻上卡洛斯古代圖騰的木盒,也就是富士老爹給我那個,下方的圖片是木盒內波雲的刻字内容拓印。
再翻到後面,是天然鳥列隊和咩利羊群在高原上的合照,接下去有六角石柱崖、班吉拉的遠鏡照。每掀起一面,都有在白銀山上遇到過的東西,甚至那個未知圖騰的遺跡,還有遺跡內各樣的照片。
然而,遺跡的照片沒有未知圖騰的蹤影,只留下牆上的坑洞。
接下來,是一枚羽毛的照片,一枚橙紅色的羽毛。標注的文字描述相信這是鳳王的羽毛。
…
大木博士,你早就知道白銀山上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心裡怕什麼?
「關於這本禁書,」阿通從後抱緊我,讓我的背部溫暖起來:「你別怪大木博士沒告訴過我們。看看最後的頁面。」
舊書有時候在最後的內頁會留下空白頁,讓讀者在書末作筆記或是閱後感,而這本書,留下了大木博士的筆跡。
致得到此書的人:不幸地,在此書得到出版銷售之前,石英聯盟決定要銷毀此書,一場革命性的發現就此被終結。而阻止此書出版的罪人,正是本人。
在探險當中,我們確認了白銀山下的生態環境的複雜性比想像更高,絕對是該處未被人類開發的緣故。一直以來,我們能研究的精靈知識都源於研究被圈養或是在人類生活環境之下的精靈,即使是遠離城鎮的野外也受到了四處修練的精靈訓練員所影響,因此,任何研究對象都被人類的生活方式造成過不同程度的干擾。白銀山下,相對而言是一片淨土。
為了防止某些人類的野心染指純潔,白銀山必須予以封鎖。身為一名科學家,我必須違反我的研究道德,宣稱化石飛龍早已滅絕。
我們必須與石英聯盟合作為保育及隔絕那一片山地的守則。那裡的小精靈需要人類遠離才能存活下去,他們不需要我們的幫助。如果我們不參與其中,任由大自然管理,生命自有其法。
然而,作為一個科學家,我實在不忍心這個偉大發現憑空消失在歷史洪流之中。我決定將本書僅有的印刷版分散在卡洛斯地區,希望曾參與白銀山上遺跡的後代子孫得知,他們的先祖曾經在遠洋以外留下如此偉大的建築與成就。
大木雪成
大木博士。
你可真是矛盾。
一方面不希望人類染指白銀山,另一方面希望人們記得白銀山上也有過人類的足跡。內心也很掙扎吧!
閉上了書,當我回到關都,我會把這書永遠放在書架上最愔然的角落。我決定,我不會追問大木這件事,也不會公佈遺跡的發現,博物館方面,交出大草原和盜獵隊的照片交差算了。
既然事情已然告一段落,那就為它畫上最後的休止符,歸於寂靜。
「明天,我們也要到卡洛斯的聯盟大樓報到。」拉來椅子坐在我旁邊的阿通告訴我。
「之後呢?」我問。
「你想呢?」
「沒有之後,」我高舉雙臂伸懶腰說:「事情都完了,回家吧。」
「難得來到卡洛斯,不逛一下嗎?」阿通溫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膀頭和肩膀之間的位置,隨時也可以捏下去。
看看滿目瘡痍的街道,我不禁心想,還是回家吧。但是阿通的指令,我又不能違抗。要是逛的話,也該不會逛密阿雷市,都被破壞成這模樣了。
此時,車厘龜突然拉拉我的褲腳。
「聽說古香鎮有個很巨型很巨型的水族館,我想去看看。」
車厘龜顯得相當雀躍,尤其是提到很巨型很巨型的時候要張開兩臂強調巨型這特點。
咕嚕咕嚕…
一陣奇怪的聲音…
阿通一臉不好意思的按著肚子。
「肚子餓了吧?」我把耳朵貼向她的肚子,卻被她推開了。
「有什麼好聽的,又不是懷孕了。現在去哪裡吃晚飯?」
「晚飯?」我傻笑著說:「全密阿雷市的餐館都幾乎在昨晚被拆掉了,哪裡找晚飯?」
阿通抱起車厘龜放在大腿上:「車厘龜剛才說要去哪裡?」
「古香鎮!」車厘龜興奮的舉起手說。
「車厘龜說想回家…」
我打算說謊騙阿通,車厘龜卻直朝我的臉噴水。阿通把紙巾遞給我抹臉,我只得老實說是去古香鎮。
「去古香鎮好嗎?」阿通問車厘龜。
「棒棒噠!」車厘龜和小火龍都一起大叫。
那也沒辦法了,只有照跟著阿通去。
其實也沒關係,看到阿通拖著小火龍和車厘龜步出咖啡店的歡樂笑容,只要她高興起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從化石中抽取遺傳基因樣本,再在電腦中重新組合古代精靈的基因排列。
- 胡亨利
甫步進水族館的大門,金光閃閃的鯉魚王標本正面注視著每名來訪的人客。就像深灰科學博物館的化石飛龍化石標本一樣,訪客都上前與這被護欄包圍的標誌性展品合照留念,有的拿著魚竿裝作釣到了金色鯉魚王,有的攏姿勢扮成抱起了它。
雀躍萬分的車厘龜馬上跑上去嚷著要拍照留念,阿通和其他精靈也高興地衝過去,只有我和小火龍絲毫沒有半點驚嘆的感覺。
「小政和小火龍為什麼不過來?不覺得這很美嗎?」頭上頂著蝴蝶結草帽的阿通問。
「嗯,很美。」我和小火龍異口同聲答覆。
聽到我們平淡的語氣,車厘龜感到很古怪:「那麼你們的語氣為什麼如此平淡?金色鯉魚王很罕見的!知道有多珍貴嗎?」
小火龍絲毫沒被車厘龜的形容打動:「再珍貴也沒有用,土豪金鯉魚王一點也不好吃。肉質粗糙沒彈性,魚味又淡,比正常鯉魚王還要腥。」
看到阿通一臉不解,我也懶得解釋,直接拿起手中的單反照相機瞄向阿通他們:「先拍一張吧!」
咔嚓!
唔,一張很不俗的全家照,就是我和小火龍還沒走進去。
除了興奮莫名的車厘龜揮舞著雙臂,啟暴龍裝作正咬在標本上,奇異種子沒擺什麼動作,只是側頭笑著。抱著穿山王的阿通顯得很美麗,天空藍上衣與海水藍的裙子混為一體,腰間繫上象牙白的皮帶,還有棕黃色的長靴。
「小政和小火龍,你們也過來拍照吧!」阿通向我揮手說。
小火龍也聽話的走到車厘龜旁邊,可是我手中拿著照相機不知道要交到誰手上要好,此時,一名穿著白色研究袍的黑髮男人走到我的面前。
「閣下是中山政先生?」那男人問我。我盯盯他胸前的名牌,是古香鎮化石研究所的人員。
「正是。」
「很榮幸認識你。」他伸手向我握手並自我介紹:「我是古香鎮化石研究所的胡博士,叫我亨利。」突然出現的亨利看到了阿通他們:「抱歉打擾了你們,你在化石考古上作出的貢獻不至於成為歷史上的里程碑,但是關都地區的研究在你的努力之下才會這少許的發展,至少你阻止了研究人員掃走化石上的泥土…我只是把持不住想與中山先生你握手…」
「不,不,不,你來得正好。」我把照相機塞到亨利手上:「亨利,你懂得操作照相機嗎?替我們拍一張全家照,之後我們談一會兒。」之後跑到阿通的身邊站好身子。
「當然。」亨利熟練地右手握緊機身,左手在鏡頭上調整對焦,可見他真的懂得操作:「三、二、一!」
咔嚓!
在射燈的照耀下,圓柱狀的玻璃柱子裡,櫻花魚優美的身軀在中央的怪石中游走,下面的珍珠貝默默地吞吐流竄的水。
站在柱子外的車厘龜用手輕敲玻璃:「你好,美女。」
櫻花魚聽見車厘龜的呼叫,徐徐游到車厘龜的面前。
「嗨!」車厘龜揮手說。
「你好,先生。」櫻花魚用甜美的聲線說。
「你就住在這個沒有溫暖陽光的魚缸嗎?」
「我從未離開過這裡,從出生成珍珠貝,到被人類戴上深海之鱗成長成這樣子,都沒有見到過你口中的陽光。」
「真可惜,」車厘龜作勢張望魚缸的構造:「像你這種漂亮的女生,在外面的世界該會有大量的追隨者。」
「真的嗎?可是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櫻花魚沮喪的說。
「外面的世界很美麗,要是有了妳的存在會更耀眼奪目。溫暖的太陽,皓潔的月亮,一望無際的汪洋可以讓你自由暢泳。」
…
正當我注意著車厘龜又在泡女的時候,阿通把我拉到了水族館最為著名的玻璃巨幕,也是大水缸的展示區。
站在宏偉的玻璃巨幕前就像站在水底的世界,仿照太陽的燈光穿過水面,巨牙鯊顯露出嚇人的身影,成群的利牙魚穿越在佈滿藻類的岩石溶洞之間,那條鯉魚龍偶爾在水域的中央游動。實際上,這個高達兩層的水族展區也不太足夠巨牙鯊暢泳,更休說鯉魚龍。
我和阿通站在巨幕的前面,而胡博士,也就是亨利,則站在我們兩人之間。
「亨利,你是關都人嗎?」阿通問。
「不,我是合眾地方人,我的家族是關都僑民。」
「為什麼你來到卡洛斯?」我看著巨牙鯊掠過鐵臂槍蝦群的頭上,夾雜在中間的鋼砲臂蝦安靜地休息。
「因為化石研究所招聘遺傳學博士,他們的計畫讓我很感興趣,或許中山先生你也會覺得這計畫很異想天開。」
「什麼計畫?」我仔細看著愛心魚群在利牙魚群的旁邊交叉而過,這是野外不可能發生的和諧景象。
「我從化石中抽取遺傳基因樣本,再在電腦中重新組合古代精靈的基因排列。」
聽見亨利的說話,我猛然回個頭來:「什麼!?」
阿通也驚訝起來:「你重組…古代精靈的基因?」
亨利開始他複雜不已的解釋:「是的,之後,我們在電腦模擬出那精靈生前的外觀、身體構造、動作。當然,從化石中抽取的基因並不完整,我還需要用現存的物種基因片段填補空隙,之後在電腦進行模擬。整個過程並不容易,我們要從化石的骨髓部分來取得基因蛋白,像是菊石獸一類的軟體動物更加麻煩,要在身體腐爛後的泥土取得基因片段幾乎是大海撈針,而甲殼上基本上只留下色素基因,幸好部分樣本還留下了墨汁在菊石獸上,還有小部分的樣本有一些內臟藏在殼中…」
聽到亨利的說話,我腦中正盤算著另一件事情,可以利用這些基因來讓古生物重現世上嗎?像是化石飛龍。
要是這方法可行,阿渡的化石飛龍就能有伴了!
「是了,關於古生物。」亨利突然停止了他的解說:「昨晚我看到了新聞,在密阿雷市那隻化石飛龍,中山先生你怎麼看?」
我看看阿通,她只是向我聳聳肩,大概是隨便我的意思。
「關於那一晚的化石飛龍,那是阿渡的精靈。」
「阿渡?關都四天王的阿渡?」亨利感到很奇怪。
「是,是的,那就是他。」我不斷點頭說。
「據我所知,阿渡只養龍系精靈。可是電腦顯示化石飛龍的習性和身體都是飛行系精靈,阿渡肯定很困難才能馴服化石飛龍。」亨利問。
一時之間的尷尬讓我搔起頭來:「普羅大眾都以為化石飛龍是龍系精靈,就像噴火龍和鯉魚龍。」
「而且那隻化石飛龍比較親近我和小政,我們費了很大努力才讓他返回阿渡身邊。」阿通在旁邊補充說。
「是的,我試過被他抱著睡覺,我發誓,他是溫血動物。」
我們和亨利談了許多,根據亨利的說法,他們以基因片段在電腦作出的測試得出的化石飛龍習性與阿渡的化石飛龍相當吻合,說明了亨利努力得出的基因模組與完整基因相距不遠。的確,亨利是一名很了不起的遺傳學者,他做到了一件艱鉅無比的工作。
在談話之中,我沒有問他是否知道富士博士是誰,也沒有提起過。
正當我們談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一頓吵鬧聲打斷了我們…
「算了,別吵了。」小火龍一直拉扯著車厘龜的左手。
「你瘋夠了沒有?」奇異種子用藤蔓拉住車厘龜的尾巴。
「和被困在這裡的囚犯吵鬧有意思嗎?」穿山王也拉扯著車厘龜的右手。
然而,車厘龜絲毫沒有放棄衝上去玻璃柱子的企圖,被大家捉住的他仍然奮力嘗試衝前。
反觀魚缸裡也不好得上哪裡,櫻花魚正嘗試擋在獵斑魚面前,或是把他推開,可是獵斑魚總是一頭撞開櫻花魚。
「男人說話,女人一旁去!」獵斑魚又撞開了櫻花魚。
「喂,尊重一下女士!」車厘龜喝令獵斑魚。
「你沒資格說話!泡我馬子?想死嗎?」獵斑魚虛張聲勢的大嚷。
「有種出來單挑!」火大的車厘龜居然成功掙脫開了大家,衝到玻璃前把臉貼上去。
「有種你就打破玻璃讓我出來!」獵斑魚挑釁的說。
「有種你就打破玻璃讓我進來!」車厘龜倒過來說。
「我會沒種?」獵斑魚瞪眼說。
「我說你沒種!」車厘龜指著獵斑魚說。
「我就打破給你看!」獵斑魚居然真的奮力撞向玻璃要把玻璃打破,可是內弧形的玻璃使得它更能承受力量,獵斑魚就像白痴般不斷撞向無力撞穿的玻璃。
「哈!哈!所以說你是個笨蛋!…什麼?」
就在車厘龜自鳴得意的時候,啟暴龍一手把車厘龜抓起,放在阿通的面前。看到車厘龜又在生事,阿通已經沒什麼可說,被丟盡臉的她扶起額頭不發一語。當然,亨利並不理解發生什麼事了。
我半跪在車厘龜面前,摸摸他的頭:「又發生什麼事了?」
「那尾獵斑魚,對他的女朋友不好。我就罵了他,他又罵了我…」
「之後你們就吵架了,還讓他像白痴般不斷撞玻璃,是不是?」我指著那方還在咚咚作響的魚缸。
車厘龜不臉不悅的點頭。
我輕輕拍打了車厘龜的頭以作懲戒就作罷了,至於那獵斑魚,啟暴龍輕敲了魚缸兩下讓獵斑魚停下來。看到了啟暴龍雙眼的獵斑魚馬上停了下來,連忙和櫻花魚縮回岩石中去。
想起來,櫻花魚和獵斑魚都不知道是可憐還是幸運。他們永遠都只活在魚缸中,永遠都只有對方,兒女也永遠都只活在魚缸中,就像他們的父母。然而,他們永遠也不用面對外面的世界,沒看過外面的美好同時也沒看過外面的醜惡。
要是古代的精靈復活在世上,他們該如何融入世界?要把他們永遠困在實驗室?還是為他們設立野外的保護區?
或是說,世界會如何迎接他們的重臨?
我不得而知。
在水族館那天之後,亨利繼續他的古代基因重組工作,我也決定幫他一把,在深灰科學博物館的幫助下,古香鎮化石研究所得到了希魯夫公司的資助。至於阿通,大木博士得到了關都野生原野區的批准進行研究,便決定派阿通到野生原野區參與一直在申請的吉利蛋觀察工作。阿渡似乎也和化石飛龍相處很融洽,百貨公司的職員說他除了定期買斗篷,也會買皮皮玩偶。
好了,我想,這事件說到這裡已經很充分。
什麼?還有不清楚的事情?那些又是另外的事情,又要長篇大論的了,下次再談。
(完)
youthsing 發表於 19/2/2016 10:01 PM
恭喜中山君小說完結。
還沒有時間仔細看完,有空再來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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